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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伊人独憔悴 ...

  •   “救我——”晨曦惊叫着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四周依然还是一片黑暗。
      “妹子,别怕,没事了。”孙二娘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嫂嫂,我们这是在哪里?”她仍旧惊魂未定的问。
      “妹子,你别怕,我们在山寨呢。昨天遇上了官兵,幸好宋江哥哥带着梁山的兄弟们赶到,我们才打退了官兵,保住了山寨。你从昨天一直昏迷到现在,可把我给吓坏了。还好你现在没事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向武二兄弟交待呢。”
      “宋江哥哥?”晨曦又惊又喜,现在的她已不再害怕宋江,反倒在不知不觉中把宋江当成了他和武松的恩人,“他在哪儿?”她迫不及待的想见这位恩人,向他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他还在寨子里呢,我派人去请他来,好吗?”
      “好!”她点了点头,“嫂嫂,把灯点上好吗?太黑了,我不太习惯。”
      “啊?”孙二娘被她的话惊呆了,屋内一盏油灯正映出一片昏黄。她疑惑的伸出手在晨曦面前轻轻的挥动,而晨曦那圆睁的双眼却没有任何反应。孙二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她的眼睛……她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能胡乱的搪塞,“灯……灯油烧光了,我……我去换一盏。”她慌慌张张的离开,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此时方寸大乱,她要找个可以决定大事的人帮她拿主意。
      晨曦听到孙二娘开门离去的声音,突至的寂静让身陷黑暗中的她感到了莫名的恐惧。心跳得很快,昏迷前那一幕幕血腥场面不断在她脑中浮现,不知不觉间已是满头的冷汗。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摸索着下了床,想在房中找些水喝,然而,踉跄几步之后,她的手指居然触到了桌上那燃得正旺的油灯!那灼热的温度让她惊惶失措,屋里点着灯,为何她看不见?她不敢相信,伸出手,一次又一次的抚过那燃烧的火苗,那一次一次灼过她皮肤的热度让她的心沉得越来越低!她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拼命揉着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她也略懂医理,可是眼睛那奇怪的疼痛却让她不知道病出何因。“不——”她痛哭失声,颤抖的双手扯住自己的长发,无力的瘫坐在地。
      直到孙二娘带着宋江赶到,只见到晨曦目光无神,歇斯底里的尖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为什么呀……我怎么会看不见呢?”
      “妹子,不要这样,你的眼睛没事,等我派人去山下请个大夫,开几副药,吃了就没事了。妹子,你千万放宽心,不要急坏了身子呀。”孙二娘连声劝慰。
      “孙二娘,不要多说,立刻派人去请大夫,赵姑娘的伤不能耽误。赵姑娘,你不要再哭,如今你伤了眼睛,流泪恐怕是对你的伤雪上加霜。我想你的伤只是皮外伤,吃几副药,静养几日自然会恢复。你什么事都不要多想,安心休养才是。”宋江的语气中虽然带着几分担忧,却并非象孙二娘一样乱了方寸。刚才孙二娘急匆匆找他说起晨曦的伤情,他心中便有了自己的打算。她与武松好不容易才重聚,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是何等的不幸,他一定要在武松攻下青州城回二龙山之前治好她的病,也算是给他的一个交待。
      宋江不能在二龙山久留,因为他还要率大军前往青州。临行之时,晨曦一再求他不要将她的伤势告诉武松,以免让他担心。宋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于是答应对此事守口如瓶。而孙二娘自然也不想背上失职的罪名,二龙山上上下下,除了她,竟没有人知道晨曦受伤之事。孙二娘照宋江的吩咐请来了大夫,而且还不只一个,四五个大夫不分昼夜的轮番上阵,眼睛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每日都有数不清的苦涩药汁要她喝下,为的只是能让她早日重见光明。
      十天以后,在梁山大军的帮助下,青州城破。鲁智深传令回山寨,二龙山并入梁山之中,要孙二娘带领山寨所有人先上梁山,鲁智深和武松因要上少华山找史进,稍后再与他们会合。晨曦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便已随着二龙山的大队人马被带到了水泊边。上山之前,趁着孙二娘不在,晨曦拦住了为她治伤的大夫,她要问清楚自己的伤到底怎么样了。在二龙山的时候,她多次询问,得到的都是大夫的搪塞,孙二娘还会故意打断她的问话,她知道他们在隐瞒着什么,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个清楚。
      “大夫,你和我说句实话,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她突然的一问,立刻听到了大夫那战战兢兢的声音:“姑娘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不碍事……”
      这回答虚假得让她冷笑:“皮外伤?那你把你用的药方子说来我听听。我也略懂医术,看看你这治皮外伤的药用得妥不妥当。”
      大夫结结巴巴的说出他的药方,只是些清肝明目的调理药,治疗外伤,不能算是对症下药。她眉头微蹙:“大夫,这更象是解毒调理的方子,不象是治皮外伤的。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再不说实话,我就告诉这山寨头领,说你开错了方子,误了我的伤!这山寨上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大夫呼天抢地的跪下,“姑奶奶,要是你这么一说,不是要我的命吗?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这寨里的女头领不许我对你说真话呀……”
      “不敢说真话?什么意思?你只管实话实说,我不怪你!”
      “姑奶奶,那我说了,你可千万别难过呀。你有所不知,官府为了打下这青州城外的各个山寨,专门请奇人配制的‘金光散’,姑娘中这毒不深,只伤了眼睛,要是中得深,就算没死,也会成为没用的废人。我们都不知道官府‘金光散’用的是什么方子,让我们怎么用药?你的眼睛……怕是没救了……”
      有如晴天霹雳!脑中“嗡”的一声,天旋地转!官府的“金光散”,她也略有耳闻,以前曾有中了这毒的人求安道全诊治,但还没来得及用药,就已经毒发身亡。她居然中了这让安道全都束手无策的奇毒,她的心立刻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我们现在每日用的药,只是替姑娘清清体内的余毒,以免余毒伤身,伤了姑娘的身子……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了。”大夫继续解释着,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已越来越苍白。
      她向大夫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大夫如同得到了特赦一般逃走,可大夫的每一个字,都象是刺在她心中的毒刺,痛得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呼吸。眼睛治不好了,还有可能变成没用的废人,她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自己?她总觉得在这个时空里,她是一个一无适处的包袱,如果再变成残废,她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未来?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真正黑暗,见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混沌的脑中,只有武松的影子是清晰的。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她总要与幸福擦肩而过?现在的她应该怎么去面对他?难道厚着脸皮赖在他的身边,做个没用的包袱,做他一辈子的拖累吗?不!她不要!一年前,她忍痛离去,为的是不愿做别人的包袱,可是一年以后,她却又陷入了这样的处境,似乎她总也摆不脱这轮回中的注定。这人世间有那么多幸福美满的故事,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来扮演这个最悲惨的角色?她不接受这样的自己,她要离开这里,哪怕浪迹天涯,也不要再成为让人厌烦的拖累!摸索着,走向门边,却被那高高的门槛绊倒,跌倒在地之时,那钻心的疼痛又一次提醒她,现在的她已是一个残废,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残废!而这样的疼痛也让她离去的决心更加的坚决——与其等到武松讨厌她,还不如现在就走,那被人摒弃的苦楚,她死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紧咬住自己的唇,将那已经漫到眼底的泪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忍痛站了起来,却不知应该向哪个方向迈出脚步,凭着自己的感觉选定一个方向,几步之后,却又被脚下的杂草绊倒,一块尖锐的石块刺到了她的脸,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粘粘的,她知道是血,可她不在乎,她几乎已经麻木,甚至感觉不能疼痛。爬起来,又摔倒,再摔倒,再爬起来……在一片黑暗的笼罩下,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什么方向,她只是想逃,不顾一切的想逃……
      晨曦的失踪让孙二娘惊惶失措,她只能求助于宋江。宋江亲自带人在水泊边寻找,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晨曦。
      直到把晨曦送回房中,已经快急疯了的孙二娘才松了一口气:“好妹子,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呀?这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跑到外面去呀?武二兄弟千叮万嘱,宋江哥哥百般交待,你就是少一根头发,我也是失职之罪呀。你现在搞得一身的伤,你叫我怎么有脸去见武二兄弟呀?”孙二娘不容分说将晨曦拉回房中,一边为她清理伤口,一边念叨着。
      晨曦的鼻子有些发酸,她果然已经成了别人的包袱。这才刚刚开始,她已经害得孙二娘成惶成恐,以后,她还会害多少人为她担心难过呢?她只能苦笑:“对不起,嫂嫂,是我拖累你了。你怨我吧?我真不想成为你们的包袱呀。”
      她的神情让孙二娘心中直发毛,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把她刺激成这样,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不安的问道:“妹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什么拖累?什么包袱?你别吓我,你千万好好治伤,不要胡思乱想呀。”
      “好好治伤?有什么用?我的伤还能治好吗?不要再骗我了,我现在根本就是一个残废,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拖累!”泪终于决堤,她激动的大喊,恨自己的没用。
      “妹子,妹子,你别这样。”无需多说,孙二娘知道晨曦已清楚了事情真相。其实,早在他们请大夫来的第一天,他们已清楚她是中了官府的“金光散”,只是他们不敢向她言明,以免她会难过,看现在看来,隐瞒是行不通了。孙二娘上前扶住她,好言相劝,“妹子,你千万不要太难过,就算你这眼睛真的治不好,难道,这么大的山寨还容不下你一个弱女子吗?武二兄弟不是那等负心薄情之人,不管你变成怎么样,他都不会舍弃你的。放心吧,留在山寨里,我以性命担保你能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衣食无忧?难道她求的就是一生的衣食无忧吗?如果只是这样,她应该还在原来的时空里过着平静的日子,怎么会落到这个世界,经历那么多的无奈?如果让武松知道她的情况,她相信他会象孙二娘所说,负担她的一生。可是,如果要他因为责任而被她一生牵绊,他们之间,难道还有幸福可言?且不说他会为她承担多少的压力,就是她自己也会良心难安。她拼命的摇头,她不接受这样的未来!
      “妹子,你信嫂嫂的话。如今我们都上了梁山,宋江哥哥是这寨子的二把交椅,让他给你作主,武二兄弟不敢对你有二心。要是你不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少华山把武二兄弟请回来,等你们拜了天地,成了夫妻,你也就可以放心了。”孙二娘以目光向宋江示意,让他给晨曦一个保证。在她看来,晨曦所担心的只是终生无靠,如果有了宋江的保证,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赵姑娘,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武二兄弟要是敢负你,梁山的兄弟都会替你主持公道!”宋江根本不知应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照孙二娘的意思给晨曦一个保证。
      “不!不要告诉武二郎!”她的手指紧紧的扣着孙二娘的手腕,这样的保证正是让她最不想要的结果。一旦武松回到梁山,在多方压力之下,她会顺利的成为他的妻,不管他愿不愿意。可是,让他一生背负着这么个沉重的包袱,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真是好笑,曾经一直渴望的事情却变成了她最不想发生的事。
      “傻妹子,他只要是个男子汉,就不怕养活你一辈子!我派人叫他回来,我就不信他敢说个不字!”
      “不!不要告诉他!你们谁要是告诉了他,我就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头上的发簪顶住了自己的咽喉,她轻声叹息,“让我走吧,离开山寨去自生自灭。要不了多久,武松就会忘了我的。你们谁都不用再为我烦心了。”
      晨曦过激的举动让宋江与孙二娘的脸色骤变。宋江非常清楚,晨曦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面,其实有一颗倔强的心,如果强行限制她的行动,她或许会真的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傻事。他向孙二娘打了个手势,示意要先稳住晨曦的情绪。
      “赵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愿拖累武二兄弟,可是,也不能就这样离开山寨呀。眼下这个世道,姑娘应该清楚,凭你一个弱女子,求生已是不易,更何况你眼睛不方便,要是在山寨外面,没有人照应,不等于让你去送死吗?赵姑娘,如果我让你走了,就等于是谋财害命,这样的事,我宋江做不出来!更何况,你要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武二兄弟会善罢干休吗?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寻你!”
      “宋江哥哥,那你要我怎么办?让我厚着脸皮去赖在他身边吗?耽误他的一生,让他一辈子为了我这个瞎子去操心,那对他是更残忍的折磨。这样的事,我同样也做不出来!”她拒绝得十分干脆。
      “赵姑娘,你不要这样想。你安心留在山寨之中,八百里水泊,留下你一个纤纤女子算什么要紧?这天下奇人异士多的是,我就不信真没人能治好你的眼伤。我已经派人四处求医,想必你的眼睛能有复明的一天。等你治好眼伤……”
      还没等宋江的话说完,晨曦已经把他的话打断:“我等不到了!明日我们就要上梁山,山上那么多的兄弟,我的伤自然再瞒不住。再过几天,二郎就会回梁山,难道那时,我还可以不见他吗?等他知道了我变成了瞎子,一切都是惘然了!到了那时,他要是负了我,会被天下好汉所不齿,可要是不负我,他就要被我拖累一生。宋江哥哥,我没有脸面留在梁山,除非你能保证他不见我!”
      宋江也一时哑然,但突然,他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办法倒有一个,可能就会委屈姑娘了。”
      “什么法子?快说!”孙二娘倒比晨曦还要着急。
      宋江解释道:“我的屋后有一座小楼,是当初晁天王特意修建来为我的家眷居住的。可我没有娶亲,那小楼也就一直空在那里了。兄弟们都知道那是我的私地,平日里从不随便去,姑娘大可在那里养伤,保证梁山上下,没有一人知道姑娘的眼伤。武二兄弟想必也不敢贸然去打扰,等姑娘的眼睛复明,自然可以与武二兄弟重修旧好,就算真的治不好,也可以在那时安居一生,岂不好过在外面飘泊?”
      “宋江哥哥,这法子实在是好得没话说,你怎么说会委屈了妹子呢”孙二娘满脸的不解。
      “唉,我已说那楼是晁天王为我的家眷所筑,要是赵姑娘住了进去,这以后,恐怕就说不清楚了……”宋江叹了口气。
      “这倒是!”孙二娘也有些为难,对于他们来说,未婚女子的声誉可比一切都重要。
      而晨曦却出乎他们意料的一口应下:“别说了,宋江哥哥,我去。只有在那里,二郎才会真正的对我死心!”她很清楚,只有兄弟之情能够武松舍弃她,那就这样吧,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宋江屋后的小楼之中住进了一住陌生女子,但宋江没有向任何人解释她的身份,一时间,人们纷纷猜测她是什么人,但没有答案,不过,人们似乎都认定了她会成为宋江的妻室,否则,怎么有资格住进宋江的小楼之中?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只等着宋江哪一天请他们喝喜酒。
      就在此时,武松从少华山归来。他找到孙二娘,她支支唔唔的告诉他,晨曦住在宋江的小楼之中。梁山上下的兄弟在议论纷纷,言语中都已认定她就是未来的嫂子。他快发疯了,那明明是他的女人!是应该在房中等着他回来,然后不顾一切扑入他怀中的女人!怎么会成了宋江的家眷?怎么会对他避而不见?理智早已不复存在,他要找她问个明白。
      孙二娘拼命的一路阻挡:“武二兄弟,那是宋江哥哥的地方,你这样乱闯,岂不是要伤了兄弟的和气?”
      “那他把我的娘子困在他的地方,又有没有想过兄弟之情?”愤怒如他,已是口无遮拦,他不得不想起从来听来的那些关于宋江与晨曦的流言,他相信那不是空穴来风,宋江必定对晨曦心怀不轨,只是现在,他已不会再象以前一样把她拱手让人。
      “武二兄弟,不要冤枉宋江哥哥,他不会做这样乘人之危的事,这事是妹子自己定下的,我们劝她也没用。”
      “那我就找她问个明白,只要她给我一句话,我武松也不是纠缠不休的人。可要是我知道她是受了委屈,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给她讨个公道。”他大步蹋上那座小楼,只是她的房门紧闭。想蛮横的破门而入,而大手刚刚触到那房门,却听到了她那熟悉的声音——
      “武二哥。”冷漠而又绝情的三个字如同一盆雪水从他头顶浇下,在一瞬间让他全身僵住。
      “晨曦,你开门!我有话对你说!”他不相信,她的情深似海,她的一生相许,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冷漠的称谓?这声音虽然是她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全然陌生。
      “武二哥,有什么话就这样隔着门说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她靠在门边,狠绝的说着让彼此心碎的话。
      “晨曦,你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好等我回来,我们就结为夫妻的吗?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呵,结为夫妻?”她故意冷笑,“你以为,在你把我伤害得体无完肤之后,我还会嫁你这个绝情的负心汉吗?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把我送去柴大官人庄上吗?你忘了你在孟州是怎么伤我的吗?你忘了在白虎山上你怎么逼我走的吗?武松呀武松,你能无情无意,我又凭什么要对你死心塌地?”
      “你明知我是有苦衷的,在青州的时候我不是已向你解释清楚了吗?”
      “解释清楚?可你还是要把我送走,这只能说明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们在二龙山下遇上官兵,要不是宋江哥哥,我早就死了。千军万马之中救我性命的时候,你上哪儿去了?我受了伤,为我求医问药的时候,你又上哪儿去了?武二郎,我算看透了,这一辈子,我根本不能依靠你,以后的路,应该跟着谁,我已经很清楚了!”
      冷绝无情的话让他难以置信,更让他痛彻心扉,紧握的双拳恨不得要打破那薄薄的门板。他全身颤抖,一字一顿:“你的意思是,你要嫁给宋江哥哥?”
      她又冷笑:“哼,我要嫁给谁,不用你操心,总之不会是嫁给你。不过我不嫁你,自然会有别的女子倾慕于你这个英勇盖世,义薄云天的打虎英雄,反正,大丈夫何患无妻?”她用他以前说过的话给予回答,既象是对他的讽刺,又似在提醒他曾经对她的伤害。
      “啊——”他疯狂般一拳击上那房木门,木门碎裂,让他看到了门边她那还略显苍白的容颜。而她,仅仅只是一在秒的惊愕之后,便向着他展露开朝弄的笑容。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她的眼神,为何会空洞得没有焦点?“既然如此,我武松恭喜姑娘终生有靠了!”冲动的气话也随之出口。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用那冷漠得让他陌生的语调说着:“武二哥,该说的,我都说了。这里是宋江哥哥的私人地方,请你以后没事就不要随便来了,这水泊梁山兄弟众多,要是有什么流言蜚语,对哥哥不好。”
      “你放心!我武松从此不再踏入此地半步!”他负气转身离去,甚至没有一个回头。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她也再没有力气伪装自己的冷漠,捂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那种无奈的疼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几乎是生不如死。“原谅我吧,二郎,我只有这样,才能不再做你的包袱。恨我吧,或者从此忘了我,去过你的生活,自由如风,无拘无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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