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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离合苦匆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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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浔阳江畔建康府。
夜如常,万家灯火。一间平常的医馆之内,昏黄的油灯映出一位年轻的女子的身影,她神情专注的翻阅着桌上的医书,,并不时提笔做着记录。
不远处,一位中年男子正紧锁眉头,有些焦虑的来回踱步。许久之后,他象是作了重大的决定,走到那女子面前。“宁儿……”他唤了一声,却又欲言又止。她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见到男子那异样的神色,关切的问道:“哥哥有什么事吗?”
“唉——”男子一声长叹,却没有说出原因。
“是不是嫂嫂的病又……”她几乎猜得到原因,能让他烦心的,只有他妻子的病。他真是一个痴情的男子,对他妻子的感情总让她感到羡慕。这个痴情的男人,居然就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安道全。真的很讽刺,有着妙手回春医术的神医,却独独治不好自己爱妻的顽疾,这或许便是老天的玩笑,一如老天对她的玩笑。
依然记得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武松把她拉到宋江面前的时候,她终于告诉自己,应该对这个男人死心了。不管她为他付出多少,在他心中,兄弟之情永远比她重,对他而言,她不过是可有可无。她只是拖累他的包袱,被他迫不急待要摆脱的包袱……那就离开他吧,她不再心存幻想,她强迫自己要忘记那一切,重新开始。
也许是机缘巧合,她无意中拾得了一本医书,于是认识了正在青州为慕容知府治病的神医安道全。那本医书是安道全苦苦求来为爱妻治病的,却不慎遗落,当她将书完好无损的交还给他时,他几乎要感激涕零。而在与她的交谈之中,安道全更对她多了几分欣赏。他的妻子长年卧病在床,他一直想找一个人陪在她左右,而举目无亲又颇有学识的晨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而对于晨曦,能有一个容身之处,还能有机会学习安道全的精湛医术,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晨曦与安道全结为异姓兄妹,她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并且改名为“安宁”。因为她没有想过要名垂青史,也没有想过要轰轰烈烈,如今的她只想要一份安宁。
这便是晨曦的新生活,除了陪安道全的妻子解闷,其余时间便向安道全学习医术,钻研医书,渐渐的她居然成了安道全的得力助手,写方抓药,让他省心不少。甚至到后来,普通的小病小疼,她也能替安道全出诊。日子平淡,但她觉得充实,她可以为自己而活,一个人好好过……
“宁儿,我想你替我出一次诊……”安道全支支唔唔,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好呀,去哪里?”她一口应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代他出诊,一般的小病难不到她。她知道,他妻子的病并没有完全康复,至今也是时好时坏,一直靠药物维持,安道全不愿出诊也很正常。
“青州慕容知府的头疼病又犯了,去年我已为他治过,当时虽然好了,但不能断根,今天他派人来请我,一定要我再去为他医治。你知道慕容知府的妹妹是当今皇上的宠妃,他来请我,我不得不去呀。可是,你也知道你嫂嫂的病说犯就犯,要是我不在的日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怎么放心得下呀?”安道全脸色凝重,他真的是进退两难。
“我?青州?慕容知府?”她惊讶得不知所以,“哥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我就跟你学了那么一点皮毛,这头疼病哪是那么容易治的?要是我开错了方,抓错了药,误了病情,谁能担当得起?”她清楚自己的能力,这样的重任她实在感到力不从心。
“这你大可放心。”安道全几乎不给她推脱的机会,抢先解释道,“慕容知府的头疼病,虽然疼痛难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又是老毛病了,用什么药早就定下了,我只要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准保误不了病情。妹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嫂嫂,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这么个大姑娘去抛头露面,你就当是帮哥哥这一回吧!等你嫂嫂的病好了,我一定多谢你的大恩大德。”
人有时就是这么自私,别人的病疼与安危可以全然不顾,只要自己的的致亲平安无事。他应该想到的,一旦有什么突发的状况,他的旧药方不但救不了慕容知府,还会给晨曦招来杀身之祸。但这种自私她可以原谅,那是因为他的爱之深、情之切。因为曾经为情所伤,所以她明白有情人分离是何等的痛苦。可她是否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成全这样的情意呢?
她一言不发,安道全显得有些焦急。“宁儿,我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常听人说青州附近,有二龙山、白虎山、桃花山三处的强盗为患,不过你不用害怕,你在青州城内,强盗不敢猖狂,一定平安无事的……”
她的身子突然一颤,二龙山!如果书上记录的没错,武松一定在青州二龙山落草为寇,安道全口中的强盗也包括了他吧。唉,已经一年了,为什么还是要想到他呢?不是无数次的告诉过自己要忘却那一切吗?也许她应该痛恨自己的厚颜无耻,在他那样的绝情绝意之后,她居然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挂念他的心。她从未把有关他的一切向别人说起,那只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思念,那疼痛,才会悄悄的蔓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宁儿,怎么了?”她的失神让安道全不解,轻轻的唤她一声,让她回过神来,强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却掩不住脸上的伤感,那是她心底深藏的痛呀!
“别说了,我去!”她终于应下,或许冥冥中早有天定。以为自己已经摆脱那一切,却没想到还是要回青州,去唤醒那些痛不欲生的记忆,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十日后,青州城外。
偌大的厅堂内,一个粗壮的男子将一只麻袋往地上一扔,一脸雀跃的向坐在虎皮椅上的男子邀功请赏:“二公子,快看兄弟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是什么?”
“二公子,想不到慕容知府那个老乌龟有头疼病,请了神医安道全的妹子还给他治病。谁知道那丫头误了时辰,城门关了,进不了城去,正好被我撞上,我便把她给掳了来。咱们可以拿她去把叔老爷和大公子给换回来,慕容知府想治他的病,难道还会不答应吗?”
晨曦在麻袋中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真想不到,自己已经一路平安的到达了青州,却在青州城门外,在无数守城兵士的眼皮底下落入了强盗之手。
“兄弟,恐怕你搞错了吧。神医安道全哪来的妹子?就算有,也不会抛头露面,千里迢迢的为人出诊,想必是有人冒名顶替,想蒙混进城吧。”
这人的声音晨曦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谁。正在思索,却听到那男子下令:“把她解开,我亲自问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麻袋被解开,眼前总算又有了光明,她抬起头,望向那虎皮椅上的男子,顿时呆住——那男子竟然是孔亮!而孔亮也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惊得目瞪口呆。“赵姑娘?怎么……怎么会是你?”
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世界成了一片苍白,只有那些遥远的记忆还缠着她的心。孔亮、白虎山,为什么她总要和这些人、这些事扯上联系?接下来,他是不是会把她送给宋江?不!她死也不愿接受!
“快松绑!”孔亮紧张的奔到她身边。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姓赵,我是神医安道全的妹妹,我的名字叫安宁!”晨曦开口,用的是山东话,这一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她必须要完完全全的改变自己的身份。而口音,是她要改变的头一件事。
孔亮愣住,因为她的回答让他不敢确认这到底是那个让武松恋恋不舍的赵姑娘,还是只是一个容貌与她酷似的陌生女子。他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不能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何况,她的反应实在有些无法解释,普通女子遇上强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怎么可能这样平静的表明自己的身份?最终,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加以试探。“武二兄弟很挂念你!”说完这短短的一句话,他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突变。
她快忘了呼吸,他还会挂念她吗?他不是一直把她当成是包袱,迫不及待的想要甩开她吗?或许,他的挂念只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令他无法向宋江交待吧。她早就让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因为,狠心如他,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情意可言。冷笑,想故作冷漠,滚烫的泪却不顾一切的夺眶而出。“我不认识他!”
“是吗?”孔亮故意问,其实她的表情已经给了他答案。
她点头,简单的重复着:“我不认识他。”
孔亮轻轻一笑:“好,既然你不是赵姑娘,我也不必再和你讲什么故人之情。我叔叔孔宾,哥哥孔明都被青州知府抓去,既然你能替那知府治病,拿你去换他们回来,想必那知府不会说个不字。若是他不肯换,姑娘恐怕就要吃些苦头了。”
“悉听尊便。”她不想多说,就让他们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吧,去交换也好,怎么处置也好,只要不再与那个人扯上联系。
“来人,带姑娘下去,明日送去青州城。”孔亮一声令下,晨曦被带走,见她背影渐远,他低声的吩咐身边的小喽罗:“去请武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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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一间精致的绣房之中,晨曦有些不敢相信孔亮还会给她这个“陌生人”这样的优待。明天,当他们把她送去青州城之后,今天的一切就当是没有发生过。她依然还可以用“安宁”的身份过自己的生活。
门被粗鲁的撞开,巨大的声响让她本能的把目光凝聚到门口——门口,多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那曾让她魂牵梦系的容颜,那曾让她依靠的宽阔胸膛,那曾紧紧拥着她的有力双臂……渐渐的汇成那个在她心中胜过一切的男人,那痛过一切的记忆!
“你……”她惶恐的后退,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是会在这里与他相见。渴望见他,却又清楚的知道,他的出现必然会带给她更深的伤害。“不!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武二郎!我不姓赵,我叫安宁……”她语无伦次,她想从他面前逃离。
武松的大手扼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她已落入他的怀中。她想挣脱,而纤腰早已被他握住;她想再说那一套谎言,抬起头,却发现唇边便是他阳刚的脸。她不知所措,身体已不受自己的控制,只剩下颤抖。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他的目光与她交织,那一份深情几乎让她迷醉。
幻觉!她告诉自己是自己会错了意,武松不会对她有情,即使有,那也只是从前。“放开我,你认错人了!”她想挣脱他的钳制,也挣脱自己的一往情深。
“哪怕是我眼睛瞎了,也会认得出你!”他粗糙的手指顺着她的脸庞滑下,托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眶中已满是泪水,几乎就要决堤。“我不会认错人,因为我每一天都在想着你的模样。想起景阳冈上我们的初识,想起在阳谷县和你共渡的每一天,想起你为了我去找西门庆报仇,想起你千里迢迢去孟州寻我,更想起你最后的不辞而别……晨曦,我找了你一年,想了你一年,如今你就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看错?怎么可能?”
泪在不住的滴落,那些往事把她的伪装一层层的剥落,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灵魂去面对他。“你到底要我怎样呀?你不肯要我,狠心的把我推给别人,难道还不肯给我一份安宁吗?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的泪刺得他的心好疼,恨自己曾经把她伤得那么深。想拥紧她,在自己怀中安抚她的脆弱,却感觉到她的抗拒,她的眼神,有着太多的惶恐和无奈。握紧她的下巴,不顾她的抗拒吻去她纷尘的泪,在她耳边轻声重复着自己的歉意:“晨曦,是我的错……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
她全身无力,颤抖的不仅是自己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她恨自己居然这样就要在他面前沉沦,居然想不起一丝他对她的伤害。女人总是会对深爱的男人心软,不管他曾经伤她多深,只因为他一句虚无的誓言。心中又是一震,忆起他曾经一生一世的保证,而最后,不过是一片荒凉。“我不要再相信你的话!我不会再傻到去相信你的一生一世!以前的赵晨曦已经死了,我是安宁,我要自己过安宁的日子!”她从他怀中挣脱,转过身,不再让自己在他面前流泪。
“晨曦!”他从她身后拥紧她,“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会听!既然你心中从来没有我,又何必再和我纠缠!”她的挣扎突然停止,因为她见到他手中递过来那支已经断裂的青竹簪。
“如果我心中没有你,怎么会还留着它?以前我不敢让你陪在我身边,因为我是罪人,是见不得光的强盗。我怕会害了你,我怕你会跟着我吃苦。你以为,把你推给别人,我心里就好受吗?你以为,看着你伤心流泪,我就不难过吗?是宋江哥哥骂醒了我,我才知道自己完全错了。可你连认错的机会也不给我,便不辞而别,让我一直找你找到现在。晨曦,我虽然不再是当年威震一方的打虎英雄,可我也是说一不二的汉子。我说过要一生一世做你的依靠,我就不会再退缩。不管我当强盗还是当英雄,天塌下来,我都替你顶着!”他坚定的语气,深切的目光,让她无法对他的话有一丝的怀疑。
痛得麻木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知觉,她已经被他的话所软化。哪怕他是骗她,她也认了,因为她早已爱他爱得那么不可救药。她只能望着他,任自己泪如雨下。
他将手中的半截青竹簪递到她的手中,面对她不解的眼神,他话语中是难得的温柔:“簪子断了,可我对你的情意没有断,我们一人一半,从今以后,簪子依然完整,我们永不分离!”
所有的抗拒不攻自破,身体背叛了意志,放纵自己在他的怀中哭出长久的压抑:“我想忘了你!我想恨你!可我做不到,我总是要想着你,挂念着你!武松,你真是我的克星,我拼命压抑自己的心,却敌不过你短短的几句花言巧语。我知道我没救了,我这一生都在你的手上了。”
或许这便是命运,谁也改变不了,他们注定是要纠缠一生的。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吧,她终于等到了他回应的这一天。她不想再去思考未来了,哪怕在这个时空是一个悲剧,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哭累了,她抬头,凝视他的容颜,这容颜,她曾经在梦中挂念了一年,今天终于可以看得如此真切。他瘦了,也似乎老了许多,只有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深遂。她不解,为何他还是行者的装扮?轻声的问出自己的疑惑,他的回答令她又一次感动:“我发过誓,要是找不到你,我就做一辈子行者!”她把头深埋在他胸口,这感动,她思念了好久。
这一夜显得格外的短暂,彼此紧紧的相拥,各自讲述着这一年来的际遇,直到天空发白。
“晨曦,明日我们三座山寨便要联手攻打青州城,这白虎山不是久留之地,我让嫂嫂孙二娘送你回二龙山。你在山寨安心等着我回来,不许再不辞而别,等着我回山寨,再把你明媒正娶!”
“怎么?你又要走吗?”她猛的一颤,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不是说和我永不分离吗?你怎么可以再扔下我?”
“不要怕,晨曦,我不会再扔下你。”他爱怜的拥着她,“如今官府全力围剿白虎山,连大公子孔明也被生擒,让你留在这里,我实在放心不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绝不能让你有一丁点的闪失。听我的话,去二龙山等着我,我一定尽早回来。”
她知道他这是在为她担心,在他心里,她永远只是要人保护,要人照顾的弱女子。“不要!我要留在你的身边。”双臂环上他的脖子,依然娇柔的声音却是分外的坚决,“我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晨曦了,别忘了我可是神医安道全的弟子,让我留下来,或许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
“胡闹!”他的态度变得异常蛮横,“女子抛头露面,本身就不合适,再跟着去杀人放火,象什么样子?更何况,两军交战,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你怎么办?”
“你也知道刀剑无眼,要是你受伤了怎么办?你以为我又能安心吗?我就是不走,我……武松!你做什么?”她居然又被他扛到了肩上,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打断争论。
“我不和你多说,你只乖乖给我回二龙山去就是!”他向来就是这样的粗暴,不会费唇舌和她多说。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话来回应他,她已被带到孙二娘的面前。“嫂嫂,我把她交给你了,把她带回二龙山等我。”
“武松!你就非要我离开你吗?”她有些生气,涨红一张小脸,直视他的目光!
他停了几秒,走到她的面前,一字一顿:“等拿下青州,等我回二龙山,你想逃也逃不掉!”
她无言以对,还能用什么话来回应他这样的保证呢?
“好妹子,听武二兄弟的话吧,你跟我回二龙山去等他。”孙二娘只能在一旁打着圆场。
她只能点头,幸好书上所写,三山聚义打青州他们大获全胜,武松毫发无伤,她不用太过担心。“二郎,小心!”她不舍的嘱咐,回应她的,是他那深情的微笑。
踏上回二龙山的行程,心情有些复杂,孙二娘在一旁不停的说着话:“想不到孔亮这个急脾气,这次还考虑得这么周道。你不知道,他派人来说找到了你时,武二兄弟都快喜疯了。”
“他不是说要拿我去把他叔叔和哥哥换回来吗?怎么又把武松给请来了。”晨曦轻笑。
“他敢!他来请我们帮他攻打青州时,武二兄弟眉头不皱就应下了。他要是还敢把你给弄丢了,武二兄弟不剥了他的皮才怪!”孙二娘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孙头领,不好了,官府围剿二龙山,几位大头领带大兵去了白虎山,现在山寨空虚,兄弟们死伤惨重呀!”突然冲出来的小喽罗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她们面前,让晨曦吓了一跳。
“妹子,别怕,跟在我后面!”孙二娘的话音未落,黑压压的一片官兵已出现在她们面前。
“把二龙山的这些草寇给我杀得一个不留。”一声令下,官兵象流水般冲到她们面前。
鲜红的血模糊了晨曦的双眼,孙二娘不顾一切的为她挡开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官兵,力保她毫发无伤。突然间,从天而降的黄色粉末落入她的眼中,晨曦感到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啊——”她惨叫一声,那疼痛让她失去了知觉,昏迷之前,只有那浓浓的硫磺味道不断的冲入她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