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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一失难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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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骤地划过长空,晨曦的心随之猛然的一沉。她又回到了原来的时代吗?她真的从此离开了这让她又爱又怨的人和事吗?有些不安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完全没有改变!看来,时空的隧道没有因为她而再次开启。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这里呢?难道还嫌伤她不够?留下她在这个时空里孤苦无依,难道还有什么意义?
但,这就是老天的决定,没有人知道老天安排这一切的用意,但她必须接受,不管愿不愿。突致的山雨她可以找个地方避过,但老天还要给她的灾难,她可以全部避过吗?
跌跌撞撞的走在泥泞的山路上,晨曦只感到脚底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昨夜跑了十几里山路,双脚早已磨得血肉模糊,虽然作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但根本不应该再走远路。从十字坡跑出来的时候因为太难过,脑中一片空白,倒也忘了疼痛。在这山样的山路上走了一天,平静下来,才发现这疼痛是何等的难以忍受。天色渐晚,她还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心中未免有些着急,想加快脚步,却被那疼痛折磨得再也迈不开步子。
在路旁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坐下,脱掉鞋子,才发现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连血带肉的粘在了袜子上,脱也脱不下来,不经意的一扯,竟痛得她眼泪直流。轻轻擦拭着刚刚又渗出来的血渍,无意间见到小腿上的伤痕,那些在阳谷县的记忆,又无声无息的刺痛了她最脆弱的那条神经,那一刻,竟然不知道痛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心。
“救命——救命——”不远处几声女子的呼救声将她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抬起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远远的奔来,身后追赶她的,居然是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
“姑娘,救救我,救救我……”那女子也许是吓昏了头,也不管晨曦和她一样是个弱女子,居然病急乱投医的向她求救。
“怎么回事?”晨曦被这突发的事件搞得有些不知所以,虽然她深知自己根本救不了那个女子,但当时的情况已让她没有办法回避。
“他……他害了我父母,霸占了我家庵堂,他还要我……他还要我做他的……我不从,他就要杀我……”那女子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往晨曦身后躲。
“道长是出家人,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不怕天遣吗?”晨曦护住那个女子,不卑不亢的斥责。在她并不是不害怕,而是知道害怕也没有用。
道士有些吃惊的打量着晨曦,继尔冷笑:“小丫头居然敢和我说天遣?胆子倒是不小,不过我看老天倒是对我不薄,这荒山野岭之上,居然还能有你这样俊俏的女子。”
“你……想做什么?”晨曦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因为那道士眼中邪邪的光芒,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脑中正盘算着如何脱身,那道士却肆无忌惮的一步步靠近:“我倒不如放了她,把你留下来!”
“你……你不要乱来,我的家人就在附近,你敢对我不轨,他们会对你不客气!”晨曦希望能用这谎言将他吓退。
“家人?你骗得了我吗?你看看你的狼狈样子,还一脸的泪痕,想必是被家人赶了出来,正孤身逃难呢。我没说错吧,姑娘!”话音未落,道士已猛的伸出手,抓住她的肩头,巨大的力道让她站立不稳,直直的跌入那道士的怀中。
“放手!”晨曦挣扎着甩给他一个闪亮的耳光,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臭丫头,居然敢在我‘飞天蜈蚣’的面前撒野,我看你是活够了!”道士咬牙切齿,大手已掐上了好的脖子。
飞天蜈蚣?是不是那个丧命于武松刀下的王道人?晨曦脑中的疑问没有人解答,而她已经感觉到窒息。脖子上那双铁钳一样的大手让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突然闪过的一道亮光让晨曦以为是见到了闪电,但脖子上的力度突然减轻,让她得以看清,原来那是一把雪亮的戒刀正架在道士的颈上。刀的主人是个头陀,披散的头发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晨曦还是清楚的知道,他就是武松!
“放开她,要不然我把你这臭蜈蚣的脚一只只的切下来!”武松将手中的刀架得更紧,但目光却担忧的看着受制于人的晨曦。
王道人微微扭头,见到头陀打扮的武松,竟然大笑:“哈哈,真是奇了,怎么我们出家人竟动手抢起一个女子来了?”
“放开她!”武松不和他多说,只是把这三个字大声的重复了一次。
“好,不过是个丫头,你喜欢,给你就是!”王道人冷冷的答道,顺势将晨曦往武松身上一推。
武松收回手上的刀,稳稳的接住晨曦,对王道人少了防备。而王道人已经抓住这一机会,抽出腰间的长剑,刺向武松的胸口。
“小心!”晨曦惊呼。但武松只是轻轻一哼,甚至连头也不抬,手中的戒刀飞快的一挥,刀起刀落之间,王道人已经人头落地,而晨曦还依然吓呆在他怀中。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你,又杀人了。”
“我本想饶他性命,是他自己找死。”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杀戮,心已经有些麻木,武松答得很冷漠,轻轻的擦掉刀上的血迹,转身对那个已吓得快傻了的女子说:“你下山去找你的亲人吧。”
女子千恩万谢的离去,监别时偷偷的看了一眼晨曦,仿佛是在想,她恐怕凶多吉少,因为,面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头陀似乎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晨曦对武松视而不见,慢慢穿上自己的鞋袜,却不知此时,她满脚的伤痕已被武松看在眼里。站起身子,忍着痛走到武松身边,仰起头,带着几分嘲弄的说道:“我不纠缠你了,可你还是做了行者,武松,你还真是绝情。”
绝情?可能吗?如果他能真的绝情就好,可是他做不到。她不知道,其实从十字坡一直到蜈蚣岭,他都悄悄的跟在她身后,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的救她于危难之中?长臂一挥,挡住她的去路,问道:“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晨曦负气答道,既然已经缘尽,还多说什么?
“不用我管?要是你再遇上这样的无耻之徒怎么办?你一个弱女子,没有个去处,如何安生?”他有些动怒,其实只是因为太担心她。
“呵,真是好笑,你和我已经恩断情绝,你还管我的死活做什么?天下之大,离开了你武二郎,难道我就活不下去吗?就算是我再没用,也不至于饿死吧,至少……风月场中,陪酒卖笑的地方,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你……”她的一番话几乎把他气得当场发飙,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她自己!一声怒喝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敢!”
“哼!我为什么不敢?”她的冷笑是在挑衅他的忍耐力,而她居然负气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向着下山的路走去。
他高大的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语毕,她娇小的身子已被他扛上了肩头。
“武松,你做什么,你疯了吗?”她的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他置之不理,反正她打断了手,他也不会觉得疼。他只是心疼她,不愿让她再走路,以免让她脚上的伤雪上加霜。
“武松,快放下我!你想死吗?山下到处是通缉你的官府榜文,你扮成行者或许还能躲得过,要是和我一起出现,不是自己暴露目标吗?哪有头陀还带着一个女子上路的?武松,你听到了吗?”晨曦有些急了,虽然心中埋怨他的无情,但她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安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他平安无事。
他的脚步停下,略有些迟疑,也许是觉得她所说的有道理。晨曦正想庆幸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却又迈开了大步,简单的一句话把她所有的理由都堵了回去:“等到山下人多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你下来!”
晨曦无语,由他去吧,反正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无计可施。
路可以很遥远,例如晨曦从苍州到孟州的几千里;路也可以很短暂,正如现在他跟着她,一路到青州。人有时很奇怪,原本他是不想与她再有所纠缠,所以那样无情的话他也说得出口。可是真的看到她的无助,他又实在于心不忍。怕她会受到伤害,也怕她会自己伤害自己,于是,他在她不远处如影随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继续与她的纠缠。只是,这样的纠缠能够到几时,他们都不知道……
天越来越冷,空气中已感觉得到冬的严寒。晨曦一向怕冷,这一路翻山越岭,饱一餐饿一餐的,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又瘦了许多。她的弱不禁风让武松心疼,可是他的心疼不能流露出一分一毫,唯一能做的,是每一次在客栈中为她叫上一桌好菜好饭……
只是,在那样物资匮乏的时代,茶楼酒坊并不是随处可见,有时,一餐饱饭也会是一种奢求。来到青州的第三天,走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也许是因为村里的人烟稀少,走了一天,居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吃饭的地方,直到夕阳西下,才找到一间不起眼的村野酒店。两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却没想到小店的饭菜都已卖完。
武松不悦的紧锁眉头,天已快黑了,再走是不可能的,可是,没有食物裹腹,他自己倒可以忍受,晨曦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正想让店主想些办法为她准备点食物,门外又走进来几个男子,也许是熟客,店主忙着殷勤的招待。刚刚还对武松他们说饭菜都已卖完,却给这几个人端上来了好酒好菜,有鸡有肉。
店主的举动自然惹怒了武松的火爆脾气,他拦住正在上菜的店主,几乎是有些蛮横的要将那好酒好菜据为己有。不管店主怎么解释说这酒菜是客人自带的,不是店里的东西,武松已然听不进去。
“哼,倒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出家人,喝酒吃肉也就罢了,身边居然还带着个女子,算什么佛门中人?简直和山贼相差无几!”邻桌的男子拍案而起,态度和武松一样的蛮横。
一句话引得武松和他们大打出手,对方虽然有四五个人,却敌不过武松的一顿拳脚,几个回合下来全都落荒而逃。
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他有些开心,将酒菜端到晨曦面前,却发现她居然噙着泪花。
“吃饭!”如同命令般,扯下一条鸡腿递到她的面前。
她扭过头,背对着他,轻轻叹息:“这样得来的东西,我咽不下。”她真的不想看他变成这样,为了一餐饭,居然也会与人大打出手,他曾经的傲骨,曾经的气魄,难道都已经被磨灭?他曾经是她心目中伟岸的英雄,看着他的改变,她只能是揪心似的难过。
她的态度刺痛了他的心,他苦笑,他这样不顾脸面的与人争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她少受点委屈吗?他的用心良苦,她是不懂的,也许在她心中,他早已成为了让她不齿的罪人。他再也不再是江湖闻名的好汉,再也不能让她引以为荣。“这样就受不了了吗?你早该知道我这种人以后便是过这样的日子。我上二龙山,我落草为寇,从此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哪一样东西不是抢来的?你还以为我能光明磊落的做人吗?”他拿起桌上的酒坛,仰头猛灌几口,只有酒,才能让他暂时的忘情。
望着他的脸,他的痛苦她怎会不知?她真的好想告诉他,她所有的努力,正是不愿他变成这样呀。“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她走上前,想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却被他粗鲁的推开。
“你想我怎样?你想我怎样?我早就不是阳谷县上的打虎英雄了,我是囚徒,我是强盗!怪我让你丢脸了是吗?后悔了吧?是不是正想着早该和我各奔东西了吧!”他大笑,如同疯狂,满坛的烈酒竟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怔住,面对他伤人的冷言冷语,她不知所措。曾经也想过要与他一刀两断,曾经也强迫自己下定决心要远离,可是,每每想起曾经的那些点点滴滴,她远去的决心总会因他而动摇。想起书中记录的那些关于他的未来,她只感到心痛,千万分的心痛。“武松,不要再说了,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我就不难过吗?你以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不心疼吗?我只恨我自己帮不了你……”
“哈,你帮我?”他把她未完的话硬生生打断,“你是怜悯我吗?你是想笑话我武二郎落到这般田地吗?帮我?帮我?我竟要你这个弱女子来帮我吗?你走!我武松不要你来可怜!”他向她咆哮,他可以忍受任何人的蔑视,却不能接受她那若有所失的眼神。
她忍住眼泪,直视他的眼眸,她不明白,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可以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她冷冷一笑,“如你所愿,我走,不要再跟来!”转身,走出门外,留下他,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
他想追上去的,他想拦住她的,他怎么舍得让她这样离开,可是,他还有资格陪伴在她身旁吗?
突然间听到她的一声尖叫,令武松所有的神经都在那一刻绷紧。毫不迟延的冲出门外,见到的情景让他一愣——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领头的男子他认识,正是刚才与他争斗的人。这架式,不用说,他也知道将会发生些什么。单打独斗,他不怕,群起而功之,他也不怕,只是晨曦在他们手上,这便是他的致命伤。
“放开她,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武松抽出戒刀,目光是想杀人的冲动,刀光闪过,竟让那群人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敢动一下,我就让这丫头断手断脚!”领头的男子威胁道,扯着晨曦的长发,让他清楚的看到她痛苦的表情。
“你想怎样?”武松的拳头已捏得咯咯作响。
“我这一身的伤是刚才拜你所赐,我现在要全部讨回来!你敢还手,我就从这丫头身上加倍讨回来!”那男子咬牙切齿,等着要向武松报复。
没等他的话说完,武松已扔掉手上的刀,扯开自己的衣衫,平静的答道:“你想怎样讨回,只管放马过来吧!”皮肉之苦,他受得了,只要不伤了她。
那男子使了个眼色,他的随从一拥而上,拳脚棍棒如雨点般落到武松身上。
“不!不!”晨曦挣扎着,只恨不得去替他承受。要知道,打在他身上,比打在她自己身上还要疼上千倍万倍呀。
“孔二哥,这头陀是假的,他脸上有两个‘金印’,一定是在逃的囚犯,不如把他送官?”突然有人发现了武松脸上的“金印”,来向领头的男子回报。
孔二哥?晨曦开始在脑中搜索着水浒里的人物,他姓孔,排行第二,又是在青州遇见,难道不是白虎山上的独火星孔亮?象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她向他大声喊道:“快放了他,他是你师父的结义兄弟,你要是伤了他,看你如何向你师父交待!”
“小丫头胡说什么?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吗?”孔亮根本不信她的话。
“郓城宋江,在你庄上做客,他不是你的师父吗?你只去问他,认不认识景阳冈上的打虎武松,其他的话,不用多说了。”
孔亮呆住了,似乎难以相信这小丫头居然知道宋江,还知道宋江与他的关系。还有,景阳冈上的打虎英雄武松,虽然素昧平生,但这名号也是振聋发聩,又和他们扯得上什么关系?
“快住手!”远远的有人一声大喊,让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转向那声音的主人——果然是宋江。
“宋大哥,快救救二郎!”晨曦见到了救星,忙向他求救。
“赵姑娘?武二兄弟?你们怎么会在此?”宋江满脸的惊诧。这的确有些难以置信,晨曦从柴进庄上不辞而别之后,一直杳无音信,在这种情况下再见,他怎能不吃惊?
见到真是宋江的旧识,孔亮识趣的松开了手。晨曦得以脱身,顾不上先对宋江说一个谢字,她不顾一切的扑到武松身旁,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心疼的拭去他唇角的血迹:“你怎么样?”她的话语中满是关切。
不敢看她的眼神,武松强迫自己抗拒她的温柔,真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宋江重遇。这是何等的尴尬,他应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她?又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宋江呢?猛的,他的大手扼住了她的手腕,不理会她满脸愕然的表情,径直把她拉到宋江面前。“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哥哥,正好把赵姑娘交给你,也算是对哥哥有所交待了!”
突然的举动,令晨曦和宋江全部呆住。只有孔亮好象在这时明白了一点端倪,自以为事的在一旁陪着笑脸:“没想到是师娘呀,多有得罪,师娘恕罪!”
“孔亮,不要乱讲!”宋江连忙喝止,他深知晨曦的性子,孔亮胡乱的称呼,或许又会让她生气。“赵姑娘累了,先带她回庄上休息,其他的事,我们几兄弟再慢慢聊。”
晨曦一言不发,平静的听着他们的安排,这平静让武松有些奇怪,他偷偷的把目光移到她脸上,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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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庄上,宋江将武松介绍给孔明、孔亮两兄弟。都是江湖儿女,早听过武松的大名,又有宋江的引见,自然顺理成章,尽释前嫌,成了真正的不打不相识。武松与宋江各自说起从离开柴进庄上后发生的事情,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却各自经历了那么多。
“武二兄弟,既然今天我们在此见面,有句话,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得不对你说。”宋江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哥哥请讲。”武松已猜到,这事或许与晨曦有关。
“赵姑娘……你打算如何安置?”
“既然是哥哥心仪之人,武松不敢再有冒犯。既然在此见了哥哥,便将她托付给哥哥……武松不敢妄言一句。”他答得毕恭毕敬。
“武二兄弟,你好糊涂呀!”宋江拍案而起,“你为何就咬定我对赵姑娘有情?把她交托给我,又算是什么交待?我不知道顾三对你说了些什么,可你又没有听赵姑娘说过?又有没有听我说一语片言?武二史弟,我宋江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连娶妻都要别人帮忙吧?如果我真的对赵姑娘有意,早在柴大官人庄上,我便会光明正大的向她求亲,怎么会让顾三去做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对赵姑娘只有兄妹之情,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却被你们想得如此不堪,你们硬要搓合我和她,不仅赵姑娘心有不甘,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无脸见人!”
武松被弄得有些不知所以,宋江并不是心仪晨曦?难道这一切都是误会?心有些乱了,因为他想到自己的确从来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
“武二兄弟,赵姑娘对你情深似海,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她一路从沧州寻你到孟州,受了多少苦,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别说是个弱女子,就算是个七尺男儿,也未必能象她这样。兄弟,这样的姑娘,你怎么能负她呀?”宋江劝说道。
武松无奈的苦笑:“如果我还是景阳冈上的打虎英雄,如果我还是阳县上的步兵都头,我也不会负她,我会风风光光的娶她为妻……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能给她什么?宋江哥哥,我只能把她托付给可信之人,而顾三又说你和她……所以,我才会把她托付给哥哥……”
“胡闹!”宋江眉头紧锁,他一向和颜悦色,这样的怒容,让武松也感到一股威慑力,“武二郎呀武二郎,终生大事,是这样随便托付的吗?你也不想想,我也是犯下杀人重罪,正四处逃难的官府通缉犯,与你有什么不同?把赵姑娘托付给我,我又能给她什么?枉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江湖儿女,你竟比一个弱女子还要胆小。赵姑娘敢为了你放弃一切,千里相随,你就不能带着她甘苦与共吗?总想着把她托付于人,这算是为她着想吗?你要真是条汉子,就应该为她挡风遮雨,天塌下来,有你替她顶着,你这样闪闪躲躲算什么英雄好汉?就算你落草为冠,安置她一个女子,又算什么难事?武二兄弟,不要再想着把她托付于人,要是所托非人,不仅会害了她一生,你也会一生良心难安呀!”
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震得武松无言以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她着想,是希望她能幸福,可事实上,给了她什么呢?一身的伤痕,满脸的憔悴。总想为她找一个依靠,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双臂弯,难道不能让她依靠吗?他不愿她受到一丝伤害,可是伤害她的,一直只有他自己!霍然起身,向着宋江坚定的说道:“宋江哥哥,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宋江赞许的微笑,指了指晨曦的房间:“去吧,去对她说明一切,不要再让她难过了。”
他飞奔去她的房间,他要告诉她,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她孤苦伶仃。宋江说得对,天塌下来,有他替她顶着,他不会负她,绝不会!
然而,她的房间早已人去楼空,桌上的一张薄纸之上,留着她绢秀的字迹,那是一封似信非信的短短留言——“我不愿做任何人的包袱,不用费心把我推来推去。我会去寻找我的容身之所,今生无缘,愿与你永不相见……”
“晨曦——”他狂呼着冲出房门,然而夜色无边,她的身影已无处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