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白塔》狐言先生

21、chapter.21 诉说

　　赵旭忽然间传来死亡信息，让人猝不及防。

　　叶婆婆将那么八卦的大妈大婶打发了之后将杂货店的门关上，便沉沉地叹了口气：“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莉莉安冷笑：“死了好呀。”但转念一想，莉莉安不由抿起了嘴唇：“你说，赵旭的死也真够巧的呀。刚打赢了官司就死了。”

　　“对，很巧，……”陆小锋眉头深锁。

　　他低头划着手机：“这是我刚查的，关于赵旭身亡当地的新闻报到。”

　　说着，他将手机递给莉莉安。莉莉安接过手机，定了定了一分多钟。

　　“事发地点在郊区公路事故多发路段，而且郊区偏远，公路弯道多，少有车辆，晚上连路灯都没有，也没个摄像头。赵旭在这样的地方发生事故也难怪，活该！”莉莉安说。

　　陆小锋默然。

　　一连下了三四天的雨夹雪，难得今天是个明媚的晴天，阳光显得弥足珍贵。

　　胡同那些事随着时间渐渐被遗忘在脑海的角落里头。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正常。

　　没有波澜的杂货店，日子过得平静如水。

　　时近年关，胡同里返乡的人一拨一拨地回来，杂货店的生意也渐渐多了起来。

　　叶婆婆每天守在杂货店开门做着小本生意。顾振江那边的夜宵摊，大排档又准备开了，陆小锋每天过去上班工作。

　　而莉莉安，前几天刚开了房车回来，修理房车就花了一大笔钱，手头上的积蓄已经不多了。

　　这天，中午十二点多就见陆小锋回了杂货店。

　　莉莉安正在收银台帮叶婆婆整理着账本，一抬头就看到陆小锋晃晃悠悠地走回来。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下班？”莉莉安问。

　　陆小锋倒了杯水喝：“顾叔放我的假，让我今天休息。”

　　莉莉安调侃：“你才上了几天班老板就放你的假。”

　　“谁知道呢。”陆小锋耸耸肩，自然地说，“今天顾叔说有事，关门回家去了。”

　　莉莉安看了下时间，问：“那你准备今天干嘛去？”

　　陆小锋伸了个懒腰：“睡觉呗！”

　　“出息。”莉莉安白了他一眼。

　　“对了，你的房车都拿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走呀？”陆小锋故作自然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莉莉安什么时候走。

　　莉莉安叉腰，作嗔怒状，说道：“你好想我走呀？”

　　“那倒没有，就问问。”

　　“那你是不想我走？”

　　陆小锋有些做贼心虚：“那也没有……”

　　莉莉安眯着眼睛，将陆小锋的下巴扳过来，语气轻浮地说：“小屁孩，你不会喜欢上姐姐了吧！”

　　“胡说。”陆小锋忙别开脸，顿时有种脸红耳热，耳角微微泛红，心跳加速。

　　莉莉安嘟着个嘴：“那为什么一直在打探我的动向。”

　　“我就随口问问，不说就算了。”陆小锋故作轻松地说。

　　“好吧好吧。”莉莉安抬了抬手，“不逗你玩了。不过，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陆小锋无语：“……”

　　“其他呢，我还想多待一阵子，这里有时候觉得还挺好的。当旅游吧。”

　　“哦。”

　　莉莉安横眉：“你就哦一声？”

　　“不然呢？”

　　“……”

　　“婆婆不太舒服！”叶婆婆被顾堂东搀扶着回来，顾堂东紧张地说。

　　“怎么了。”陆小锋焦急地跑过去扶着，只瞧着叶婆婆面色枯槁，唇色煞白，一脸病容，不由焦虑不安。

　　莉莉安忙去倒了杯热水过去，叶婆婆喝了口水，坐定下来，才缓缓有了精神。

　　“怎么回事？”陆小锋问顾堂东。

　　顾堂东垮下肩膀，耷拉着脑袋说：“刚才我在胡同看到叶婆婆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路，吓得忙去扶见，见婆婆不大好的样子，这才匆忙扶着回来。”

　　莉莉安探了探了叶婆婆的体温：“没发烧呀！”

　　叶婆婆回过神过，见这些孩子们都为自己紧张担心着，不由心头一暖，欣慰地笑了笑。

　　“婆婆，你感觉怎样了？”陆小锋关切地问。

　　叶婆婆握了握陆小锋的手，笑说：“我老太婆没事呢，我自己身体我知道，我刚才高血压的老毛病犯了，不打紧。”

　　一听到高血压的病，顾堂东立马冲进叶婆婆的房间将降压药拿了出来。

　　叶婆婆吃了降压药，抚着胸口说：“好多了，好多了，没事，没事。”

　　莉莉安说：“婆婆身体不好就别太操劳了。”

　　叶婆婆又握着莉莉安的手，将莉莉安的手和陆小锋的手叠放在一起。

　　陆小锋碰着莉莉安的手时，忽然全身一酥，愣愣地瞧着莉莉安。

　　莉莉安倒没太大的反应。叶婆婆握着他俩儿的手说：“有你们陪着我老太婆真好……我有时候想，如果的孙子外孙女都在，那应该和你们差不多大了。”

　　“他们去哪儿了？”莉莉安疑惑地问。

　　叶婆婆神色忧伤，眼眸隐有泪光：“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都没回过来了……”

　　“婆婆，你还有我们呢。”话声从门口外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乔静好语笑嫣然地走进来，她大病初愈，容光焕发。

　　叶婆婆见了她，有些意外：“静好丫头，你出院了？”

　　乔静好笑盈盈地依偎到叶婆婆身边：“没事了，早出院了。”

　　“那就好，现在没事了就太好了。”叶婆婆感叹：“一切又回到正常了。”

　　陆小锋瞧着乔静好，说：“经历了那么多，你打算怎么办？”

　　乔静好仰着头，想了想：“能怎么办，就是好好读书，考好大学……”

　　莉莉安抚了抚乔静好柔顺的乌发，说：“没错，是应该好好读书，但你一定要保护自己，一定不要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乔静好微微一笑：“不会了，再也不让别人伤害我了。”

　　正午的阳光最大，耀眼得让人目眩。

　　叶婆婆吃了药便去午睡休息去了。

　　这个点，杂货店并没有什么人。

　　乔静好和顾堂东都还在，于是莉莉安提议打麻将。

　　陆小锋吐血：“你哪来的麻将？”

　　莉莉安受到质疑，立马去杂物间翻出一盒麻将：“我前几天发现的，现在刚好人齐，来玩玩呗。”

　　乔静好和顾堂东没意见。

　　陆小锋：“……”

　　“西风。”乔静好出牌。

　　“五万。”顾堂东紧接着。

　　“碰。”莉莉安碰了一个。

　　“扛一个。”陆小锋明扛一个。

　　这一局乔静好赢了，而莉莉安仅着一个牌就能胡了，气得七窍生烟。

　　于是再来了一局，牌被摸到一半时。

　　莉莉安瞅着自己的牌，得意地说：“哎呀，感觉我快要胡了。”

　　轮到陆小锋时，摸了一个牌，仅凭触摸麻将纹路的手感就判断出是个幺鸡。

　　他眉头舒展，将自己的牌全摊了：“不好意思，十三幺！”

　　莉莉安抓狂。

　　搓了几轮下来，莉莉安一局都没胡过。

　　“静好。”乔父老远就喊着乔静好。

　　乔静好听到有人喊，朝门口看去时，只见父亲和母亲走了过来，神色匆忙，似乎有大事一样。

　　乔静好起身问：“有什么事？”

　　“走，咱们回家收拾行李。”乔父拉着乔静好就要走。

　　乔静好猛地甩开乔父的手，问道：“干嘛要收拾行李？”

　　当听到收拾行李这四个字，陆小锋和莉莉安互看了一眼。顾堂东愣怔了问了一句：“叔叔你要走吗？”

　　乔父沉着脸：“嗯，要离开了。”

　　乔静好摇头，退后了几步：“不走，我不要离开这里。”

　　“静好，听话。”乔母拉着乔静好，耐心地劝说：“前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而且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离开了这里，到别的城市重新生活。”

　　乔静好眼睛含着泪水，猛地摇头：“不要，我不想离开，我想留在这。”

　　“胡闹，这里有什么好的。”乔父怒道。

　　“你们要走就自已走，我不走。”乔静好坚定地说。

　　乔父唉了一声：“爸爸妈妈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下来呢？爸爸妈妈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莉莉安嘴唇微微翕动，想要说点什么。乔父就打断着，说：“你们也不要劝我了，我们都是为了静好好。”

　　乔母伤感道：“静好，你听话，爸妈都是为了你好。”

　　乔静好忽然阴沉一笑：“不要说什么为了我好。从前你就是说为了我好，让我去找高磊补习，才害得我成这个样子的，你们这样不是真正的为我好。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当年我出事，我要的是一个公道，而你却没有为我讨一个公道。现在我长大了，人人都来说为我讨公道，最后赵旭赢了又怎样？他无罪又怎样？我已经不在乎，我已经不在乎所谓的公道了，但你们呢，却因为这个公道，妈妈推了赵旭的辩护律师下楼，而爸爸杀了赵旭！”

　　乔静好这话一出，全场人皆惊愕地愣怔住。

　　乔父脸色顿时煞白：“你胡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乱说什么吗？”

　　“我知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为了帮我讨公道，妈妈气愤赵旭的辩护律师，将她推下楼梯。而爸爸为了让赵旭得到报应，将他的车撞下了山。我没说错吧。”

　　乔母惊恐万状地摇头：“静好，你不要胡说了。都怪妈妈，是妈妈当年不好，只要离开了这里，重新生活，妈妈会弥补的。你不要再胡说了。”

　　乔静好泪流满面地笑了笑：“妈妈，不要再骗人了，那天，婆婆走了之后，我想下楼去散步，电梯坏了，我走了楼梯，我亲眼在楼梯口看到你和那个辩护律师在吵架，然后你推了她下楼，当时我吓得跑了病房。还有爸爸，宣判庭之后，我偷听到你和朋友的电话，你问别人借车，你有预谋地杀了赵旭。那夜你回来，我察觉到你额头上的伤，是撞击时撞到的吧。”

　　乔父木然站在原地，从大门倾洒进来的阳光照在乔父身上，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此时，他的脑海中，回想到那个夜晚。

　　乌云遮盖着月光，天幕的云层很厚，没有路灯的郊区公路一片漆黑。

　　赵旭的车子开在前头，车灯照着前方。而他的车子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背后。

　　终于，在一道拐弯处，他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冲了上前，狠狠地撞上正在拐弯的赵旭。

　　赵旭的车被猛烈的撞击，直接撞断了公路外围护栏翻滚下山。他及时踩下刹车，摇下车窗，见山坡下没有了动静，这才掉转车头，消失在黑夜之中。

　　乔父绝望地笑了笑，说：“你是知道了，那我也不好隐瞒了。”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畜生该死。他不仅伤害了你，还害死了景飞！”

　　陆小锋和莉莉安皆是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