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白塔》狐言先生

22、chapter.22 打架

　　“乔叔，你知道景飞的事？”陆小锋感到十分意外。

　　乔父冷笑：“我当然知道，宣判庭结束那天，我就起了杀心，我找朋友借了车，预备着要杀了那个畜生，我一路尾随着赵旭。”

　　“后来我跟着他进了一家咖啡厅，看到他和高家人在说话，那时才知道了景飞的事。”乔父压抑着怒火。

　　莉莉安闭了闭眼，轻声说：“我们也是那天在咖啡厅听到的，竟没想到，乔叔叔也在。”

　　知道乔景飞之死的真相，乔母已经哭成泪人了：“原来是他们设了个局来诓我，还害死了景飞……”

　　乔静好抬手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咧嘴笑了笑，说：“你们那么急着离开，除了是希望我能离开这里，重新生活，我想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自己吧，毕竟你们都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想要逃离这里。”

　　“见不得人的事？呵呵！没错，爸爸承认，爸爸是杀了人，背负着人命想要逃离这里。那又怎样？我难道错了吗？法律帮不了你，法律维护不了正义，法律没有将坏人绳之以法。我们得不到帮助……既然这个世界那么不公平，那我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方法去维护正义？”乔父言语偏激且激烈。

　　乔静好闭眼流泪：“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世界！”

　　“法律从来只是维护正义的手段，而非目的！法律没能维护正义，并不是没有达到维护正义那个目的。”陆小锋站在一边，语气淡然地说。

　　乔父摇摇头，惨然说道：“我知道以暴制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那又如何？法律是什么？法律是维护公平正义的，如果它连公平正义都维护，那要法律干嘛？做错事的人本身就应该受到惩罚。既然法律惩罚不了他，那只能由我做了。”

　　陆小锋无奈：“可是用非法手段维护的正义本身不是什么正义。如果人人如此，那世界又该像成什么样子？”

　　“我不管，我只要那些伤害我女儿的人受到惩罚。”乔父偏执地说。

　　乔静好仰着头：“爸爸妈妈，你们走吧，离开这里，重新生活吧。”

　　乔母泪光盈盈地说：“静好，妈妈承认，我是推了那个女的下楼梯，但我是失手推的……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不要去管那些法律，那些正义。只要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家人才能真真正抛开这些，重新开始。”

　　乔静好依旧坚定地说：“你们走吧，我不想离开，离开这里我该这么办，这里带给我伤害，同样也带给我快乐。”

　　乔父黯然神伤，说：“也罢，算了。”说着转身离开。

　　乔母见女儿坚定地昂首站在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也转身而去。

　　杂货店里大家不欢而散之后。

　　莉莉安一个人走了出去，她站在阳光下，凝望着远方的天空。

　　“你说，正义到底是什么？你说法律真的能维护公平与正义吗？”莉莉安忽然神情忧郁地问。

　　陆小锋有些诧异她会问这样的话。

　　“我想，法律做不到吧。”莉莉安又自己回答。

　　“我觉得法律是相对公平的，因为这个世界是没有绝对的公平。”陆小锋说。

　　莉莉安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那么奇怪？好像很有感触一样。”陆小锋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样的莉莉安太奇怪了。

　　莉莉安眼神闪烁：“有吗？没有吧。”

　　“呃……也许我想多了？”陆小锋用的是疑问的口吻。

　　“那应该是你想多了。”莉莉安立马恢复正常，笑着拍了拍陆小锋的肩膀。

　　乔静好很坚决要留下来，留在北门区巷胡同。通常来说，她应该离开才对，因为她在这里受到很大的伤害，理应离开这里，去了一个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然而，乔静好却与之相反，她的态度之坚决让人有点琢磨不透。

　　或许，这北门区巷胡同有着让她万般留恋的东西了。至于是什么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乔静好的坚决，乔母都没有办法。当天晚上，乔母买了火车票，连夜离开。

　　而乔父，却没有走。

　　他选择了自首。

　　当乔静好听到父亲要去自首的消息，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乔静好顿了顿，才问为什么。

　　乔父慈笑地抚摸着乔静好的头，说：“爸爸说过，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乔静好木然地看着两鬓已经斑白的父亲，垂下了眉睫：“决定了？”

　　“嗯。”

　　“爸爸……其实……”她忽然顿住，没有往下说。

　　“嗯？”乔父见女儿欲言又止。

　　乔静好只笑笑，轻微地摇头，说：“没什么。”

　　“有什么可以说，爸爸在。”

　　“没事。”

　　这一夜，乔静好彻夜未眠，她整宿都坐在房间的窗台前，望着外面。

　　一直看到东方天幕翻起了鱼肚白，天将破晓之际才有睡意。

　　但她并没有睡觉。

　　她听到父亲开门的事，她跑了出去，见父亲穿戴整齐，她问：“你现在就走吗？”

　　乔父笑笑：“嗯。”

　　“我也去。”乔静好脱口而出。

　　“你真的要去？”

　　乔静好笃定地点了点头：“我要陪着你。”

　　“好吧。”

　　乔父去找了杂货店。

　　天才刚亮，叶婆婆还没完全睡醒，就听到外头的敲门声。起身穿衣出去开门。

　　见是乔父，有点意外：“那么早来买东西？”

　　“我找一下小锋。”

　　叶婆婆没多问什么，直接去喊陆小锋。

　　这时陆小锋和莉莉安已经醒了，听到楼下的动静，都下去了。

　　“你有车，我想让你送我去一趟镇上。”乔父并未多说什么，直奔主题。

　　陆小锋愣了一下，瞧了瞧他身边神情忧郁的乔静好，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可以，但是车子是莉莉安。”

　　莉莉安挑眉：“可以呀，我们一起去。”

　　“我也去。”声音从后头传来，只见顾堂东走了过来。

　　乔静哑然失笑：“你们当是去玩吗？都要跟着去。”

　　乔静好摇了摇父亲的手，说：“是我让堂东来陪我的。”

　　“好吧，我们走吧。”乔父笑说。

　　陆小锋开着那辆五菱宏光在路上，自己专心地开着车，莉莉安仍旧偏着头看窗外风景，顾堂东戴着耳机听音乐，乔静好靠着父亲肩膀睡着了。

　　车内安静得很。

　　陆小锋打着风向拐弯，前边就是镇上的市场了，他回头看着乔父说：“快到了。”

　　乔父不紧不慢地说：“去派出所。”

　　陆小锋并不意外地点头，然后往派出所开去。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乔父笑问。

　　陆小锋微笑：“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乔父笑而不语。

　　来到派出所门口，所有都下了车。

　　乔父回头看了看他们，说：“就到这里了。”

　　乔静好没有哭，只是走上去，拥抱着父亲。

　　“乖，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如果再遇到伤害，一定要报警，一定要告诉你的朋友们。”乔父抚着女儿柔软的头发。

　　“爸爸，好好保重。”

　　乔父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已经升起来，穿过深厚的云层，刺眼的光让人眩目。

　　他瞧了好一会儿的天空才回过头去，朝他们挥挥手，说“都回去吧。”说完，决然地走进派出所的大门。

　　镇上已经开市了，菜市场来往皆是妇女老人。道路两边的商铺也都开了。推卖小贩和流动小地摊也在各个街道中叫卖着，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小镇市井气息尤为浓重。

　　这一大早就出来，连早餐都没时间吃。这会子他们离开了派出所，在镇上找了一家馄饨店吃早餐。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看着就很让食欲。大家都吃得很香，可乔静好却一直郁郁寡欢地耷拉着个头。都没怎么吃。

　　母亲离乡，父亲再度入狱，任谁都高兴不起来。陆小锋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只好偏过头，不再看她。

　　陆小锋看向路对面的商铺，忽地一愣：“秦一川？”他不太稳定地说。

　　他用胳膊肘碰了下莉莉安，往马路对面指了指，问：“那个人是秦一川吧？”

　　莉莉安顺着陆小锋手指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马路对面商铺的小巷口，一身形高大的卷毛汉子正将一眼镜男子抵在墙角，正凶神恶煞地对眼镜男子又是扇脸又是拍头。而那个眼镜男子唯唯诺诺，低着个头，不敢说话。

　　“是秦一川。”莉莉安笃定地说，“看样子他好像遇到麻烦了。”

　　陆小锋说：“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莉莉安跟着上去。

　　顾堂东和乔静好疑惑地交换了个眼神，也紧跟过去。

　　陆小锋和莉莉安并肩走了过去，秦一川见有人走近，抬头去看，见是陆小锋他们，惊愕地瞪大眼睛。

　　那凶神恶煞的卷毛汉子瞧见有人围了过来，不由打量着来者：“干嘛呢你们，和秦一川认识？”

　　陆小锋没有理会他，只对秦一川说：“秦老师，怎么回事？”

　　秦一川有些羞愧地移开目光：“没事，和一朋友聊天。”

　　莉莉安冷笑：“你骗谁呢，哪个朋友对你动手动脚的？”

　　那卷毛汉子狠狠地瞪着莉莉安，骂道：“臭娘儿们，你少管闲事。”

　　“秦老师是我朋友，我管他，可不算多管闲事。”莉莉安冷声冷气地怼回去。

　　卷毛汉子气结：“臭婆娘儿们，拽什么拽。”

　　“哼。”莉莉安鼻子哼出声来。

　　秦一川难为情地说：“你们忙走吧，这是我私人的事。”

　　陆小锋拧着眉头，他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秦一川很明显是受人胁迫。

　　“秦老师，有什么事和我们说，我们可以帮你的。”莉莉安恳切地说。

　　“我没事，很好，你们快走吧。”秦一川急切地将他们赶走。

　　陆小锋和莉莉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如果就这么走了，秦一川出事了怎么办。如果出手解决了眼前那个卷毛汉子，会不会惹祸上身。

　　正当陆小锋纠结要怎么做时。只听身后传来男人的骂粗口的声音：“操你妈的，敢报警。”

　　随着一声尖叫声响起，躲在巷口边上的乔静好和顾堂东被人推倒在地，他俩的手机被使力踩得破裂粉碎。

　　莉莉安忙冲上去，挡在乔静好怎顾堂东身前：“你干嘛。”

　　刚才动手推倒乔静好和顾堂东的是一个光头汉子，长得高壮，脸相凶戾。

　　“妈的，这两小孩居然躲在外头报警，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秦一川忙哀求着说：“龙哥，你放过这两个小孩吧，他们是我的学生，只是路过这里。”

　　那光头呸了一声：“秦老师你别给老子搞这套。”

　　卷毛汉子说：“龙哥，这秦一川的这几个朋友有点难缠。”

　　被推倒有地的乔静好艰难地站起身来，惊恐万状地，正见有逃走的机会，就想逃走，却被那眼疾手快的卷毛汉子一把拽着头发，硬生生拉扯了回来。

　　乔静好头皮一吃痛，惨叫了一声。

　　顾堂东见乔静好那样，猛地扑过去，迎头就一拳下去。

　　那个叫龙哥的光头汉子见卷毛被打，正抡起胳膊要出手，一旁的莉莉安抬起胳膊肘就撞向龙哥的胸口。

　　龙哥连退了几步，发怒地冲上去，跳起来就抬腿劈下去，莉莉安忙双手拧拳，交叉护在胸口。

　　龙哥的腿劈下来时，莉莉安受力，退了几步。龙哥还欲抬腿再补一脚，陆小锋这时一个跨步来到龙哥右边，一脚踹开龙哥刚抬起的腿。

　　龙哥身子一歪，陆小锋冲上去，手臂环住他的颈部，紧紧勒着龙哥的脖子。

　　他被勒得脸都涨红了，一手拼命地想拽开陆小锋的手，一手在腰间摸索，滑到后腰去，竟掏出一柄防身的小刀。

　　“小心！”莉莉安眼尖，立马抬脚，一脚踢向龙哥握刀的手，他手一吃痛，刀子松脱落地。

　　陆小锋抬脚踢向龙哥的膝盖后关节，将他踢跪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