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白塔》狐言先生

18、chapter.18 楼道

　　告别了姚雪，陆小锋和莉莉安就朝人民医院方向去。而姚雪也是去的人民医院。她去看看她的丈夫。

　　三人就一路同行。

　　陆小锋还问过沈同的情况。谈到丈夫，姚雪黯然神伤：“很不好，唉，先看医生怎么说吧”

　　说完，姚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

　　来到县城的人民医院。姚雪直接去ICU病房去看她老公沈同，而陆小锋则打了电话给叶婆婆，问清了乔静好在哪个病房，就赶过去。

　　他们赶到那时，还没进病房，就见乔父一脸沉重地从病房急匆匆地走出去。

　　“乔叔您上去哪去？”陆小锋问了一句。

　　“办点事儿，很快回来。”乔父冷冷一句话，连看都没看陆小锋一见，直接大步都走掉了。

　　陆小锋虽觉诧异但并未多想。

　　进了病房，只见乔静好正躺在病床上睡着。

　　问了情况，说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这些天，一连串地发生那么多事，实在让人心烦疲倦。

　　莉莉安见乔静好人没事，就和陆小锋出了病房，去楼下供病人散心的小花园去透透气了。

　　医院的住院楼下专门设计了一个小花园，以及一些简单的健身设备。

　　花园正中是一眼小喷泉，周围堆叠着假山。花园间的道路均用鹅卵石铺了石子小道，两旁栽植着高大的落叶乔木。树下一排一排的都是供人休息的石椅。

　　阳光明媚的日子总能看到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这边散步散心。

　　“你的房车该修好了吧？”陆小锋问。

　　“应该快了吧。”

　　“那你什么时候走？”陆小锋继续问。

　　莉莉安看了看天空：“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

　　“嗯？”

　　莉莉安在草坪边上的石椅坐下：“有时候觉得在这里每天都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让人心烦，但回头想想，在胡同生活这段时间还蛮开心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下一站该往哪走了，是继续往北？还是往南边……”

　　陆小锋也坐落石椅，感叹着：“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你这样到处走走。”

　　莉莉安开玩笑地说：“是吗？我不介意带你同行哦，毕竟有帅哥，旅途不寂寞。”

　　“……”

　　“说说你吧！”莉莉安瞧着他，“乔静好的事完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呀？还是想继续找尹山月？”

　　陆小锋无奈：“是这样想过，但具体怎样，再说吧。”

　　莉莉安点头，陆小锋的烦恼比她多多了。只要房车一修好，她就可以继续自己一个人的旅行了。但陆小锋还纠结着尹山月这个人。

　　“走吧，回去看看，一会儿出去吃个饭。”陆小锋一扫阴霾，挑眉说。

　　“嗯，可以。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说着，二人起身往住院楼去。

　　陆小锋摁了电梯却没见反应。这时路救一个女护士瞥了一眼，说：“走楼梯吧，电梯坏了，正在维修。”

　　莉莉安崩溃，乔静好住的是十五楼。

　　县城人民医院建于上个世纪末，楼房比较老旧，后来又修建了几幢楼房，但旧的仍然在用。

　　乔静好住的那幢楼就是旧楼，电梯是最早装的那一批，时有故障发现的。

　　陆小锋耸耸肩：“走吧。”

　　莉莉安走到十楼就有些累了，她本身就已经饿了，还走了那么多楼梯，有些不情不愿了。

　　“救命……有人吗……”

　　楼上似乎传来微不可闻的呼叫声，陆小锋耳尖，一听到呼叫声，立马警惕起来。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陆小锋小心地问。

　　莉莉安也听到了，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了：“是有声音，有人喊救命。好像是在楼上。”

　　陆小锋忙往楼上跑去。莉莉安也紧跟着上去。

　　楼梯间昏暗无灯，仅靠转角口那扇窗透光，但光线也是微弱的。

　　二人跑到了十二楼的楼梯间转角处，赫然看到有个女人头破血流，倒在血泊中。

　　陆小锋和莉莉安当场愣怔。急忙冲上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那女人满脸是血，后脑已经撞得大出血。还有一丝气息，嘴里的呼叫声极其微弱。

　　“姚雪！”陆小锋看着血泊中的女人，整个人都震惊。

　　莉莉安二话不说，直冲上楼去，呼叫医生。

　　医生护士闻讯，抬着担架就往楼梯间去救人。

　　莉莉安见生死未卜的姚雪被推进了急诊室，忽然无力地坐了下来，嘴角扯了一个笑，似乎在调侃：“姚雪两夫妻都是被咱们送进的医院呀！”

　　陆小锋盯着急诊室门口，并没有接莉莉安的话，反而是疑惑地问：“姚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幢楼？她丈夫不是在隔壁那幢楼吗？”

　　莉莉安愣了愣，说：“对呀，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失足摔下了楼梯。”

　　陆小锋不得而知，他依旧想办法找到姚雪的家人。

　　这次来的是沈同的母亲，上次在沈同手术室门口哭哭啼啼的那个老人。

　　她颤颤巍巍地走来，不敢相信地问：“我儿媳妇儿怎么了，怎么了。”

　　“情况未明，而且伤得很严重，是从楼梯摔了下去，撞到后脑。”陆小锋如实相告。

　　老人听完，瘫软在地，又开始哭喊。

　　莉莉安知道老人的儿子出了事，紧接着儿媳妇又出事，心情崩溃也是有的，只是现在哭哭啼啼也于事无补。

　　陆小锋扶起老人坐好，说：“你要冷静，现在你们家里还有谁？你一个老人照顾不了两个病人。”

　　老人痛心地说：“我就沈同一个儿子，老伴去得早，家里没什么亲戚朋友，现在家里两个大人都出事了，要我这个老太婆怎么活呀。”

　　莉莉安叹了口气，沈家也可怜，接二连三出事，现在一整个家只能靠一个年迈的老人……

　　这说话间，急诊室的灯骤然灭下，医生推门而出。

　　老人忙不迭地上前，死死拽着医生的白大褂，哭喊着：“怎么样，怎么样，治好了吗？我儿媳妇没事吧？”

　　医生沉重地说：“病人被发现得太晚了，大脑失血过多，而且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有可能会丧失意识活动。”

　　老人焦急地问：“什么意思？什么是丧失意识活动。”

　　陆小锋倒吸了一口气：“就是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老人绝望地松开拽着医生的手，跌坐到地上。莉莉安搀扶起她来，安慰说：“只是可能，又不是一定成为植物人。”

　　医生叹息：“病人家属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陆小锋回到乔静好的病房，乔静好已经醒了。

　　她坐在窗边，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瞧着窗外的风景。

　　“你来了。”乔静好眼角的余光瞥见进门的陆小锋，缓缓回头朝他微微而笑。

　　陆小锋见病房中就她一个人，好奇地问：“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乔静好摘下一只耳机，把玩着窗台边摆置的那一小棵多肉植物，满不在意地说：“叶婆婆回去胡同了，顾堂东出去外面买东西了，我爸爸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至于我妈妈……我不知道。”

　　“那你好点了吗？”

　　乔静好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好了。”

　　陆小锋宽慰着她说：“别耿耿于怀了，虽然坏人不能伏法，但总会有报应的。”

　　乔静好微笑：“我没在意，关于我的事，该告一段落了，这些段时间，因为我，出了太多的事了。”

　　“别这样想，现在你没事了，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说着，她又戴回了耳机，继续听着音乐。

　　“阿姨，你慌慌张张地在干嘛？”门口传来莉莉安的声音。

　　莉莉安在姚雪病房那边刚刚安抚好老人的情绪，这才回来乔静好这边。

　　她感觉她快要疯了，这些天她几乎没安生过，她都觉得这几天过得像一部狗血的电视剧了。

　　陆小锋闻声，走到门口，见乔母神情慌乱，神经紧绷的样子，不由得也问了一句：“阿姨，你怎么了？”

　　乔母忙摇摇头，眼神焕散地说：“没事没事，就是刚才出去散步时看到救护车抬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吓到了……”

　　“是吗？”莉莉安将信将疑。

　　“没事，你们有事就去忙了，静好我来照看好了。”乔母似乎赶着他们走。

　　陆小锋只觉得十分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才原计算上来看了乔静好就去吃饭，谁料被姚雪的意外耽搁了几个小时，现在乔静好这边有乔母在，她和陆小锋也可以有时间出去吃个饭了。

　　医院附近有许多小餐馆，但时近晚饭时间，餐馆都挤满了人。医院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病人和家属，每每饭点，这周边的餐馆都人满为患。

　　莉莉安感叹在这样的地方做餐饮，稳赚不赔。

　　由于这附近的餐馆都满了人，没了空位置，陆小锋只舍近求远，去中心区那边找餐馆了。

　　这里虽是个小县城，但到了晚上，中心区的商业广场和周边的店铺都亮着灯光，人流如织，车水马龙，远远看去一片金灿灿，颇是繁华。

　　陆小锋请莉莉安去吃了份15块钱的自助餐，两荤两素，一例汤。

　　这一顿相较于莉莉安请的那顿火锅，略显寒碜。

　　陆小锋讪讪地说：“下回有钱，请你吃好的。”

　　莉莉安憋笑：“你啥时候能有钱？”

　　陆小锋尴尬：“那这样好了，刚来的时间，看到楼下街角有家咖啡店，我请你喝咖啡好了。”

　　莉莉安抿嘴想了想：“好吧，反正也好久没喝过咖啡了。”

　　自助餐吃完，陆小锋就和莉莉安到楼下的街角那家咖啡店去了。

　　那家咖啡店，门面装修得像是维多利亚复古英伦风，大量采用的都是黑，白，灰等中性色与原木色，褐色，金色相搭配。

　　莉莉安一进门就夸赞这咖啡店的格调。

　　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慵懒地靠着软椅。蕾丝窗纱松松地挽在窗外，她透着清晰透明的落地窗看着街道来去匆匆的行人。

　　陆小锋点了一杯蓝山咖啡，而莉莉安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两人喝着咖啡，听着店里播放着舒缓的古典钢琴曲，竟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想不到这样的小县城还有这样的地方。”莉莉安懒懒地说。

　　“这县城虽小，但五脏俱全，这些娱乐消费的地方是有的。”陆小锋说着喝了一口咖啡，随即眉头皱了皱。

　　“很苦？”莉莉安察觉到陆小锋的表情。

　　“你看那边。”陆小锋朝左上角方向抬了抬下巴。

　　莉莉安好奇地微微回过头去，竟然看到赵旭！当场来气：“什么人渣，老娘喝个咖啡都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