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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解 ...

  •   三人换上官服跟着刘横往正殿方向去,正靠近殿门,就听到里面呼天抢地的哭声。
      “大人,这事儿若您都管不了,那民妇还有什么盼头啊?”
      “大人,您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
      “大人!”
      进了正殿,才看到跪坐在地上的那名妇女哭得眼睛肿了,头发乱糟糟地,脸上的伤、手臂的伤,此时一览无余,看得沈娴触目惊心。
      作为一个从小被娇生惯养,想什么有什么的人,沈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儿。
      本已经哭得无力的妇女见着殿里又来了三名生面孔,虽说知道徐隽已经是抚民司的顶头大人,可这会她已是病急乱投医。
      挪着身子来到离她最近的秋宓面前,额头磕在地板上‘怦怦’作响,“大人,三位大人,一定要替民妇做主啊。”
      秋宓听着磕头闷响的声音,心里头难受得紧,弯腰扶住了她,却没想碰到了她的伤口,见她面色难看、龇牙咧嘴地,连忙又放开,低声问道:“你是碰到何事,不妨说上一说?”
      不等妇女开口,坐在上位的徐隽就抬手阻止,“她的事情,我抚民司做不了主,若心里头实在难受得紧,便去衙门吧。”
      听到又是这个答复,妇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泼皮无赖,这次不是对着徐隽,而是对着秋宓。
      “大人,你我同是女子,您不会见死不救的吧?我那女儿,年纪可比你还小啊……”说到女儿,刚歇下片刻的妇女,又开始嚎啕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沈娴看不下去,问道:“你女儿怎么了?你这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妇女听见又有一人关心自己,抽抽搭搭地回着:“民妇女儿被一公子看中,想要娶回去做小妾,民妇不允,可民妇那夫君就看中了公子给得银子,一定要让女儿嫁过去……民妇阻止了好几回,前两日是公子娶小女的日子,民妇拦着,夫君……夫君就把民妇打了一顿。”
      说着就理了理脸上的碎发,露出伤脸,又拉上袖子露出胳膊,上头也满是伤痕,继续哽咽说道:“民妇被打晕了,等到醒来之后,女儿不见了,夫君也不见了。寻了人问才知道,夫君拿着公子给得银子寻欢作乐去了。”
      又说了通自个儿伤心事,妇女的眼泪又开始一滴滴地往下掉,看着可怜得紧。
      沈娴听完,眉头紧皱,抬头问徐隽:“徐大人,这能把亲生女儿都卖了的爹,真的不归我们管?”
      徐隽看了眼沈娴,叹气摇头,不回她的问题,直接对着刘横道:“康裕,送她回去,再叫个大夫看看她的伤。”
      刘横站出来应了声‘是’,走到妇女身旁,“走吧。”
      一听徐隽说得那话,妇女便也知道后进来的这三人说不上什么话,哑着嗓子问着徐隽,“徐大人,您当真见死不救吗?民妇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徐隽回答的声音冷冷,“你碰到这样事情想着自己只有一个女儿,那其他人何尝不是呢?”
      站在旁边的三人不懂这话的含义,妇女一听这话,头也不抬,跟着刘横跌跌撞撞地出了正殿,离开抚民司。
      妇女前脚刚离开,沈娴跟着后脚就问:“徐大人,为什么这种事情我们不管?”
      徐隽这会不想说话,示意站在旁边的陈酌回答:“乐安,你们三人刚进抚民司,对一些事情并不了解,别看那妇人说得可怜,其实她自己做得事情没几件是见得人的。”
      沈娴不解:“为何?”
      陈酌学着刚刚徐隽的模样叹气,“她觉得她的女儿私自被她的夫君许给人家公子做小妾,让她很委屈,可又有多少未及笄的女子经她手被她卖了。不是我话说得难听,若不是她的夫君先她一步把他们女儿嫁出去做人小妾,待她到了适婚年龄,第一个张罗要彩礼的定是那妇人自己。”
      说到这里,陈酌觉得自己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这只是你们刚进抚民司接触的第一个人,未来还会有更多像她这样的人,我们不可能次次都心慈手软的。”
      沈娴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地绞着,她对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还是理解不了。
      秋宓则问道:“若我们管了像今天这样的,会怎么样呢?”
      在上首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陈酌脸上带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正准备开口时,徐隽已经先他一步,“左右你们才刚进抚民司,待康裕回来,让他领着你们去瞧瞧,看完后再回来与我说道说道。”
      说完又低头翻着手上的卷宗,“且停,还有什么事情是急着要处理的吗?”
      陈酌上前看着卷宗,手指着一处地方,“这儿,一名男子被他夫人打了,昨儿个过来瞧着他鼻青脸肿的,想让我们早些帮他和离。”
      徐隽扫了眼上头写的其他资料,摁了摁太阳穴,偷偷闭着眼睛歇息片刻,张嘴问道:“他不是入赘的吗?怎么突然想着和离,他夫人又是为了什么打他?”
      站在上面的陈酌刚准备开口回答,眼睛一瞥下面,就看到站在下面的三人耳朵齐齐朝他们这边竖着,显然很是好奇。
      也难怪,三人都男未婚女未嫁的,对这些家长里短当然不清楚。
      不过回头一想,抚民司里的这些人,好像没一个成亲的,却又一天天地处理这些夫妻关系,想想有些稀奇。
      陈酌也不明示,只说得声音大了些,能让他们三人听到,“他夫人家族在京城有家布庄,生意不错,又只有一个女儿,哪舍得让自家女儿嫁过去受苦,男子又放不下她家这生意,就入了赘。哪想到入赘几年夫人都没怀上孩子,夫人又蛮横霸道,他现在家里两头不讨好,前些日子他说了句不好听的,就被夫人打了,他心里受不了这气,就跑来说要和离。”
      徐隽听完,眼睛也懒得睁开,问道:“那他有和他夫人说要和离这事儿吗?”
      陈酌笑得意味深长,摇摇头,“没有。”偷瞧见徐隽闭眼假寐,就望着站在底下的三人,开口道:“你们也听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娴和秋宓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后退,显得元歧一人站了出来。
      陈酌只当没看见她俩那小动作,笑道:“无晨?”
      被点名的元歧低头小幅度看了眼旁边,知道自己成了那出头鸟,硬着头皮回答:“无晨觉得,那男子应当不是真的想和离。”
      “为何?”陈酌问道。
      元歧拱手行了一礼,“无晨觉得,他应当放不下他夫人家里的布庄生意。”
      “为何这么觉得?”沈娴插了句嘴,她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平日里她虽玩乐,可没接触过这种事情。
      元歧垂首没有瞧她,只身子稍稍侧了些,显得是在面对着她,“如今大褚正是繁华盛世,若无其他所求,应当没几个男子愿意委身入赘吧?”
      话音刚落,就听着旁边两声冷哼,从哪儿所出,应当很是明显。
      站在上面的陈酌又出声:“无晨说得有些道理,若这事交由你来处理,你会如何去做?”
      这个问题,倒一下难住了元歧,思索好一会,也没个合适的答案。
      倒是旁边的沈娴,两手环胸,不屑道:“换做是我的话,我定会准了他和离这请求,让他那些歪脑筋胎死腹中。”
      元歧一听,面带苦笑,他也不好去做过多的回答解释。
      闭眼歇了片刻的徐隽,这会算是缓了些劲回来,接着沈娴的话,“你怎么知道他会是动着歪脑筋?”
      沈娴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刚刚无晨不是说了他另有所谋嘛,那我们肯定不能帮虎吃食啊。”
      话一说完,徐隽的脸上难得弯出一抹笑容,旁边的陈酌抬袖掩面偷笑。为得不想让沈娴难堪,站在沈娴旁边的秋宓也偏了头,努力抑住要上仰的嘴角,端出副大家闺秀模样。
      见状,沈娴不解,但她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笑话自己刚刚说得那句话,两手继续环胸,哼唧道:“那你们倒说说,这事儿要如何去处理?”
      元歧的头埋得更低,觉着就是因为自己刚刚说得话让她有了误解,连忙解释:“郡主,刚刚无晨所说仅是猜测,事情并不一定就像无晨所说那样,还得去询问调查。”
      如此一解释,沈娴才算明白,自觉大气地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无事,你不用自责,我又不怪你。还有,在抚民司不要叫我郡主,叫我乐安。”
      “好的,乐安。”元歧心里多少还有那么一点愧疚,依旧不敢抬头看她。
      此时,刘横已经回到正殿,拱手禀报:“清逸,那妇人拒绝请大夫,刚送她回去,就把我赶了出来。”
      徐隽点点头,偏头看了眼三人,开始分派,“乐安和静然跟着康裕再跟一下妇人的事宜,碰到事情要听康裕的,不要私自行动。无晨,你跟着且停去瞧瞧那男子,同样的,发生什么事情听且停的,不要擅自做主。”
      三人齐齐拱手,“是。”
      刚回来的刘横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小声道:“清逸,我们能不能先吃了午膳再去?”
      徐隽看了眼外头正盛的太阳,起身道:“走吧,我们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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