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地狱果实会变成不死之身》烧尾鱼

70、煽动出头鸟

　　当丁韦川再次出现在周亮面前的时候，两人对望的眼神里有一些看破不说破的了然感。

　　“我们倒是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喝茶了。”周亮率先打破沉默。

　　丁韦川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是啊，当初你看我胡闹、看我找借口慌张出海的时候，心底究竟在想着什么呢？以前在一起意义风发地喝酒吃肉的时候，你又在想些什么呢？丁韦川没有将自己心底的牢骚和讽刺说出口，现在再说起从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他，还是得知世界真相的其他人，再也回不去了。

　　“你是大衍部洲的人吗？”丁韦川直接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和他心底的惆怅相比，这才是真正重要的问题。

　　“不是。”

　　“那你去过大衍部洲吗？”丁韦川又接着问道。

　　这一次，周亮犹豫了一下，随即，才开口说道，“去过。”

　　此时，隐瞒已毫无意义。

　　丁韦川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想错，找周亮果然是正确的。

　　“那你会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丁韦川继续问道，他说出这话的语气虽然无波无澜，但袖子下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紧张，即便周亮愿意在新洲街头分发朝廷和部洲的小册子，但他会愿意站在大衍朝廷这一方吗？

　　“你想对大衍部洲做什么？”周亮的眼睛眯起来，盯着丁韦川的眼神里带着打量的神色，丁韦川被他看得汗毛直竖。

　　“部洲有很多地狱果实，而我们想要。”丁韦川直截了当地说。“如果可以，我们自然希望能通过和部洲谈判的形式，得到地狱果实，可要是不行……”

　　丁韦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含义已经十分清楚。

　　周亮盯着丁韦川看了许久，直到丁韦川想要放弃打算起身离去的时候，周亮开口了。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部洲的情况告诉你。”

　　“真的？”丁韦川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欣喜，他没有想到周亮竟然真的愿意帮他。

　　两人足足聊了一个时辰，得到想要的信息，丁韦川志得意满地同周亮告别，“周亮，你真的不愿意加入新洲军？没事，新洲军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来，新洲军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丁韦川如此对周亮保证道，此番熟悉的保证，和两人初遇之时，丁韦川信誓旦旦要在新洲罩着周亮之时相似。

　　“不了，那不是我感兴趣的事情。”是一如既往的拒绝。

　　“那便罢了，说来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没变。”丁韦川如此说道。

　　得到情报，丁韦川无心再同周亮攀谈，他心底涌现出许多谋划，正等着回去再好好思虑一番，他大展身手的时候就要到了。

　　仅过了几天，丁韦川就有了动作。考虑到大衍部洲的重要性，丁韦川决定亲自出马游说。

　　丁韦川先是找到了西南地区的地头蛇朱凯，还没等他开口，朱凯首先急急忙忙地说道：“老弟总算是想起老哥我了？老弟，我是厚实人，我开出的条件跟之前一样，要钱、要权，还是要女人，只要老弟你开口的条件，我一一满足。”

　　在丁韦川找上门之前，朱凯早已多次派上想要同丁家人直接对话，但每次都被挡在门外，这次丁韦川自己找上门来，朱凯是求之不得。

　　“大哥言重了，近期是多事之秋，小弟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数次想同大哥坐下深聊，但一直迫于事务繁忙，未能得见，小弟先行赔罪！”

　　“诶——大川你这说得什么话。”朱凯喜上眉梢，光瞧丁韦川这态度，只怕是有戏，“是哥哥不是，你这么忙还总是打扰你！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只要你愿意见哥哥我，我朱家的大门一直给你敞开。”

　　“朱大哥，此次登门，我也不为别的，就为地狱果实。”丁韦川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先是低头叹了一口气，“实话跟朱大哥说，闭门谢客，实在是无奈之举，外头都传，我们丁家有多少多少地狱果实，唉，被人如此揣测，我们一家人也是有口难言，经我手的地狱果实，一共就三十二个。”

　　“三十二个？”朱凯眼里冒出激动的光彩，“老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但是现在……”丁韦川犹犹豫豫，语气低沉下来，“是一个都不剩了。”

　　“你这——”朱凯差点当场骂出声来，但硬生生忍了下去，又呵呵陪笑，故作轻松道：“老弟你就直说吧，你老哥哥我这承受你住你这起承转合啊！”

　　“不过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地狱果实，能让人长生不死的地狱果实。”丁韦川徐徐说道，看着朱凯搭在扶手椅上的手都快要把木头攥碎了，心中满意，把朱凯期待的话一一透露出来，“不是海里，而是另外一个地方，大衍部洲。”

　　“那本小册子里说得可都是真的？”朱凯急切地问道。

　　丁韦川从袖口里拿出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摊开手心向上，只见他用匕首轻轻在掌心一划，一道血痕立刻出现，他手再紧握成拳，上下翻转几次，将紧握成拳的手递到朱凯眼前，“一个小把戏而已，请朱大哥欣赏。”

　　朱凯紧张地盯着面前的拳头，等待的时刻，变得是那般漫长，他的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只见丁韦川慢慢松开拳头，掌心就这么露了出来，而前不久刚刚划出来的血痕，已经消失不见。

　　“真的？不见了？”朱凯两只手捧住丁韦川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用手指按压，用手指扒拉掌心的皮肤，怎么都找不到之前那道血痕。

　　“朱大哥若是不信，可以验刀。”丁韦川将放在桌上的匕首递过去。

　　朱凯迫不及待地要接过，丁韦川递刀的手却轻轻一顿，“朱大哥，验刀而已，可不要真伤了自己。”

　　“那是自然。”朱凯的呼吸依旧急促，接过刀来，也效仿丁韦川的动作，在他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他太过激动，虽然有丁韦川提醒，但动作依旧过猛，鲜血立马就冒出来，滴落在地，他竟然也不觉得疼，只哈哈大笑起来。

　　“是真的！果然是真的！”朱凯将手里的刀放在桌上，紧握拳头，掌心的疼痛提醒着他，是真的。

　　激动让朱凯红了眼睛，他将刀放回桌上，手指一触到冰凉的黑梨木桌面，带来一抹清凉，正是这抹清凉让朱凯回过神来，“等等，老弟，不是老哥不信你，手掌上划一刀而已，只能说明身体愈合效果不错，这代表不了长生不死吧？”

　　朱凯面容圆润，一副憨厚像，此时他一双眼却闪着精光，清醒得很。他心底依旧非常急切地想要答应丁韦川任何条件，可掌心的疼痛也提醒着他，越是能感到痛意，越是能让他一时发热的头脑降降温。

　　朱凯紧紧盯着丁韦川，没再说话，但态度已然十分明显。就凭一个身体自愈能力，想要百分之百的支使他，可是做不到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长生不死。

　　丁韦川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弟弟我本想偷个懒，却让哥哥受了伤，实在是过意不去。”随后，他朝着守在门外的随从喊了一声，“人进来吧。”

　　丁韦川的随从推开门，低垂着头走了进来，普通面容，中等身材。

　　“给朱大哥展示一下吧。”丁韦川吩咐到。

　　“是。”这名垂头的随从应到，随后去拔他身后的弯刀，却被丁韦川出声制止了。

　　“别拿这种大家伙，溅得地上全是血，用这把小匕首。”丁韦川将刚刚他和朱凯划手的小刀扔出去，随从轻松就接住啦。

　　随从一点头，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那柄锋利的匕首插进他的心脏。

　　“啊——”坐着上头看着的朱凯惊叫出声，这情况的发展太快了，他没来得及控制住他的声音。

　　匕首入心，只见这名随从竟然又一脸从容地将匕首从心脏里抽出，恭敬地摆放在地上，人也盘腿坐在地上，匕首一离体，鲜血就如涌泉一般往外溅，这随从竟然还有力气堵住外流的血，三息之后，随从的手也垂了下去，伤口的血还在慢慢流着。

　　坐在上面的丁韦川已经是被地狱果实改造过的身体，他五感发达，此时，即便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他也能听到这随从的心跳声已经停止了。

　　“这、这……”朱凯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丁韦川能听出随从的心跳没有了，但朱凯可不行，丁韦川便提醒道：“朱大哥，抓紧时间过去检查检查吧，晚一点，人可就醒了。”

　　朱凯顾不上掌心的疼痛，一个箭步就冲到安静的“尸体”旁，比刚刚检查丁韦川掌心时还要仔细，一会扒开衣服看看心脏处的伤口，一会又听听鼻息，一会又测测脉搏，如此下来，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丁韦川喝着茶，不急不躁地等着。

　　“朱大哥，衣服不必掩上，伤口愈合的样子你就不想看看吗？”丁韦川一口茶入口，又提醒道。

　　朱凯于是又将随从胸口的衣服扒开，静待伤口愈合。衣服这一扒一合之间，不过短短半柱香时间，此时瞅着，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就连伤口的大小都要小上一半，朱凯的心狠狠跳着，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长生不死是真的。

　　朱凯将自己的两只在微微颤抖着的手，一只手搭在这人的心跳上，一只手搭在这人的脉搏之上，在等待奇迹降临。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朱凯僵硬的动作已经让双手发麻，但他还在等待着，他知道，他不能错过那个瞬间。又过去了半柱香，朱凯的手感受到了活的气息。

　　心跳恢复了，脉搏也回来了。

　　“他活了，他活了！”

　　“拜见朱大人！”这随从顺势跪下，“此番，若是吓到了大人 ，还望见谅。”

　　朱凯先前只是激动的双眼，此刻已经发红，急切地盯着丁韦川，“老弟，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得到地狱果实？”

　　“如此便听小弟我细细道来。”丁韦川说道。

　　丁韦川如法炮制，找到了几个愿意打头阵的势力，如朱凯一般，愿意听他差遣的有三个势力，但他找到的第四个势力，也就是西南地区西北角的欧阳家人，却碰了壁。

　　“欧阳将军数月前不是对地狱果实还有兴趣？今日，怎么又兴致寥寥呢？”丁韦川不解地问道。

　　“今非昔比，丁小将军不必再提。”欧阳青至双手抱拳，神色淡漠，对丁韦川所说之事很少接话茬。

　　“可是因为尊夫人？”丁韦川说道，“欧阳将军同夫人伉俪情深，在夫人重病之际，将希望寄托在可让人长生不死的地狱果实之上，可惜一无所获，尊夫人抱憾离世，小辈我也深感痛惜。”

　　“哼。”欧阳青至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声音，“来人啊，送客！”

　　“欧阳将军莫怪小辈无礼，当初父亲收到欧阳将军寄来的信函，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没脸回信，新洲人人传我们丁家手握地狱果实，掌生死大权，仿佛是那神魔故事中的执掌判官笔、握生死簿的地府判官，若此事属实，今日小辈怎么还会胆敢上门拜访？手握珍宝不藏之，岂不惹得人人争而抢之？”

　　丁韦川摊开双手，“是，我承认，我曾经是有过地狱果实，但如今都没有了。那些叫嚣着想要将我们丁家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地狱果实的人，想要来丁家来就好了，我不怕他们来搜查，因为我手上确实没有。”

　　丁韦川耍无赖的模样惹得欧阳青至多看了几眼。

　　“欧阳将军至臻至爱之人，难道只有尊夫人一人？将军盼得能脱离生老病死之桎梏之人，难道没有您牙牙学语的孙辈？难道受了一辈子苦累的欧阳老夫人，竟不能永享如今这荣华富贵吗？”

　　丁韦川的话，如同入心的咒语，在欧阳青至的心里激起滔天骇浪，是啊，夫人是没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死去了，可他还有最疼爱的乖孙，最对不住的老母亲，这些人的存在，警醒着他，他不能将这事置之脑后。

　　看着欧阳青至终于松动的面容，丁韦川缓缓道：“将军所想我十分感同身受，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感同身受，因为我们都有至亲至爱之人，我获得的好处，自然希望我珍重的人同样享有，看着所爱之人不能脱离苦海，而是要继续受苦，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再折磨不过了。”

　　“欧阳将军，让我们把最好的，给我们所爱之人吧。”丁韦川继续蛊惑着。

　　“可是，怎么给？”欧阳青至被说服了。

　　“我知道哪里有，我们去拿过来。”丁韦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