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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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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祁桑赶到医院就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帮冯南凯清走了堵在医院的“事儿逼”,安抚冯南凯的情绪,取得他的信任,帮他办转院。
挺熟练的,少年想。
祁桑开车驶出医院,南沿路的红灯笼在正月十五那天摘下,放眼望去,给人感觉光秃秃的。
不习惯,祁桑皱皱眉,跟少年聊天儿,“最近看见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少年的回答很科学,“因为冬至过后,白天越来越长,黑夜越来越短。过了夏至就好了。”
“春分还没过呢,夏至更远,昨晚去哪儿了?”
“你啊,但凡抽出空往窗户外看一眼,就知道我在天桥上仰望星空。”
“西成的大晴天太少,都快忘了看星星是什么感觉了。”祁桑单手扶着方向盘,拐入小区地下停车场。
“但未来还很长,有的是机会。”少年认真地说。
“嗯。”
祁桑停稳车,先上楼去抱猪蹄,然后走安全通道去12楼。
许风之像是在一直守着门等他,祁桑刚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家门跟着也开了。
“吓我一跳。”许风之脸上闪现出了几秒的惊恐,“你这个动作,他这个大小,我以为你抱了个孩子。”
“嗯,要真是个孩子怎么办?”祁桑把猪蹄放地板上,捏了捏手臂。
“是你生的就好好养,”许风之双手沿着祁桑圆润的轮廓摸了一把,再轻轻一拍,“我看你骨骼清奇,一定是我不够努力。”
“吃饭了吗?”祁桑轻轻踹了他一脚,打开冰箱,没现成的东西。
“没,但是我可以不吃。”
“我不可以,我饿。”祁桑翻了个白眼,“你当心年轻时用力过度,老了后劲不足。”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许风之走到厨房说,“勉强吃饱,谈不上用力过度。”
“我想起来,以前是不是说要给你做顿饭。”祁桑从冰箱里拿出馒头、洋葱、大葱、鸡蛋,“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
他环顾四周,少年不见了。
又去哪儿了……
“什么叫什么?”许风之问,“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什么叫没有底线。”祁桑说。
“什么叫没有底线?”
“就是无论我做成什么样,你都觉得好吃,并且能一边夸一边吃完。”祁桑微笑着问许风之,“我说的对吗?”
“对!”许风之站在料理台旁,“要不你来说,我来……”话没说完,就被祁桑的眼神逼退回去。
祁桑穿上围裙,把袖子挽高,拿着菜刀,打开水龙头稍微冲洗了下,接着把半个洋葱剥皮,切成两半。
单看架势还行,许风之盯紧祁桑手上的动作,怕他切到手。
“洋葱半个切丝……”祁桑切了几刀忽然停手仰起头,两行眼泪涌出,他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许风之连忙抽出纸巾,帮他擦干脸上的鼻涕眼泪,“要不还是我来吧。”
“到时候你两只手都占着,我在你身后一个蒸蒸日上,你可别哭。”祁桑仰起脸看许风之,“你不信任我!”
“我没有,你来……”许风之找出一副平光镜给祁桑戴上。
祁桑迅速把洋葱切成丝,再不太自信的拿出两个鸡蛋,一对碰,将蛋液倒在碗里,许风之仔细看了看,没有蛋壳。
“你在干嘛?”祁桑回头扔蛋壳,转过身的瞬间,正好看见他用筷子扒拉碗里的鸡蛋。
“我在看里面有没有小鸡仔。”许风之走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鸡蛋打散,炒凝固之后盛出来……”
“洋葱炒软,加点盐……”
“鸡蛋倒进去……”
许风之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禁问:“这就成了?”
“嗯,洋葱炒蛋,滨海特色家乡菜。”祁桑把菜倒进盘子里,稍微洗了下锅放在一旁。
“闻着还行,就是这搭配,”许风之拿起筷子挑了一小口尝了尝,味儿还行,“有股奶味儿。”
“这搭配怎么了,就是看着素了点。”
“挺成功的。”
祁桑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炒第二道菜。
“馒头切成丁,再切一点大葱……”
“鸡蛋打散,炒凝固之后盛出来……”
“我有个问题,”许风之提问,“刚才做洋葱炒蛋的时候,怎么不多炒点鸡蛋?”
祁桑:……听不见。
“先放葱,然后炒香放馒头……”
“鸡蛋倒进去……”
“好了~”
祁桑洗好手,又点了一兜子烧烤,店就在楼下,送上来只需二十分钟,正好。
许风之端着盘子,到餐桌前,夹了一筷子炒馒头。
啊,盐粒没炒开,怕打击祁桑的积极性,他面不改色,囫囵一口闷。
“你等等。”祁桑把热好的牛奶倒碗里说,“炒馒头倒在牛奶里吃。”
“我试试……”许风之往牛奶里倒了一小勺馒头尝了尝,“可以。”
“味怎么样?”祁桑问。
“八分。”许风之给他夹了口炒蛋,“怎么样?”
“百分制吗?”祁桑也吃到盐粒了。
“十分制,没那么难吃,我觉得挺好的。”许风之一本正经,“我真的觉得挺好的。”
“我是不是有点敷衍你啊。”祁桑撑着头,闷闷道,“也就比泡个面好那么一点。”
“那我问你,”许风之说,“你还会更复杂的吗?”
“不会。”祁桑耷拉着脸。
“你在自己会的几道菜里,挑了最复杂的两道做给我,不是敷衍,是竭尽全力。”许风之吃得很快,盘子里几乎消耗掉了一半。
“嘴真甜,”祁桑柔声笑道,“奖励你一会儿吃点辣的。”
“有多辣?”许风之睁起他溜圆的大眼,兴奋的问。
祁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外卖应该马上就到了。
“特别辣。”
配送员踩着他的话音按了门铃,祁桑蹦起来去拿外卖,烤肉香与孜然辣椒味迅速扩散,他将纸袋放餐桌上说:“我备注要特辣,够辣了吧。”
“附近的肛肠医院,割痔疮第二个半价吗?”许风之抿着嘴,不高兴。
“你有痔疮?”祁桑啧了声,“一会儿我帮你检查检查,要是在外面就帮你推回去,然后嗯嗯啊啊~”
“没有。”许风之拿起烤面包片,裹着牛羊肉串吃。
“人生处处是遗憾。”祁桑叹了口气。
“冯南凯怎么样?”许风之问。
“精神还行,受伤太重。”祁桑想起冯南凯的伤,不忍的撇撇嘴,“真挺不容易的,他体内还检测出了□□。”
“□□应该不是王建齐给的吧。”
“不是。唉,不知道他吃过几次,才等来了这么个机会。”
“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看见了。”祁桑擦了擦手,从包里掏出iPad,调出个网页给许风之看。
“……”许风之震惊又警惕的问,“谁按的监控?”
“就是你想的那个。”
“……”许风之哼了声,没说话。
“哥,”祁桑身体前倾亲了许风之侧脸一下,“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许风之目视祁桑近似不怀好意的笑,“想干嘛?”
“三月底截止,”祁桑右手往身后一掏,双手呈给他,“实习手册。”
许风之无奈地点点头,“还得给你写作业,整的跟早恋似的。”
祁桑于此十分骄傲,“弥补你没能早恋的遗憾,就感谢我吧你。”
“我帮你写,那你呢?”
“舆论监测。”祁桑点开校园论坛,对着一连串【爆贴】,咬了下唇,喃喃道,“很重要。”
次日。
冯南凯醒的时候,才早上六点,他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身上的伤昨天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隔了不到一天,现在变得又酸又麻,疼痛难忍。
他尽量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平躺在床上,以免摩擦到伤口,脑子里想,不知道现在学校里是怎么传的,王建齐又是怎么辩解的。
昨天晕倒前听见有人报了警,这样看,王建齐大概率在看守所里。
验伤报告今天就能出来,再加上精神证明、□□……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被王建齐摧残了,只是可惜他不能偿命。
尽力了,冯南凯叹了声气。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天花板上的顶灯紧接着亮起。
来人没有敲门,加上外面天还没亮,不可能是医生查房,冯南凯一边艰难的扭动脖子往门口看,一边在心里猜测,来的人会是谁。
门前站的男人不高,一米七五多点,但脊背笔直,显得身材修长挺拔,眼神锐利严肃,年纪约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除了进门时那一声算作打招呼的哒哒响,后面走的几步路,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离近了看,冯南凯从他身上察觉出一丝不怒自威的气场,这种气场不是一两天能形成的,他心想,学校领导找来了?但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你好。”那人站在床头,可能顾及冯南凯有伤,不便移动,他只是微微低了低头,没伸手。
“你是?”
“我姓谭,职业律师,”谭律师说,“你的案子我接手了,对于王建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祁桑让你来的?”冯南凯问。
谭律师直截了当地说:“不是。”
“那是谁?”冯南凯心说自己这一闹,怎么人人都要来帮忙。
“谁让的不重要,有没有用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