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纨绔要翻身》鱼肚摆尾

5、落魄还乡，姨娘互掐

　　后日傍晚，两辆马车徐徐驶向溪山县唐宅，唐宅大门紧闭，只有两只威严的石狮立在门前，在暮色下显得格外沉闷。兰樱扶着文夫人下车，章姨娘，邹姨娘，管姨娘跟在后面。

　　“前日就去信给大伯告知今日会到，怎么不见半点动静，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文夫人蹙眉。

　　“可能伯父没算准时候，我去敲门。”唐松凌说着便跑上去扣门。

　　接连几次均没人应答，几人面面相觑，唐松凌又一次大力敲门，这次终于有了动静，一个身形佝偻的门房老伯打开门，

　　“哟，是二房的三爷呐。”

　　唐松凌有些不满道：“董伯，你怎么才来开门，我伯父呢？”说着就要往里走。

　　门房董伯忙挡住他，笑嘻嘻回答：“老爷不在家。最近家里出了些事，老有人上门惹事，夫人下令外人一律不能入内。”

　　“我们又不是外人，伯父不在，你去通报伯母也行。”唐松凌不以为意，仍要往里走。

　　“哎哎，三爷，您就别为难老奴了，真不能让你们进去。”董伯老脸皱成一团，愁死了。

　　“你什么意思啊？”唐松凌眉毛倒竖，算是听出点意思了：“合着我们二房落了难，你们大房就不认兄弟了是吧？”唐松凌一把提起董伯前襟，朝里大声喝道。

　　邹姨娘见儿子被落了面子，也蹭得跑上去帮腔，她本就出身市井，性情泼辣，插腰指着里头大骂。

　　门口如此热闹，却不见主人出来平息，可见是不欢迎她们，文夫人心中冷笑：“三郎，住手。”说着走上前。

　　董伯在唐家当了一辈子的差，自然是认识文夫人的，忙低头俯身喊道：“二夫人。”

　　文夫人扶住他，面容温和，道：“董叔，你自我公爹在时就在府里当差，我自问和二老爷待你不薄吧？”

　　董伯诚惶诚恐，忙道：“二老爷和二夫人待府中下人和善，老奴还受过您二人恩惠，自不敢忘。只是，府中如今是大老爷大夫人当家，他们的吩咐，老奴不敢不听啊。”

　　这时院内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一个身穿碎花裙，头戴金钗的妇人朝门口走来，来人就是唐济秋的夫人张氏。

　　“弟妹来了！”张夫人胖胖的身躯挤走董伯挡在文夫人面前，变戏法儿似的从前前一秒笑容满面变成愁眉不展。

　　“唉！弟妹你有所不知，最近家里出了点事，闹事的人是一波又一波，本想去寻二叔想想法子，谁知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就没好意思再烦你们了。”

　　说完将帕子一挥捂住眼睛啜泣道：“咱们唐家真是流年不利，二叔惹恼了皇上，我家老爷也失了依仗，那些挨千刀的就给老爷设绊子，害咱家赔了一大笔买卖，买了好些铺子。”

　　“如今松明上学堂要钱，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得花钱，唉，日子艰难啊！”

　　“大伯生意赔了和我爹有什么关系？”唐松凌火冒三丈，若不是长辈，早就上去给一顿，让她清醒清醒。

　　如此不要脸的话，饶是跻身贵族圈多年，练就一身宠辱不惊本事的文夫人也是立刻气血上涌，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制住想扇人的冲动，道：“我敬你是大嫂，不欲同你争论，但父亲临终前有遗言，老宅给大房，这座宅子是给我们二房的，当时我们全家包括族长都在，你若有异议可以请族长作证！”

　　老太爷唐云业临终前确实是这样安排，老宅是唐家祖宅一直都是由长房守护，现在这座宅子位置靠近商圈，是为了方便看顾生意后建的宅子。虽然老太爷是这样安排的，但唐济显考虑到自己落户京城，这靠近商圈的宅子与其就这么空着，不如给兄长住，方便他经营生意。

　　若是请了族长来，大房肯定讨不了好。

　　想到这儿，张夫人又笑脸相迎：“瞧弟妹你说的，这事儿我和你大哥都记在心里呢。不过，我们已经在这宅子生活那么多年，早就和这儿融为一体了，再说如今溪山县谁人不识唐大老爷的宅子，要债的天天来门口叫唤。”

　　“弟妹啊，你看要不这样，你们一家去老宅先住着，那儿清净适合女人家住，要是二叔能过了这个坎儿，你们也要再回京城，就当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你放心，咱们是一家人，定要相互帮衬的。”

　　张夫人巧舌如簧，无非就是不想他们入门，就算今日有理硬是住进去，要天天见她这幅嘴脸也堵得慌，还不如住老宅，到时大房理亏，就算为了面子也不会不管她们。

　　张夫人见文夫人面容有所松动，心里一喜，忙招呼了一个小厮，让他带二老爷一家去唐家老宅。

　　见两辆马车驶远，张夫人立马沉下脸，翻了个白眼，嘴里念叨：“官太太了不起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看你还怎么嘚瑟，等我儿松明当了官，就该轮到我们大房风光了。”随后开心地扭着水桶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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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老宅位于离县城数里远的镇上，天色渐暗又因为刚下过雨，地面泥泞，车轱辘深一下浅一下，时不时陷入泥潭，马车艰难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唐松凌指挥朝月和小厮将行李搬进屋。

　　老宅已空着好多年，只偶尔会定期派人过来收拾，防止被虫蚁腐蚀，所以屋内还算干净，只是里面的桌椅用具着实老旧，轻轻一碰就发出吱嘎的声音。

　　坐在马车里被晃了一天的管姨娘整个人都是晕沉沉的十分难受，也顾不得干不干净，朝着一张凳子坐下。

　　“咔嚓，轰！”凳子腿散开，管姨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被吓蒙了，待缓过神，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管姨娘出生歌坊，在一次应酬中攀上唐济显，靠手段让唐济显将她带回唐府，本以为进了富贵窝一辈子不愁，谁知这一朝被人端了，落得如此境地，还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心里委屈极了。

　　兰樱见状忙上去意图扶起管姨娘，谁知道管姨娘刁钻性子发作，反而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嘴里骂道：“贱丫头，你也来看我笑话！”

　　唐松凌上前一步，拉住兰樱到身后，朝管姨娘怒道：“你干什么！兰樱好心拉你起来，你别不识好歹。”

　　兰樱捂住被打的半边脸，眼角含泪，低声解释道：“管姨娘，奴婢没有。”

　　管姨娘冷笑一声，自己缓缓站起来，目光轻蔑地看着唐松凌，语气嘲弄：“呦，心疼了，就知道你和这贱婢平日里眉来眼去。呵，三郎，如今你可得改改性子，小心又被女人卷了财物跑了。”

　　唐松凌火冒三丈，有心上去教训这女人一顿，但她是女人又是长辈，正急得要跳脚，一道身影冲了过去。

　　护犊子的邹姨娘哪里听得别人这么说她儿子，顿时挽起袖子朝管姨娘冲了过去，一把扯住对方头发，口中骂道：“敢嘲笑我儿子，老娘要你好看。管秀舒，我忍你很久了！”

　　被扯住头发的管姨娘同样不甘示弱，掐着邹姨娘的耳朵，

　　“你儿子什么德行用得着我嘲笑吗？就说府里有多人暗地里看他笑话！”

　　“胡说八道！你这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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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车劳顿一整天，好不容易能稍作休息，自家人又开始闹腾，文夫人气急，狠狠一拍桌子喝道，
　　“都给我住手！”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文夫人性子沉稳，待府里庶子，妾室虽不热络，但也不会厉声呵斥，可现下，她却目光凌厉地扫向众人，一字一句道：

　　“如今老爷身陷囹圄，家产被抄，奴仆四散，我们被迫回到溪山老家，境遇也大不如前，若是有人嫌我唐家失势不想留了，我绝不勉强，尽管离开。”

　　一旁的章姨娘忙表态道：“妾在唐府生活二十余年，夫人视妾如姐妹，哪有人会不要家和亲人呢。”

　　邹姨娘理了理凌乱的发髻，也忙道：“妾在唐府享了这么多年福，哪有一遭了难就想着离开，我虽然没文化，但也懂得不能忘恩负义的道理。”

　　管姨娘自小被卖入歌舞坊，因长相，舞艺出众，被众人捧着没吃过什么苦，刚才一瞬间的确起了离开的念头，现在冷静下来，明白自己虽然年轻，但已嫁过人，再回京城歌舞坊是不可能的，她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流落在外只怕比现在更糟糕，想到这儿，上前一步向文夫人行礼。

　　“夫人，妾只是有些晕车，再加上刚刚摔了一跤心情不好而已。妾自入府时便已是唐家人，从未想过离开。”

　　“奴婢/奴才也不走！”兰樱和朝月异口同声道。

　　文夫人这才收回目光，神色疲倦地坐在章姨娘递来椅子上。

　　“非常时期，一家人定要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共渡难关。老宅虽有些破旧但还算干净，咱们暂且先住下。”

　　话音一顿，伸手招唐松凌过来，只见文夫人从袖口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唐松凌。

　　“三郎，这些是我的私藏，你明日去兑换成现银，买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可千万要省着点花。”
　　唐松凌接过银票：“我知道了，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