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纨绔要翻身》鱼肚摆尾

4、七房妾室全跑了

　　大梁国都兆京乃是三朝古都，格局四方端正，分有东南西三个城门，正北面乃是宫殿皇城所在，附近一条巷子延伸而去，两旁大小院落鳞次栉比，颇有规模，乃是官宦人家居住之处。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唐府门前，唐松凌跳下车往家里跑，两个穿着盔甲的守门士兵拦着他，喝道：“什么人？！”

　　“问什么呢，这是我家！你们又是哪儿来的，敢挡在这儿！”唐松凌气急败坏地叫嚷。

　　两个士兵闻言对视一眼，收手让他进去。

　　“娘！家里是怎么了？！”

　　三姨娘邹氏估计儿子这几日该到家，一大早便在前厅等着，远远看到唐松凌跑来，一挥帕子迎了上去，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唐松凌知道她娘爱装哭，但一般都是拿着帕子无声抹泪，专门对付他爹，像今日这样还是头一回。他心里一咯噔，推开母亲安慰片刻后焦急问道，

　　“娘，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门口有官兵，爹和大哥呢？”

　　邹氏终于止住哭声，长叹一口气。原来河西一带自年后一直未下雨，造成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流民四起。朝廷闻声便下令拨调三十万两白银赈灾，这差事落在户部尚书唐济显头上。唐济显筹集款项，规划押运路线，忙了整整一个月，谁知赈灾款却在半道被劫。

　　崇盛帝震怒，命监察营营使陆瑜彻查此事，必要找到贼人，追回赈灾款。因为赈灾款从筹集到押运，所有事宜均是唐济显和唐松庭父子组织安排，他二人作为嫌疑人被扣押在监察营，又不知是哪儿传出风声，说户部尚书唐济显与南昭国私通监守自盗，当夜陆瑜奉皇命带兵围住唐府，虽未抄出什么通敌罪证，却翻出不少黄金白银，稀奇珍宝，有些怕是皇宫都没有。据说崇盛帝气得砸了寝宫，皇帝最恨贪腐，自他上位后不知惩处了多少贪官，结果自己亲戚居然在他眼皮子下搞腐败，简直啪啪打他的脸，也不管太后求情，没收唐家所有家产，将唐济显父子下了大狱。

　　邹氏说完又嘤嘤哭了起来，唐松凌听得目瞪口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太后姑奶奶怎么说？”

　　“自从出了事，宅子就被困住，只准进不准出。”

　　唐松凌稍犹豫，小心问母亲：“娘，爹……真的贪了这么多？”

　　邹氏小脚一跺，恨声道：“我怎么知道！你爹藏着金银珠宝，却让我们节衣缩食，你娘我到现在还穿着去年的旧衣服呢，早知今日就该让我们花掉，不就什么都找不着了嘛！”

　　想到自己那些被一股脑儿抄走的金银首饰和私房钱，邹氏又一次悲从中来，那些官兵一个个都是属老鼠的，藏在墙洞里的钱都能被他们翻出来。

　　唐松凌听着自家老娘不靠谱的话，摇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救爹和大哥出来。”

　　“对对对，现在该怎么办？儿啊，娘可就指望你了。”

　　这可怎么办？唐松凌踱步，皇上和太后虽然是亲母子，性格却截然相反，太后性子温婉柔弱，皇上却作风凌厉，若是别的事情，太后出面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如今父亲是因贪污入狱，里面还掺杂赈灾款被劫一事，正真触了皇帝的逆鳞。

　　“对了，二哥！”唐松俊在外戍边立下战功，若他能回来主持大局，或许父亲和大哥还有救。

　　唐松凌惊喜道：“对，请二哥回来，我这就去写信。”

　　“不许去！”一道严厉的女声传来，说话的是唐济显的夫人文氏，正由二姨娘章氏扶着从后院走来，身后还跟着入府不久的四姨娘管氏。

　　“不能叫二郎回来。”文夫人道。

　　“大娘。”唐松凌朝文夫人行礼，文氏点头回应后继续道：“二郎戍边不足三年，虽有战功，但如今边界不太平，若是这个时候召他回来，只会惹得皇上更加生气。”

　　二姨娘章氏扶着文夫人坐下，担忧道：“老爷，大爷还在牢中，若无人从中斡旋，他们怎么出得来？”

　　丈夫儿子在狱中受苦，她又怎么会好过，这几日忧思重重，眉眼憔悴，可她是当家主母，只得强打精神道：“太后娘娘派了身边的从喜公公传话来，老爷为人谨慎，皇上也心知他没那胆子监守自盗，至于搜出来的金银财宝，咱们唐家本就商贾出身，有些奇珍异宝又有什么奇怪。皇上真正气得是老爷将赈灾差事办砸了，丢了皇家威仪。”

　　闻言，邹姨娘惊喜道：“夫人，这么说皇上只是拿他们出出气，过些时日就会放回来？”邹姨娘小户出身，没什么文化，想法也比较简单。

　　文夫人却摇摇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要看太后娘娘的了。”文夫人出身溪山书香世家，父亲是举人也是唐济显的老师，她从小家教严厉，平时看来总觉得孤傲，如今出了事，也只有她能撑得起来。

　　众姨娘都等着她拿主意，听了她的话，刚燃起的一丝喜悦荡然无存，众人不语。章姨娘本就是文夫人的陪嫁，一直伺候着她，见状，沏了碗茶递过去，宽慰道：“夫人放宽心，老爷，大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

　　“切，反正不是自己儿子，怎么说都行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管姨娘忽然开口，管姨娘平日里仗着自己年轻貌美颇受宠爱，不把邹氏和章氏放在眼里，尤其是章氏，靠着一副柔弱安分的样子，让她吃了几次闷亏。

　　“夫人，咱们还是想想眼下的处境吧，监察营后日就要来收这宅子，咱们这一家子，往后可要住哪儿呀？”管姨娘问道。

　　文夫人站起身，面容凝重地目视前方，片刻沉声吩咐道：“这两日收拾好行李，后日回溪山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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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松凌心事重重带着朝月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往每次回来，他院里的七位姨娘争先恐后到他面前端茶递水捶腿，而今天，院子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唐松凌奇怪地看向朝月，朝月挠挠头，还是艰难地将从管家张叔处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原来那七个姨娘在监察营抄家前，就掳了财物跑了。

　　“都跑了！？”唐松凌不敢置信，自己平时待她们不薄，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念及他的好留下来？

　　朝月咽了咽口水：“全跑了。”

　　唐松凌点点头，走回房躺在他最喜欢的藤椅上。朝月何时见过这样落寞的三爷，心中替他不平：“姨娘们也太没良心了，枉费三爷您对她们这么好。”

　　唐松凌闭着眼睛，摆摆手示意朝月出去。

　　虽然那七个姨娘美得各有千秋，但对唐松凌来说更多只是调剂心情，谁让他天生喜欢美的事物，走了就走了，真正让他烦心的是临走前大娘文氏对他说得那番话。

　　文夫人招他到面前，难得正色地看着他。

　　“三郎，如今你爹，大哥二哥都不在，唐家只有你一个男人，切记不可再像以前那样胡闹，要学着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懂了吗？”

　　唐松凌哀嚎着将被子蒙住脑袋，我不懂！

　　“三爷。”

　　一道婉转的声音传来，来人虽是一副丫鬟打扮，但面容清秀，她来到唐松凌的榻边，又唤了声：“三爷？”

　　唐松凌闻声坐起身，看着眼前的女子，惊讶道：“兰姑娘，你没走吗？”

　　兰樱微微抿嘴，道：“那日多亏三爷相救，兰樱才能免遭毒手。如今在这世上我已无亲人，更无家可归，原本兰樱是要走的，幸得夫人垂怜，让我随侍左右，这才得以留在府中。”说完一顿，目光娇羞地看向唐松凌：“留在三爷身边。”

　　若是换成从前，佳人盈盈示好，唐松凌早就心猿意马，只是如今却觉得无趣。当初兰樱与她父亲来京城投亲，谁知亲戚早已搬离不知去向，他父女没有银两，只能给人家做短工，可东家却是人面兽心，污蔑兰樱父亲偷窃，将他活活打死，又见兰樱貌美，意图染指。

　　救下兰樱那天，她刚逃出来，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却抱着唐松凌的腿不肯放手。唐松凌见她可怜便替她摆平贼人，还带她入府养伤，只是出于好心，没别的想法。

　　虽说后来，兰樱伤好后也曾向他示好，但若留下她，可不就证实下人口中自己是贪图美色才救的人，便给了些盘缠，让她离开，没想到她居然成了大娘身边的丫鬟。

　　唐松凌苦笑一声，又仰躺回榻上：“这唐府都快没了，你又何必留下，还不如早日离开。”

　　“三爷！”兰樱“扑通”跪倒在地，泪眼朦胧地望着唐松凌，道：“兰樱的命是三爷救的，如今唐府遭难，兰樱更要留下，陪着您。”

　　佳人哭诉衷肠，是个男人都不禁动容，唐松凌忙过去将她扶起：“你快别这样！好吧，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府中服侍大娘。你对我的情意我心知，但如今我也不能应承你什么，但我保证，不管怎样，日后定会为你寻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