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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熟悉的声音 ...

  •   庙宇看着已被废弃多时,院内散落着断壁残垣,唯有正中的一间佛堂还算像样。唐松凌和颜如影走进去,屋檐破了个洞,月光从外透入,照在早已变得黯淡无光的神像上,竟显得神像被镀了层银光,盈盈闪烁变得生动起来。

      角落里堆放着柴火和稻草,地上有柴堆燃烧的痕迹,唐松凌走过去摸了摸稻草,还是干燥的,想必是先前借宿之人留下,这样想着,顺手抱起草堆找了处相对干净平整的地方正准备铺上,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

      三个士兵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唐松凌前几日出入护国军军营,从这三人的衣着来看,就是护国军的人,只是,近期军营加强戒备,外人严禁靠近,同样士兵不得外出,这三人此时出现在这儿,着实可疑。

      只见那三人竟似对佛堂熟门熟路,他们铺好草垫,升起火堆,其中一个矮个儿男人走到墙边准备再抱些柴火,不妨一个活动的黑影从柴堆中冒出逃窜而去,男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忽地扔掉手了的柴火,气急败坏地大骂了一句,却不是大梁官话,为首的高个男人猛地上前一脚将那矮个子男人踹倒在地,然后拔出随身配刀抵在对方脖子上,

      矮个子男人被踹倒在地先是一懵,然后只觉得脖子一凉,顿时回神,吓得浑身发抖,跪在持刀男人面前求饶:“老大我错了,我方才是一时情急,下次一定注意,不……不……绝没有下回。”说着还煽起了自己嘴巴。

      面前的男人冷眼盯着他,满脸戾气:“老三,你还记得我带你出来时说过的话吗?刀口舔血的日子容不得一丝差错,否则大家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矮个子男人不再求饶,只羞愧地低下头。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持刀的高个子男人似是下了决心,不由握紧手中的刀,手背青筋暴起,竟将袖口撑开,露出一块墨色刺青。

      躲在佛台后面的唐松凌一惊,微微眯眼想要看清楚些,却不知碰到什么发出微弱的声响,然而再微弱的声音在一片静谧中被陡然放大,持刀男人猛地转身,警惕地看向唐松凌他们藏身的位置。

      佛台后面,逃无可逃,眼看着男人越来越靠近,饶是唐松凌再冷静也止不住惊惧起来,冷汗涔涔,双手濡湿,一双同样濡湿的手握住他,唐松凌转头对上颜如影的眼睛,两人无声无息,唐松凌却瞬间明了她的意思,他稳住心神,拉着颜如影的手,欲趁他们不备,先发制人。然而就在这时,佛堂大门被猛地踹开,几个黑衣人持剑冲了进来,为首的就是当日在福阳观偷袭他们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持剑指向高个男人道:“想活命,就把东西交出来。”

      里面的三人持刀靠在一起呈防御状,高个男人闻言喝道:“我们是陇西护国军的人,你们又是谁?敢在护国军的地盘闹事!”

      黑衣男人冷笑一声:“护国军?若非姜桓毅遇袭,他手下心腹失踪 ,秦王怕是没这本事替你换马甲,你说是不是,薛离。”

      被叫做薛离的高个男人双眼紧盯面前的黑衣男人,片刻沉声道:“你是南昭国的人。”

      “没错。”黑衣男人爽快承认:“你同秦王达成什么协议我不管,只是千蚀骨乃是我南昭国宝,今日你必须交出来。”

      薛离收回刀:“那日我们追赶唐松凌,他不慎落崖,千蚀骨也不知所踪,你若不信大可去求证。”

      黑衣男人沉默不语,片刻后道:“既如此,那就先将鬼面令交出来。”

      “我们只负责替秦王找千蚀骨,什么鬼面令,恕在下不知。”

      “是吗?”黑衣男人不为所动,猛然挥剑上前,与薛离缠斗几个回合后抽身,举起手里的袋子,“这不就是。”

      薛离恍然,立刻摸了摸后腰,然后怒目圆瞠,带着另两人挥刀上前,欲夺回布袋。两方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薛离和那黑衣人实力都不弱,装有鬼面令的布袋在两人手里徘徊,刀锋剑影一时间难分高下。这时一阵莫名烟雾猛地炸开,众人心惊,下意识捂住口鼻,还未待反应过来,便惊觉一股凌厉之风掠过,长鞭将布袋卷出门外。薛离和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都立刻带人追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头安安静静没了人声,唐松凌这才试探地探出头,确认安全后带颜如影从佛台后走出,两人生怕那些人去而复返不敢多作停留便离开。第二天陇西城中果然加强守卫,大街上的士兵分成几队拿着他们的画像在挨个排查外乡人,颜如影换回女装,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那个干瘦的留着胡须邱旭子道长,倒是画中唐松凌的长相和他本人有几分相似,贸然出城有风险。

      “看样子今天是出不去了,可那破庙也不能回,我们怎么办?”颜如影担心道。

      唐松凌想了想对颜如影道:“跟我来。”

      他带颜如影朝来时的城郊走去只是绕过破庙和一片田地,一座茅屋出现在眼前,茅屋前站着一个老伯正佝偻着背煎药,唐松凌大步走过去,

      “何老伯!”

      何老伯闻声抬头:“呦,小唐啊,你不是跟着商队要离开陇西了吗?”

      “昨日我和我妻子去赶庙会,结果钱袋子被偷,我们顾着追小偷错过商船,且钱也没追回来,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只能来找您了。”唐松凌又无奈又懊恼。

      “你说你这孩子,既无处可去怎不早些来找我,快进来。”何老伯与他相处几日,早已将他当成自己晚辈看待,他看向站在唐松凌身后的颜如影,是个干净水灵的姑娘,心中替他高兴,忙道:“小唐媳妇儿,你也快进来吧。

      唐松凌和颜如影自昨日就滴米未尽,此时吃着粗糙的面饼,再喝上一口热粥,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饭后,何老伯抱着一床半新的褥子,

      “我们家就两间房,隔壁是我儿子屋,他最近在卧床养伤,委屈你们今晚就住这间房吧,我给你们拿了新洗过的褥子。”

      唐松凌忙接过褥子,道:“我们住了您的房间,那您住哪儿啊?”

      何老伯呵呵一笑:“老头儿住柴房就行。”

      “那怎么行?何伯您腿脚不好怎么能睡柴房呢!”唐松凌道。

      “是啊,老伯,我们俩打扰您,怎好意思再让您受罪,我们夫妻在柴房对付一宿便可。”颜如影走到唐松凌身边附和道。

      何老伯自然不应,可他腿脚实在受不得寒气,再加上夜里还要起夜替儿子换药,实在拗不过只好答应,三人合力将柴房收拾好,接着又搭起了简易床铺,唐松凌从小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这个时候就只能站在一旁做个好奇宝宝。

      颜如影见状,将一根长木棍递给他,让他对比长度,将木棍一端削尖,唐松凌先前见过颜如影削过木棍,自觉很简单,有些不屑去做,但自己好像又帮不上其他的,想了想便接过木棍,不知是刀太锋利,还是木棍不结实,每下去一刀都不满意,就这样一刀接着一刀,原本一米长的木棍,就剩了半截,唐松凌看着手中的半截棍子,面如锅底,不远处的颜如影先是一愣,继而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旁的何伯拍了拍唐松凌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小唐,男人在外头挣再多钱,回家也要疼老婆,可不能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是媳妇儿干,家务活儿也要学着做起来哈。”

      唐松凌:“……”

      何老伯说着叹了口气:“我当年就是只顾外头赚钱,把家里一切都丢给老婆管,她种地持家,照顾公婆,怀着孕还要自己修房顶,却摔了下来,结果她难产伤身早早没了,而孩子因为先天不足是个傻的。”

      唐松凌从小锦衣玉食,任何杂事都有奴才婢女替他做好,从不用担心,今日听了何伯的话,心中五味陈杂,问道:“何伯,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守着个傻儿子,以后可怎么办?唐松凌不禁替他担心。

      何伯一笑:“无事,我还有老二呢,他会照顾我的。”

      “您还有个儿子?怎没见人?”唐松凌惊讶道。

      何伯点头:“是我收养的养子,不和我们住一块儿,而且他在护国军军营当兵,最近军营事多,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这样啊。”唐松凌点头。

      入夜,两人坐在褥子上,身后倚着稻草朦朦胧胧将要入睡,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然后听到何伯掌灯开门的声音,

      “阿离,你回来了。”是何伯的声音。

      “阿爹,最近营里派了我外出,我回来就是和您说一声的,您别担心,这个月发的月例,您收好。”

      “啊,这就要走了!那你自个儿当心呐。”

      不一会儿门口的交谈声消失,一切又回归安静,然而在柴房的唐松凌和颜如影却再没了睡意,方才年轻男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两人对视一眼,

      “是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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