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纨绔要翻身》鱼肚摆尾

40、神秘妇人

　　话虽如此，可两人一时都摸不着头绪，颜如影盯着那个空牌位半晌，道：“秦王供奉的人可能会是谁？从鲛人油来看，应是十分重视的，可是祭台陈列却如此简单，只有一个无字牌位，可见被供奉的人颇有地位却不能显于人前，只能偷偷祭拜，何人值得堂堂秦王殿下费如此心思？”

　　唐松凌思考半晌也不明就里，道：“若说是家人，秦王母亲惠嫔娘娘来陇西第二娘便因病去世，葬在王陵，他又没娶妻更谈不上祭拜亡妻，如此偷偷摸摸想来是哪个受他敬重暗卫手下？又或者是哪个见不得光的薄命红颜？”

　　颜如影闻言轻轻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所幸放弃思考道：“不管是谁，既然是先人，咱们既闯入这里打扰人家，就磕个头以示谢罪。”

　　唐松凌爽快应声，走到祭台前撩开衣摆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才欲站起身，跪拜之处的地砖发出“咚”的一声，然后面前的祭台一侧从墙里弹出，像门一样打开。

　　唐松凌和颜如影面面相觑，都没料到如此竟然就触动了机关，他们小心翼翼穿过去，墙外竟真像他们所猜的是个囚室，和墓室不同，这里墙壁上染着一盏煤油灯，灯油似乎即将耗尽，引得烛火忽明忽暗，墙角边堆放着稻草，角落污水横流，偶尔还有老鼠穿过，可是室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那先前的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呢？

　　颜如影心中悚然，她环顾四周忽然朝稻草堆走去，一个被打开的食盒出现在眼前，里面的饭食已经不见踪影，她心中大惊，刚想唤唐松凌，却不妨原本平平静静的稻草堆忽然一阵翻涌，一个不是是人是鬼的东西向她扑来，她霎时骇然，头脑一片空白，电闪火石间一双手将她扯过，唐松凌将她紧紧搂住，两人俱是心惊肉跳，待缓过神转头一看，是个人，那人呆立着，目光涣散，披头散发，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妇人，这妇人似上了年纪，瘦骨嶙峋，满目皱纹，左脚被一条细长的铁链困住，早已辨别不出正常模样，唯有一双眼睛和右边眼角处一颗泪痣昭示着她原本应是个美人，看清这一切的唐松凌眼神闪动，难以置信。

　　那妇人现身，却不理突然出现的两人，迷离的目光盯着一处，却渐渐有了焦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方才唐松凌伸手拉过颜如影时，那颜如影随身带着的半截玉佩掉落在地，那妇人走过去蹲下身捡起玉佩看着。

　　颜如影悄悄上前走到她面前蹲下，斟酌一下小声问道：“前辈，您可是认得这玉佩？”

　　妇人闻言似是一惊，半晌才缓缓抬头看着颜如影口中喃喃：“嗯，见过。”

　　颜如影心中一喜，忙问：“那您可知这玉佩是谁的，是秦王的吗？”

　　“它是……”妇人歪头思索一阵刚欲张口，忽然瞟到站在一旁的唐松凌，一怔之后，便呼吸急促，浑身战栗，整个人霎时变得癫狂起来，往前欲扑向唐松凌，奈何被铁链一绊，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口中哭喊着：“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唐松凌被她的来势吓得后退几步，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变得癫狂，心中纳闷，口中安抚道：“前辈您冷静点，您认错人了！”

　　可那妇人完全不理会他，指一个劲儿地磕头口中喃喃：“他都知道了，他要杀我！我不想死！娘娘救我！”她如此大吵大嚷似是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外头传来一阵呼喝声伴随着脚步声和金属声越来越靠近。那妇人也听到，整个人瞠目圆睁，像是受到巨大惊吓，抱头尖叫，跑回稻草堆，将头埋进去，身体不住地发抖。

　　转眼脚步声已至附近，唐松凌和颜如影顾不得其他，快速退回墓室，将祭台回归原位然后按照原路从假山石口处爬了出来。他们躲在一旁的花丛间，不远处有个声音传来：“你们几个将里院围住，其他人跟我走！”看到方俊带着几队侍卫举着火把朝一处跑去。

　　原本安静的里院顿时变得喧闹，两人侍卫死死守着唯一出去的院门，却见烁喜公公带着侍女竟在院中，烁喜公公站在一旁，帏帽压得很低，在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表情，只听得尖细声音质问道：“发生何事？如此喧闹小心惊扰王爷！”

　　侍卫心里一惊，顾不得想他为何在此处，答道：“好像有人闯入，方统领已经带人查看，公公还请先回去。”

　　“什么！有刺客！”烁喜惊呼一声，便想跟过去看看，却被侍卫伸手拦住，

　　“方统领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请公公先行回去。”

　　烁喜被气急翘着兰花指虚指两下，最后一甩袖子，带着侍女离开。

　　方俊找到被敲晕的侍女，却没能抓住人，心中觉得不对劲，这里院早已被他的人团团围住，段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他想了想，折回去询问守门的侍卫是否有异常。

　　侍卫摇头道：“属下一直守着，没有见到任何人……”说着他话音一顿，“只有烁喜公公听到动静想进来，被属下给劝走了。”

　　方俊闻言一愣，片刻浓眉纠结，怒喝一声：“糟糕！”带着手下追了出去。

　　唐松凌和颜如影好不容易就着绳子跃出院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听到院内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方俊死死握住手里的绳子，满目戾气，咬牙切齿道：“人应当还未走远，给我追！”

　　陇西城区房屋布置有如棋盘，巷道弯曲幽深，交叉口众多，一不小心就容易走进死胡同。这样的房屋布置是秦王到陇西后设计的，看似简单，一旦走进有如进了迷宫，不熟悉路况的细作或是刺客必会糊里糊涂绕进暗巷，或是有朝一日外敌来犯时也能以此作为掩护。

　　颜如影虽在秦王府待过一段时日，但她为了不打草惊蛇，鲜少外出，即便出来也是走得大道，那条通往烁喜公公后院的道儿，也是她废了不少精力才找到的。再说唐松凌，他来时全凭颜如影留的记号，此时天色大暗，后面又有追兵，哪里还顾得上辨认方向，只拉着颜如影凭本能逃窜。

　　然而那些王府侍卫显然和他们不一样，侍卫分成三个队伍，从三个方向围抄过来，逼得两人只能不断穿巷往前跑。

　　颜如影早就体力不支，现在完全凭着本能在跑，被人这样追得如此狼狈，饶是她教养再好，心中也不禁暗骂这位侍卫，哪里是在抓人，分明就像在赶鸡鸭鹅那样！想到这儿，她心下一动，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伸手拉住唐松凌，深喘两口气后，哑声道：“别跑了，那些侍卫围追我们却不动手，是因为他们想将我们赶到某个地方。”

　　唐松凌骤然停下，脑子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颜如影的话，顿时气急败坏，敢情这群人当他们是牲口逗着玩儿呢！他自小虽不学无术，但好歹也被人叫一声三爷，此时气喘吁吁，火气也不住上涌，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撸起袖子捡起墙角倒着竹竿，恨声道：“敢耍小爷，小爷跟他们拼了！”说着就要冲过去，刚走两步面前忽然弹出一粒石子打断他的脚步，唐松凌愣在一处，还未待他反应，又一粒石子落在拐角右侧的墙壁上，他仰头查看四周，不见任何异常，还是颜如影先反应过来：“往这个方向！”

　　果然一粒粒石子似有生命一样指引他们穿过巷道，那些原本咄咄逼人穷追不舍的侍卫像是被人破了阵法一般变得手忙脚乱，好几次与他们迎面碰上，也都被石子击中倒地。

　　唐松凌拉着颜如影趁乱跑了出去，两人不知跑了多久，待实在跑不动才虚脱般扑倒在地剧烈喘息。

　　……

　　两人抬起头，四礁石林立，杂草丛生，竟是一口气跑到了城郊！追他们的侍卫已经被摆脱，暂时安全，两人靠坐在石头旁长舒一口气。

　　“你说是谁用那些石子给我们引路？那人能用石子击退侍卫，想来功夫不弱，可我们在陇西县乔装打扮，又有谁知道我们而且还出手帮我们？”颜如影不解道。

　　唐松凌听着她的话，想到自己在奔跑中瞥见的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同样没有头绪，只道：“不管是锥，反正不是敌人就是。”

　　休息了一阵，原本温热的汗水在夜露中逐渐变凉，冰冷粘腻地粘在身上，令人忍不住哆嗦。颜如影蜷缩双腿环抱住自己，唐松凌见状有心搂住她，可摸到自己的衣服早被汗水浸湿，便打消这个念头，站起身环顾四周。

　　空中悬挂的残月发出淡淡幽白银光，混合着从地面蒸腾而出的雾气，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中，显得清冷荒芜。在朦胧夜色下，不远处隐约而现一处土坡，黑黝黝地矗立在那儿，一侧的坡道不知是被风沙侵蚀还是人为开垦，显得参差不齐，但衔接之处却早已变得平整，从远处看，凹凸有致，竟神似人的侧脸。

　　唐松凌心中一动，这不就是他帮何老伯送菜去军营时路过的那个土坡！忙指着那地方道：“那土坡后面有一座弃庙，我们可以先去那儿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