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疯批如何拯救疯批》五行大雁

14、眼镜

　　鸿下午一直盯着后辈们训练，随后又和国外的咒术协会打了好久电话。他和对面临时顶替自己的术师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友好沟通，才初步完成了工作上的交接。

　　直到七点半才吃上晚饭。之后他坐在小客厅休息，突然想起message里还有未查看的语音，便打开手机直接点上了语音条。

　　“……”

　　意外的是一条很可爱的语音，对方是个小朋友。

　　鸿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已读时间，他的手机在收到消息后会自动弹出信息框，这页面上的已读时间早早便停留在了正午时分，自己带学弟学妹点外卖的那一刻。

　　现在回复似乎晚了，而且是误发啊…青年淡淡想着，正要划开页面返回主屏幕，却手滑又碰到了一次语音条。

　　于是，稚嫩的声音再次响在他耳边。

　　奶声奶气的，软软的嗓子发音不准还口胡…

　　挺可爱。

　　鸿静静地听了会，在屏幕渐暗时指尖一动，终究还是打字回复了对方。

　　待消息发送，他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而后倾身将茶几上的笔记本拿起。青年双腿交叠，闲闲地往沙发上一靠，左手则向身后靠枕探去。摸索片刻无果，又将手伸向了沙发两侧的缝隙里。历经万难后，他找着了自己的工作眼镜，将之夹在指间转了转，才悠悠戴上脸。

　　笔记本稳稳放在鸿的大腿上，他点开新文档，着笔写起一年级的首次模拟团战总结。

　　宁静的空气中，只有匀速的淡淡打字声。

　　一小时后鸿停下动作，转了转手腕，摘下眼镜起身回房，将电量只剩百分之五的笔记本插l上了电。而这时手机收到新信件，嗡地震动了一声。鸿不禁挑起眉梢，心道莫不是小朋友回信了，速度还挺快。他边想边点开短信：

　　09:40 p.m.

　　【五条悟：鸿学长，吃甜点吗？(冰箱里的甜点小山堆.jpg) (吃撑打嗝的猫.gif)】

　　鸿看着对方发来的甜点库存照，无端陷入沉默，

　　【雁：明天中午吃。】

　　他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上一句作补充说明，

　　【雁：五条，现在很晚了，吃这些不好消化。】

　　09:47 p.m.

　　【五条悟：…】

　　【五条悟：之前明明叫过我的名字，现在又变回了超级冷淡的称呼啊。】

　　【五条悟：我果然被学长玩弄了。】

　　【五条悟：;-/ 】

　　【五条悟：;-(((((((((((((((((((( 】

　　发信息给自己的果然是小朋友。鸿看着短信界面，心想在幼稚层面上，正和自己对话的五条悟绝对比误发短信的小孩更胜一筹。

　　那句话的重点明明是希望五条正常饮食，对方的注意力是完全放错位了啊。

　　称呼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他垂眸看着屏幕上少年最后发来的夸张哭脸，心里觉得好玩，便动手也回了一个。

　　【雁：;( 】

　　【雁：你这是欲加之罪，悟。】

　　【雁：就这么喜欢被我叫名字吗？】

　　。

　　新生宿舍楼，一号房。

　　五条悟手抵着枕头，本来闲适地趴在床上，线条流畅好看的脊背和腰身却在此刻不自觉绷紧。他目不转睛看着鸿发来的消息，一双明湛蓝眸愈发深邃，嘴角高兴的上翘，面容显出几分意料之外的惊喜来。

　　少年神情有些亢奋，指腹挨在手机上防止黑屏。短短半刻钟内，他来来回回点亮了聊天界面数十次。

　　‘学长的哭脸;(没有鼻子;-(，虽不知道是故意简略，还是单纯疏忽了…但看起来有够可爱的。’

　　五条悟这般想，面上笑意粲然。他撑住下颌的手不自觉摸上头发，骨节修长的五指分开岔进了自己柔软蓬松的白发间。

　　那一头短发犹如银丝，在房间灯下闪着细碎但耀眼的光…少年眼底也全是光，晶晶亮亮。他微扬着头，模样瞧着十分得意。

　　明明只是对方输入手机的字而已，可五条悟却有一种自己的名字在鸿的舌尖上滚过，沾染了独属于对方的柔软和亲昵。

　　深夜放大人的感性，五条悟垂眸低哼了一声，心头隐隐的悸动让他烦躁难安。

　　他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有着极为强势的狠戾性子。甚至平日也习惯性地突出自己恶劣轻浮的一面来…他总能在踩上其他人的底线后，再慢条斯理地将之狠狠碾上一碾。

　　人人忌惮他，人人都想约束他，他偏要人人不如愿。

　　五条悟喜欢看那些打着旗号管束自己，试图利用自己达成某些目的的蠢货一副心有不甘，咬碎银牙和血吞的模样。

　　那些人看不惯他，处处要限制他，还想指望他日后帮忙震慑咒术界内其他人？

　　嗤，异想天开。

　　老头子们不入土，成天就搁那儿做梦，咒术界烂的有够彻底…唔，也不对，他身边还是有一群蛮有意思的家伙的。不论是杰，夜蛾老师，硝子，还是学姐们，都让五条由衷地感到愉悦。

　　可也仅仅如此，高专虽好，却并不能让他对咒术界改观：

　　当前体系下保守派盛行。上头顽固不灵，思维方式愈发走向极端。各种人情世故的光鲜外衣下，有违常伦的恶心本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恶臭……五条悟的脑子太好使了，鼻子又实在太灵，能察觉到的一切都远超常人。可生在御三家，在没有压倒性实力之前，纵然他天生反骨，也只能不断忍耐。

　　…甚至还要看着周围人自得其乐，仿佛嗅觉丧失，闻不见一丝腐烂。

　　可真难为人。五条悟不无讽刺地想，自己咒力取之不尽，怕还得感谢这些兢兢业业，提供他负面情绪的人事物。

　　而鸿的出现很好地缓解了他的负面情绪。在得到对方的格外关照时，更是浑身上下都畅快。

　　鸿足够强，他并不忌惮自己，也没想过约束自己分毫，甚至还会纵容自己胡来。拿银座打包的甜点来做例子，这事好像第二天还在推特上小火了一把：银座103-0061街，三男子全身挂满甜品袋，夜半三更惹人注目…巨好笑啊好吗。

　　对方分明是稳重端庄的人，却会陪着他闹。

　　五条悟记得那晚月光下，青年一双好看的眼里映出了自己的模样。而返校路程中，他的背结结实实抵在鸿的胸膛上，那份热度直至今日依旧让人晃神。

　　要是能性别转换，学长就是超强的理想型啊！各种意义上。

　　五条悟勾起唇角，俊秀的面容上一派吊儿郎当，食指拇指却同时在手机两侧一按。

　　咔嚓！

　　突兀地拍照声如耳边惊雷，惊的他下意识手一抖，差点就把手机甩出去。

　　啧，刚才打游戏忘记静音了。

　　回鸿的消息时候又太认真，导致五条悟完全忽略掉了音量问题，现在才会自己吓自己一跳。

　　“……”

　　啊啊，他不就截个屏吗？苹果这声音大得怕是能直接吓死歌姬，超夸张了点吧！五条悟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暴躁地扯过大枕头窝在了胸口。

　　他莫名有些耳热。

　　截屏才不是为了保存收藏，老子这叫证据收集。

　　学长以后再叫‘五条’，自己就把截图翻出来。五条悟一边想一边又翻了个身。他精瘦有力的身躯堪堪卡在床边沿处，离摔到地面只差毫厘。本人却似无所察，只勾着唇心情很好地蹂l躏自己怀中枕头。

　　—

　　如果鸿知道五条悟的心思，怕是会一脸复杂。

　　但鸿不知道，他看着聊天界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许久，见人半晌也没发出消息来，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就往门口走了去。

　　算了，吃甜点就吃甜点吧。那家伙不高兴的话，明天又会向自己撒小脾气，比淳还要麻烦上好多。鸿边想边弯下腰换鞋，在开门的瞬间却是一愣。

　　门外赫然站立着一道人影！
　　·

　　“夏油？”

　　鸿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年，这大晚上的对方跑到他这里，却在看到他本人时受惊似的睁圆了一双上扬的狐狸眼，好像很是猝不及防，整个人还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两人于原地站着相顾无言。

　　鸿倚门而立，垂首凝视夏油杰。半步开外，温雅隽朗的后辈正抬头望向自己，眼底是一抹难色，抿着唇半天也没开口说话。

　　红发青年目光温和，眸中虽有几分困惑但笑意属实更多。显然，面前这位...平日沉着镇静的人此时表现出的无措，让他觉得分外有意思。

　　对方这是被突然打开的房间门吓到了？鸿心下暗衬，眸中笑意渐深。

　　而夏油杰在鸿打开房门时，整个人就凝滞了。

　　天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学长门口站着了！

　　他自中午见到鸿腰腹上的刀伤起，就开始频繁地走神。上课走神，看书走神，模拟团战时也完全静不下心。

　　那名叫三木相山的咒术专员在公园门口对鸿说的话，实在让他介意无比。夏油杰不觉想，学长昨晚独自离开到底做了甚么？会不会真的迫于形势，接下了什么特级任务。

　　若真如此，负伤而归的对方又拥有怎样的实力？除此之外，上层和鸿前辈……他一时心情复杂，脑中围绕着鸿闪过无数念头，以至于吃完晚饭后，整个人完全坐不住。

　　夏油杰走出宿舍，想着干脆去训练室发泄情绪，放空一下脑子，可腿它有自己的想法。

　　待他回神，已站在了学长门口。

　　一方面他想敲门进去看看，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行径这般突兀，该趁四下无人早早撤退才对...这般那般，他在原地兀自纠结起来。理智上认为转身离去是正确的选择，可身体却万分诚实地矗立在了鸿的房门口许久。

　　左右四周无人，他在这多站一会儿也无所谓。毕竟都走到了学长门口却要打道回府，怎么想都有点不甘心。夏油杰觉得自己可以再等等，万一就找到了正当理由进鸿的屋子呢？

　　他正细细思索，不料却被正主现场抓包！

　　实在…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听见鸿诧异地叫出自己名字，他颔首应了学长的叫唤。少年抿着唇，满眼羞窘，抬手将脸颊一缕黑发绕到耳后，耳尖飞速染上薄红。

　　“学长是要出门吗？”夏油杰礼貌地问，说罢却神情一变。他身子向左偏，悄悄挡住了青年的出路，仰着脑袋满不赞同地道：“伤患要好好休息才对，现在很晚了。”别又出去做危险事情啊。

　　“其实我的伤并不严重…”鸿下意识回答，语半蓦地顿住，看着绷起脸的后辈和被对方堵住的去路，他默默移开视线，话音一转，“要进来说会话吗，夏油？”

　　“那么打扰了。”

　　在人发出询问后立刻点头，夏油杰在这深秋夜晚，第一次走进了鸿的房间。

　　少年看着神情自若，唇角却偷偷向上扬了起。他见身着居家服的前辈侧身示意自己进屋，嘴上轻声道谢，长腿却大步一迈，直接跨入鸿的私人领域。

　　“学长房间比我们大好多，竟然还有单独的客厅和厨房。”在玄关处脱鞋后，站起身的夏油杰感叹了一句，亦步亦趋地跟着鸿走到沙发边坐下。

　　鸿走回玄关处扣上门，应道：“嗯，我住的算是教师宿舍。”他转过身，本想看向夏油杰，视线却莫名凝在了自己先前随意丢进沙发里，此刻滚到了少年大腿旁的一副眼镜上。

　　他沉默了会儿，转开眼才继续道：“……你有什么想喝的，茶，水，饮料？”

　　“不用麻烦，水就可以了。”夏油杰弯着细长的眉眼，如愿以偿进入了学长房间使他眼下心情不错，话里话外带着柔和，看起来没有一丝下午打团战时的狡诈冷悍样。他的视线随着鸿往厨房方向移动，直到看不见对方身影了，才懒散地半瞌下狐狸眸子，不经意地扫向自己腿边。

　　嗯？眼镜？

　　他不禁挑眉，饶有兴致地将之捡起，捻在手中看了起来。这时有脚步声响起，夏油杰抬头望向去而复返的鸿，愉快地抬起手晃了晃，用发现小惊喜的语调道：“学长戴眼镜的吗？我第一次知道。”

　　鸿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少年在自己面前既放松又活泼的模样，心情也很是好。

　　“只有在做书面工作时才会戴，我平时不用眼镜的。”他解释到，绕过茶几在夏油杰另一侧坐下，自然地伸手想取下对方举在手中的眼镜，却并未成功拿动。

　　“……”

　　鸿看向紧捏住镜框另一端的夏油杰，对上少年带着一丝小恶劣的视线，神情温和包容，轻笑着调侃：“怎么？不想还我，要留着自己戴吗？”

　　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目光相交。

　　夏油杰看着前辈近在咫尺的脸，对上那双艳丽的碧绿色眼眸，喉结轻微上下一滚，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感于心间悄悄冒头。

　　他此刻有些心虚，也有点儿羞恼。

　　他在鸿的手伸出时突发奇想：如果自己攥住眼镜不放，对方会怎样做？夏油杰满怀愉悦，少见的升出了想要闹腾一下前辈的心思，迅速地将想法付之于行动。可学长的反应却让他产生了被对方当成小朋友逗的错觉。

　　这和预想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心里不免有些泄气。夏油杰主动将眼镜放回了青年手中，别开视线懊恼道：“我视力很好的，才用不上眼镜…”他顿了顿，想着输人不输阵，半晌又憋出一句来，“就不能是我想看你戴上它吗？”

　　这，你不还给我，要我怎么戴上呢？

　　难不成，还打算帮我戴眼镜吗。

　　鸿一时失笑，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只低头看着被物归原主的眼镜，在手中把玩了会儿，将其轻轻架回到鼻梁上。

　　他双肘撑膝，五指交叉放于腿间，而后朝前微微倾身，侧过脸望向夏油杰。灯光折射下，一道镜光从眼镜片上闪过，青年唇边笑意不减，“你想看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