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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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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蟾痴痴的目送芙允离去,喃喃道:“难怪是先天之灵…连容貌都是三界少有…”
一个掌力劈向他,径直断了他垂在胸前的发丝,他纳罕的转身。
澄渡站在身后忿然作色。
“收回你贪婪的眼神,肖想她?你不想活了!”
澄渡先乌蟾两千年飞升成仙,因他比邻乌蟾,是以他开化乌蟾,扶持他为乌蟾江仙君,二人为东天境效力。
也因此他仙龄不高,行为举止还带着精怪时的陋习。
乌蟾挠了挠头,有些后怕:“我不过多说一句,你未免小题大做…”
澄渡摇头,高过乌蟾半头的身躯无形中增添了压迫感,他缓步上前和他并肩一同望着前方已经变成星点的背影。
“与她见过的这些许时间,你可曾见我称一句天后?”
……
昆仑天池
澍池神君下凡前曾嘱托崇武侍君将他收藏的一众宝物寄存在重泽神君的承虚殿里。
虽然送宝物的是崇武侍君,如今澍池历劫归位,接宝物的却是他亲自来。
澍池是个急性子,千寻万寻寻不到重泽放置的地点,急得骂道:“他奶奶的,放这么隐蔽他们亲爷爷都找不到!”
亲爷爷就是他自诩的名号。
禾温仙君姗姗来迟,见澍池神君一如既往,于是笑:“神君下凡历劫许多次,心性还如当初,当心不多时又要去应卯。”
澍池自知耐心不够,放弃了找他宝贝的打算找了个雅座瘫下去,念叨着:“老子早晓得当神仙这么累,不如投身人界做个逍遥散人,还免了这遭罪的公事。”
禾温仙君使了些法力整理他留下的狼藉,重泽神君看不得这些,每每澍池神君驾临,最遭殃的就是他。
也多亏禾温脾气秉性最是温吞和顺,换了旁人早就自请离去了。
“神君断不可如此,历劫最是磨练心性,为神者自当受常人不可受之。”
他一手施法,耐心的劝导。
说话间澍池换了个姿势,将手撑着头,打量着禾温仙君,他意味不明的说:“你这可不像在说我,怕不是说的你家神君吧?”
他吊儿郎当的将腿翘起,休息的间歇也不忘捣乱,禾温刚收拾好的神龛又被他抬手弄乱。
禾温也不生气,复又恢复原状。
澍池又道:“这神龛要他来做什么?他娘的重泽真会故弄玄虚。”
禾温回:“神君说拿来自省,受万人供奉为神,切记善始善终。”
澍池囫囵了后脑勺,抬手又将书架翻倒,嘴里又说:“得,我成不成神还有的选,你家神君可是没得选的。”
禾温无奈的又将书架抬起,看澍池如此作弄也不生气,只同他说:“神君且等我收拾妥当,带你去寻宝物。”
澍池悻悻地收回作弄的心思,“哦”了一声。
所幸禾温已不是在人间历劫的时候,收拾起东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虽然重泽神君总是教导他不可忘本,凡事最好亲力亲为,可眼下对付澍池神君,不得不用些仙法了。
他引澍池从承虚殿中穿过,绕过三池圣水,穿过风釉走廊,澍池一路跟着,每来一次便多一次感慨。
重泽因身体原因受困于天池这几千年,未有一次气馁,也没有放弃过神格。
不仅如此,他将这栖息之地修缮的极好,难怪仙逝的奉禄真祖曾说他是最像凡人的神仙。
风釉走廊其实有个好雅致的名字,是禾温取得,名字为“风釉琳琅”。
远看这走廊便像是一股穿堂风,无风无息的同墙面砌在一起,天池常年冰冷,无花也无草,唯有雪莲可以养活。
于是重泽便同禾温一起将雪莲生灵活现在墙面上,看上去极为风雅。
更勿论这穿堂风弯弯绕绕最终到达的是天池边这让人动心的地方。
二人走到时,重泽正在池边撒鱼饵。
天池太大,重泽闲来无事自己围了个小池子,从东海水君手里要了些有灵性的青鲤放在天池喂养。
刚开始还只是三两个,后来有个青鲤幻化出了灵识,突破结界飞升成了小仙,引得重泽池子里青鲤更多了。
他坐在轮椅上不看来人,只道:“你来了。”
澍池摇身一晃潇洒地坐在池边的石桌上,问:“我宝贝呢?”
禾温一旁道:“请神君稍等片刻。”
说着自己转身离去。
重泽喂罢鱼掸了掸手上的灰,将轮椅推至石凳边,捡起被澍池自石桌上踢下的佛经,又仿若无人的研读起来。
澍池神君翻了个白眼,口气不耐:“你这厮,竟还看鬼画符的东西!你眼里还有别人吗?”
抬手就要将经书燃掉,重泽起身挡住了他。
他语气疏淡:“怎么,今次你可算作人了?”
澍池挑眉,左手被他挡住了,右手又是一个诀,抬手指向经书。
转眼间,经书便起燃,因这天池实在太过寒冷,不过烧掉一角便熄灭了。
澍池十分得意:“我哪次不能算人了?”
他装模作样地盘腿,手里顷刻便化出历劫回来时崇武拦下的檄文。
“新鲜的,要不要看看?”
澍池道。
重泽接过,仔细看是西海水君昨日呈上的公文。
他说:“你怎又偷拿他的公文,当心崇武再替你受业火。”
澍池见他不承情,冷呵一声,登时捏诀将公文点燃,这次方显他神君威仪,术法不惧冷风可是一下就燃成灰烬,连渣都不剩。
根本没顾及重泽神君的手。
“不看便罢,左右他爷爷的不是我想知道。”
重泽不承情,澍池有些生气,论岁数和见识,他比重泽和那止辛大了不知多少,年幼时见过远古众神,更勿论现在的止辛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偷他一个檄文算得了什么?!
重泽收回手,将佛经拾起,不发一语的看书。
澍池靠坐过去,看他不动声色的样子,有些好奇:“你真的不想知道那公文上面写的什么?”
重泽不接话,手里的经卷此刻已翻过了一页。
澍池拍了拍重泽神君的肩膀,慨叹:“要我说,你真是好气魄!隐居这么多年,还他奶奶的无欲无求,嘶,到底是有气魄还是真的无欲无求呢?!”
重泽蹙眉,他抬头:“你话太多了,拿了东西立刻走吧!”
澍池嘿嘿一笑,安抚似的又拍他肩膀。
“得,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总可以吧?崇武那里你勿要担心,有我兜着凉止辛不敢真的惩罚他。”
他说着,下了石桌走去池边逗这些小精灵玩。
重泽翻阅经卷的手不停,却也没有出言阻止,澍池料到他会顺杆往下爬,他一早就知道重泽才是个白切黑的角色。
他笑着一边逗鱼一边说:“西海水君说曾在共舟山见过一个会借泪水杀人的男子,恐是妖物但未能将起捉拿归案,想借止辛的兵力出兵围剿。”
重泽眉头一动,继而淡淡的舒展开。
澍池又道:“我寻思可能是你想找的那个人。便让崇武侍弄典籍时趁机取了来。”
重泽纹丝未动,好像并没有在听。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试探的问。
他按了按他的肩膀,亟待他回应。奈何他只是微微卷起书,恬淡的说:“你想我去?”
澍池笑乐了,是谁找了多少年,就想找个用眼泪杀人的人,怎么这时候倒不敢了?
“我说你也是闲的,不过就是老祖宗的一个传闻。”说着他挤眉弄眼的看向重泽。
“不是说那下界的神女一脉亦可借泪杀人?这说辞我都听八百回了,你不去看看?”
他看重泽翻了一页经书,神情恬静,剑眉慢慢挑起,似乎有些兴致,于是自己乘胜追击,又了这些许。
重泽回:“帝君他亲证传言非实则谣言已破,既如此也不便叨扰,你便替我去瞧一瞧共舟山的那人是否是我要寻的吧。”
他话音一转,托他办了件事:“另外,承虚殿内有件物什是我给行衍君的,烦劳崇武再去北境时替我转交。”
说话时禾温从内殿出来,同重泽点头示意便挥袖将宝物置于空中,温柔的对澍池神君笑:“劳神君清点。”
澍池大手一挥尽收袖里,神神叨叨的:“好,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
说罢便准备起身,挺拔的身姿站起来高了坐轮椅的一半还多。
他弯腰逼近重泽问:“你这神仙,做的也忒没意思,困在天池如此之久还不能自由的站立行走。”
他啧啧的又挺直了腰杆:“我若是你,不做这野神仙也罢。”
重泽眼神寡淡无波,但从澍池的角度看,眼睫搭着眼皮,似有颓靡之势。
他轻轻推轮椅去他围的小池子,木歧做的轮椅一动一静间吱呀吱呀的作响,扰的澍池心神紊乱。
他好似有些说过了头,正待他自省自己做错事已然生出一丝歉意时,就见重泽手起手落,凌厉的使了个动作秀气的诀,而后又将指尖的一丝余下的仙力丢到池子里,用以喂养青鲤。
他动作间善意提醒澍池:“回去瞧瞧你殿里的火势大不大。”
肯定句说的一丝不苟,澍池瞬间炸了,他那一屋子的奇珍异宝!
下一刻还没骂出声便已消失在殿中,禾温瞧着是腾云回了他的息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