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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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辰仙君担心澍池神君解决不了，从息樾殿出来后又去了澍池神君旁边的殿宇，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再找个神君仙君的，只要比澍池神君处事妥帖些，能拦住了众位仙子，不让帝君降罪到他身上便是谢天谢地了。
没成想此刻帝君正在此地与抚星子品茗，见他神色张皇的跑过来，还有些不快道：“什么事，火急火燎的过来了？”
启辰仙君虽是个仙君，不过掌管太明玉完天的一众杂事而已，在帝君和星君抚星子面前自然是抬不起头的。
他从掌事以来便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恐被责罚。是以听见帝君语气中的不耐烦，他便吓得抖筛子一般：“是…是令月仙子…”
帝君放下手中的茶盏，与抚星子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品呷起茶来，漫不经心的问：“令月仙子？怎么？”
他伏地长拜，咬牙索性全说了：“是小仙治下不严，令月仙子正与雾英宫的侍仙们掐着架，小仙本意是想请抚星子前去劝架，不料竟…叨扰了帝君…请帝君责罚。”
抚星子成仙时年岁已高，且功德无量，在东天境德高望重，是以听启辰仙君一番描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和颜悦色道：“便让年轻气盛的小仙们闹腾去吧…”
帝君放下手中盏，皱眉说：“这样小的事也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
心里不太满意这个仙君，他一直处理着西天境的外务，甚少插手东天境的事，已快忘了自己为何抬了这样胆怯的人做掌事仙君。
帝君语气不善，启辰仙君听着更是脸色煞白，只敢回：“我…小仙…小仙听已是骂到昌河仙妃的头上了…是以…”
话音未落便听止辛帝君勃然大怒，使了掌力拍向桌子，指缝中溢出的法力将这座殿宇都震上三震。
抚星子乐呵呵的压下对面人的手，安抚道：“启辰仙君且先打个头阵，我随后就来。”
启辰连连称是，匆匆行礼就逃命似的离开了。
帝君面上落霜，眼里渐生阴鸷之气：“这姮娥，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奴行凶！”
抚星子撂下胡须，起身看着西方火红的云霞，笑意颇深：“帝君若此刻忍不住，他日在北天境众仙面前，又怎么能忍得住呢？”
止辛冷哼一声：“毋须星君担心，本君是气她胆子忒大，竟敢欺侮到昌河头上…”
抚星子道：“此事已晾了两三日，帝君没有个准话，姮娥自然要为自己搏一搏出路。”
止辛看着他的背影道：“再有一日，如今这情形，尽数在我掌控之内。”
他恢复了那张漠然无感的面容，轻扣矮桌，掂量了几分又问道：“你可知重泽其人？”
抚星子收回眺望的目光，面色平静：“不曾，他只偏安一隅，甚少同人来往。”
“他原是西天境内的神君，你不熟也属正常，就不知他是否可堪大用。”
“眼下朱卢将军已快不敌，还请帝君早做准备，不然只怕时间越久越给北天境造势。”
帝君面有哀色，状似不忍：“我只怕…昌河会怪罪于我…”
抚星子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帝君，亦感怀道：“昌河王姬确为帝君做了不少事。”
陪帝君唱这一出深情的戏码，只盼他出手快一些，否则他那年事已高的老友朱卢将军，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罢了，你先将令月带到我跟前来，送上门的把柄，我没有不要的道理。”
……
昆仑
禾温仙君被芙允定在毗南宫外一个时辰后，终于松泛了身子，得到救赎。
他对芙允神女的看法十分复杂，因她走的时候还没忘给他起个屏障，免受风雪侵蚀。
虽然也的确让他在门外干巴巴的站了这么久。
他无可奈何地走进殿内，听殿内喁喁私语传来，一时纳罕，便躲在前殿偷听。
原本两人好像还有些剑拔弩张，但慢慢的那争执的声音竟有如冰雪消融，渐渐趋于无声。
殿外不时传来寒泉上细流击石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声韵悠扬动听。悠然传入耳中，伴着雨后昆仑清甜的空气渐渐的让坐在椅子上的禾温，泛起了些许困意。
睡意朦胧间，不知怎的忆起自己的一段段过往。
自己原不叫禾温，不过是个被弃之山林无依无靠的孩子。因经过百年都未死去，便以为自己是精怪所化，遂藏在深山不敢见人。
期间山上的精怪啄食伤害都是粗茶淡饭，他已习以为常。
曾有个狸精大哥给他指路，让他随着自己一起修炼，但因他实在不知道是何出身，要修何道，便由好心的狸精送去了对面的山中，一个修道士的府内。
彼时经修道的术士赐名曰禾温，再后来他在术士名下修炼，渐渐有了法力，因修炼时不知自身法力如何，没有轻重，误将术士和府内众人杀害。
他十分自责想要自戕时，被前来收尸的圣君救下。
圣君救下他后看他并非凡人，细究后才知乃圣君手下残品。不过尚还有救，之后便投他去了轮回再造。
他第一次去人间历劫不痛不痒，托生在了凡世中的好人家，父母尽心供养，成年后他从文入朝，此后成亲美满，寿终正寝。
将要投胎再入轮回时被圣君从阴间抓了回来，圣君说他业已满足，此后便跟着他。
其时他仍十分困惑他的出身，但因圣君法力无边，自己不敢贸然相问。
再后来，圣君言说他寻到了同道中人，欣喜若狂的跟随在其左右，那个人便是如今的芙允神女。
那时圣君还不叫重泽，芙允还不是神女。
圣君同芙允痴缠了两三万年，搁置了造神之计，并放养了他，使他虽已有灵识数万年，依旧只能做个不声不响的仙君。
及至后来，圣君被昊天大帝和芙允所伤，满身是血的带回了小神君，一脸凄怆的躺倒在曾发现自己的山头上。
他找到时，小神君的神躯已被焚毁，庆幸的是山头上有圣君造过的躯体，使小神君的神魂暂时得以用躯体供养。
待圣君恢复意识后，便终于同他聊起了自己的身世。
术士和府内众人以及禾温自己，都是圣君捏来解闷的玩意儿，圣君承昊天大帝十分的神力，掌世间万物生死，山川河流走势，拥有远胜于当今天界众人的法力，可捏人身造万物。但偏偏又受制于昊天大帝，因这满身神力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被昊天大帝以命数所制约，不能造神，亦会因一神身死而短命一百年，一人身死而少一日寿数。
圣君不喜被昊天大帝玩弄于股掌之间，便着意造人添寿，更有意造神添命从而一劳永逸。
自己便是他造神后的残次品。
他自知身世跌宕，因而一蹶不振，可当时的小神君亦情况严重，圣君所造之躯无法承受小神君的神魂，不过几日便被小神君一点点蚕食腐朽。
更勿论圣君已无一点生气，一心求死。
他时而后悔的同自己说，不该设计不朽真神，让自己得以苟活于世。时而脑袋不清醒的忏悔，道自己不该招惹芙允，语气中满含隐恨和怒意。时而又发誓让芙允不得好死，时而又十分想念芙允，希望她能回到自己身边，说自己可以抛下一切。
面对这样的情景，禾温渐渐平静了下来，为照料小神君同神君，他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许是为了报恩吧，他想。
除了报恩之外，其实还有一些别的。
他一直未曾告诉圣君的是，早在小神君出世之前，芙允便私下里找过他。
希望将圣君托付给他，由他照料。不仅如此，为了偿还此恩情，芙允还曾送他一枚指环，里面承载的是她的一分神力，以此作为报答。
他不甚清楚芙允和圣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尤感二人对对方的拳拳爱护之心。
不知怎么就联想起，他曾在人间历劫的时候。自己也曾与那时的妻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因此也想为这世间美好的感情，多添一份坚持。
也因为芙允曾对他说过：“你虽非正经路子得来的灵识，但领略过世间万物，历劫时亦生出了恻隐之心，已成完整的人身。是以不必妄自菲薄，他既说你业已满足，意在此处，而不在他造神的成果。”
便如芙允所说，他已为人身，有些恻隐之心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