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吹云解月

73、延寿星君

　　清晨，草庐中一片冷清。
　　这是他们从魔界回来的第三日。
　　那天黑蛟突然发狂，宁昭和苏屹双双从高空中跌下之后，被苍术捞了回去。他们二人很快就醒来，醒后一问才知，他们昏迷后天象生变，这条巨大的黑蛟生生就在高空中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苍术说到这个的时候，脸色差得跟要杀人一样。宁昭本来还在心中揣测，该不会是因为担心苏屹继续纠缠，魔尊故意将这黑蛟放走的吧，可看一看他的表情，再想一想他平日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这阴谋的火光就被他在心里摁灭了。
　　那黑蛟到底去哪儿了？
　　他们三人当时在空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仙族已有所察觉，苏屹只得留下来，一方面帮着应付仙族的质问，一方面也悄悄和苍术一块寻找黑蛟的下落。
　　那日星霁虽然去追了出现的恶灵，却一无所获。最后，宁昭、星霁和毛毛三人，只能先行回草庐。不过说一无所获也不大准确，既然发现恶灵在魔宫附近现身，他们自然有理由怀疑，柔荑突然发狂跟恶灵有关。
　　柔荑尚未成年，再加上这些年蛟族的修为受限，她的灵力本就低微，如今心神无故震荡，灵台混乱发狂，这种状态下，对别人，对她自己都是非常危险的。即便仙族那边有苏屹可以暂时周旋，但若一直找不到她，迟早还是要被仙族发现的。要是不小心再伤到几个凡人，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宁昭此刻坐在院中的长榻上，手指百无聊赖地在上头敲着，越想越是担忧。他从水神祭典开始，就觉得恶灵的目的不止是杀人夺修为那么简单，他这次直闯魔宫，连魔君的宝贝妹妹都敢下手，到底想干什么？那日他在空中眼见就要制住黑蛟了，却被背后突然袭来的攻击打断。当时半空中除了自己，苏屹和魔尊两人正在交手，那躲在暗处偷袭自己的人是谁？会是恶灵吗？
　　宁昭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一下不算什么重伤，只是来得突然，比起伤势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跌到黑蛟身上后体内发生的变化。
　　某一瞬间，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撕开自己的身体冲出来了。这让他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念头他至今也没有向苏屹和星霁提起。
　　他好像和黑蛟之间，存在着某些关联。
　　星霁回来后跟他说，人虽没有抓住，但他听见了恶灵的声音。
　　当时恶灵身旁还跟着另一个人，应该就是逃走的九首幻兽。星霁几乎就要追上他们了，九首幻兽本已停下来准备同他打一架，那个穿着白色长斗篷的少年却在关键时刻对他的同伴说了一句：“留着他。”
　　而后两人便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按理说两个打一个，星霁本是不占上风的，比起逃走，正面迎战应该更有利些，但或许是怕耽搁时间让其他人再追上来，他们并不恋战。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可能就是怕被我认出来，才不跟我动手的。”星霁最后是这么总结的。
　　他跟大家说完追击恶灵的过程后，说是有些东西要查，匆匆忙忙离开回仙界去了。
　　于是现在，草庐中一下子只剩下宁昭和毛毛二人守着。
　　想到毛毛，宁昭敲着木塌的手指停下来。
　　毛毛这几日也怪怪的，时常窝在自己的房里睡懒觉。虽说他平日就爱睡懒觉，但到了该做饭打扫的时候从不含糊，这几日时常都要宁昭去敲他房门后，他才恹恹地起床。
　　该不会是那日被吓出病了吧？
　　宁昭赶紧从长榻上跳下来，朝毛毛紧闭的屋子走去。现在时辰尚早，估计他还在睡大觉，但宁昭也顾不上这些了，门都没敲，一把推开了房门。
　　屋里的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进来，吓得跳起来，手上的东西应声落地，“哐铛～”一声，震得宁昭也吓了一跳。
　　宁昭瞪着眼睛，看了看撒了一地的水渍，还有那个在地上倔强地转着圈的水盆，问道：
　　“你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
　　毛毛一副已经将魂魄吓出了天灵盖的模样，双手悬在空中，保持着端盆的姿势，听了宁昭的话，也没有回过神，依旧呆呆愣在那。
　　宁昭皱着眉，感觉到地上似乎有个黑色的东西在扭动，他走近来，蹲下身，将那个黑色的东西拎起来。
　　“这什么啊？”
　　毛毛这才回魂，跑到宁昭跟前，手颤颤地伸过来接着，道：“你别，别捏着它。”
　　宁昭歪头看他：“你的东西？这什么啊？”
　　毛毛吞吞吐吐好一会，这才将这东西的来历说了出来。
　　黑蛟生乱的那一日，他听宁昭的话乖乖躲在林子的一棵树下。谁知道树上突然掉下来一条蛇，看它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估计也是被天上的异象吓得不轻，一骨碌从树冠上跌下来。
　　“然后你就把它捡回来了？”宁昭晃了晃他手上捏着的那条东西。
　　毛毛吓得眼珠子快掉下来。
　　“老大，它，它很有灵性的！”毛毛试图说服他，“我觉得它看着我的时候，好像，好像在向我求救。”
　　这理由可真够扯的。
　　宁昭将小蛇放回毛毛一直端着的手掌上，站起身。
　　“所以你这几日窝在房间里，就是怕我发现它吗？”
　　“我…我怕老大不让我养……”
　　养条外面捡来的蛇确实挺奇怪的，不过毛毛从小心肠就软，他们以前四处漂泊的时候，毛毛也没少往家里领阿猫阿狗的，就是流浪的大黄狗，他都养过好几只了。
　　“也不是不让你养……”宁昭抱着手有些迟疑，他们现在住的是人家苏屹的草庐，万一苏屹有忌讳呢？
　　不过他转念又想，严格说来，这应该算是苏屹和他两个人的草庐，他立马又心安理得起来了。
　　“你先小心照顾好，等苏屹回来，让他看看，只要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想养就养着吧。”
　　毛毛捧着那条小蛇，高兴地点点头。
　　宁昭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又有些好奇地凑近他的手掌，拿手指头戳了戳那条小蛇的肚皮。
　　小蛇通体乌黑，连肚皮处都是黑的，它大约只比宁昭的手掌略长一些，身子并未盘起，松松垮垮地瘫在毛毛的手掌上，一双小眼睛也没有什么神采，泛着白色。方才宁昭戳了它好几下肚皮，它也毫无反应。
　　“它看起来好像不大好，不会是要死了吧？”宁昭有些担忧。
　　毛毛听了他的话，赶忙将脸凑过来，煞有介事地将耳朵搁在它肚皮上听了听，冲宁昭喊道：
　　“怎么好像没心跳了啊！一定是刚才被老大你吓到了！”
　　宁昭在心里腹诽，一条小蛇能听见什么心跳声，但也不自觉紧张起来，看了看地上的水盆，问道：
　　“你刚才端着水盆做什么？”
　　“哦，对对！水！老大！水！”
　　宁昭被他喊得一惊一乍，弯腰捡起地上的盆子，赶忙去院子里接了盆水进来。
　　毛毛小心翼翼将小蛇放进水中，那条小黑蛇顺着水流，竟真的游了起来，比刚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活泼多了。
　　“我刚才想喂点水给它喝，发现它沾了水好像就活泼一点，所以就想用水盆把它养起来。”毛毛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围着一个水盆，看着里头的小蛇游来游去。
　　“估计是条水蛇吧……”宁昭猜测，又觉得不大对，好好的水蛇怎么会爬到树冠上？
　　“我连名字都给它想好了。”毛毛盯着小蛇继续说，“你看我从前养的狗叫大黄，那这条蛇，就叫小白！老大你觉得怎么样？”
　　？？？
　　宁昭盯着盆中通体乌黑的蛇，一时心情复杂。
　　他拍了拍毛毛的肩膀，说道：“你开心就好。”

　　南星宿宫。
　　站在木梯上的人正将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册一一抽出来，匆匆翻看几眼，又随意地塞了回去。
　　“放哪儿去了……”星霁忍不住嘀咕道。
　　那些被他翻乱的书册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终于不堪重负，哗啦啦从高处掉了下来，顿时响声一片。星霁嘴一撇，看了眼遍地狼藉，终于反应过来这若是叫他四哥看见，必定又得生气了。
　　“阿霁！我的小阿霁呢！”一阵喊声从殿外飘来。
　　星霁眼睛一亮，立刻将手中的书册抛了，纵身从木梯上跳下来，往殿门口跑去。
　　“三……”
　　他这一声还未出口，眼前一黑，已经被人一把抱住，头被紧紧按进了怀里。
　　“阿霁！我想死你啦！”
　　“松…松……松开……”
　　星霁手脚并用，好不容易这才挣开怀抱，捏着鼻子在自个跟前不住地扇风，边扇边嫌弃道：
　　“三哥你身上什么味道啊！”
　　除却眼角处多了一条细长的伤疤外，眼前之人与益算星君长得一模一样。这伤疤的由来还得追溯到他们未飞升之时，据说两位孪生兄弟自小性子不和，但偏偏因为长相总被人强行凑在一块，某日两个人又为了小事吵起来，延寿星君一气之下便在他眼角抓了条伤痕出来。
　　兄弟二人虽长得一样，性格却天差地别，即便是陌生人初见他们，也只消静静观察片刻，便能轻易分辨出不同来。益算星君性子沉稳，做事细心严谨，几乎到吹毛求疵的地步，而延寿星君则恰恰相反，为人放浪不羁，粗犷豁达。
　　对星霁而言，若是硬要他在心中为这几位兄长偷偷排个地位，那他最喜欢的就是三哥了。他从小跟着延寿星君打架闯祸，不管遇着了什么难事都是延寿星君替他摆平的，哪怕是大哥要罚他，那也是三哥偷摸着替他受罚，星霁如今的性子绝大部分都“得益于”他三哥的影响。
　　延寿星君拎起袖子在鼻尖闻了闻，疑惑道：
　　“有味道吗？我怎么没闻出来。”
　　“一股子腥臭味，你一会儿若是要回去，可千万记得沐浴过再去见四哥，否则他非得将你扔出去不可。”
　　延寿星君将信将疑地又将头埋在自己衣服上猛吸一口，气馁地摆摆手：
　　“算了算了，老四那个家伙，就算我去瑶池里洗过澡他都嫌我脏，难伺候得很。”
　　他又拉过星霁一屁股坐到天机石上，兴奋说道：
　　“方才我途径一片山林，见着一只白色的黄鼠狼，你说稀不稀奇？我想着抓来给你瞧瞧的，谁知那黄鼠狼朝我放了个屁，一溜烟跑了！”
　　星霁听完，忍不住偷偷朝旁边挪了半寸，终于明白他这身臭味从何而来了。
　　“不过啊，你也不用失落，三哥才不会空手来见你，我听说老五把他那长鞭留给你了，那我怎么说也得送个宝贝给你才是。”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支细长的画轴，递到星霁跟前。
　　“这是什么啊？”星霁一边说着，一边徐徐将那副画卷展开。
　　上头画着清浅小溪，溪岸上柳树成荫，有一个覆着面纱的美人正在赤足舞蹈，身形似弱柳扶风，婀娜多姿，与岸边的青色相得益彰。
　　“漂亮不漂亮？三哥画了足足半个月才画完的。”延寿星君挤到他身边问。
　　“漂亮……”
　　“这画纸遇水不溶，遇火不燃，即便是被猛兽吞进肚子里也不怕，照样能拉出来。”
　　星霁嫌弃地皱了皱眉，道：
　　“那…我若是撕它呢？”
　　延寿星君看着他，片刻后反问道：
　　“你为什么要撕它？”
　　星霁撇撇嘴：
　　“除了遇水不溶，遇火不燃，它没有别的作用了吗？”
　　“它还能跳舞啊！”延寿星君说着，在指尖燃起一簇火焰，凑近画纸，那画上的美人立刻动了起来。
　　星霁：……
　　星霁对上他期待的眼神：“三哥，我都长这么大了，早已不喜如此肤浅之物。”
　　延寿星君一脸受伤地望着他：“那我一会去将那只白色的黄鼠狼给你捉来。”
　　星霁在天机石旁幻了个木架，将画小心地挂在上头，笑着安慰他：
　　“黄鼠狼不必抓了，三哥送的东西我素来喜欢，只是近来有要事在身，看什么都乏趣，等以后事情处置好了，必定又会觉得它有趣。”
　　“你所说要事指的可是追捕恶灵一事？”延寿星君收了脸上的表情，正襟危坐，从怀中将一封灵笺取出，“老四有事脱不开身，所以让我将你要的名单送来，这事我听他说了，你如今有什么想法？”
　　星霁亦是一脸严肃：
　　“正巧三哥你回来，我想查查和蛟族有关的记录，可今日在宫中遍寻无果，你知道放在哪儿了吗？”
　　“你当然找不到了。”延寿星君答道，“这宫里根本就没有。”
　　星霁瞪大眼睛：“没有？蛟族这么大的兽族，怎么会没有记载？”
　　延寿星君叹口气，答道：“天帝曾下过一条禁令，不许在仙界妄论蛟族，这你知道的吧？”
　　星霁点点头。不仅是蛟族不允许被谈论，还有那个当年同蛟灵一起被仙族围剿，最终魂飞魄散的翊圣真君，也一并成了禁忌。毕竟蛟族曾是仙界众多灵兽中天资数一数二的种族，而翊圣真君更是元始仙尊收的第一位弟子，现任天帝的师兄，闹出这样一桩丑闻，实在太丢仙族的脸面了。
　　“当时除了这一条禁令外，连同蛟族的相关记载，也被一并销毁了。”延寿星君说道。
　　围剿之战过后没几年，现如今的天帝登上帝位，后来就不许别人再谈论这件事了，甚至所有与蛟族还有翊圣真君相关的东西，都被一并列做禁物销毁干净。天帝当年与自己的这位师兄关系亲密，到最后却不得不兵戈相见，许多人都在揣测，天帝以这样欲盖弥彰的法子封住幽幽烁口，是想保留下自己这位师兄最后的一点体面。
　　星霁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道：“那岂不是什么也查不到了？”
　　延寿星君盯着他道：“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到底想查什么？”
　　星霁往殿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我几乎可以猜出，恶灵的阴谋是什么了，但我还需要查一查与蛟族有关的记载，确认一件事情。”
　　延寿星君眼睛微眯：“其实，也不一定非得看了记录才知道。”
　　星霁不解地望着他。
　　延寿星君冲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忘了这些东西都是谁整理出来的？”
　　星霁一愣，片刻后张开双手，狠狠地抱住了身旁的人。
　　“三哥！你真是我的好三哥！”
　　延寿星君一边笑着一边推开他，道：
　　“你现在才晓得我的好么，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星霁迟疑片刻，道：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翊圣真君一直没有死呢？不都说，化灵之术召唤来的兽灵，元神与主人相生相辅，你看蛟灵，不是一直都在魔界活得好好的么？”
　　延寿星君听他说完，赞许地瞧了他一眼，夸道：
　　“想的倒挺深。”他轻叹口气，“虽然对外都说他魂飞魄散了，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归元的，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对了！”星霁的神情有些兴奋。
　　“什么对了？”
　　“前两日我与水神去了趟魔宫，正遇上蛟灵坐化，后来才听魔君说，蛟灵体内的元神被人取走了。这之后，蛟族的那位小公主又无故发狂，冲出了魔宫，至今下落不明。我一直在想，这两件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然后，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星霁目光炯炯，“蛟灵坐化，按理说元神本该自动封印，它是上古时期的灵兽，通过化灵之术才被召唤到此处，若是元神封印，就意味着它要回去了。可若是元神被有心之人取出，放到了别人的体内养着，那结果就不一样了。这恶灵想让蛟灵留下来，待翊圣真君归元之后，两者重新合二为一。”
　　星霁说完这些话，殿中一时寂静下来。延寿星君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将元神放入同族的体内，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且不说，它的同族体内本就有自己的元神，两者毫不相同，却要强行融合，很可能危及性命。蛟灵虽然也是蛟，但它和其他蛟族还是不一样的，它的天资修为远比寻常同族要高出许多，再加上这些年蛟族修为受限，这股力量若强加在宿主身上，说不定要遭到反噬。”他越说越心惊，问道，“你们找到那条发狂的蛟了吗？”
　　星霁着急地摇摇头：“没追上，让它跑走了。”
　　“跑了……”延寿星君眼中一沉，“怕只怕它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灵力，还要闹出乱子，祸害无辜。”
　　星霁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对了三哥，蛟族出逃的事情你先别告诉天帝，对别人也不要说。”他解释道，“蛟族的事情向来敏感，我们答应了魔君，此事先不上报天庭，他会派人去找的。”
　　他见自家哥哥还在犹豫，又补充了句：
　　“水神也答应下来了，他也会一同找的。”
　　“方才我就想问你，这事怎么连水神也搅和进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将来有空再同你解释吧。”星霁摇摇他的手臂，“反正三哥先答应我，这件事千万别泄露出去。”
　　他见延寿星君无奈地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你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当年围剿之战两败俱伤，蛟族全族受到重创，魔族虽然收留了它们，却也夺走了它们的眼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仙族才没有继续追究。恶灵就算保下了蛟灵的元神，也难再重振它们曾经的辉煌了。”延寿星君提醒道。
　　“连蛟灵的眼睛也被魔族一同取下了吗？”星霁问。
　　“蛟灵不同，听说它的眼睛在围剿之战时被毁掉了。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它自己挖下的，跟随它的主子一同湮灭了。所以说，哪怕真有一日翊圣真君与蛟灵重新合二为一，也再不是当年的他们了。”
　　这就奇怪了，那恶灵这么费劲究竟有何意图？
　　“或许…或许恶灵只是想让他归元，并没有想翻起什么风浪来呢？”星霁喃喃道。
　　延寿星君被他说得一怔。
　　“哦对了，老四说你曾经托他向大哥打听当年围剿之战的始末，我这次也帮你一并问了。”
　　延寿星君长长吐了口气，转头看他：
　　“关于当年的事情，其实我所知的不比你多，你也知道大哥素来不愿提及。不过，有件事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