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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祸从天而降 ...

  •   回家这几公里路就是难行,一直缓上坡,顶着骄阳,似宁骑得汗水直流,想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似宁又觉得冷汗直冒。
      打开家门,母亲从卧室出来,见到似宁就哭:“宁子,咋办,你舅舅死了!”
      似宁一下就懞了,在路上有千万个想法,没有一个想到此。
      母亲拿了电报给似宁看,电文是:弟潜心车祸死速回。
      似宁的手开始发抖。她的外婆生了十二个孩子,四个长大成人,大姐就嫁在本村,二姐在渝州当纺织女工,弟弟中师毕业当了小学老师,娶了个农村媳妇,守着父母住在家里。如今外婆已经去世,家里还有老继父和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儿子才刚刚上初中。舅娘比舅舅还小两岁,算来只有三十八九。去年舅舅拆了祖辈留下的篾笆房,建起全村唯一的一栋两层石头房,在临街的房间开了小杂货店,这好日子似乎才刚刚开始。去年似宁毕业时还在舅舅家欢乐,天天在小店充当售货员,挤在舅娘床上一宿一宿地唠嗑,才一年时间,那里就挂起了白幡,被哭声淹没。
      “你爸爸去买火车票了,我们今天就走。”母亲说,“青呢?”
      “他去学校看高考成绩了,回家吃晚饭。”似宁说。然后帮着母亲收拾行李。
      一会儿,父亲回来了,一见似宁就发火:“你翅膀硬了,不叫你还不回来了!”
      母亲赶快打断他,询问车票的事。父亲说:“四点半的车,只买到硬座,马上就要走,快!”
      似宁说弟弟去学校看高考成绩了,父亲说:“来不及了,你们拿到成绩,发个电报,如果上线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母亲一再叮嘱:“看好青,别让他出事,人说祸不单行哦。”
      似宁满口答应。
      父母拿着行李就走了,似宁送他们上火车,回到家,如青正在厨房做饭。如青的成绩上了录取线,这让似宁悲哀的心情有了一丝缓解。
      他们估计父母明天晚上才会到外公家,如青明早去发电报,似宁正常上班。
      正值暑假,舅舅本来在家干农活,接到通知要到镇里开会,他从地里回来就有点晚了,洗了澡换了衣骑自行车上路。七月的“火炉”山城,虽是乡村,也骄阳似火,如处蒸笼之中。乡村道路不通汽车,就是坐公共车,也得两头走上好几里地。骑车从乡间小路直插公路,再下公路行两里乡村路,就到点了,比走路省事一些,只是乡村路颠簸,公路弯道太多,不是上坡就是下坡。
      似宁的舅娘一再叮嘱他骑车慢点,说:“迟到就迟到了吧,注意安全。”
      舅舅上公路不足一里路就在弯道上出事了,伤到头部,当场死亡。
      肇事司机坚持说似宁的舅舅逆行直撞公车头部,把责任完全推给了死者。车上的乘客推说在打瞌睡,没有看清,一个小伙说公车转弯占线,后来改口说睡着了,没看见。交警认为死者及自行车均在公车前部,而公车停在行驶方向的右边,从而判定死者违章在前,负完全责任。
      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女人除了哭还是哭,男人们去了一大堆,吵吵闹闹说不到点子上,被交警几句就顶回去不敢言语。
      似宁的父亲在监狱里当干警十几年,□□结束后去大学当老师,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善于观察,又具威摄力。似宁小时候撒谎,没有一次骗得了这双眼睛。偏偏父亲又善辩,中气十足,嗓大清亮,人称“无理占三分”,若不如此,如何压着犯人嚣张的气焰。
      父母到时已很晚,听了七嘴八舌的叙述,脑子也被搅得如同一锅浆糊,加上在火车上硬座熬夜,来不及思考就睡了,一夜恶梦。
      母亲只是哭,抱着兄弟的头哀痛地哭。似宁的亲外公也在四十岁这年过世,也是刚刚翻盖了旧屋,欠下的债还未还清。历史如此巧合地重现,让人伤心欲绝。
      似宁的继外公已是满头白发,忧伤地坐在屋角抹着老泪,老伴已去世七八年,继子又撒手人寰,农村人不兴到女儿家养老,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他的余生将如何度过。
      似宁的二姨父虽然是工厂的工人,在国营企业里当修理工,从不需要出头露面,对外交涉毫无经验,好在他个头大,人前一站,虎着脸,也是个重量级的帮手。
      似宁舅娘的二弟,是个建筑包工头,约着手下一帮兄弟,跟在队伍后面壮势,给自己人打气。
      似宁的父亲,从诸多现场照片发现肇事车的左方有血迹,判定肇事车转弯占线,撞上了对方自行车,连车带人拖到公路右边才停车,致使现场的人误以为是自行车违章行驶到了汽车右边的公路。
      肇事司机和交警都无法解释照片中公路左边的血迹。似宁的父亲还让亲戚到现场取了样备查,尽管现场己被打扫干净。似宁父亲强烈要求警方重判,并状告肇事者故意把伤者拖行十余米,致其死亡,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最终,警方重判肇事车辆占道行驶,负完全责任,赔偿一切费用。
      似宁父亲又提出,似宁舅舅是按学校的要求去开会的路上出事,应算因公殉职,除支付必须的费用外,要求安排其大儿子到学校工作。
      此事可想而知的难,其儿子还有一月才满十八岁,似宁父亲为此大费周章,伤透了脑子。儿子填志愿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似宁母亲假期已满,返回昆明上班,似宁父亲在那个“火炉”城市坚持到了最后,一切问题都解决后才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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