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遇青虎》沽酒煮青梅

5、长酌观私救皇子

　　第二天，李珀醒来，看着熄灭的篝火，又走过去看了看那条贴满符咒的地缝。让李珀惊讶的是，这地缝根本不是什么深不见底的深渊，而只是一个深十多厘米的小坑罢了。

　　李珀惊讶地揉了揉眼，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甚至缝里的石板还生着青苔。难道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可是回首望了望熄灭的篝火，再掏了掏衣兜，果然，衣兜里那几挫虎毛犹在！

　　“皇子殿下！皇子殿下！”此时，李珀听到了东方鹤的声音。

　　接着，几缕日光照了进来，咯吱一声，地窖的门再次被打开。

　　东方鹤把李珀接出塔外，此时，塔门口，一个手提一壶酒的人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这人散着头发，说来有些衣冠不整，再细看，轮廓分明脸，若不是这一脸胡茬绝对算是五官工整有型了。这不是昨天举行祭祀的道长裴明夷吗？只是道袍已脱，手提酒壶，早已不像一个道人，倒是像一个江湖浪子。

　　见了李珀，裴明夷才走上前来，微微欠身道：“贫道见过皇子殿下。”

　　“这……”看着裴明夷和东方鹤，李珀才觉得似乎这两人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一切。

　　东方鹤和裴明夷互相对视了一眼，裴明夷说道：“殿下莫要多疑，请随贫道来，之后的事贫道自会解释。”

　　于是，李珀跟在东方鹤和裴明夷身后，入了五岩山的长酌观。

　　这长酌观很小，就几间简陋的屋子，虽说五脏俱全，可是比起这裴道士的师兄陆无相的无极观，这里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不过与简单的几间小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里的景色。在山下，李珀就注意到山脚的溪水里夹杂着桃花的花瓣。果然，这山上有一大片桃花林，不过这些桃花树生的位置奇怪，多是生在悬崖峭壁之上，五岩山地势险恶，但这些高处悬崖峭壁上的桃花树倒是形成了一种绝美的风景。当山风吹过时，桃花如细雨般飘落，落在山间潭水中。据裴明夷说，他的桃花酒就酿在这些山间的深潭潭底。

　　这道观里只有一清和浊一两个小道士，用裴明夷的话说就是以他的性子，不适合收徒。裴明夷给李珀安排了一间屋子，便叫一清和浊一先带李珀去换身道袍，并叮嘱皇子祭妖未死的消息千万不可以泄露。

　　……

　　而在李珀安顿的时候，东方鹤和裴明夷在另一间屋子里谈论着什么。

　　裴明夷看着窗外的桃花小酌了一杯道：“果然，那妖又没有杀皇子。”

　　东方鹤点了点头，掐着手指算了下道：“第八次了，这妖究竟在盘算什么？师父！那下一步该怎么打算？”

　　裴明夷笑着摇了摇头，把酒壶丢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师兄啊师兄，没想到你藏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接着裴明夷回头看了眼东方鹤，问道，“鹤，这次皇子怎么样？”

　　东方鹤答道：“尘世游历一世，二十八皇子殿下似乎成熟了许多。”接着鹤思索片刻，问道，“师父，你想……靠皇子殿下破阵！”

　　裴明夷无奈地摇了摇头，答道：“师兄的棋局，早已是死局，即使知道了皇子的身份，也无法破阵。”

　　“那倒未必。”东方鹤说道，“师父，有一人说，他可以破阵。”

　　还不等东方鹤说，裴明夷就对东方鹤要说的人了然于心，他眼神暗了暗，又抓起酒壶喝了口，说道：“你是说，青山君？”

　　东方鹤知道裴明夷的为难，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点了点头。

　　“那么，他想要什么？仅仅是自由？”裴明夷问道。

　　东方鹤摇了摇头，说道：“除了自由，他还想要一人。”

　　裴明夷拿着酒壶没有说话。

　　鹤继续说道：“二十八皇子！”

　　“不可能！”裴明夷决绝地说道，“我既不会放了它，更不可能让它带走二十八皇子。”

　　“咚咚咚”这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裴道长。”李珀在门外轻轻喊了声。

　　二人立刻收了谈话，裴明夷道：“请进。”

　　李珀身着一身青色道袍走了进来，虽然素雅，但配上李珀本就澄澈如水的气质，反倒显出一种水墨丹青的味道。

　　看着眼前的李珀，裴明夷点了点头道：“皇子殿下，出了皇宫，感觉如何？”

　　李珀扫视了一圈屋内，简单的竹屋中央有一个长桌，桌上放着和这屋子极为不搭的一个八卦棋盘，屋子简陋而棋盘是上好的木料加上等工艺雕琢而成，还镶有金边，上面细致地画了六十四卦象，棋盘边放着一个葫芦酒壶。李珀抬头问道：“裴道长，你们一早就知道那妖不会要我性命？”

　　裴明夷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但你必须知道一件事，身为皇子的李珀现在已经死了！”

　　这话中的意思是，现在长安那边认为身为皇子的李珀已经死了，自己还活着的事不能暴露？李珀看着这满身酒气的道士，回道：“我知道了。”

　　裴明夷又说道：“我这长酌观虽是简陋，但皇子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住在这。”之后潇洒地起身，看向窗外，“贫道虽没什么本事，但也可以教殿下些道术。”

　　“但凭道长吩咐。”李珀答道，他心里明白，这塔下的妖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若要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即使裴明夷不留他，他也必须留在这里，探明真相。

　　裴明夷思索片刻，说道：“好，从此以后，二十八皇子便不存在了，你现在的身份是长酌观的弟子，贫道收的两个徒弟都是一字辈的，殿下此后便以‘一明’为道号吧。”

　　“一明？”李珀念着这个道号低头思索了片刻。刚刚这道士和鹤的对话李珀是在门外偶然听到三两句的，他隐约记得鹤管这道士叫师父，而现在这道士却转口又说自己只有两个徒弟。

　　裴明夷喝了口酒缓缓道：“长夜漫漫，天边一明。”

　　李珀则是立刻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裴明夷一挥衣袖笑了笑道：“皇子身份特别，不必跪拜于我。”

　　李珀则回道：“师父不是说过，从今以后二十八皇子李珀已经死了。”

　　裴明夷扶额无奈地说道：“真是的，怎么又收了个这么正经的徒弟，我可告诉你，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锁妖塔脱险，有劳师父和鹤姑娘费心了，但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李珀又道。

　　裴明夷挠了挠脑袋，问道：“何事？”

　　“弟子想求一壶桃花酒。”李珀道。

　　听到这，裴明夷为难地皱眉，摇着酒壶欲言又止。而旁边的鹤凑到裴明夷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裴明夷撇嘴问道：“是那妖怪和你要的？”

　　李珀点了点头。

　　裴明夷嘟嘴道：“真是的，那妖镇在塔底，你不给他他也拿你没办法。”

　　果然如那妖怪所说，这裴明夷在其他事情上皆是洒脱大方，唯独这酒小气了些。李珀说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裴明夷耸了耸肩道：“算了，那改日我送一壶给它好了。”

　　李珀又说道：“师父，受人之托在下必得亲力亲为，哪有把受托之事再托付于别人之理。”

　　裴明夷看着徒弟出奇的固执，也只能无奈地同意了，可怜他今年桃花酒只酿了六壶，却要平白无故分给那塔妖一壶。不过算了，一壶酒换一个二十八皇子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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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
略微剧透：裴明夷和他师兄理念不同，在偷偷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