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变》沉疴苍苔

4、第 4 章

　　“哎！疼。”

　　疼，所以没死。

　　大妈过来的时候，陆烨迷迷糊糊感觉到了疼，他心里想，到底怎么才能死，让我死一死，下次该怎么死。

　　眼看这位大婶掏出手机要打电话，陆烨吓的魂都飞回了身体里，“咳咳咳！咳咳！别。。打电话，我。不去。医院。”

　　念叨了半天也不知道大婶听到了没，陆烨心里想着，意识又开始模糊。

　　陆烨心里一直担着那份心，半夜折腾着又醒了一次，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像是在医院里，陆烨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伤口已经合上了，只是稍微还有点低烧，陆烨留了张字条，仔细整理了床铺，往县城外走了。

　　他留字条纯粹就是个形式而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谢就算了吧，硬要说的话，陆烨希望没人能发现他。

　　留字条这个习惯是被陆千桦逼出来的。前两年动了自杀的念头的陆烨，每次未果后回到家里都要被陆千桦问个半天。索性后来养成了留字条的习惯，他不常带手机，稍微长点的话就靠一张字条解释。

　　“今天同学聚会轰趴，放学后我直接走，你有事儿的话就先回家吧。”诸如此类细读之下矛盾百出的话。就算是一句也要留下字条。

　　这种字条好像是个小魔咒，每次陆千桦看到了都不会多问一句，陆烨回到家里也不会询问半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日子还像从前那样过。

　　陆烨捏着手里即将报废又淋了4个多小时雨的MP3，还是那首歌，只是杂音更大了。

　　还不错。

　　下了雨的路上湿滑泥泞，大巴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潮湿的空气里混杂了草叶的清甜。

　　还不错。

　　短暂的，陆烨不再想滚下山崖，跌进峡谷里的画面。他开始专注地听耳朵里主唱低哑的声线，呵气铺满了玻璃窗，神游太虚的人们昏昏欲睡。

　　低烧不退，陆烨摇摇晃晃下了车，换乘地铁去往别墅方向。他坐在靠边儿的塑料座椅上犯迷糊，站在他旁边的三个女生有说有笑。

　　一个女生大着胆子推了推陆烨的肩膀，陆烨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眼前三个女孩儿，皱了皱眉。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女孩儿长得很可爱，陆烨掏出手机晃了晃，“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

　　女孩有点不知所措，另一个女孩儿推了推她，“那留个电话吧。”

　　陆烨鬼使神差地顺从了一回，那个女孩儿欣喜地记了下来，陆烨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立马羞涩地低下了头。

　　地铁提醒乘客下车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小心翼翼拽了拽陆烨的袖子，“我们要到了，晚上联系。”

　　陆烨回以一笑，晃了女孩儿一脸，三个人急匆匆地就下了地铁。

　　又过了两站，陆烨下了地铁，在出站口那站了一会儿，等到天终于彻底黑下来，在路边喊停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司机师傅很热情地一路开车连带聊天把他送到了家。

　　“谢谢师傅，师傅慢走。”

　　“好嘞。”

　　啪！出租车扬长而去。

　　陆烨想着回到家怎么跟陆千桦解释自己一连失踪了三天。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陆千桦这会儿估计在跑步，况且也压根不会问。

　　陆烨站在门口把脸比对到电子屏幕中央，2秒后，门锁应声打开。奇怪的是屋里居然一片漆黑。

　　陆烨叹了口气，估摸着陆千桦可能是出去吃饭了，也没多想，手往开灯按钮上摸去。

　　“哎！”

　　陆烨吓了一个抖机灵，随后就听见陆千桦没有温度的声音，“上哪去了。”

　　陆烨听见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堵在门口，这是正要出去？陆烨没作声，抬手干脆利落的打开走廊里的灯。

　　意料之外，陆千桦穿着一身居家服，正靠墙站着，只是目光实在不太友善。

　　陆烨把眼睛挪到一边儿，伸手拿出柜子里的拖鞋，换上，及拉着往屋里走。

　　“问你话呢。”

　　“身上都臭了。”

　　“手机呢，没装？”

　　陆烨愣了一下，没想到陆千桦居然会咬着自己不放，“没电了。”他装着无辜的样子道。

　　陆千桦皱了皱眉头，“别那样看着我。”

　　“哦，我去洗澡了。”

　　这次陆烨没给陆千桦继续发问的机会，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

　　从卧室里拿出一套睡衣，他继续吉拉着拖鞋拐进了浴室。

　　水温有点高，烫的陆烨晕晕乎乎的，他有点难受，把水关掉以后，裹着浴巾回了卧室，一楼又变成黑漆漆的一片了。

　　陆千桦屋里的灯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里泄了出来。应该是他床头那盏灯。

　　保姆早早地就去休息了，这个别墅里就那么几苗人，一到夜里，人影都见不着一个，有一点小小的动静，也只能是从隔壁陆千桦那里才会传过来。

　　就好比现在，陆千桦上床的声音，很细微，搁在以前，这点动静是陆烨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念想，但是现在，听着却让人心生厌烦。

　　手机连上电源，没一会儿就自动开机了。

　　陆烨的手机没有密码，开机时不需要验证，换了谁都能随便使。

　　i wonder if you saw that i was sorry for the beating og my heart.

　　when it woke you in the car park.

　　and maybe i shoude tell you.

　　that i \'ve villainised my body for too long.

　　would it help you find excuses to move on.

　　like i need more excuses to be stronger.

　　i\'m no mother.

　　but i \'ve done a lot.

　　to prove to those i lovethat they are good enough.

　　无征兆的，陆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坐在吊椅上自觉没什么人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除了今天那个地铁上的女孩儿。。。

　　猜到是谁打电话后，陆烨还是没有动，他又想了几秒接起电话后应该说些什么。。事实上现在陆烨又开始后悔把电话号码留给那个女孩儿了。

　　原地装了一会死，陆烨拿起了手机。

　　“你好。”

　　“你好~我是。。今天在地铁上。。。”

　　“嗯，有什么事吗？”

　　“额，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你说。”

　　“嗯，那个。。今天你手机没电了，也没留个微信。。”

　　“嗯，我一会儿把二维码短信发给你，但是我一般不看消息。”

　　“啊！没关系的，我只是想。。。想找你出来一起看个电影，吃吃饭什么的。”

　　“嗯。”

　　“额，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陆烨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没到时间，一会儿睡。”

　　“是吗，你一般几点睡觉。”

　　“。。。”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一些。。”

　　陆烨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很麻烦但还是照实回答了，“晚上9点。”

　　“这么早吗？”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十句里有7句是对方在讲话，陆烨坐在床上，听着电话里的女声，脑子里却在反复地问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把电话号码给这个女孩儿。

　　还差两分钟到9点的时候，那边才不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放下手机，陆烨长出了一口气，正打算上个厕所回来睡觉，卧室的门却开了。

　　陆千桦靠在门檐上，眼神有点凉，直勾勾地看着陆烨。

　　陆烨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怎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怎么还没睡。”

　　“你这么吵，我睡的着么。”陆千桦双手环胸，言语不温不火。

　　“。。不好意思，我这就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把别人吵醒了，自己就想着睡觉了，你也是够了。”

　　陆烨听出陆千桦语气里的不满，向来逆来顺受的他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以后注意。”

　　陆千桦眯了眯眼，对他的回答有点不满，“以后？”

　　“你刚刚在跟谁讲电话。”

　　“一个朋友。”

　　“朋友？你哪来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无关紧要的朋友。”

　　“我还没见过你跟哪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么多话。”

　　陆烨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站起身想要越过陆千桦去上厕所。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