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灵师》木乙未

4、第三章 魂魄之魄

　　第三章魂魄之魄

　　“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魂在，则其人也；魂去，则非其人也。世之移尸走影，皆魄为之，惟有道之人为能制魄。”
　　————摘自《子不语》

　　此刻，顾江也极大地受到了冲击，二十几年来构建的世界观正在面临着崩溃。他精神恍惚了一阵，也就无暇注意到他们303寝室的不欢而散，其他人都离开了。

　　之前见到的模糊黯淡的鬼影已经让他的固有认知摇摇欲坠，这次，真实的见到乐菁菁不同于其他鬼影的清晰的、彩色的鬼魂，让他终于面对需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这一情况。

　　他想马上回到寝室，忘掉刚才看到的一切。

　　可是，顾江刚走远几步，脚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又走回了被警戒线围住的实验楼。

　　他在楼下徘徊了几圈，看着那摊人形的血迹最终凝固成结，最终还是做下了一个决定。

　　***

　　顾江走到校园里一个僻静的地方，掏出兜里的蓝牙耳机，戴好假装在使用。

　　顾江对自己说，你总要好好地面对这个新世界，一味地逃避不是办法，这次是乐菁菁的鬼魂，下次又不知道是什么。

　　未知的东西才是真正危险的，而且，他有预感，现在他已经有了阴阳眼，就有可能会遇到阴阳眼引来的麻烦。他最好不要坐以待毙，自身没有武力值，就只好尽快利用上这个契灵师系统。

　　说着，他就掏出便利贴，找到一条长椅坐下，用手当背板写下几个接下来他会去做的待办事项，准备到时贴进他的“人生清单”里。

　　“小悦，刚才我看到的是什么，是乐菁菁的鬼魂吗？为什么她的鬼魂可以那么清晰，我之前看到的鬼影是什么？”

　　顾江对着小悦问道，在旁人看来，他是对着空气在用蓝牙耳机讲电话。

　　小悦面对顾江的问题，一般情况下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和游戏《契灵师》里的游戏精灵一样，连有时候答非所问的情况都一模一样。

　　“亲，你们所称的‘鬼魂’恰恰与魂一字毫无关系，在我们这称之为‘魄’，魂魄之魄。魂魄分为魂和魄，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魂，我们一般称为灵魂，灵魂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有人认为它是一种最基本的单位，有人认为它是一种容器，没人能够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魄，是在灵魂上衍生出来的一种存在，真正投胎到人类身上的只有魂，而没有魄。魄是随着人类不断成长的过程中在拥有身体的灵魂的基础上生成的，它其实是人类身上的情感、记忆和执念等等组合而成的。当人类死亡后，现在的地府会将两者分开，勾魂勾走的也就只有魂，而没有魄。灵魂是一种最干净的存在，它们没有情感，没有记忆，同时也没有知觉。”

　　询问一个关键词，小悦会回答一大堆与这个名词相关的知识，连这点都和游戏精灵一模一样。

　　但顾江并不排斥这一点，能有这个方式了解游戏背景之外的契灵师知识，他还求之不得。

　　“现在的地府？”顾江只能从中提取一些他感兴趣的词语继续提问，“难道还有曾经的地府？”

　　“是的呢亲，”小悦继续鼓着那双不管怎么卖萌也萌不起来的大眼睛说道，“以前的地府都是用孟婆汤将魄彻底清除掉的呢。”

　　顾江：“那我之前看到的那些黯淡没有知觉的鬼影是什么？”

　　小悦：“那是在逐渐消散的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鬼魂。一般鬼魂这种东西在没有特殊条件的情况是会慢慢、慢慢逐渐一点点的消散的，直至彻底消失……”

　　说道这儿，顾江感觉小悦好像有些惆怅，但顾江想想小悦是个新手引导精灵，按分类应该是个偏机器类，应该不会有什么感情之类的。

　　别看小悦的名字稍微偏向女性，但小悦的声音却一直是男童声，说明它应该也跟器灵之类的偏中性。

　　也因为第一印象的缘故，顾江没有多想，总以为此时是他一时的误解，将自己此刻的心情投射加持到对方身上了。

　　顾江继续追问道：“那特殊的条件是什么？契灵师召唤出来的鬼灵是不是就是遇到特殊条件的鬼魂进化出来的？”

　　小悦明显对他问出的第二个问题很满意，顾江居然破天荒地从他那双豆豆眼里看到了赞许。

　　“特殊的条件并不是单一的只有一种，我也无法跟你一一叙述，有些特殊条件你没遇到的时候是绝对想不到这也能促进鬼魂进化。而且，鬼魂要进化成鬼灵，也不是满足一个特殊条件就可以了，往往需要好几个特殊条件共同作用才能使鬼魂进化。”

　　“你要知道，鬼魂原身就是魄，而魄这种东西，它是没法单独存在的，它的存在方式有种类似寄生，没有宿体的存在，它就不能继续成长，所以只能慢慢消散。”

　　“而那些特殊的条件，则是促成这个鬼魂身上产生了新的灵。这时候，这个魄和这个灵它们的关系则有些类似共生的关系。因为鬼灵的灵是在魄的基础上诞生的，所以鬼灵的灵和鬼灵的魄，一样都是不能单独存在的,它们是相互依存的。”

　　“今天，乐菁菁刚死我为什么没有看到地府的勾魂使者，最先看到的却是实际是魄的鬼魂？”顾江继续问道。

　　“地府这些年也很与时俱进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黑科技，人一死，魂和魄就被这种高科技剥离，魂就直接传送回地府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悦的豆豆眼不停地转悠，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顾江。

　　***

　　这个时候，一个男生，从顾江所坐的户外椅旁走过，临走前看了顾江一眼。那一眼，顾江绝对不会看错，那绝对是看神经病或中二病的眼神。

　　看来，那个男生绝对听到些许他谈话的内容，顾江尴尬地看了小悦一眼，快速进入了他和小悦谈话的正题，他要使用契灵师的身份召唤灵契约。

　　“我要如何召唤灵、契约灵？肯定不是同游戏里一样在契约上乱画就行了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契约上本来是用来写你的召唤条件——你和契约灵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如果灵空间里有灵同意了，就会出来呼应你的召唤。但是，你现在太弱了，根本没法在契约书上写下条件。”

　　“是吗？就算我再弱，照你之前所说，以我的能力还是能够有1次高级契约机会的。我决定了，我要使用高级契约召唤更高等级的灵，最低也要有个史诗级别的灵！”

　　“你确定吗？要知道你现在就使用高级契约，作为契约师，对灵的束缚力是最弱的。”

　　“我确定！”

　　***

　　顾江听从小悦的吩咐，用两根手指抚摸了一下手背上这个其他人看不到的契约书图案，再点开右上角高级契约的图案，卷轴上缓缓展开了高级契约书。

　　顾江伸出手指，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在心中默认道：“我，顾江愿以契灵师与生俱来的灵血签订平等契约，请愿意听从召唤而来的灵回应我！”

　　这时，一滴血无端地从顾江的手指里流出，滴入契约书里。水平的契约书上出现了一个稍微透明的立体人形，乍看一下是一位女子，且身形慢慢变大，脱离开契约书，立在顾江面前。

　　顾江仔细一看，根据她的样貌和穿着推测出她的真正身份，是一位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史诗级鬼灵——杜十娘！

　　“妾杜媺应公子召唤而来！”杜十娘走近顾江行万福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