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3、第 3 章

　　跑了回去，在屋里看了看，似乎昨天晚上小香爷爷没来，小三生在门口舀了瓢水把脚盆洗了洗，又把布子给洗了下，进屋把锅里剩下的冷透了的水舀出来放盆子里，加了下半桶外面水缸里的冷水。

　　小三生就脱着了衣服坐进了盆里，这才九月可是小三生还是凉的打了个哆嗦，小三生本来就想随便擦擦的，可是一搓脖子搓下来一手的汗渍，小三生想着这时候还算早，就拿着布子使劲的往身上搓，最后把头发也洗了下。

　　天差不多全亮了，小香爷爷踩着晨露来了小三生家。

　　“小三生啊饿了吗？昨个儿那些官爷找上了东家，爷爷走不开就没来看你。”

　　小三生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湿的，蹲在门口洗衣裳，“小香爷爷我不饿还有馒头呢。”

　　“小三生别洗了进来吃饭吧。”

　　这次是一碗和着面条的米饭和两个馒头，小三生一边吃着一边问，“小香爷爷怎么连着两天都有米饭吃啊？”

　　小香爷爷笑了笑，“前几天你一个人在这差点都饿死了，爷爷跟东家说了说就给你多做了些。”

　　小三生夹着面条往嘴里放，“小香爷爷其实我也没饿着，那时候害怕的都忘了饿了。”

　　“这孩子啊。”小香爷爷摸着小三生的头，许久都没说话，小三生抬头看着小香爷爷嘴里还吸着半根面条，“小香爷爷？”

　　小香爷爷忙揩了眼角的泪花，笑说，“小三生啊爷爷要忙去了，你先吃着啊。”

　　“嗯小香爷爷。”小三生应了声，低头端着碗喝面汤。

　　小香爷爷拿着昨天带来的碗回去了，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小三生，小三生也正好抬头对着他笑了笑，小香爷爷也勉强扯了扯嘴角，走出了屋子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三生吃完了饭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两口放嘴里叼着，把剩下的那个馒头和昨天剩下的三个馒头放一起，用碗扣着，叼着馒头边咬边走了出来把衣服洗好了，晾在竹竿上。

　　这个时候小三生差不多该去放牛了，怀里揣着一个凉馒头走出门小三生忽然想着什么，回去把那个还温温软软的馒头拿出来放在一只碗上，又拿了只碗舀了碗水，端着两只碗小三生才出门。

　　到了牛棚，小三生把两只碗放在了小兵哥哥旁边的地上，手在小兵哥哥的头上放了下，又在自己额头上贴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没事了小三生牵着牛绳就出去了。

　　小三生放牛一放就是一整天，中午是不回的，快入夜了才赶着牛回去，小三生赶着牛去了经常去的拿地放开牛绳就让它自个吃，吃了会再换个地，中午就拴着牛绳，自个拿出馒头啃了在树荫下躺着睡一觉。

　　下午小三生牵着牛漫无目的的走了走，忽然看到一处，小三生跑了过去，三下两下把外面比他人还高的镰草给砍倒，把砍刀放一边，蹲着扒土扒了会才提着连着的几株药草回来。

　　这药草根叶形状都和他林阿叔给他的那几株药草一样，小三生不知这草叫什么名，只是几次放牛的时候跟着林阿叔一起挖过药草，林阿叔告诉他这草不是什么大事吃着都管用，他就记住了。

　　小三生把药草根里的土抖干净，摘了根草叶一扭把药草给捆着别在了裤腰里，牵着牛又四处看了看，不过都没有再看到药草了，见天也快黑了，小三生才牵着牛慢悠悠的往回走。

　　小三生牵着牛回牛棚，把牛赶进了牛栏，小三生没有注意到小兵哥哥已经醒了，而且他一进来就睁开了眼一直在看着他，小三生转身来看时才发现小兵哥哥醒了激动的忙跑了过来。

　　放在他身边的馒头和水也已经不见了，小三生伸手要去贴小兵哥哥的额头，忽然手腕一紧被小兵哥哥的手抓住了。

　　“小兵哥哥？”

　　小兵哥哥定定的看着小三生半响抓着他的手翻开手掌，另一只手抬起来食指在小三生的掌心里写写划划，小三生手心被划得有些痒，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

　　他划完后抬头看着小三生，小三生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和小三生对视了会，他忽然放开了小三生的手，拿开地上的干草腾出一块地，手指又在上面写写划划，小三生转过去看，还是看不懂不过也明白了小兵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小兵哥哥小三生不识字的，”

　　小兵哥哥的手一顿，没有再看小三生，往后躺了去看着上面的那方小窗。

　　“小兵哥哥你还饿不饿，要不要我再去那个馒头。”

　　小三生不知道小兵哥哥在想什么，手在小兵哥哥眼前晃了晃，“小兵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要写字，你是哑巴吗？。”

　　小兵哥哥终于又看了他一眼，小三生开心一笑拍了拍自己裤腰别着的药草，“小兵哥哥回去我再给你熬药你就会快点好了。”

　　小兵哥哥看着小三生的张了张嘴，嘴唇动了动，小三生只看到他嘴唇动没有听到声音，“原来你真的是个哑巴啊。”

　　小三生嘴巴学着小兵哥哥动了动，发现说出的话是‘谢谢’小三生又是一笑，“哑巴哥哥你不用谢小三生，小三生再给你去拿个馒头。”

　　小三生爬起来，拿着碗又跑了出去，回到屋里把剩下的两个馒头都拿了来又端了碗水来，小三生把水放地上馒头放哑巴哥哥手上。

　　“哑巴哥哥，小三生要回去了，小香爷爷等会儿会来给小三生送吃的，没看到小三生找出来看到你就不好了，小三生明天再来看你。”

　　哑巴微微颔首，小三生笑了笑关了牛棚的门回去了。

　　晚些时候小香爷爷又来了带来了些吃的，这次就只有馒头和一点腌咸菜。小香爷爷觉得有些对不住小三生，“小三生啊，想不想米饭。”

　　小三生摇了摇头，“小香爷爷馒头也吃得饱，只要吃得饱就行了。”

　　小香爷爷见小三生抹嘴吃完了，碗里还留着一个馒头，“小三生啊别省爷爷明早还来的。”

　　小三生摇头把馒头盖好，“晚上饿了再吃。”

　　小香爷爷走了后，小三生把白天挖回来的药草拿出来洗了洗，想着等明天早上再熬可是怕小香爷爷来闻到味了问起，只好今晚就放陶罐里熬了起来。

　　熬一次药要用不少柴火，小三生家囤的柴火不多，看样子明个又要去砍柴了，小三生坐在床边看着灶火那边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脑袋要垂下去了又乍然抬了起来，屋子里就只有灶火那边晃着幽幽的火光。

　　药熬好差不多后半夜，小三生打着哈欠端着药汤出门，外面一片寂静，月亮都下到了另一边。

　　“也不知道哑巴哥哥还醒着吗。”

　　小三生嘀咕这端着药汤到了牛棚，门让它开着，里面太暗了，小三生看不怎么清，站了会才往里面走，在黑暗中哑巴睁着眼睛看着他。

　　“哑巴哥哥我还怕你已经睡着了。”小三生蹲着把药放嘴边吹了吹递到哑巴嘴边。

　　哑巴没开口，抬起手自己把药碗端了过来。

　　药这么苦哑巴就这么一口咽了下去，小三生闻着都一嘴的苦水，“哑巴哥哥你真厉害。”

　　喝了药，小三生收了碗就回去了。

　　第二天小香爷爷把吃的送了来，三个馒头半碗腌咸菜，是小三生半天的伙食，原来还是可以吃饱的，可是现在还有躺在牛棚的哑巴，哑巴一个大人一天至少也要三个馒头吧。

　　“小香爷爷小三生不喜欢腌咸菜，小香爷爷能换成馒头吗？”

　　“怎么小三生三个馒头吃不饱吗？”小香爷爷一脸的诧异。

　　“小三生明天要去砍柴要多花些力气吃的就要多些。”

　　“那好吧爷爷明天就给你多拿个馒头。”

　　可是今天，小三生看着碗里的三个馒头想了想拿了一个起来，捏在手里最后还是掰成了两半一半放在碗里一半自己吃，吃了半个馒头又喝了一大碗水，肚子也觉得有些饱了。

　　哑巴看着放在跟前的两个半馒头和一碗清水，抬头看了眼牵着牛走往外走的小三生，小三生回头冲他一笑。

　　“哑巴哥哥我先放牛去了，晚些时候回来再看你。”

　　其实山里要找也是有不少吃的，小三生牵着牛儿往山里走的路上就看到了几颗瘦叽叽的野梨树，树上挂着十数个大小不一的野梨，野梨皮又厚又硬而且酸得能让人掉牙。

　　虽然这东西不顶饱，可是又东西吃总比没吃的好，而且小三生似乎对这酸味还蛮喜欢的，如果不苦不涩的话，吃着也解馋。

　　这树又瘦又小，树枝都是胡乱的叉着，下面一溜都是光溜溜的，叶子也掉得差不多了稀稀疏疏吊在树上的也是干干黄黄的，风一吹就咯吱直响，像是要直接在树上碎开。

　　小三生瞄了两个大的长得饱满的，抱着梨树腿夹着树干，也不见他抓着哪使力了，人就爬上去了踩着咯吱响的树枝摘到了那两个大梨，揣怀里又哧溜的爬下来了。

　　这野梨浑圆的看着就知道水多，不会太涩太酸，小三生牵着牛绳继续往里走，梨一个放在怀里一个用手心擦了擦张嘴就咬。

　　一嘴酸甜的梨子水，梨肉也脆脆的只有皮有些硬，味儿真不错，小三生一手拉着牛绳一边吃着梨往山里走，走里面小三生又挖到了几株药草，还差点抓到了一只野鸡，这野鸡都快有家鸡肥了，小三生看着口水就流了出来，一没留意弄出声儿让野鸡发觉了跑了，小三生一急拿着砍刀对着就扔了过去，不过也就惊得野鸡扑棱扑棱飞了几根鸡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