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念清风

2、第 2 章

　　小三生抱了把干草把小兵哥哥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了才出门关上了牛棚。

　　小香爷爷送小三生先回了家，让小三生待在家里等他，然后又回了东家。

　　小三生回家后，到处找了找，在墙角找到了一把恹恹的药草，打水洗了洗放进陶罐里，往陶罐里装了些水，在锅里架了双筷子放了些水进去然后把陶罐放在上面，盖上盖子，小三生抱了把柴火进来开始烧火。

　　小香爷爷带了些吃的过来时，看到小三生灶头里正烧着火问，“小三生这灶头里烧着啥呢？”

　　小三生帮小香爷爷接过碗放桌上，低着头回了声，“烧水等下洗澡。”

　　“也对你在床底捂了这么多天也该洗洗了不然真该臭了。”

　　小香爷爷笑了笑，帮小三生添了把柴火，走过来，“小三生你也赶紧吃吧，这三天该是饿坏了。”

　　“小香爷爷你吃了吗？。”

　　“我吃了，你这孩子，自己吃吧。”

　　小三生坐在桌边，打开上面盖着的碗，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小香爷爷是米饭！”

　　打开另外两个碗，一只里面装着两个荷包蛋，一只装着三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都还是温热的，还可以闻到香味。

　　闻着这些香味，三天里只啃了半个窝窝头的小三生口水直流，想要立刻就动筷可还是忍住了，“小香爷爷，小香儿吃了吗？”

　　“小香儿那丫头怎么没吃啊？”小香爷爷笑了笑，“米饭和蛋你先吃着，馒头先放着，爷爷晚上可能会来得晚些，你饿了再吃。”

　　“小香爷爷你忙晚上就别来了，这些已经够吃了。”

　　小香爷爷笑了声，拍了拍小三生的脑袋，“还等什么吃啊，”

　　“哦哦。”小三生应着拿着筷子端着碗往嘴里拨着米饭。

　　“你吃着，爷爷先走了，晚些再来。”

　　小三生嘴里有饭，话说不清，只是边嗯着边点头。

　　怕他噎着，小香爷爷拿了只碗给他舀了碗水放在桌上，要出门时，忽然闻到了什么味，看着灶头那边，味好像就是从那边传来的，“小三生啊你这水煮着怎么还有股味儿？”

　　小三生一听差点噎着，小香爷爷来的时候这药才刚煮，没什么味儿，现在煮了会这味儿也出来了。

　　“小三生啊这像是药草味儿啊。”小香爷爷闻着闻着走过去了，就要拿起锅盖来看。

　　小三生一下子跳了起来，差点打翻桌上的碗，听到动静小香爷爷看了过来，“你这孩子。”

　　小三生把碗往里面拨了拨，“小香爷爷这味儿是三儿把药草放到水里去煮了，之前林阿叔说这草煮了洗澡好。”

　　小香爷爷听着点了点头，“你林阿叔会看草药，他说的该没错，那你吃吧爷爷走了。”

　　“嗯。”

　　小香爷爷走了后，小三生撅起锅盖看了看陶罐里面的药，这药要熬好一会的，小三生把锅盖盖上，又往灶头里添了些柴火，才坐回去吃饭。

　　米饭和鸡蛋只有过节才可以吃到的东西，真的是太稀罕了，小三生明明饿的不行了，可是还是一口一口的慢慢吃，如果可以他还想吃一半留一半，留着明天再吃，可是肚子实在是太饿了。

　　一碗米饭两个荷包蛋下肚也才就七分饱，小三生拿了个松松软软的馒头，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拿碗盖好，装饭和装荷包蛋的碗小三生拿出去洗了洗，把水甩干摞好放在桌子上。

　　又去看了下药汤，大概还要半个时辰，小三生加足了火把门关上，躺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肚子上睡了过去。

　　之前的两天虽然他一直就躲在床底下什么都没做，可一直是提心吊胆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睡，听到一点声音大气都不敢出，这会一沾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了，屋子暗暗的，屋子里没有窗一屋子全是草药味，小三生跑起来先把门给敞开了，透了透气赶紧又看陶罐里的药汤熬得怎么样了。

　　揭开锅盖扑鼻来的是呛人的药味，味苦得小三生直吐舌头，拨了拨热气看陶罐里满满当当的水煮的只有一点点了，小三生放下锅盖伸手把陶罐端出来放灶台上，手指头烫得直往耳朵上贴。

　　锅里的水差不多都烧干了，小三生把筷子拿上来，出门又舀了大半桶水进来倒进锅里，盖上了锅盖低头给灶头里添柴火。

　　这做得差不多了，小三生拿了只碗放灶台上，把陶罐里的药汤倒碗里，药汤刚好浓稠的一碗，小三生看着浑浊散着苦味的药汤感觉嘴里的口水都是苦的。

　　小三生看了陶罐里剩着的药渣子，想了想揭起锅盖把药渣都倒进了大锅里，这味虽然呛人难闻，可是它总还是药草，这么倒了太浪费了，虽然小三生不知用它洗澡到底有没有好处，可到底是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小三生把陶罐洗干净了放好，看着药汤也不是十分的烫了，给灶头里加了把柴火，端着药汤就出门了。

　　这村里住得近的夜里打个呼噜邻里都能听见，住得远的像小三生这种，做些什么事还是不用担心被人看到的，更何况这村里的人都逃难去了，一时半会都还没回来呢，路上更是都没什么人，路上碰到穿着兵衣的人，小三生像条泥鳅一样的就溜过去了。

　　跑到牛棚，小三生把盖在小兵哥哥身上的干草拿开了些，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再流血了，小三生端着碗吹了吹往他嘴里慢慢倒，小兵哥哥咽得很慢，很多都从他嘴边流了出来，小三生看着心疼，这药虽然苦可是也是林阿叔给的只剩这么一点了可不能浪费了，小三生动作慢了些让小兵哥哥慢慢咽。

　　一整碗药见底了，小三生用袖子给小兵哥哥擦了擦嘴边的药汤，小三生蹲在边上看了看小兵哥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看他脸上也有血小三生用袖子给他擦了擦，不过这血都干了擦不干净，小三生吐了口唾沫在袖子上又去擦，这一擦倒擦干净了些，不过小三生也感觉到小兵哥哥的头烫得吓人。

　　小香儿也这样过，脸烫得红红的，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哭，人都看不清了，小三生还以为小香儿要死了，在床边躲了一晚上，看着小香爷爷一整晚上拿着湿布帕不停的给小香儿擦汗，到第二天小香儿又活了过来。

　　一生一死，小三生根本还没完全懂它就已经见过不少了。

　　小三生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睛，端着碗往回跑，回到屋里锅里的水已经煮开了，小三生把灶火打灭烧了一半的柴火插进火灰里，把他洗澡用的脚盆拿了来，把热水往盆里舀，舀了大半盆。

　　冒着热气的水里飘着不少药草渣子，小三生把他洗澡的布帕放盆里，端着盆子关了门往牛棚走，一大盆的水小三生端起来的时候有些晃悠，可是走着步子十分的稳。

　　这时天都幽幽发暗了，小三生端着大盆子侧着脑袋看路，到牛棚时，端着水盆的手直发抖慢慢的把盆放下，牛棚里有一方高高的小小的窗，里面有些光亮。

　　小三生拿着布帕在水里打湿，水滚烫的，小三生手烫得红红的，两只手一缩一缩的捏着耳朵肉轮流捏着布帕把水捏干，把冒着热气的布子叠了叠给小兵哥哥擦头上的汗和血，布子一红或是湿了小三生又给放热水里洗了洗。

　　洗干净了小兵哥哥的脸，小三生看着小兵哥哥的脸有些呆了，小兵哥哥长得真好看，小三生也说不出哪里好看，和东家的小姐的好看是不一样的好看，和他见过的人感觉都不一样。

　　小三生回过神来，感觉乘着水还热给小兵哥哥擦身上的汗，抹了火灰的伤口小三生没碰，只是把周围的血和汗都擦干净，免得汗把火灰给冲走了，擦了身体又擦手脚，小三生找到他白天留在这的砍刀干脆把小兵哥哥的袖子和裤腿给横着割开了。

　　把全身上下擦干净了一盆水也差不多都凉了，外面天也全黑了安安静静的，只有一轮大月亮挂在天上，小三生把水拿出来倒，都看得到盆里的水红红的。

　　小兵哥哥身上还是烫烫的，小三生拿着拧干了的布子不停的给他擦汗，小三生出了一身汗，粘着有些难受，小三生也靠在旁边的干草里，见小兵哥哥出汗了就擦擦，擦了又歇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三生就靠着干草在小兵哥哥旁边睡了去，没见半夜时候小兵哥哥忽然睁开了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

　　第二天小三生醒了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小三生摸了摸小兵哥哥的头已经不是那么烫了舒了口气，小兵哥哥身上的衣服被他都割烂了，小三生还是尽可能的给他盖着身体，拿着稻草给他身上铺了层，就露了个头。

　　旁边牛栏里的黄牛叫了声，小三生抱着把干草过去喂它，摸了摸老牛的脑袋，抱着脚盆就往回走，走到路上才想着昨天晚上小香爷爷说要来给他送吃的，赶紧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