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配后倒掉了鸡汤》乐木敏

37、37

　　楚向忱没再往后推辞，次日便回了一趟五大乡，去了一趟唐家，告诉唐万年，“念念和有有，这段时间在我家，你们别担心。”
　　唐万年当时就跟着楚向忱去了楚家，要把唐念念和唐有有带回来。
　　胜者为王，败者寇。
　　唐念念用计谋不当，被反噬是正常结果。只要楚家能和唐家生分了关系、断了来往，就是她想要的结果，至于是否愧疚、是不是恶毒，唐念念不愿去想。

　　“我不想回家。”唐有有声音不大，她怯懦懦地开口，“我想跳舞，我不想回五大乡上学，那里没有舞蹈班。”
　　“等家里有钱了，再把你转到坪市来上学，家里现在实在困难。”唐万年局促地解释，这是在楚家，他风光过，现在承认贫穷，让他尴尬极了。
　　“我不走。”唐有有执拗。

　　唐万年不想让楚向忱看笑话，他伸手扯住唐有有的手臂，“听话，你姐弟弟他们还在家等着你的。”
　　唐有有的小手紧紧地抠着门框，指尖发白，“我不回去。”
　　楚向忱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看向楚昭南，问他，“儿子，爸妈想把有有留下来，你同意吗？”
　　“嗯。”楚昭南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得了儿子的同意，楚向忱才对唐万年说，“这俩孩子住在家里这段时间，让我们夫妻俩感觉到了养女儿的好处。要不这样吧，就让有有留在坪市上学，费用我们来出，双休了，她回家。”楚向忱问唐有有，“可以吗？”
　　“好。”唐有有挣脱开唐万年的手，“我不回家。”
　　唐家的女儿，稀里糊涂地养在楚家，这事儿有些说不清楚。

　　“宝儿认在你家，给你当儿子。”楚向忱似乎知道唐万年的担心，“我们正好缺个女儿，就认了有有，这样我们两家，都是儿女齐全了。”
　　唐万年没有拒绝的理由，楚家现在是高门大户，肯认亲，这是上赶着的富贵。
　　“！！！”本来计划让楚家和唐家断交的唐念念，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亲上加亲，关系更牢固了吗？
　　这样，自己的欧气，岂不是要全部被吸走了？

　　覆水难收、有些事情不可逆。
　　没在家里做饭，楚向忱高兴，带着去了坪市的大饭馆里吃饭。
　　一顿饭，楚家四口，吃得满意而归。尤其是楚向忱，拉着唐万年的手，哭诉这些年在外打拼的酸甜苦辣，“还是五大乡好啊，在外面混得再好，不是家。”
　　唐万年一声不吭，僵硬地坐着，食不知味了。

　　没让杨千琴送，唐万年带着唐念念乘坐公交车回去。城际公交车，说是半个小时发一次车，司机和售票员一般要等到车上坐满人才会发车。售票员靠着座椅，腰上捆着一个放零钱的布袋子，收了钱往里一塞，随着车子驶出，一张张地数钱。
　　出了市区，司机把车往路边一停，熄了火。

　　其他人见怪不怪，有几个不知情的，便问，“怎么停这里了？停多久？赶着回家吃饭呢！”
　　“马上马上。”司机和售票员敷衍，没有二十分钟是不会发车的，要在路口等乘客。在车站里面坐车，比在路口贵出来十分之一，用售票员的话说是，“保证有座，座位随便挑。”
　　唐万年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以前咱家是有车的，不用挤车就能来坪市。”
　　唐念念同样失魂落魄的，“以后赚钱了，再买车。”

　　唐万年偏头看着唐念念，“狗不嫌家贫，有有嫌咱家穷，投靠了有钱的人家当女儿，你怎么没留下来？我看着，楚向忱更喜欢你。”
　　“二姐喜欢跳舞，你们不让她跳舞。”唐念念知道，唐有有未必多想留在楚家，可她留下了，她的舞蹈梦才能继续。
　　唐万年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出来，“是啊，我没钱，没钱女儿都成别人家的了。”

　　到了五大乡的村口，唐万年和唐念念下车。
　　有扛着锄头往田地里走的熟人，见面打招呼，“刚从坪市回来？”
　　“去办点事儿。”唐万年敷衍着回答。
　　熟人打量着唐念念，“在城市里上学的娃就是不一样，看着就机灵，以后等有钱了，也要把我家孩子送去坪市上学。”
　　“……”唐万年这次没应答，双手背在身后，闷头往家里走。

　　进了家门，直接回房间，噗通一声，倒在床上，仰面朝下闷在被子里。
　　孙耀英吓了一跳，赶紧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只有念念回来了？有有呢？”
　　“有有留在楚家了。”唐万年说，“以后她就是楚向忱的女儿了。”
　　“怎么回事儿？咱们的女儿，怎么成了楚向忱的女儿了？”孙耀英把唐万年扯起来，追着问。
　　唐万年耷拉着脑袋，“咱们没钱，送不了她学舞蹈，楚向忱有钱，她就叫楚向忱爹了。”

　　“都是你干的混账事儿，要不是你赌博，咱们哪能连孩子都没了，是你把咱们的好日子给败没有了。”
　　唐万年坐着不动，任由孙耀英打骂。
　　等孙耀英打累了，捂着脸坐在旁边嘤嘤地哭时，唐万年抬手，一巴掌挥在自己脸上，连着打了三巴掌，“我不是东西，不是人，坑害妻女……”
　　孙耀英抬起泪眼看着唐万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今天是有有，明天就是念念，后天是巧巧和传吉，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唐万年坐着发呆，没了主意。

　　唐念念对家里已经没什么期待，她又被转回了五大乡小学。
　　倒不是说农村的小学不好，而是坪市的小学，能更容易地接触到更高的世界。五大乡太小了，像唐念念这样的小孩子，太多了，她要花费多少心思和时间，才能够走出这个不大的地方呢。
　　贫穷，把唐念念困在了这里。
　　那些对于未来的设想，比如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将来做什么工作，毕业后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对现在的唐念念来说，都变成了天方夜谭。
　　唐有有给自己找到了更好的出路，唐念念没有，依着唐万年和孙耀英对自己的态度，下一次，被舍弃的，仍旧会是自己。
　　下一次，会是什么呢？
　　大概会是，“家里没钱了，供应不起这么多学生，你去打工赚钱吧。”
　　凭什么？
　　唐念念很想大声质问。
　　可答案，她已经心知肚明：因为你是不被期待的那一个。

　　还有，楚家和唐家结亲之后，楚昭南从自己这里吸走了欧气，楚家才步步青云。原本指望，能让楚家和唐家断亲，能抢回来些欧气，现在因为唐有有的认亲，让两家的关系，更是牢固不分，自己所剩不多的欧气，大概很快便会全部被楚昭南吸走。
　　到那时候，唐念念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被父母期待的、毫无存在感的小可怜。和原书里的唐念念一样，没有选择权，只有逼不得已。
　　想想，就足够绝望的了。
　　唐念念放弃挣扎了。
　　爱咋咋地吧。

　　唐万年这些天，没事儿就往田地里跑，问他去做什么，他又不说。
　　几天后，对孙耀英说，“还是想养鱼。”
　　“老老实实地种地吧，什么天气结出多少粮食，这是纯收入，净赚的。”孙耀英已经没了创业赚钱的想法，她现在就想安安稳稳的，赚一块钱，放在口袋里九毛钱。
　　“种庄稼是望天收，只能顾着温饱，想要赚钱，却是太难了。”唐万年说，“那就种出点花样来，才能赚钱。”
　　“你有钱？”

　　唐万年被呛声得鸦雀无声，“我去借钱，明年就还回去。”
　　“你要是豁出去老脸，你就去求人吧。”孙耀英说。
　　唐万年苦涩地笑，“我现在不怕别人笑话我，我怕穷，怕咱们的孩子们怨我。和别人的孩子比比，咱们孩子一点不差，不该跟着咱们过苦日子。”
　　苦日子，没人愿意过。
　　如果可以选，都想过好日子。

　　唐万年跑了七八家亲戚，借到了三千块钱，不怕累又开垦出来十余亩荒地。唐万年这次没有用来种豆种玉米，全部用来种辣椒，又把池塘边上的猪圈扩大了两倍，多养了二十头猪。
　　“请问，家里有兔毛吗？”
　　某天，有个骑着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两个大袋子的人，登门问。
　　孙耀英正在兔舍喂兔子，手上沾了饲料，她拍着手，问，“你是收兔毛的？”
　　这人笑呵呵地说，“我在对面乡收购，说五大乡有个养兔子的大户，让我过来看看。”
　　“有有有。”孙耀英连忙让人进来，“前段时间，怎么一直没人来收？”
　　这人解释，“你说的是黑子吧，他做这个时间长，人嘛，不好说。”
　　“怎么说？”孙耀英追问。

　　这人说，“他那人不厚道，低价收，高价卖，前段时间被人打了，在家歇着呢。平时这条线是他一个人霸占着，最近我和另外两个同乡，才出来收购。”
　　孙耀英把编织袋子打开，让人看兔毛质量，“我家兔子养在笼子里，四肢干净，兔毛没有杂色。”
　　这人在表面一层，抓了一把，食指和拇指搓了一下兔毛，又把手扎进袋子里，拦腰抓了一把兔毛，重复刚才的动作，他乐呵呵地笑，“兔毛质量这么好的，可是少见，实在干净，能卖上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