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配后倒掉了鸡汤》乐木敏

35、35

　　两个小孩子。
　　唐念念和唐有有在找房子时候，吃了点苦头。
　　她们既要租到价格合适的房子，又不能让房东知道，她们是只有两个人住，要伪装出家里有大人的景象，这样不只是为了居住安全，更为了防止对方胡乱开价。
　　唐念念花了两块钱，租了一个人，充当她和唐有有的妈妈，由这个人带着唐万年的身份证复印件去租房，价格还算合理。房间狭窄，是用木板隔出来小隔间，有一扇窗户，一张单床贴着墙壁摆着，洗手间和厨房是共用的，水电费是几家平摊。
　　唐念念在阳台上晾着大人的衣服，三五天洗一次挂出去。别人问唐念念，“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在工地上上班。”早出晚归很正常的工种。

　　每天睡觉前，唐念念会把最笨重的凳子挡在门后，门把手上拴着一根细长的绳子，一头捆在门把手上，另外一头捆在唐念念手腕上。
　　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十几厘米长的水果刀。
　　“念念，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唐有有震惊地看着妹妹，像是头一次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你不怕刀子吗？”
　　“怕，我更怕坏人。”唐念念说，“在姑姑家住的时候，我每天晚上就是这样睡觉的。既然这个世界不曾温柔待我，那我严阵以待，算是礼尚往来。”

　　“我以为……”唐有有低着头，话没说完。
　　唐念念说，“以为我在姑姑家过得很好？”唐念念又说，“姑姑对我还算不错，她已经做了比普通姑姑做得更多的事情，可她有自己的一双儿女要照顾。自己的父母尚不能好好对我，又何必指望别人能替代。”
　　“我们真的是多余的吗？”唐有有小声地问。
　　唐念念说，“多余，是一个相对而言的词语。对父母来说，他们有女儿有儿子，已经足够了，我们便是多余的。对我们自己来说，我们便是独一无二的。”
　　自己，这是一个有意识的词语。
　　“我是独一无二的。”唐有有重复。
　　唐念念说，“对，不依靠别人时，我们便是独一无二的。”

　　唐念念又开始做起无本的买卖，帮同学写作业，周末去公园门口摆摊，胶质的发箍、气球，她最近气运不算特别好，只能赚小钱。
　　“唐念念，你姐姐被送去医院了，你赶快通知你爸妈去医院。”上课时，别的班的老师来唐念念她们班找她，焦急地对她说。
　　“唐有有？”唐念念确定一遍。
　　“可不就是她，家里有电话吗？赶快去打电话吧，让你爸妈带钱去医院。”

　　唐有有出事儿了？
　　需要钱。
　　老师说在第一人民医院，唐念念没有坐公交车，她一路跑着去的。
　　早上，唐念念和唐有有一起出门的，出门时候说好，晚上回来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唐有有要跳舞给唐念念看，说新学会的舞蹈。

　　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一整张脸。
　　到了医院，唐念念像是只没头苍蝇，该去哪里找唐有有，她不知道唐有有受了什么伤。
　　医院有两个大门，一个朝向北，一个朝向东。
　　站在朝向北的门时候，前面是门诊楼，后面是住院楼。从东门进的时候，处在门诊楼和住院楼之间，人涌着往南走，唐念念随着人潮往南走。
　　进了大楼，才发现是住院楼。
　　又急冲冲往外走。

　　“念念？”一道声音叫住她，“你这孩子怎么跑进跑出的？”
　　唐念念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楚向忱一家搬离五大乡后，在坪市做生意，在好地段开了家超市，今年已经开了第三家，听说每家收益都不错。楚向忱本人发福不少，小腹微微隆起，抿着大油头，腋下夹着公文包。
　　“楚叔叔。”唐念念叫人。
　　楚向忱往她周围扫了一眼，“你爸妈呢？他们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跑？”
　　“他们在五大乡。”唐念念看着楚向忱脚上的皮鞋，“楚叔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你救救我姐姐吧。”

　　唐有有在舞蹈课上，受了伤，不算严重，但是要静养。
　　“以后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尤其是跳舞，能避免就避免。”
　　腿上上了夹板，楚向忱帮忙租了轮椅。
　　楚向忱为什么刚好在医院，是楚家老爷子住院，楚向忱来看病号，才撞见了。

　　“你们这俩孩子，这样跑出来，你爸妈得多着急。”楚向忱把唐念念和唐有有接去自己家，让杨千琴给她俩洗澡、洗头发又各自买了身漂亮的衣服。
　　“他们才不会担心我们。”唐念念闷声说。
　　唐有有小声哀求，“楚叔叔，你能不告诉爸妈吗？他们会打我们的。”
　　“你们先在家里住着，我这几天忙着进货，过了这几天再想怎么把你们送回去。”楚向忱保证，“肯定不让你爸妈他们打你们，这个叔叔保证。”

　　认干亲之后，楚向忱每年过年时候，会带着楚昭南回五大乡一趟。杀一只公鸡，做一桌饭菜，本来就不算熟悉的两家人，推杯换盏几次后，吃完饭，楚向忱就带着楚昭南回坪市了。
　　楚向忱很少说安家坪市的事情，唐家人便以为，他混得不好，一蹶不振了。
　　住进楚家，唐念念才知道，楚向忱只是学会低调了，不爱张扬了。
　　楚家的电视是彩电，比唐家买过的那个更大，沙发很宽很软。虽然款式不如穿书前唐念念她家的定制沙发，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奢华版了。
　　楚昭南有单独的房间，布置得很男孩风，一台电脑放在桌上，配置远超唐念念的48秒复读功能的复读机。

　　楚昭南又留级了一次，现在比唐念念低一年级。
　　已经犹如一棵小树苗一样的楚昭南，比着过去沉稳不少，不再疯来疯去地跑着玩。
　　“宝儿，叫妹妹。”楚昭南招手让儿子过来，“念念和有有，都是你妹妹。”
　　“……”楚昭南没理。
　　楚向忱呼噜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你害羞什么，你认了唐爸爸，他的女儿就是你妹妹，你长大后要保护她们。”
　　“她们不是能离家出走了吗？不需要人保护。”楚昭南说。

　　我不需要你保护。
　　唐念念在心里默念了十遍，她环视着装修得前端洋气的房子，“楚叔叔，你现在很有钱吗？”
　　楚向忱把这话当成了童言童语来听，“你问的是，和谁比？还是和过去的我相比？”
　　“和开齿轮厂时候比呢？”
　　楚向忱似乎没想过这个话题，他仔细地想，“齿轮厂有些年，效益不错的确赚了些钱，可比着国营大厂和销路更广的厂子，五大乡的齿轮厂太小了，更新换代慢、销路跟不上，自然就被淘汰了。现在开超市，超市里卖的是日用品和易耗品，永远不会过时，不愁卖不出去。”
　　唐念念盘算着，楚向忱大概说的，是现在更赚钱，且是个长久的赚钱。

　　“以前太忙了，现在这样挺好的。”楚向忱以为唐念念没听懂，他继续说，“老人家说，要和儿女多的人家结亲，果然有效。宝儿自从认给你爸爸做干儿子，身体就好了，再没生过大病，感冒发烧都很少，比以前还壮实。连带着我这生意……齿轮厂倒了以后，我是在五大乡呆不下去了，觉得丢人才来了坪市，谁知道生意越来越，大概是沾了你家的福气。”
　　杨千琴送了两杯果汁过来，“说起这个还真的要谢谢你家，要不是你家，宝儿他爸都不想活了。”
　　“在孩子面前别说这个。”楚向忱不满地提醒妻子。

　　福气？
　　唐念念很敏感，她敏锐地听到了这个词语。
　　“楚叔叔，你真的觉得，和我家认亲之后，运气好了很多吗？”唐念念不确定地问。
　　楚向忱肯定地说，“刚来坪市时候，摆摊卖水果，城管一次没遇到过、车子没丢过、钱没丢过、没收到过□□，后来刚准备开超市，就遇到门面转让，价格比市面上低出一大截，进货，哪次都是眼光好，进什么，什么便卖得好……手里刚有点钱，又遇到有个房地产开发了一片商业街，一平方才几块钱，我瞧着位置不错，把整条街盘下来了，又转租给别人，现在成了坪市最有名的茶叶市场街。和你家做了干亲戚后，什么事情都是越来越顺。”
　　杨千琴乐呵呵地笑，“是啊，这都是沾了光。”

　　这是吸了我的欧气！！！
　　唐念念在心底嘶吼，难怪我越来越倒霉，原来好运气，到了楚家。
　　她是貔貅、招财体质，怎么会让渡到楚家呢？
　　唐念念啃着手指甲盖，努力地想，这是为什么？
　　楚向忱说是从认亲开始的，难道是通过楚昭南？
　　楚家和唐家结了亲，唐念念的好运便被楚昭南吸附走了，有了招财体质的楚昭南，为楚向忱招来了财富。
　　而招财体质越来越淡的唐念念，唐万年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那怎么才能制止，楚昭南从自己身上吸走好运呢？
　　在线等，挺急的。

　　楚昭南、楚昭南、楚昭南……
　　烦人精。
　　不止长得像唐念念最讨厌的人，竟然还吸走她的好运，挡她财路，犹如杀她父母。
　　唐念念瞪着眼睛看向楚昭南，脑袋快速地转着，怎么和楚昭南划清界线，把气运抢回来。
　　楚昭南奇怪地看着唐念念，“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唐念念气哼哼地说。
　　楚昭南回怼，“我本来就好看。”
　　这人肯定不是束遇卿，束遇卿不会这么自恋+幼稚。

　　怎么才能断开楚家和唐家的联系呢？
　　那就是断开中间纽带，楚昭南和唐家的联系就行了。
　　听说话的语气，楚向忱很感谢和唐家结亲之后，给楚家带来的好运气，大概是不会轻易同意断开结亲的。
　　那如果是楚昭南亲口提呢，楚向忱一向疼爱儿子如命，大概是不会不顾及楚昭南的想法的。
　　那怎么才能让楚昭南坚决，不再和唐家有联系呢？
　　唐念念觉得这是个俄罗斯套娃似的难题。

　　如果让楚昭南很讨厌唐家，是不是就会对楚向忱提出，要断亲的想法。
　　唐念念观察两天之后，越想这个办法，越觉得靠谱。
　　本来就是儿子结亲，如果儿子不答应，再说楚家现在经济条件不错，没必要再继续扯着唐家这门穷亲戚。
　　想到，就要立刻做到。

　　怎么让楚昭南讨厌唐家呢？
　　不如让他讨厌唐家的人？
　　比如，自己呢？
　　毁了他的玩具、在他写好的作业本上画画、在他床上打滚、在他上厕所时不敲门便进去……
　　为了制造糟糕的“干妹妹体验”，唐念念努力地每天为楚昭南制造惊喜。
　　楚昭南很生气，“唐念念你是个女孩，滚出去。”
　　唐念念扯着嘴角，做鬼脸，“你又没有什么好看的。”
　　照着这个节奏继续下去，楚昭南很快就会对唐念念及唐家讨厌至极，那么，断亲便是指日可待。

　　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根本不会被父母看在眼里。
　　楚向忱对杨千琴说，“念念这孩子看着安静文气，没想到这么喜爱热闹，挺可爱的。”
　　这还可爱？
　　唐念念急需一把火，煽风点火的火，干一票大的，才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