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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相隔三千五百年后,魔族重现人间。

      时凛来回御剑飞行倒是轻巧,被他点名的师兄妹二人可是一步一步跑上的试剑峰。

      崇明门坐落于崇明山脉,占地几千亩,其中有七座主峰相邻环绕,而时凛掌管修炼“心剑”的试剑峰是最凶险难行的一座,远远看去危峰兀立,怪石嶙峋。

      昨天才刚爬过一遍,今天还要来。
      说实话,苍负雪心里想,一年爬一次试剑峰就够了。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自己大师兄却脸不红气也不喘,苍负雪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指着祁故困难道:“大、大师兄,你借我、借我靠靠......”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走个路而已就受不住了?废物。”
      苍负雪听见熟悉的声音,刚吸进去的一口气梗在了心头上。

      来人是一名张扬明媚的少女,浓眉挺鼻,很是英气,只是看出来平日里不怎么爱笑,眉头总是习惯性地皱起。
      这少女目光越过苍负雪看到她祁故后,唇便紧紧抿起,头偏向一边不情不愿地行了见面礼,一幅不欲再争辩的样子。

      苍负雪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大师兄正前方挪了挪,她就是看不得任墨砚想跟大师兄套近乎的样子。
      “大半夜的,任师妹来这干什么,看了让人晦气。”苍负雪和她渊源颇深,或者可以说是积怨已久。
      数年前,崇明门中有名的两位天才少女见面,不是火花带闪电的惺惺相惜,也不是相见恨晚高山流水从此做知音,而是为了争一串糖葫芦大打出手,最终一人断手,一人折腿。

      “师尊嘱咐我来给祁师兄检查灵脉,给你检查检查脑子。”
      苍负雪气笑了,亲昵地去搂祁故的胳膊,依偎着身体暗中僵硬的大师兄弱弱道:“师兄我脚好疼......”
      手里针囊差点被任墨砚捏碎。

      祁故不动声色地往外抽手,却发现丝毫动不了。
      苍负雪余光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以为我每顿那三碗白饭是白吃的吗?

      任墨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视苍负雪那作天作地的样,对着另外一人好声好气地道:“祁师兄,时峰主恐魔气沾染到你身上,所以我特意来看看。”
      “你说错了。”苍负雪再度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伸手指了指大师兄,又指着自己慢慢道:“是他和我,我们,大师兄和我。”

      “好的,你、们。” 任墨砚强行让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麻烦师妹啦,来啊,我们一起进去。”

      任墨砚可不想跟她一起进去,避瘟神一般急急忙忙地走了。

      祁故拉了拉被攥得巴巴的袖子,发现一时之间是整不平了,摇了摇头,一边抬脚往前走去一边给苍负雪丢下一句:“明天你的晚饭减半。”
      “啊?我凭什么?!师兄,师兄你等等.......”

      /

      时凛早已在殿中等着几人。

      “当今大多人都没有见过魔族,对魔气不甚敏感。”
      “所以我带来了‘子母针’。”针囊被解开,一排银白尖锐的细针反出一道刺眼的光。

      时凛翻手,手中瞬间多了一个装满黑雾的琉璃瓶,琉璃清透,瓶中景象一览无余。
      瓶中黑雾时而缩成极小一团,时而又扩散开,不停做冲击碰壁的姿态。

      苍负雪看了一会这景象,疑惑道:“它是魔族?这是想逃出来吗?”
      但是少女的眼神里分明说的是:它在找死吗?
      在屠过龙的当代剑道顶尖面前,还是少费些力气挣扎了。

      时凛看了不安分的黑雾一眼,冷笑道:“它在做梦。”
      整片雾抖了抖,不再变化,好似放松在瓶中,缓缓流动着。

      琉璃瓶口需要打开放进母针,那魔族觉得好似有了逃生机会,又变作小小一团,蓄满了力向瓶口冲去。
      只见黑雾在将冲出瓶口的瞬间撞上一层无形的屏障,隐约能听见一声细细的惨叫和被灼伤声。

      “劝你安分,少吃点苦,被烧没了,就不好拿去研究了。”时凛只手在瓶口一晃,撤去那片薄薄的剑意,重新封起了琉璃瓶。

      “现在开始,运行灵力走小周天,我不说停,不要停下。”任墨砚再拿起子针,向着祁故和苍负雪的眉心、手腕、脚腕三处反复扎针,几次过去,拔出的针没有任何变化,而琉璃瓶中的母针已经魔气入体通体漆黑了。

      “看来是没事。”

      时凛还要伸手进瓶中取出母针,魔族又被无时无刻覆盖在他身上的剑意灼得一阵惨叫。
      苍负雪眉心狠狠一跳,那叫声凄厉尖细,有穿透力一般直直向人脑中钻去,她强忍着骤然泛上来的呕吐感,脸色苍白了好几分。

      垂在身侧的手背被一道温热碰了碰,苍负雪扭头看身边人。
      祁故却没有看她,正专心听着时凛和任墨砚对于魔族的商议,下颌微微扬起,冷冷淡淡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是会暗中去安慰他人的人。

      苍负雪扁着嘴委屈道:“师兄......我好难受。”
      大师兄看她眼里泪水将落不落的,心里也抽了一下,放软了语气道:“不罚你了,明天还是三碗饭。”
      苍负雪:“耶!”

      自己刚刚是中了邪才会信这丫头?

      /

      苍负雪不仅第二天没有吃到饭,并且果真被打包好了行李,趁早被大师兄送到了灵兽峰上。

      看着脚下松软潮湿的泥土,她还是忍不住问指引弟子:“话说,贵峰不是用玉石板铺地的吗?”

      “是的,玉石板对安抚灵兽大有益处,不过焰鹤们刚来,场地还没有修好。”

      “奥奥,那我的住处呢?”
      “便是前面了。”

      苍负雪看了眼面前的茅草屋,看了看对着自己标准微笑的指引弟子,又看了看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大殿和整齐干净的砖瓦房弟子居所。

      苍负雪:“不好意思?”
      “师姐不用不好意思,焰鹤性情暴躁,照料起来很是费劲,所以师尊的意思是只在这里打工九十年就好了。”

      苍负雪一只手掐住自己的人中:“等等等等,只是一块地板,真的有这么贵?”

      “倒也不是,是祁师兄代表师姐您和灵兽峰签下了一份长期的工约。”
      “那我每个月的钱?”
      “赔完玉石板之后的工钱,自然是交给祁师兄的。”

      苍负雪默不作声,脚尖在地下划拉几下,做了一个简易阵法,一只手向着虚空处一抓,从芥子空间里掏出一个小草人和已经蘸好了墨水的笔。
      刷刷几笔,草人脑门上多了两个虽然小但清晰可辨的字——祁故。

      忘记带针了,苍负雪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向指引弟子真诚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有针吗?”

      “没、没有。”指引弟子看清小人脑门上的字以后瞪大了眼,结结巴巴回答道。
      “害,别怕。”既然暂时没针,苍负雪弯腰从地上捡了根枝子对着草人戳了几下,再向指引弟 子柔柔一笑,安慰道:“这是第好几个了,你见多了就好了。”

      见、见多了?
      指引弟子战战兢兢咽了一口口水,心说这辉月峰二弟子果真大胆。

      虽说祁师兄模样确实生的好,可最是不近人情,严厉得让人吃不消,有时其他峰主请了祁故过去管教弟子,哪一个弟子不是被这位辉月峰首徒罚得服服帖帖。
      更遑论在背后去扎写着祁故名字的小草人的这种手段,被发现了以后那可是要——
      指引弟子用手在自己脖子上虚划了一下。

      苍负雪听得津津有味:“还有呢?”

      “还有上次祁师兄去绮乐峰啊!师姐你知道绮乐峰的女弟子吧,那个个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儿,当时就有一个小师妹很中意祁师兄,给他写了一封信,据说内容很是大胆热烈......”
      指引弟子咂咂嘴,做回味状,好似亲眼见过那封信似的,直到苍负雪催了好几声才继续说下去。
      “结果祁师兄收到以后,让人家师妹拿着剑,去石壁上刻《清心经》,那种东西我用手抄都要好几天!”
      苍负雪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个真的又臭又长。”

      “对吧,然后小师妹手又娇嫩,何时吃过这种苦?据说是刻了一个月才刻完,那面石壁还被祁师兄摆在了绮乐峰上,现在去说不定还能看得到。”
      苍负雪摇摇头:“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两人就门中诸多趣闻相谈甚欢,情到浓时,指引弟子主动报上姓名:“在下李青城。”
      苍负雪抱拳:“青城师弟,我的好兄弟。”

      “我都不知道小师妹的手软不软,香不香......”
      苍负雪拍了拍这位突然伤感的李青城,安慰道:“实在不行我的手可以借你摸摸。”

      李青城看了眼满脸同情的苍负雪,思考了片刻,道:“可你是师姐。”
      苍负雪听懂了,其实她不想听懂——“你的意思是,我比较老?”

      李青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捂住脸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我听说清烟师妹跟着乘月道君下山去了,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回来?”
      苍负雪一脚把他踢了出去:“安心寡着吧你!”
      还敢觊觎我小师妹的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

      李青城没说错,焰鹤的性情用“暴躁”二字形容真是一点不为过。

      苍负雪每天做完早功后就来照顾焰鹤。
      其实也不过是按时投放饲料还有每天一次打扫圈内卫生。
      她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拖地,愤恨道:“吃的也多,拉的也臭。”
      话音刚落,离她最近的焰鹤长鸣一声,愤怒地抖了抖翅膀朝苍负雪冲了过来,苍负雪早就留有一手,怎么会让它得逞,闪身一避就让焰鹤扑了空。
      焰鹤生气的样子,就像听说要赔钱的时候的大师兄,还像看见弟子舞了一套不成样的剑法时候的时凛,还有没吵过自己的任墨砚。

      苍负雪把门关上,对着里面愤怒到立起羽毛的赤红色仙鹤们摆摆手道:“拜拜,明天见。”
      “奥对,你们肠胃是真的不太好,拉稀了,还很臭。”

      在苍负雪亲切的照料下,焰鹤们不仅脾气更大,体重飙减,羽毛质量更是直线下降。

      第一个月的工钱还没结时,已带着最小弟子在凡人间游历数年的乘月道君终于向门中传了消息:十天以后回山。
      崇明门上下为此皆振奋不已。

      乘月道君俗名许闲乘,不仅是当今修真界屈指可数的渡劫期大能,也是修炼着传言是“飞升第一人”留下的辉月剑法的唯一大成者,更是当年仙魔大战留下的唯一幸存者。

      当年战场设在东海的万里冰面之上——魔界出口之前,再设天罗大阵笼罩战场,只要范围内尚有魔气,天罗阵便不会撤去,永远困着那片天地。
      前往战场的皆是元婴期及以上修士,集修真界各家精英,最后大阵撤去时,却只有少年许闲乘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是千里冰封,尸山血海。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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