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大厂美人》刀丙

15、第 15 章

　　李治摘了一串下来递给她：“这个可以抵饿。”

　　倪幼幼看他熟练的样子，心里越发好奇，他家不应该是大户人家吗，前阵子还能看到莫婶子穿得漂漂亮亮出门呢，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怎么对这些懂得比她还多。

　　李治又扔给她好几串，倪幼幼拿不下，只能用衣角子来装，她拿果子擦了擦衣服才放进嘴里：“李治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李治摘果子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我爷经常说，有困难找组织，李治哥你要不要去试试？”

　　李治丢了许多给倪幼幼才开始自己摘来吃。

　　也许现在只有他们两个，李治放开了许多，他拨开前面一大片野草，看看还有什么吃的。一边回答倪幼幼：“他们不管。”

　　家事谁会管？

　　“那……我可以帮到你吗？”

　　李治转头看了她一眼，个丫头片子，能帮什么？

　　倪幼幼看懂他眼里的话，不服气道：“我还有爷爷！”

　　李治不以为意，“你们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帮不了？”

　　李治停下来，他拉开袖子，露出里面的鞭痕：“知道这是谁打的吗？”

　　他突然回头，倪幼幼吓了一跳，“谁？”

　　“我妈。”

　　倪幼幼呆住了。

　　她结结巴巴：“这、这、这怎么可能？”

　　李治放下袖子，又走在前面找能填饱肚子的果子。

　　他的表情、语气看起来就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一样。

　　“不信算了。”

　　倪幼幼满脸纠结，她知道李治说的是真的，但心里却不愿意相信。

　　那个文文弱弱的婶子，看起来温柔斯文，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事？

　　她想着，要是萧红也对她做这样的事，她会难受死。

　　倪幼幼想安慰他，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李治“嘘”了一声。只见李治眼前一亮，小心翼翼上前两步后突然蹲下身子往前一扑，再起身时手上已经拎了一只大肥兔子。

　　倪幼幼伸长脖子去看，没想到下边还有一窝刚出生的兔宝。

　　这简直像天下掉了馅饼一样！

　　倪幼幼开心死了，“李治哥，这兔子好肥啊！”

　　“嗯。”李治也很高兴，但脸上表情不多，唯有清亮的黑眸透露出他的兴奋。

　　这兔子一看就是刚生完崽子，所以才这么容易被人逮到。要是拿出去卖，能卖好几块呢！她可是知道她们厂好多人愿意要这样的野味。

　　倪幼幼替李治高兴，她好奇地端详着他手中还在挣扎的兔子。“李治哥，你可以问我爷，我爷知道哪里能卖。到时你不用这么辛苦挣钱啦！”

　　李治一怔。看着倪幼幼兴奋的侧脸，他能感受到她是真心为他高兴。

　　“你不想要？”

　　倪幼幼一脸莫名，“要什么？”

　　她顺着李治的目光看向兔子，恍然，“这是李治哥你自己抓的，我想也没用呀，”说到这她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李治哥你愿意、可以给我一个兔宝吗？我拿回去养养，要是养活了到时也能尝尝兔子肉。”

　　李治默然。

　　他让倪幼幼拎住兔子的耳朵，自己扯了几分叶草，缴在一起后当绳子把还在窝里兔宝耳朵一起捆了。

　　他把一窝兔宝递过去，“给你。”

　　倪幼幼有些不好意思，“我要一个就够了。太多我也养不了。”

　　李治把她手里的兔子拿过，直接把六个兔宝塞进她怀里。“给你就收着。”

　　倪幼幼抿着嘴接过。

　　这时候的李治哥，跟她平时看到的又不一样。他比马超冯小二他们好多了，带她摘果子，还给她兔宝。

　　就是话有点少。

　　“想什么？走了！”李治把肥兔子砸晕，收拾好准备下山，见倪幼幼呆呆的，不由回头提醒一句。

　　倪幼幼忍不住抿嘴笑，“李治哥，你真好！”

　　李治脚步一顿，心跳漏了一拍，转过身说了句：“别乱说话！”

　　但倪幼幼看到他微红的耳尖，笑得更开心了。

　　在平房巷，她也要有朋友啦！

　　李治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心里别扭，但该说的还是得说，“把兔宝放棉衣里抱着，别被人看到。”

　　倪幼幼见李治也把肥兔子塞进衣服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老老实实照做。

　　李治看到她手上缠的白布浸出了血，心里别扭更甚，佯装不知道问了句，“你手怎么回事？”

　　倪幼幼正忙着把兔宝塞怀里，以为他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怕说了李治不好意思便说“没事，昨天被狗碰了一下，我爷给我包扎好了。”

　　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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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村长家，进门的时候村长家的叔婆看到他们，还热情地喊：“幼幼你们回来了，我刚想叫你们吃早饭呢！一进屋就不见你们了，这是去了哪啊？”

　　倪幼幼不擅长说谎，红着脸回：“我、我们有东西落在河边了。”

　　叔婆：“那捡回来了吧？”

　　她盯着两人鼓当当的肚子。

　　倪幼幼侧了侧身，躲在李治后面挡住叔婆的视线。“捡、捡回来了。”

　　叔婆探究地多看了几眼，才说：“你们还没吃早饭呢吧，我给你们盛去。”

　　“不用啦，”这次说话的是李治，“我们不饿。”

　　叔婆愣了愣，“那你们饿了记得找叔婆啊！”

　　倪幼幼应了声就推着李治进屋。

　　“李治哥，为什么不跟叔婆说我们吃过了？”进了屋倪幼幼便忍不住了。

　　“我们上的山是葵阳村的，万一被人发现，对我们不好。”

　　李治这么一解释，倪幼幼明白了，明白过后又有点心虚：“那、那我们里面的东西，会不会被发现啊？”

　　“不会，待会我就回去。”

　　“可你这身衣服……”倪幼幼有些担心，这么冷的天，一只穿着，肯定会生病的。

　　“不碍事。”李治没当回事，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忍耐身体的不适了。

　　这时倪红军掀了门帘进来，声音带了丝怒气“什么不碍事！”

　　他在外面听到两个瓜娃子擅作主张，特别是李治这么不爱护自己身体就忍不住恼火，“你知道老子昨天花了多少功夫治你吗？还穿着这身衣服到处乱跑，要是再烧，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昨天给李治检查身体的时候，倪红军就发现这孩子的身体亏得厉害，营养不良不说，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还留了痕迹，再不注意休养，以后老了肯定得留下病痛。

　　倪红军很少发火，但发起火来一般人都害怕。

　　李治低着头，不说话。

　　倪幼幼忍不住说：“爷爷，李治哥知道错了。你别骂他了。”

　　她邀功似的拿出怀里的兔宝，“爷你看。这是李治哥给我抓的。”

　　李治见倪幼幼已经拿出来，也不再藏着掖着，也把衣服里的兔子拎出来，“这是看病的报酬。”

　　原本是想等出了村子再把东西拿出来的，他不像欠别人人情，所以抓到兔子后就想着，能还一点是一点，他没想过把兔子拿去卖，也没想过拿回家，若是拿回家，也只是拿去还债了。

　　谁知听了李治的话，倪红军更气了。

　　“臭小子你看不起谁呢？你以为一个兔子就能付得起看病钱了！？”

　　倪幼幼插嘴：“爷，那兔子能卖好多钱呢！”

　　倪红军：“那是钱的问题吗？！”

　　倪幼幼缩了缩脖子。

　　倪红军要被这两崽子气死了，“李治！你赶紧给我脱了身上的衣服躺床上去！”

　　他骂咧咧出门，“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白瞎老子的药！”

　　徒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好半响，倪幼幼噗嗤一笑，“李治哥，你别介意，爷这是担心你呢。”

　　李治当然清楚。他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过了。他心思复杂，对陌生人的防备心被一般人都重，等闲不会靠近外人。但倪红军却让他再次感受到了被人放在心上的温暖。

　　他神情有些落寞：“我知道。”

　　“李治哥、快躺上去吧，万一等下爷回来了看到你还穿着湿衣裳，还会生气的。”

　　李治：“……你先出去。”

　　倪幼幼也红了脸。她李治哥要脱衣服，她在房里确实不好。

　　胡乱点点头，倪幼幼放下兔宝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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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红军没多久就拿了一套旧棉袄回来，仔细一看，里面还有一套秋衣秋裤。

　　他扔给李治：“穿上吧。”

　　那是他找村里富足人家买的，虽然上面打了几块补丁，还花了好几块钱。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有时一家好几个娃，能穿的棉袄也只有一套，谁要出门给谁穿。

　　所以倪红军花大价格拿回这套衣服时，李治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扭过头，良久才缓过来：“我没钱还你。”

　　倪红军坐在一旁，表情很平静：“没说要你还。”

　　虽然不知道李治家发生了什么，但他这样子，恐怖不是什么好事情，但倪红军也没想知道的欲望。

　　虽然只是赤脚医生，但对倪红军来说，看到有人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他就看不过眼。

　　李治看着床上的衣服，像下了决心一般，咬牙迅速把衣服穿好。

　　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报答倪红军了。

　　等李治穿好衣服，倪红军才把倪幼幼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