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大厂美人》刀丙

16、第 16 章

　　倪幼幼吞吞吐吐地：“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才出来这么一天，就不习惯啦？”

　　倪幼幼不好说之前在厨房里听到的话，只说：“实在不行，我们给点钱，去别家住也行呀。”

　　倪红军一听就回过味来：“有人说闲话了？”

　　倪幼幼不说话，但扭捏的神情已经回答了。

　　倪红军想到刚才老嫂子若有似无嫌弃的眼神，心里明白了，他这边也不放心李治一个人回县城：“行，等下我去跟你叔祖说一声咱就回去。”

　　他蹲下身把晕着的兔子拎起来，“李治，这兔子我帮你给你黄叔婆了，就当是昨晚麻烦了人家赔的罪。”

　　李治点头。没了兔子下次他再想办法还倪红军钱就是了。

　　只是他想到什么，想喊倪红军，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一脸的欲言又止。

　　倪红军：“你年纪和幼幼差不多，跟着她一起喊我爷吧。”

　　“……爷，能借我一块钱吗？”

　　倪幼幼倒吸一口气，一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倪红军没问什么，从裤兜里掏出张两张一块钱。

　　“记得还。”

　　李治：“……好。”

　　等倪红军走后，倪幼幼眼巴巴看着李治手上的钱。

　　“李治哥，你要钱来干嘛呢？”

　　丫头片子的好奇心总是这么重。李治收好钱，弯着身叠被子去了，没理会她。

　　————

　　倪红军原本只想跟矿场的黄国华说一声就准备回去。谁知老哥听他说不打算留午饭活也不干了，说什么都要回来送他。

　　倪红军没法，只能一起回来收拾东西。

　　这次来葵阳村看病，收获了两块七，还有十几枚鸡蛋和两尊腌菜。

　　黄国华和他婆娘、她大儿媳把他们送到村口。

　　黄国华大儿媳场面话说得很好听：“叔你下次常来啊，我们大队太需要您这样的人才了，要不是怕耽误您，我都想让我爹打报告申请让您来我们村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听了能不高兴嘛？

　　倪红军是个耿直的：“老头子年纪大了，本事也不大，要不是要养孙女，我也懒得跑来跑去，跑多了有时还遭人嫌弃，这次也多亏老哥收留我们，否则也不敢来。”

　　黄国华不乐意了：“老弟什么话，你和我就是兄弟俩，说这话就见外了，下次你准备齐整点，来我家住个十天半个月，我们队老人多，一天不是这痛就是那痛的，你来后他们喊的都少了！”

　　黄国华婆娘在一旁听了有些不自在，但面上也笑着：“说了中午要给你们整一顿吃的，你看你们，这次来还没好好吃上一顿呢就要走了，等下回去我当家的要说我了！”

　　倪红军又客气了几句，才带着倪幼幼和李治离开。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李治突然走回来，当面递了一块钱给黄国华婆娘：“叔婆，这是我们三人这次的伙食、住宿费，我们不白吃。”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脸色各异——黄国华脸瞬间黑了，他婆娘和大媳妇脸却白了白。

　　黄国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说好了要一起好好吃一顿再走，现在倪红军突然提出离开，眼前的小子又才刚退烧，说不是他家婆娘说了什么惹人生气他是万万不信的。

　　他怒瞪了这对婆媳一眼。转头好声好气对李治说：“叔祖哪能要你们的钱。快拿回去，否则叔祖可要生气了。”

　　李治摇头：“爷说了，要给叔婆伙食费和住宿费，你们不要他要生我气的。”

　　说罢不等黄国华开口便扛着两尊腌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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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黄国华婆娘的话，虽然隔着一堵泥墙，但黄国华婆娘声音不小，李治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一些。

　　这种表面一套背后的人他见了不少，这些话，说不好就是故意让人听到的。

　　他不介意让黄国华知道他家婆娘做了什么。

　　又不是白吃白喝，听倪红军的意思，每次离开前都偷偷给黄国华塞了东西的。

　　既然这样，这个亏，他见不得他们祖孙两吃。

　　倪幼幼看着重新赶上来的李治。“李治哥，你刚怎么又回去了？”

　　“拉了东西。”

　　倪幼幼怀疑地看着他，这借口刚才她才用过呢。

　　李治面不改色。

　　倪红军扛着药箱子，训道：“别磨磨蹭蹭的，趁着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中午饭。”

　　倪幼幼刚和李治吃了不晒豆金娘，还不饿，撒娇道：“爷，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急着回去嘛～”

　　“别闹！这次出来你表现不好，回去把家里的书多看几遍再跟我出来！”

　　倪幼幼只能耸拉着脸，不敢再说话。

　　李治跟在两人身后，唇角无声地扬了扬。

　　———

　　李治一回到县城就提前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临走前倪红军给了他一瓶自制的疗治外伤的药膏。

　　他一言不发地收了后便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等回到家，倪幼幼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在自己家好，虽然也是泥墙灰土，但自在。

　　李治已经把他们这次得了两坛腌菜和十几斤粗粮都送回来了，就在门口前放着。

　　倪幼幼把东西收拾好，她刚才在路上买了些米面，琢磨着中午做点酸菜面条。

　　倪红军去井里打了两桶水装进水缸里，又收拾了家里一轮，才进屋记录这次村民们的情况。

　　倪幼幼把几个兔宝用条毛巾围住保暖，又给它们喂了点水才开始做饭。

　　把面粉擀成面条，酸菜炒香后放水方面开始炖，没一会香喷喷的味道就从灶台飘了出去。

　　虽然没有肉，但在乡下面也是金贵玩意。祖孙两呼哧呼哧吃着面，就听外面有声音道：“我听说咱们县准备要来第一批知青啦！”

　　“来啥玩意？”是孙大婶的声音。

　　“咋是玩意呢，那可都是知识分子！还有干部！最少也有初中学历呢！”

　　这声音听着像是住在倪幼幼家后面另一个婶子。

　　孙大婶：“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先是来了个厉害的县长，现在又来这么多知识分子，我们云水县以后可不得了。”

　　“拉倒吧，又不是只有我们这里有，现在哪个地方都这样！再说了，他们是下到乡里，只是在我们上面分配。”

　　孙大婶立即兴致缺缺，“那也没我们什么事。”

　　“怎么没有，现在组织里要招志愿者，配合指导员干分配的事，每天能领五两米。”

　　孙大婶“嘶”了一声。“在哪报名？”

　　“妇女在刘桂香主任那报，这事我可只和你说……”那婶子声音小了下去，和孙大婶说起了悄悄话。

　　这事前阵子有传过，但和他们家没什么关系，所以祖孙两也没在意，随便听听也就过去了。

　　饭后倪幼幼用稻草杆给几个兔宝做了个兔子窝，还它们喂了些米粥。

　　六个兔宝陆陆续续能睁眼了，在窝里爬来爬去的，毛还没长齐，全身粉嫩嫩的看着像老鼠。

　　倪幼幼跟它们玩了会后便坐在桌前拿出本子，把昨天见到的当成日记写起来。

　　她写得很慢，却很工整，一笔一画刷刷的记录着。

　　写累了就抬头看看窗外。

　　也不知道李治有没有回家。

　　———

　　就这样过了两天。

　　这天倪幼幼起了个大早。兔宝们已经饿得叽叽叫。

　　倪幼幼把昨天剩下的一些酸菜汤喂给它们。

　　倪红军给了倪幼幼一块钱和几张粮票肉票让她去买点米和肉回来。

　　平时在供销社里也能买，但需要粮票。倪红军不是钢铁厂的工人，自然没有粮票拿，平时都是拿去村里行医时得的粮食偷偷和邻居们换上一些来备用。

　　所以平时倪幼幼手里的粮票少得可怜，肉票更是没有。

　　若实在换不上，便只能把粮食交给钢铁厂的食堂，一斤米给两分钱的加工费，吃菜再拿钱买。

　　算来算去，还是自己做饭划算，因此若得了粮票，倪红军就会让倪幼幼去买了粮食囤起来。

　　前一次吃肉还是上个月她爷带回来的野猪肉，虽然只有一斤，倪幼幼用来炖豆角，那味道，想想就流口水。

　　县里供销社有好几个，最大的是位于中心位置，钢铁厂宿舍区里也有一个，但卖的东西种类不齐全。

　　她跑去县中心的云水人民公社供销社买了一根排骨，又买了十斤大米。

　　准备回到家的时候，没想到又碰上马超这几个二溜子。

　　只见马超一行人规规矩矩地弯腰站成一排，没人间隔一米。

　　尹烨在远处助跑十几米后，撑着他们的背，一一跨跳过去。

　　他动作行水流云，连跳五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结束后马超几人直起身纷纷鼓掌。“哥，还是你厉害，我们这么多人就你一次性过了。”

　　倪幼幼惊讶，没想到马超他们都这么陷害小少爷了，这人还愿意和他们一起玩。

　　尹烨对几人的吹捧显得兴致缺缺。

　　这小破地方无聊透顶，就连收服那些刺头，也才用了他两天的时间。

　　好在县里唯一的学校这几天放假，否则他爸早让他上学了。

　　想到要上学，尹烨又开始烦躁起来。

　　看到尹烨的神情，马超立即道：“要不我带哥你再去找人玩玩？”

　　他说的玩玩就是打架。

　　倪幼幼的事，他们几人把锅甩到尹烨头上，原本还以为会被他记恨报复，没想到尹烨非但没出卖他们，被县长老子打也不吭一声。

　　够爷们！

　　这两天尹烨带着他们把原本的死对头打得心服口服。尹烨虽然年纪比他们小，但耐不住人高啊，干起架来像不要命似的，比他们这些人还狠。

　　只是两天，马超和冯小二他们就对尹烨彻底拜服。

　　要说马超他们先前只是因为尹烨的身份而捧着他，现在就是打心底的服气，这声哥，可是当老大来叫的。

　　尹烨的声音懒洋洋的：“在哪里？”

　　倪幼幼听到这里，更不想往前凑了，连忙转过弯换个方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