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三千世界》疯子阿修

19、漏瑚

　　这是个美好的夜晚，北川光绪知道，钉崎野蔷薇会被两个同龄女孩子纠缠着留宿，分享伏黑惠买回来的虾片和橘子味汽水；惠惠会被他老爹抓着和他“练一练”，直到半夜回房间才会发现自己买的虾片没有了；虎杖悠仁会和他的新朋友一起去河边看星星；夏油杰在加班，硝子会去她常去的酒馆，而她正要去找硝子喝酒。
　　至于五条悟——

　　五条悟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十七岁那年的高专。

　　这感觉很奇特，他清晰的知道这是梦。空荡荡的教室中散布着果子熟透了的味道，夏日的蝉鸣声犹如海潮。气味、声音，乃至于停在他指尖，让那一小块皮肤都有些发烫了的阳光的触感，一切栩栩如生。
　　被垫在教室前门的粉笔刷，被硝子拿来试刀的课桌板，夏油杰的小书架，他们养的奄奄一息的绿萝焕发着简直不像是他们能养出来的生机。
　　这是是他的记忆吗？原来那个时候的事情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五条悟绕着教室走了一圈，推开那扇木质的推拉门，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怔住了。
　　当年他坐的座位旁边，多了一套空的桌椅。

　　·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北川光绪坐在高专最高的那座塔的屋檐上。
　　这座塔的塔底，就是天元所在的地方，拥有进入许可的人寥寥无几，平日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这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高专的绝大部分区域。
　　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一片绿荫中走出，一路沿着晨光的方向，走出去几步，五条悟若有所思的回过头看向高塔。
　　理所当然的，他什么也没看到。

　　北川光绪从高塔背后的檐角上跳下去，手在栏杆上借了一下力，轻巧地落地。
　　面前的地板上刻着术式“帐”的花纹，一小块白色的石砖，上面还留着血迹。当初她假扮天内理子处理星浆体事件时，就是在这里遇刺的。
　　也是那一次的绝境中，五条悟领悟了反转术式，而她，则第一次打开了她的领域。

　　那片银白色的沙地至今没有名字，和一般的封闭式的确切存在的区域相比，那更像是一扇门，接通的是现实和存在于另一时空的空间。
　　她不知道领域的完整形态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她才能将自己的术式发挥到极致吧。但是那未必会是一件好事情，也许她会变成类似于天元的存在也说不定。
　　不愿丧失作为人类的意志，每五百年依靠吸收一个活人的性命而存续，这样的生存未免太过扭曲。

　　当年的星浆体，如今已经是个普通地生活着的平凡人了。天内理子从那所女校毕业之后，在和这群无聊的高专人的聚会中输掉了赌局，被迫干了两个月的女仆咖啡厅，结果被星探发现，抓去做了平面模特。现在她算是半退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了一家花店，听说前段时间谈了个男朋友。
　　她的侍从小姐则留在女校，现在是那里的一位老师，她们依旧生活在一起，像真正的家人那样。

　　北川光绪一路踩着树丛间落下的那些细碎的光斑，在清晨的鸟鸣声中走到了高专的门口，长长的石台阶通往山下的方向，远远的她听到列车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
　　东京是个很大的城市，每天都在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从高处看去的时候，会觉得人群挤挤攘攘仿佛忙碌的蝼蚁，他们密密麻麻的涌动着，庸碌着，挣扎着，顺从着，渺小脆弱得令人感到无趣。但是只有身处其间的时候，才会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生动。
　　就像天内理子，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是有酒窝的。

　　北川光绪想，比起天元那种存在，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成为人类。
　　她看着清晨薄雾笼罩的前路，眯起眼睛笑了笑，拉伸了一下，拎着背包一路小跑下山。

　　今天的目的地是一家快餐厅，前些日子看到这里招人，索性投了份简历过去，店老板对这个毕业自一所私立宗教学校，此后就再也没有工作经历的家伙持谨慎态度，架不住她笑的一脸温和纯良，不像是会惹麻烦的样子，就答应了她。
　　上午十点的班，一直到下午六点结束。从高专跑步过去，正好是一个多小时。她站在店门口，压着嗓子打了三个电话，给伏黑家、还在宿醉的家入硝子和加班社畜夏油杰各定了一份店里最贵的外卖。刚出去一个同事，再打一个电话，眼看店长一脸纠结的把最后一个闲着的人派出去，笑嘻嘻的过去报了到。

　　“你来的正好，”店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我得去进货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多外卖。”
　　“看店我还是可以的，就交给我吧。”北川光绪拍着胸口保证，目送着他离开，然后一溜烟跑去了后厨。

　　“今天老板说不开业了。”她从炸鸡保温箱背后冒出头来。
　　“哈？”突然被放假的厨子茫然的看着她。
　　“好像刚才送外卖的那个被车撞了，老板去医院看人了。你要不要去打电话问一下？”她一脸关切的说。
　　“见鬼！”厨子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活，去更衣室找手机了。北川光绪跟在他背后，干净利落的把门反锁了，一把拉了电闸。

　　“抱歉抱歉，店里出了点事情。”她走到前台，在顾客们的骚动中放大声音说：“电路系统坏了，店长正在找人来修，非常非常抱歉！我们可能要暂停营业了，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下次来本店光顾，凭借今天的消费小票可以面全单！”
　　她一面赔笑，一面把顾客们都一一送走，直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又返回去把电闸拉开，假装没听到厨子在后台疯狂敲门的声音，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敲着桌面。大概过了一分钟，店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对着迎面走过来的顾客微微一笑。
　　藏在收银台下的手捏稳了术式。
　　“由暗而生，比暗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欢迎光临。”北川光绪缓缓拔刀。

　　·

　　漏瑚在盘算着如何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一个下马威。
　　自从他和花御等咒灵苏醒之后，他们开始有意识的集结在一起，这个过程极为艰辛，许多同伴在清醒之前就被咒术师协会给杀死在了咒胎阶段。他们一路忍辱躲藏至今，就是为了更大的筹谋。
　　今天是那个人第一次联系他，那个人类...区区一个人类，却试图摆布身为咒灵的他们。如果不是他的确拥有一些他们无从接触的情报，漏瑚会在第一个照面就把他烧成焦炭。

　　哪知道那小人居然没来赴约，迎头劈来的却是陌生咒术师的刀锋。

　　“看起来你们的协定也不那么牢靠嘛。”北川光绪说着，侧身躲过喷发的火焰：“嘛，算了，我也没打算第一次就堵到他。”
　　金色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影，一道火焰被截住，从中截断，化作沸腾的蒸汽。
　　“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北川对着空气挥了一下刀，刀尖指向对面的咒灵。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漏瑚踩在倒塌的餐桌上，高温扭曲了他附近的气流，独眼盯着那个陌生的咒术师女人，暗自咬牙。
　　是陷阱吗？为什么只派了一个人来？还是说，那个卑鄙的人类以为就凭这个女人，就能把他留在这里？

　　“很好，你看起来不知道。”北川光绪说着，感知了一下。周围...至少还有两只，在暗处，很谨慎啊。
　　“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我和加茂宪伦那混蛋不一样，我的规矩是一问换一问，指不定你能从我这里换到什么消息呢。”她擦了擦刀背，又在空中挥斩了几下：“当然，还有一个选项，我打到你说为止。”

　　“就凭你？”漏瑚咬着牙，头顶的火山口向外碰灰。
　　“就凭我。”

　　金色的符文自刀柄处一路向下亮起，北川光绪突然向后跃去，喷发的火焰引起了爆炸，撞击在她身前无形的气刃上，巨大的轰鸣声中，玻璃寸寸震碎。漏瑚盯着散去的烟雾，却见那里什么都没有，刀锋的寒气自背后袭来，瞬息中逼近了他的脖颈。
　　好快！
　　他转身压低身形，用咒力凝结成的火山岩抵挡住刀刃，但是预想中的撞击感并没有传来。

　　“此刀名为‘解龙魄’，可以斩断短时间内的未来。”
　　北川光绪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他刚刚结出术式的手腕被整齐的斩断，黑血喷溅而出。

　　“现在可以好好聊天了吗。”她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