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花落》若*零

93、第八十九章 不为梦中人

　　春雨绵绵，在窗外布下阴霾一片，有幽凉的风从窗棂缝间流淌而进，吹的我不断颤抖。

　　躺在塌上，我木睁着眼，那两行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中滑下，洒落着我本就薄弱的体温。蓝炎吉蹙眉走来，睨我一眼道，“你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赶紧起来！”

　　我没有理会，却见他径直走来，便一个大力将我从塌上拽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都已经躺了四五天了，你闹够了没有？他有来看你吗？还不整日与他女人对酒当歌，风流快活。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憋给谁看？给我看吗？我告诉你莫小禾，你这模样让我打心底里厌恶！”

　　他话语未尽，便听厢房外一阵悠扬的琴音飘来，伴随着女子的娇笑，缱绻在微凉的风里。

　　“听见了吧？”他鄙夷看我，“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你这简直是自取其辱！你别以为这样躲在屋中装可怜就会得他的怜惜，我告诉你，你简直是在做梦，莫小禾，你别……”

　　“说够了没有？”我霍然打断他，“我就连难过的权利都没有吗？他不理我也就罢了，为何在这个时候，连你也来嘲笑我？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我悲伤的时候给我安慰，而要这样诋毁我呢?是不是这样冷眼看我笑话你很得意？”

　　越说越激动，直至后来我已成咆哮，蓝炎吉怔住，一时没了话。我一抹眼角的泪水，便翻身下塌朝莫铭那厢跑去，由于在塌上缠绵许久，这猛然下地，双腿亦是使不上力，脚下一颤，便欲栽倒，蓝炎吉在后一把扶住我问，“你去哪？”

　　“去找他算帐，凭什么他逍遥自在，只有我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泣！”

　　冲开两侧随从，我霍然一脚踹开雕花门，喧哗戛然而止，莫铭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停止舞动，唇边欢乐的笑容亦随之而逝，他举目诧异看我，他一旁挨坐的婉儿本是娇笑连连，乍一见我，立时脸色惨白，忙立起，低首不语。

　　我眯眼看他们，冷笑一声，“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扫了您的雅兴！”

　　他瞥过脸对一旁的婉儿柔声道，“你先出去！”

　　婉儿应是，方盈步退出，走到门口时，又不安的看我一眼，遂替我们掩好雕花门。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从琴前立起，负手对我。

　　“我不想做什么！怎么，难道你还害怕我刺杀你吗？皇上？”我一字一句道，眼中却是悲伤万千。

　　他冷笑一声，“你知道我的身份？”

　　“当然！”

　　“哦，我明白了！”他忽然轻蔑的笑了出来。

　　我一愣，“你明白什么？”

　　“你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罢，遂才三番四次的纠缠于我，好让我纳你为妃吗？”我面色一变，他又道，“可你夫君怎么办？我看的出来他很爱你……可怜了他的一番痴心，竟找到你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一个男人不够你伺候吗？”

　　他句句如刀，割的我心里竟是血痕，水性扬花？他居然这样说我，他居然这样说我！脚下一软，我恍惚着向后猛退几步，他步步逼向我，嘴上仍不罢休，“听说你还有了身孕，那你是否为了荣华富贵，连孩子也不要了？那你还说说，除了攀着我这样的高枝，你还勾引过什么人？是否连你那夫君也是你用不正当的手段弄上手的？”他眼中怒火腾生，声音犹自愤怒，我怒极，猛挥掌于他脸上，“你给我住口！”

　　他震惊一下，狠力捏住我的手腕，那噬骨钻心般的疼痛让我几欲以为我的手骨亦要粉碎。“住口？”他冷笑着，已逼近我的面前，俯身近看我，“你真是无法无天了，连皇上你也敢动手吗？是否以为你那点姿色可以诱惑到我，所以便为所欲为了吗？”

　　他忽而扬声怒喊而出，让我震惊不知所措。“好，我这就满足你的欲望！”说着一把扯过我，将我狠狠扔到那张塌上，我惊看他，他俯身压过来，猛然撕开我的衣领，露出雪白的一段锁骨旁的肌肤，他眼中赤红一片，面色极为愤怒，我吃惊之下，他已低首狠狠蹂躏住我的唇，攻城掠池般宣誓他的势力，甚至连一丝空气也吝啬与我，气流不畅之下，我不由双手乱抓，他却死死固定住我的胳膊，不准我动弹半分，我不由瞪大双眼，只觉脑中意识渐渐低沉下去，不由于喉咙中含糊不清的发出一声痛呼，似是感应到我的痛苦，他捏住我的手双轻颤，忽然松开了我，于是大多的空气迅速朝我体内灌进，我大口喘息，唇上疼痛不已，满目惊惧，“你疯了吗？”

　　他浑然不理，猛然撕开我的衣衫，扬手朝身后扔去，那鹅黄的长裙在半空缱绻飞舞，有透明的暖光从薄衣间穿透而入，如寒芒刺进我的眼中。我一怔，便见浑身只着一件单薄的白锦里衣，心中愤怒至极，立即反手朝他挥去，他无所理会，滚烫的唇便覆盖在我的颈项两侧，如火般在我的肌肤上烙下斑斑血红的吻痕。我的泪水掉下来，不断大骂，他忽点了我的哑穴，埋首发泄他莫名奇妙的怨气，狠心褪去了我最后的遮蔽，我瞪大双眼，沉痛看他，泪如涌泉，莫铭，你怎么能对我这样用强？你不记得我也罢，你骂我也罢，可你怎能如此对我？

　　那源源不断的泪水载着我无尽的悲哀浸湿了两侧发丝，而他似乎瞬间僵住，那本是怒气充斥的双目，亦是化为一片悲伤，怔怔的望着我身体上那道道丑陋而狰狞的伤疤！

　　那是在弩族时，尤里鞭打下的杰作。

　　我亦停止住呼吸，随他一起看上自己身体上的疤痕，双双呆立半晌。

　　须臾，他忽然伸手轻轻抚摸那道道伤疤，潋滟的凤目内有泪光闪动，我怔住，立即蜷缩到墙角旁，拿被褥遮蔽住我的身体，他抬目看我，忽解了我的哑穴，我立时大喊而出，“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胸前剧烈起伏，“我怎样对你？这不正是你所想的吗？”，他猛然翻身，对门外大唤婉儿，雕花门被打开，婉儿匆匆走进，乍一见我与他如此模样，立时垂眸，面色赧然，手脚无措。莫铭大步走过去，将她揽于怀中，俯首便去亲吻她，那动作全然不似先前于我那样狠戾，而是温柔如水般荡漾，我心如刀绞，婉儿瞪大双眼，有些茫然，莫铭又放开她对我笑道，“看见了没？我已经有了女人，况且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我从不稀罕！” 说着朝我扔来一袋金银，“你不就是贪念荣华吗？诺，这都是赐给你的，赐给你今天的诱惑，把这拿去好好侍侯你腹中胎儿，别让你家夫君久等！”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我低声问，却觉有无边的寒冷在周身围绕。

　　他有一秒的怔忡，“你以为呢？”

　　“你真的很……爱婉儿？是真的吗？”仿佛不愿相信，我再一次问他。

　　他不语，只侧目对婉儿微笑，那眼种的柔和似曾相识，让我恍惚见到他从阳光中走来，宠溺着揉我额前发，温柔唤我“小禾！”，我苦笑一声，曾几何时，你也是这样对我的……为何这短暂的半载，你就变的如此冷漠？那当初在弩族时，你曾说过，你说过你再也不要放开我的，你说要一辈子将我禁锢在你身边，可现在呢？现在你怎么会这样对我？

　　不，这不是莫铭……这一定不是莫铭，莫铭他不会这样对我，他也不可能这样对我……可是那分明是他的眉眼，是他暖如朝阳的微笑，可为何一切会成这样？

　　似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我心中搅动，让我疼痛欲绝，他冷漠的脸与记忆中莫铭那笑容温润的脸在我眼前重叠又分离，忽觉嗓中涌起一股腥甜，我下意识朝前倾去，不由吐出一大口腥红。

　　莫铭僵立的身躯一颤，面色惊慌不定，忙要过来扶我，我冷笑着拂开他，艰难着朝门外走去，“对不起，我想我认错人了，我要找的莫铭，不是你！他会对我笑，而你不会！”

　　他立于原地，默默看我离去，而我每踏出一步，便有昔日中美好的画面在破碎一分，在我躯体内扎上成千个伤痕，我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

　　于此同时，是莫铭急奔的脚步朝我赶来，他的手刚欲触碰到我，我便狠狠甩开他，只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正眯眼斜倚在门框上的蓝炎吉，似是感觉到我的无助，他冰冷的眼光一收，迅速朝我走来，将我横抱在怀中，我无力笑了出来，歪头依附着他的温暖的怀抱，“带我离开，我想回家！”

　　他亦微笑看我，眼中却有无不懂的伤痛，“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南辽，回到我们的齐王府，我让采薇给你做你想吃的，我们还如以前，我上朝时，你在家中等我，待我回来时，我们一起赏花看月，你说如何？”

　　我含泪点头，“……好！都随……”

　　然而我话语未落，便又吐出一口鲜血，喷溅在蓝炎吉的前襟之上，他瞪大双眼，惊叫一声，“莫小禾！”而我已无了知觉，坠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