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货》江雀

52、第 51 章（下）

　　骆褚应该是刚到家，正在玄关换鞋，攥着手机的那只手撑在置物柜上，把他的人影拍得乱晃，还往后偏着脑袋在跟林素说话。

　　“嘿。”骆西东摁上耳机喊他，“往这看。”
　　“要回家了？”骆褚把外套抛向一旁，夹下嘴里的烟朝视频看过来。
　　“你这人真是……”镜头外传来林素捡衣服的抱怨。
　　“刚看见我消息啊？”骆西东朝座椅扶里歪歪，胳膊肘杵在扶手上举着手机。
　　“出去吃饭了，手机放你阿姨包里充电，刚拿出来。”

　　骆褚的解释里夹杂着霖霖无意义的嘟囔，林素收拾东西乒乒乓乓的动静，以及骆西东自己这边的机场广播。
　　乱七八糟的，骆西东两边都没听太清楚，他把耳机音量摁大两格，扫了眼信息屏。
　　目光从对面康辙身上掠过时，他下意识把手机往里举举，不想让这两人看见对方的模样。

　　“我八点起飞。”他对骆褚说。
　　“值机了吗？”骆褚应一声，也没问他怎么过节过一半了才突然回家，“没值现在抓紧去。”

　　骆西东正要说话，林素的声音又冒出来：“……骆西东那边不是下雨了吗？”
　　“下雨了？”骆西东扭头朝窗外看，贵宾室没贴着落地大窗，隔着来来往往的人，外面乌漆麻黑的也看不分明。

　　“小雨。”一直坐在对面望着他的康辙应了一声。
　　“哦。”骆西东的视线跟他对一下，重新望向视频里的骆褚，“小雨，应该不影响。”

　　骆褚说了句“那行”，没再多问别的，又交代几句，他让骆西东把航班信息发过去，最后问他到家想吃什么。

　　骆西东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鸡蛋面。
　　在喉咙口转一圈，他想想也没那么想吃，搓搓眉心让骆褚“随便，都行”。

　　“房间给我收拾好。”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他还是没忍住提醒骆褚。
　　“用你说吗。”骆褚笑笑，“不收拾你就自己去旁边酒店开房睡。”
　　骆西东咧咧嘴角跟着笑一下，划拉拇指把视频挂断。

　　“你叔叔？”康辙四平八稳地坐在对面，等骆西东抬眼再望过来时，不咸不淡地开口问。
　　“嗯。”骆西东应了声。
　　康辙一边眉梢微微动了动，继续看着他，没说话。

　　骆西东迎着他看不出情绪的视线，心里说不来为什么有些虚。
　　他忍不住回想刚才接骆褚视频时，一开始手机是不是冲外举着的，康辙有没有看见骆褚那张脸。

　　就算看见，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骆西东对着康辙的五官，在脑子里又对比一番二人的模样，突然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像了。

　　听见广播念出自己的航班号时，骆西东还在走神。
　　他以为这份等待的时间将尴尬又漫长，没想到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攥着手机站起来就准备走。

　　“我先……”
　　他冲康辙刚说了半句话，兜里揣着的登机牌突然滑出来，荡了个半弧落到康辙脚边。

　　骆西东想也没想就弯腰去捡，康辙也不紧不慢伸下一只手，二人正好各自捏住登机牌的一角。
　　那股独属于康辙，曾经骆西东无比亲密熟悉、如今也无比生疏的气息乍然在鼻端复苏，骆西东微微怔了怔神。

　　但即将登机这种紧张场合，实在不是个能让人有心思伤春悲秋的地方。
　　骆西东只觉得自己冲着康辙膝盖弯腰的样子像个擦鞋的，他尴尬地囫囵一句“谢谢”，站直身子把机票从他手里抽走。

　　“我先走了，拜拜。”骆西东重新开口，朝康辙摇摇机票，想想又加一句，“元旦快乐。”
　　“往哪走。”康辙抬起眉毛看他。
　　“登机啊。”骆西东说。

　　康辙没说话，嘴角牵起很淡的笑意，朝显示屏上指了指。
　　骆西东再扭脸看看，他的航班号后面根本不是“准备登机”，而是红彤彤的“延误”二字。

　　机场广播开始重复第二遍，他愣在原地听着，前序航班竟然还没到。
　　骆西东顿时茫然地杵在原地。

　　“走得了吗？”康辙看着他犯傻，语气里竟然带着逗小孩似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