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货》江雀

51、第 51 章

　　人的审美似乎是一种很定性的东西，对于骆西东来说尤其是。

　　他所有的情感投射、爱憎喜恶与欣赏品味，在还没进入青春期时，就全都懵懵懂懂地一股脑投射到骆褚身上。
　　骆褚的模样就是他最喜欢的，骆褚的气质就是最好的，骆褚就是最帅的，一切与骆褚风格相悖的人，都是无法吸引他的人。

　　与康辙相识的最初，正式因为他与骆褚那几分说不来的相似吸引了他。

　　后来经历了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的心态变了，他的喜欢转移又消磨了。
　　甚至在这段日子里，他整个人如同生病了一样麻木，打心底里不想再与康辙纠缠，看到谁想到谁都感到无聊又平静。

　　可当康辙冷不丁又出现在他视野里，他从五官到气场，哪怕只是那熟悉的坐姿，仍能使骆西东心口骤然跳空一下。

　　真帅啊。
　　骆西东心里自行蹦出赞美。
　　他无奈又不得不承认，不管心情上多低落，情感上多抗拒，审美上他还是只吃这一套。

　　康辙与骆西东对上视线后也没挪眼。
　　他的反应总是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他是先发现了骆西东，才故意在对面坐下；还是同骆西东一样，抬眼才发现面前是对方。

　　要搁在之前，骆西东绝对会去琢磨这种无聊的问题，但今天他没想到去分析这个。
　　隔了一段时日的骤然相遇让他有些发怔，他一下子连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都忘了。
　　在心里感慨完这狗男人还是这么帅，他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莫名感觉回到了他跟康辙又疯又吵，康辙对他说以后不会见面的那天。

　　骆西东突然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好像跟康辙从相遇以来都是一场没根的梦，梦里的喜怒哀乐都是真的，如今真正的一醒来，那些情绪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变得有些缥缈。

　　“你不是不见我了吗？”骆西东蓦地开口问。

　　他整个人的状态也跟做梦一样，这句话脱口而出得太自然了，骆西东又被自己的声音带回到现实，自己都愣了愣，在脑子里反问了一遍是我在说话？

　　毕竟他真的以为他跟康辙不会再有交集了。
　　就算有，在大街上偶遇，也会互相假装不认识。目光避无可避地接触上时，顶着尴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飞快地擦肩而过。

　　不过就算尴尬应该也只是他尴尬，康辙这种滴水不漏的人，估计连眉毛都不会动一根。
　　骆西东下意识朝他眉毛上看。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

　　康辙前两秒确实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望着骆西东，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片刻后才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

　　“你看什么。”骆西东一看他这游刃有余的模样，眉毛就忍不住往上抬了抬。
　　“不能看？”康辙终于开口了，一如既往的康式口吻，语气很淡，内容很气人，“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意思是说骆西东也在盯着他看。
　　骆西东被他的强盗逻辑噎得无语，他转转手机靠进座椅里，偏过脑袋，用眼角斜了康辙一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帮菜是个这么脸大的人。

　　康辙的嘴角应该是往上牵了一下，幅度很浅，骆西东都没来及看清，转过脑袋想再看看时，康辙已经恢复成刚才的模样。
　　“去哪。”他继续问骆西东。

　　这问题不难回答，标准答案能有好几个。
　　比如“关你什么事”。

　　骆西东张张嘴，口中的答案将要冒出的那一刻，那种缥缈的神奇感觉又涌上来了。
　　——他好像没什么火气想跟康辙呛呛着说话。

　　那天哭得一脸邋遢，把所有的话都跟康辙说完了，康辙那句不会再遇见，也如同一个句点，现在回想起来，真就像是很久远以前的记忆。
　　明明按照实质性的关系来说，他俩什么关系都没有过。
　　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十年之后还可以问候，骆西东此刻莫名有股武侠电影里那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这一套思路他自己都绕不明白，但是不想再吵吵了，这种心情他很明白。
　　累人。没有那个火气，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回家。”从两人闹掰不好好说话以来，骆西东这个回答简直配合到堪称乖巧。
　　边说他边抹亮手机屏幕看眼时间，距离登机还有一会儿，现在正是最无事可做，需要打发时间的阶段。

　　康辙在他的余光里动了动嘴角，正要开口再说什么，骆西东手机一震，进来一个视频通话。
　　他滑一下屏幕，骆褚咬着烟的侧脸出现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