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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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朝歌的手冰冷，像一块石头，谢文玉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去温暖朝歌的手，却怎么也无法暖起来。
她知道，朝歌一定很害怕，带走朝歌的人那个老太监，是前朝就留下来的老人，做的事情见不得人，如果她看不顺眼就能把人抹去了，这个老太监绝对会死一百次，但是宫里需要这样的人，再是亮堂的地方都有有影子，这些人就是影子。
他是一条狗，主子让他咬谁，他一定会精准无误又不要命地咬上一口。
李朝歌缩着脖子，低垂着头，任由谢文玉带着，回到她自己的屋里。
她发下来的灯油烧没了，十一给添的，两人到屋里以后，水是暖的，被子换了新的，躺进里头热乎乎的。
李朝歌没了魂一样，谢文玉叫她睡，她就睡。只是眼睛睁着，不肯闭上。
“闭上眼睛。”
李朝歌把眼睛闭上了。
谢文玉坐在床边，背对着她，一只手握着朝歌冰冷的手，另外一只手也叠了上来。
“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没有，他们只让我坐在那里，没有打我。可是我就听见那屋子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叫，很痛的样子。”
谢文玉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没事，那是他们骗你的。”
“有个人来跟我说，他知道我的秘密，说我屋子里藏了东西，然后拿出一个布头做的娃娃，说那娃娃是大皇子的衣服的边角料做的，我把它收集起来，要诅咒大皇子，还说是公主给的。”李朝歌平静地说：“我说我没有，这个不是我的东西。他就放在我手心，说现在就是我的东西了。”
李朝歌想起那一幕，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对着自己笑的时候，好像是在跟自己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忍不住打颤。
拿巫术诅咒皇子，是什么下场，那个小太监一五一十地跟她描绘了，比如说，有一个叫红糖的小宫女……朝歌反问：“真的有宫女会叫红糖这个名字吗？”
小太监点点头，认真地回答：“真有其人。”
终于，小太监说她死的很惨。
“我就说你们不要冤枉人，没有人会相信。结果他在我面前写了一份认罪书，完全是我的笔迹，比我写的还像我的……他一遍遍读给我，读一遍，问我一句记住了没有，读一遍，问我一句会背了吗……”
“我说我没有，公主没有让我做过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听我说，他一遍又一遍地读，读完后，他还是问我，会背了吗？”
谢文玉的手也在轻颤，她的背影看起来笔直如松，巍然不动，因为背对着李朝歌，她才敢泄露出内心的情绪。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他笑着来恭喜来，恭喜我通过考核，他说这是公主对我的考核，如果我能紧咬牙关不出卖公主，我就是公主信得过的人。”
该死。谢文玉目露凶光，牙齿在不知不觉中咬在了唇上，咬出了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痛，只知道舌尖有腥甜的味道。
然后她从人带出那间屋子，被带到了外头，从黑暗中走出来，耳边他人痛苦绝望的嘶喊还没有散去，她见到了谢文玉……
她差点开口问谢文玉，公主，我通过了考验，我没有出卖你，如今我是您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但是她克制住了这个疯长的念头，她把那些田间杂草一般带刺的念头连根拔起，丢弃在一旁置之不理，她委屈地跟谢文玉说：“他们让我说您的坏话，我一句都没有说。”
谢文玉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此事自己的情绪压不下来，她说话的时候一定会哽咽，她等自己那股冷意压下去后，平静地开口，对说李朝歌说：“我……”
“我知道，小玉儿不会这么做。”
谢文玉慢慢转过头，李朝歌眼角滚落大颗大颗的眼泪，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看人不会看错，小玉儿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一定是别人，要害我误会你。”
谢文玉想替朝歌擦眼泪，只是一时心慌，找不到手帕，她拿自己的袖子，去擦朝歌的眼泪，很快，朝歌开始流鼻涕，她也不嫌脏，袖子湿了，她就拿衣服下摆去擦。
谢文玉说：“我有可能这么做。十一到我身边，就被测试过是否忠心，因为我不要一个不忠的人留在身边。”
“那更好了，现在结果出来我也是忠心耿耿的。”
“不，不是的，我不要你这样想，我不要你变成十一，十一对我忠心，因为这是她的命，我对你的要求，和她的要求不一样。”
“我和她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是普通宫女，她是你的贴身宫女吗？”
“你可以稍微有点自己的小心思，我允许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才是一个完整的你，你就当是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人，你和我只是出身不一样，但是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爱有恨，有自私又有无私的一面。”
朝歌吸了吸鼻涕，“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谢文玉话被堵了回去，做了一回哑巴的滋味。
李朝歌眯起了眼睛，被泪水洗刷地泛红的脸上露出疲倦的意思，“我要睡了，小玉儿你先回去吧。”
谢文玉握了握她的手，骗人，手心还是冰冷的，指尖还冒着寒气。
“我真的要睡了。”李朝歌把手从谢文玉手里抽回，在抽出来的时候又有点留恋她手心的温暖。
“你走吧，不要老是来这里。你每次过来，他们都知道的。”
“我是公主，天下是我父皇的，皇宫又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来的。你是在瞧不起我吗。”谢文玉的手心按在朝歌的眼睛上，手心还有湿意。
朝歌的睫毛频繁地眨动，朝歌小骗子，只是找理由让自己走，根本不是真的想睡了。
十一送上一个小巧的木头盒子，盒子上标着迷药二字。
谢文玉脸上写着担忧，无声地问她，安全吗？
十一点点头。
谢文玉一只手依然捂着李朝歌的眼睛，一只手捏起药，准备塞进朝歌口中，只是朝歌双唇死咬，谢文玉在她耳边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她，“这是我平日里吃的安神的药，吃完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保证你能神清气爽地起来。”
朝歌紧闭的唇放松下来，药被塞进了口中，还有喂到嘴边的水。
朝歌不疑有他，咽了下去。
没几个呼吸，她就觉得人很想睡，非常想睡，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思绪一下子就空了，她的人很重很重，魂却轻飘飘的，浮在云端……
谢文玉以自己的口，为朝歌渡了一口水，嘴唇只是轻轻碰了碰，刹那之间，感受过李朝歌的柔软和温暖后，她便压抑着翻滚的思绪，让自己离开。
十一看着眼前的一幕，想着自己一定活不了多久了，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而公主并不介意让她看，她如果有自知之明，从今天开始，她除了装聋做哑，还要学会做瞎子。
朝歌睡着后，谢文玉走到门外，用力地呼出胸中压抑的浊气，这一声叹息，来自一个沧桑的灵魂。
十一紧跟在谢文玉身后，刚离开时，谢文玉走的很慢，慢的好像脚上有千斤重的负担。
然后越走越快，脚步越来越大，快地像要去拼命。十一有着习武的功底才能跟上。
突然一下子，谢文玉放慢了脚步，她闲庭信步，走的每一步都是稳的，不慌不忙的，十一眼里只剩下小公主的背影。
天还没亮，皇后还没坐起身，听到宫女来报，说公主已经穿戴整齐，在外头候着，准备陪皇后一起用膳。
皇后立刻坐起，唤来宫女，为自己穿衣梳妆。
皇后带着重重心事出来见谢文玉，谢文玉朝她行了行礼，说：“儿臣等的有点饿了，想问母后何时传膳。”
皇后上下打量着了一会儿，说：“母后这几日吃素不沾荤腥，怕娇娇吃不惯。”
“儿臣愿意陪着母后吃素。”谢文玉脸上笑容不改。
一顿饭，谢文玉吃地很斯文，很尽兴。她吃完后，和皇后详细报备自己接下去要去做的事情才离开了。
皇后用手扶着额头，“娇娇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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