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绿茶穿进惊悚游戏》晏十日

37、海底马戏团（11）

　　收到段溪叶消息，江芜立刻意识到他那边出事了。

　　他给段溪叶回了一条，迟迟没再收到回复。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打亮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落在了阴影里。

　　小蛇第一次知道他的眉眼漂亮得近乎凌厉。

　　小蛇爬上他肩头，小心翼翼问：“小段还好吧？”
　　江芜道：“不知道。”
　　虽然留在段溪叶身上的头发还没感应到危险，但他心跳已经加快。这种感觉似乎叫心慌。

　　他摸了摸密封箱的厚度，估摸着一拳头砸下去这箱子必然顶不住。
　　小蛇连忙拦住他：“这是在深海，你一出去就要被水压压扁了。”
　　它察言观色：“你再发个短信看看，小段也挺厉害的，不会有事的。”

　　江芜依言又给段溪叶发了个短信：在干嘛？
　　发完，他指尖轻叩膝盖，等了十秒。

　　十秒之后他捏了捏拳头，说：“我去找他。”
　　小蛇：“……”

　　江芜不知是向它解释，还是向自己解释：“他回复我的时间从没超过十秒，一定是出事了。”
　　小蛇：“……”
　　它从没见过江芜如此慌乱的模样。

　　江芜倒觉得自己很冷静，他把拳头抵在箱子内壁上，掂量了一下力道，刚要挥拳，所在车厢猛地一停，箱子也因为惯性朝前摔去。

　　江芜磕在箱子上，颧骨附近蹭破了点皮，立刻掉了一点血。
　　小蛇哭哭唧唧地道：“小鸟，别冲动。”
　　江芜道：“我没冲动。”

　　他趴在冰冷的箱壁上，听到外头传来争吵，好像是有人拦住了车，拦车的一方要求检查车厢，另一方表示这是女王的鲸车，谁敢？

　　“是小段他们引来的热心志愿者？”江芜心想，看了看依然没收到回复的手机，摁灭了塞回兜里。

　　段溪叶感觉到手机震了震，但没办法取出来看，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八爪鱼——姑且称之为章鱼医生——挥舞着触手，做出请上床的手势。

　　孟清一手指飞舞，启动安保程序，天花板上伸出几根机械臂，朝章鱼医生抓去。
　　章鱼医生露出惊讶的表情，却并不慌张。
　　机械臂在离他们不到五公分时停下，接着又被孟清一强行催动。

　　攻击的指令违背机械臂“不能伤害海族”的原则，僵持片刻后，机械臂内部噼里啪啦电火花乱打，几秒后，嘭，原地爆炸。

　　三个玩家退后避让，孟清一脸色刷白。

　　一只章鱼医生把触手伸向孟清一，感兴趣地道：“聪明的人类，你做了什么？”
　　“做你大爷！”赵野突然爆发，指尖爆出一道蓝色电弧，啪地打向那根触手。

　　章鱼医生吃痛收手，看向三人的目光更加惊喜：“你们很不一样。”

　　居然没事？
　　看着章鱼医生只焦了点表皮的触手，赵野脸色难看。
　　她打了个响指，徒手搓出更大的电弧，猛地朝章鱼医生丢去。

　　电弧丢到半空就织成了电网，把几头章鱼全都罩住，然后倏地收紧。
　　滋滋，滋滋。
　　章鱼表皮被电得不断抽搐，一时僵住。

　　段溪叶飞起一脚，把章鱼从门口踢开。
　　赵野和孟清一立刻冲了出去。

　　回头看了眼不断挣扎、完全没有被电死的迹象的章鱼，段溪叶脑中灵光一闪，转头问道：“有水吗？”
　　“有。”赵野不明所以，但还是甩出一桶纯净水。

　　段溪叶一把接过，提在手上，一边打开盖子，一边往外冲。

　　走廊里，陆清峰和其他玩家已然躺在手术床上，人事不省。
　　旁边举着注射器的章鱼医生神情有些困惑，这几个人类逃了出来？

　　赵野抬手又甩出几道电网。
　　身后的房间里却飞出一根触手。
　　有个章鱼医生已经从电网里挣脱了。

　　段溪叶反手一刀砍向触手，以他的力气竟然没能砍断，只嵌进去一半。
　　这个世界的章鱼和人类世界的截然不同，简直像是叠了好几层甲。

　　但总算还有痛觉，章鱼惨叫了一声，倏地缩回触手，另一头章鱼大喝一声：“捉住活动的人类！”
　　咔、咔咔。
　　墙壁、天花板同时伸出数条机械臂，猛地抓向三人。

　　段溪叶提着桶水，却一点不受影响，敏捷地避开。孟清一却没那么好的身手，很快就被一根机械臂抓住，再被冲上来的章鱼医生打了一针，身体软了下去。

　　赵野的身手比之前表现出来得好很多，不仅灵活地躲开了机械臂的攻击，还见缝插针地使用电弧烧断机械臂内部电路。

　　但她因此被针对，被兜头泼了一身海水，海水导电，她被自己释放的电弧电晕了过去。

　　一头章鱼卷住赵野，把她拖上了手术台。
　　段溪叶突然用拉姆语道：“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就像所有看到猫突然开口说话会惊讶的人一样，章鱼惊讶地张口：“你怎么——”
　　一只手举着一桶矿泉水，飞快把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既然表皮如此耐.操。
　　身为海洋生物，喝下淡水又会怎样？

　　要不是水不够多，段溪叶甚至要把这些章鱼扔进淡水里泡一泡。

　　咕嘟嘟。章鱼奋力挣扎，却还是被段溪叶摁头喝进去小半桶淡水。

　　“啊啊啊啊——”章鱼表皮发白发皱，呼吸急促疯狂挣扎，他正在经历痛苦的脱水。

　　其他章鱼骇然后退，段溪叶劫持的章鱼大吼：“打开水门！”

　　“轰——”
　　水门大开，巨浪冲进基地，拍打在坚固的门板上。

　　段溪叶一手抓着章鱼，一手提着水桶，和数头章鱼医生、以及闻讯赶来的其他鱼怪们对峙。

　　一头章鱼缓缓靠近，段溪叶认出这一头正是接他们来到基地的蛸：“我们要是把里面这扇门也打开，你和你的同伴会立刻丧命。”

　　段溪叶用水桶抵着章鱼的嘴，小臂肌肉贲张，青筋怒起：“给我一艘船。”
　　“你又不会开……”
　　“给我一艘船！”

　　“好，给你一艘船。”蛸抬起触手，“人类，冷静点……”
　　段溪叶冷冷地盯着他，突然眼前控制不住地发花，看不清他的面孔。
　　只能看到他的嘴角诡异地往上翘。

　　段溪叶甩了下头，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源源不断流失，他还是中招了。

　　就算是死，也要带走一个。
　　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把水桶里剩余的水全都灌进劫持的章鱼嘴里，便眼前一黑，支撑不出地倒了下去。
　　被灌淡水的章鱼也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一根捏着注射器的触手从段溪叶身后抽走。
　　蛸用更多触手缠住了人类。
　　以他的经验，这个身体素质异常强悍的人类，会成为最好的实验体。

　　江芜侧着身子，控制着力道撞向箱壁，不至于把箱子打破，但又给了它一股力道，让它猛地往前一冲，冲到车厢门，发出铛的一声撞击声。

　　正在争执的众鱼一顿。
　　旋即以艾萝为首的志愿者们出离的愤怒了：“车厢里是不是人类？”
　　“打开让我们看看！”
　　“他在求救，我知道，人类的智商非常高。”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一位智慧生物的吗？”

　　负责押送的绿皮鱼怪脑中浮现出团长那冰冷的竖瞳，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是他不肯放人，完不成任务团长会把他绞死的。

　　绿皮鱼怪硬撑着挡在志愿者面前，坚决不肯打开车厢，艾萝终于忍无可忍，抬起一根触手捆住绿皮鱼怪，然后指挥道：“打开车厢门，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既然有贵族放了话，志愿者们便不再犹豫，跳上鲸背，暴力打开车厢，接住里面滚出的黑箱子。

　　有志愿者立刻想要打开箱子。
　　“等一下！”艾萝急忙制止了他，“人类无法在深海存活，我们先把他带回马戏团。”

　　“对对对，马戏团里有陆生动物生活区。”
　　“海神大人会惩戒你们的，竟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塞在这么狭小的箱子里。”
　　“假如是你们被塞在这么小的鱼缸里，你们不会难受吗？”

　　志愿者们对着绿皮鱼怪谴责了一通，吵吵嚷嚷地扛着箱子离开了。
　　绿皮鱼怪抱着头不敢说话，看着他们过于粗暴的搬运方式，心里不禁为箱子中的人类担忧，这样颠来倒去，人类会很不舒服的。

　　江芜比绿皮鱼怪想象得还要不舒服，他蜷缩在箱子里，颠簸得想吐。马戏团的工作人员有经验，知道搬运人类要小心，鲸车驱使得也非常平稳。志愿者却是门外汉，灵活地转向、俯冲、急刹车，完全不知道很多人类无法承受这样过山车似的激烈运动。

　　小蛇担忧地贴在江芜冰凉的手腕上，想给他一些慰藉。
　　江芜虚弱地趴着，轻声说：“我才知道，我居然晕车。”
　　小蛇刚有些心疼，又听江芜说。
　　“不，是晕鱼。”
　　“我想吃鱼了。”

　　小蛇：“……”
　　它瑟瑟发抖抱住差点被泡进罐头里的自己，为海族们捏了把汗。

　　即使晕得七荤八素，江芜还是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看看段溪叶有没有回他消息。
　　尽管来了消息手机明明会震动。
　　尽管他看手机，会晕得更厉害。

　　小蛇感动得泪汪汪：“鸟，你好爱他。”
　　江芜第一次爆粗口：“放屁，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