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海底马戏团（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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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江芜一面惊喜地抱起小奶狗，一面解下颈环，往他身上套。
还在困惑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段溪叶：“？”
江芜兜里的小蛇甩了下尾巴，表示他还在。
而且那只是个小狗啊！
江芜这才遗憾地收起颈环。
他侧头看了看小奶狗，心想也是，不能太禽兽，小段现在是真的“小”段。
他摸了摸小段毛茸茸的脑袋，把小段举起来掂了掂，体重变轻了，真的只有小奶狗的重量，并没有遵守质量守恒定律。
段溪叶有点郁闷，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但不管怎么说，来到江芜身边还是开心的。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摇起了尾巴，嘴角也大大地咧开，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可恶啊。”江芜完全无法抗拒狗狗的微笑，把小奶狗整个搂进怀里，脸颊贴在狗狗柔软的后背上用力蹭了蹭。
段溪叶尾巴摇得更欢，顺从天性地伸出舌头去舔江芜的脖子。
江芜被他肚子上硬邦邦的东西硌了一下，把他拉开，仰面放在膝盖上，看他肚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段溪叶立刻把腿并拢了。
江芜举着手机照了照，发现小奶狗的马甲上有个肚兜。
他把肚兜拉链拉开，从里头掏出一只小巧的银色手机。
——银色手机也跟来了，只是随着段溪叶体型变化，手机也变成了儿童机的大小。
段溪叶挣扎了一下，表示他也要看手机，江芜就把他正过来，再摁亮手机屏。
屏保是一只胖乎乎的小阿拉斯加，和现在的段溪叶一模一样。
段溪叶伸出爪子，飞快把屏保滑开了。
他偷偷看了眼江芜，江芜神色如常。
他放了心，点开【乐园】，滑到【我】，果然看到多了个技能。
早知道回去再看了。
【忠犬的野心】是什么鬼？
段溪叶急忙摁灭手机，肉垫却不太好用，摁不到小小的电源键。
还是江芜出手，帮他摁灭了，再帮他原样塞回肚兜里。
段溪叶脸上发热，一时不知该不该庆幸现在脸上毛多，看不出脸红。
江芜低下头，把脸埋进他毛茸茸的肚子里，猛吸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只有半个小时，不能浪费了。”
段溪叶：“！”
段溪叶一面抗拒地挣扎，一面疯狂地摇尾巴，被吸得又害羞又享受。
野生动物救助中心（皇家生物实验室）。
孟清一和赵野面面相觑，她们亲眼看到段溪叶原地消失了。
“难道是他的技能？”赵野猜测，“同伴遇到危险自动转移到他身边……之类的？”
孟清一摇头：“得多深的感情才能觉醒这种技能……更有可能是道具吧。”
“也是。”赵野赞同。
“过会儿他应该就能回来了。”孟清一道，“技能也好道具也好，应该会有时长限定。”
赵野：“嗯。”
她们意识到彼此都淡定得不正常，根本不像才玩过两次游戏的新手。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谁也没有点破，继续兢兢业业地鼓动拉姆人开展“人类保护运动”。
与此同时，其他玩家也没闲着。
陆清峰和他的拥趸一直致力于攻略以章鱼蛸为首的动物保护志愿者们，试图让他们提供一艘大船送人类回岸上。
江芜的邻居收到了同伴的消息：根据她的观察，江芜更像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个金发少年暂时可以排除了。
而被排除的金发少年的房间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身穿黑色作训服的女人。
墙上凭空打开了一扇门，女人从门里走出，蜷在角落里的金发少年却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人神色一凛，快步走到金发少年面前，脱掉战术手套，摸了摸金发少年的额头。
很烫。
他在发烧。
女人猜到什么，小心翼翼捧起少年的手，轻轻拉开他的衣袖。
白嫩的胳膊上满是斑驳的血痕，蹭到衣服时，少年抽搐了一下。
女人面沉如水，取出一粒药塞进了少年的嘴里。
少年茫然地抬手，在虚空中抓了抓：“姐姐，是姐姐吗？”
女人沉默地看了少年一眼，戴好手套，按了下作训服上的纽扣，别在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发出机械的声音：“我不是姐姐，我是特殊失踪事件应急救援队成员，顾莱。”
少年神智并不清醒，睁着汗湿的眼睛，努力记下女人的脸。
“可以抱抱我吗？”
门外传来轮彀转动的声音，驯养员即将进门。
女人抱了抱少年，又按了下纽扣，用机械音道：“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救你。”
感受到人类的体温，少年微不可闻地低声道：“姐姐，别走。”
女人凑到少年耳边，嘴唇翕动，用自己的声音说了句话，然后在门打开前，在墙上重新开了道门离开了。
“不要哭泣，勇气是你的赞歌。”
少年目光空空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直到眼前出现人鱼的脸。
竖瞳，尖耳，脖子上覆盖着鳞片，长着类人的脸，所有细节却都表明这不是人。
少年以为自己会再次被吓哭，心底却突然生起前所未有的勇气。
一根冰凉的手指抬起了他的下颌，尖锐的指甲刮得他皮肤发痛。
人鱼打量他片刻：“生病了吗？”
他眼睫颤了颤，低声地哼歌：“春日雨，夏蝉鸣，明天是个好天气。
秋风起，雪花轻，海底看不见四季。”
仰头望着惨白的顶灯，他重复了一遍“海底看不见四季”，微微扬起了嘴角。
人鱼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只知道他在笑。
人鱼松了口气，以为人类终于适应了海底的环境。
少年的目光落在墙上开过门的地方，拳头一点点攥紧。
姐姐，是你给了我力量吗？
女人幽灵般进入了另一间驯养室，再次表明身份。
但这间房间里的玩家并不相信她，警告她再靠近，就会大叫引起人鱼的注意。
她只能抱憾离去。
她这些天陆续进入不同的驯养室，试图联合玩家的力量，一起逃出马戏团。
但很遗憾，除了那个神智不清醒的少年，其他玩家第一反应都是戒备。
——既然你都能随意地进出驯养室了，为什么不一个人逃走，还要来救我们呢？
一定是另有图谋。
女人也不解释，只是继续尽可能多地，一个个房间问过去，希望能找到一些合作者。
很快，她只剩江芜房间还没来得及去了。
而有关“贝壳马戏团”虐待人类的舆论愈演愈烈，已经快要炸开锅了。
……
江芜还被关在箱子里。
段溪叶知道那箱子有多小，又有多黑，可他只能陪江芜30分钟，时间一到，技能效果消失，他就回到了救助中心。
他看到上一秒还笑着揉他肚皮的江医生，给他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叶哥，我怕黑。”
虽然知道江芜是演的，但是段溪叶还是很想再回去陪他。
江芜接着道：“你知道吗，我有个可以很有趣的颈环。”
“你能不能戴上颈环，安慰安慰我？”
段溪叶：“……”
段溪叶突然没那么担心了。
观看直播的海底市民们并不知道江芜在小黑屋里过得还挺快乐。
他们只知道人鱼的训练方法真的毫无鱼性。
要是你被关进一个漆黑的小箱子里，身体都舒展不开，五感都被剥夺，你会是什么感觉？
不到一个小时就会疯吧？
市民们揪心地看着视频里一动不动的小箱子，脑补出人类蜷在箱子里无声哭泣的场景。
他们迫切地想要拯救人类，不断地拨打电话给马戏团的负责人，希望马戏团能立即释放这名人类，还他以自由。
然而他们的诉求被打太极，直播也很快被掐断了。
黑屏映出他们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的面孔，海底市民们愤怒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数以百万计的海族在“人类保护运动”的请愿书上签了字。
团长缇娜拒绝了人鱼驯养员们“立即开一场发布会，澄清事实”的请求。
“先把所有监控断网，我们的网络被劫持了！”缇娜冷冷地道，“其他人回到岗位，继续你们的工作。至于谨，带我去见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确实，非常有魅力呢。”
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杀意。
她没有想到，内鬼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小小的人类竟然能牵动这么多人的心。
但要是以为她会受舆论逼迫，那就太可笑了。
她甩了甩长长的蛇尾，径直往驯养室的方向游去。
人鱼们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江芜正一本正经地跟段溪叶讨论颈环能不能戴到尾巴上。
突然段溪叶顾不上脸红了，转而严肃地说：【江医生，我们现在看不到你那边的监控，应该是网络被物理隔离了，可能会有Boss出现，你要当心！】
几乎是同时，贴着箱子监听门外动静的小蛇也游回江芜兜里，惊恐地说：“我听到躯体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简直像是来了一头巨蟒。”
江芜从容地收起手机，抱住膝盖，几秒钟，眼角已经全是泪痕。
箱子外头，谨打开锁，让开了路。
盖子猛地揭开，刺眼的灯光打在江芜的眼睛上，江芜眯起眼睛，再睁开时，看到眼前不仅有红发人鱼，还有一名女性蛇人。
脖子被鳞片覆盖，吻部突起，眼眸猩红，脸上的表情冰冷而严酷。
标准的冷血动物。
江芜往后缩了缩，心里在想，监控都被掐了，是不是代表他可以……动手了？
蛇人游走到江芜的面前，红发人鱼跟在后头，心里有些难受。
看人类的表情，只要再关一段时间，就能成功驯化了。
真搞不懂，怎么会有内鬼出卖同事？
而且就算是要曝光，也该曝光用鞭子抽打人类的铠吧。
江芜用力地抱住膝盖，苍白着脸与冷漠的蛇人对视。
蛇人伸出手指，尖锐的指甲轻轻在江芜的脸颊上滑动：“真是娇贵的生物。”她向人鱼张开手掌，“拿鞭子来。”
人鱼胆战心惊地劝阻：“团长，之前我也试过鞭子，但是……”
蛇人望了他一眼：“蠢货，你还真以为有海神吗？”
“不，是……内鬼。”红发人鱼拿来了鞭子，实际上他倒不是怕团长重蹈他的覆辙，而是担心人类熬不过团长的鞭打。
江芜余光往敞开的大门瞥了一眼。也许是对人类的战斗力十分不屑，门外并没有任何守卫。
正好他们断了网，不如趁机把这个基地端了。
江芜正想着，下巴被冰凉而粗糙的鞭柄顶住了。
蛇人稍稍用力，便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我会尽可能温柔些的。”蛇人说着，高高地举起了鞭子。
江芜同时抬起了右手。
没有人知道这样羸弱苍白的手掌中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团长！”门外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女王陛下找您！”
蛇人动作一顿。
江芜也顺势把右手挡在头顶，好像他举手就是为了挡住鞭打似的。
蛇人放下皮鞭，转身接过绿皮鱼怪递来的终端，女王陛下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缇娜。”女王威严地道，“今天我的终端可是非常热闹，邮箱里也塞满了关于你的投诉信。”
蛇人颔首：“日安，我的陛下。我正准备亲自调.教这名人类，当他再次出现时，谣言会不攻自破，所有公民都会知道，人类在我的马戏团过得很开心。”
女王看到了蛇人身后的江芜，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我倒是觉得，这么迷人的孩子不适合太粗暴的对待。缇娜，把他送来王宫吧，我亲自教养他。”
蛇人怔了怔，眼底划过一丝惋惜，摸了摸粗糙的鞭柄，点头道：“遵命，我的陛下。”
女王旋即切断了通讯，蛇人丢下鞭子，吩咐绿皮鱼怪道：“把他押送去王宫，用不透明的笼子，装在速度最快的鲸车上。”
绿皮鱼怪低头道：“是。”
红发人鱼望了眼缓缓放下手、神色懵懂的江芜，想起那些有关女王的传闻，叹息着摇了摇头。
绿皮鱼怪想了想：“正好，就用你的小黑屋吧。”
红发人鱼不舍地看了看江芜，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江芜依然猫似的躲开了。
红发人鱼登时狠下心，啪地一下，再次合上了盖子。
绿皮鱼怪把箱子拖出了房间，红发人鱼关上了门。
片刻后，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打开了一扇门，女人从门里走出。
这间驯养室是空的吗？
女人皱了下眉，想了想，说：“我能看到这里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她话音落下，空中无缘无故起了一阵小风，将一根黑发吹到了她的掌心。
她捏着头发，指节发白。
有人类生活过，却看不到人类的踪影。
是被处理了吗？
……
江芜坐在小黑屋里，低头看段溪叶最新的消息。
“江医生，我们已经在网络上怂恿市民去马戏团门口示威，冲击马戏团解救无辜人类，你再坚持一会儿，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市民和马戏团发生冲突，你就趁乱逃走。”
感觉到笼子已经被装上了车，听到外头的鱼怪交流了几句，车子就往前移动起来，江芜给段溪叶发消息：“他们打算送我去皇宫，我猜最大的Boss在那里。”
救助中心，段溪叶拧着眉，先打了几个字“不要乱来”，又删掉。
他正心烦，突然被赵野喊了一声。
“过来看个视频。”
段溪叶按捺住焦躁的情绪，赵野和孟淸一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一定是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事。
他走到孟淸一身旁，低头看向她的屏幕。
孟淸一道：“这几天，除了直播的事，我还一直在尝试入侵这个基地的内部系统，非常困难，这里似乎有最严密的安全系统。但总算做到了。”她点击播放，几头八爪鱼身着白大衣、在手术床前忙碌的景象出现在段溪叶眼前。
段溪叶便看到，手术床上躺着的，是人类。
而随着八爪鱼将一管蓝色液体注入人类体内，这名人类的肚子开始隆起，脸、胳膊、腿上也鼓起一个个红色的包，这种红色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呈现出一种皮肉糜烂的质感。
八爪鱼们露出紧张的神情，口中祈祷着“海神保佑，希望这次能成功”。
显然，海神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
人类痛苦挣扎了一段时间后，隆起的肚子砰地一声炸开，接着脸、胳膊和腿也纷纷爆裂。
像是被番茄酱涂满全身，人类在一片狼藉中痛苦地扭动。
视频刚放完，段溪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触手拖行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只见三四个身着白大褂的八爪鱼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些八爪鱼推着手术床，拿着注射器。
他想了想，抓紧时间，先给江芜发了条短信：【还有机会的话，一定配合你，戴上颈环试一试。】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海底马戏团（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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