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鹿原上》慕光阴

58、接受

　　“爸，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现在我只想和黑娃好好的过日子，其他的啥都不想。夫子不是说了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能因为我曾经犯过错，把我一棒子打死吧，还请爸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以前犯下的过错。”田小娥诚心诚意的对鹿三说道。
　　鹿三听她这样说，倒是微微撇了脸过来，“哪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又不是读书人，说那些酸话干啥，我又听不懂。”
　　黑娃正好端了水回来，听到鹿三这样说，顿时不乐意了，“咋是酸话了，小娥现在可是跟着人家小姐读书识字儿，学了不少了，我听着觉得有文化的很哩。”
　　“哪家小姐能弄好心？”
　　黑娃就道：“就是之前听你说过的在咱这儿住过几天的那个张家小姐。”
　　鹿三就知道了，之前东家和张家还有些来往，但是自从上次孝文媳妇擅自做主去张家要了一马车东西回来，被东家好一顿训斥，两家关系就渐渐淡了下来。
　　东家说他没脸再去找人家哩。
　　他看了看田小娥，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人家是大家小姐，有的是闲工夫读书，你一个村里女子整天想着读书做啥子，还能考状元哩，把家里操持好就行了，整天弄那些没用的。”
　　鹿三说的难听，田小娥却笑了，应到：“爸说的是，我以后肯定好好操持好家里，伺候好黑娃和爸。”
　　至于读书不读书的，天高皇帝远的，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情，此时都没必要一定要争个高下，总归不管是话赶话还是什么，听这意思是愿意接纳自己了。
　　鹿三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见田小娥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个，还没来得及告诉爸，我有了娃嘞，爸马上能当爷了。”
　　鹿三就把嘴巴闭上了。
　　田小娥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也确实是渴了，她偷偷覷了鹿三一眼，嘴角带上了抹得逞的笑。
　　黑娃见田小娥笑，也跟着嘿嘿傻笑了几声。
　　“你在这笑啥？还不赶紧把东西都从牛车上拿下来，可别弄丢了。”田小娥俏脸微红，推了黑娃一下。
　　黑娃恍然大悟，一拍柜子，“可不是，这光顾着说话，差点给忘哩。”
　　说着就噔噔噔跑出门去，吭吃吭哧在牛车上放的东西拿了进来，甩在床上，一听分量就不轻。
　　“爸，听说家里最近粮食不多了，就从镇上买了些来，你看看咋样哩。”
　　一听是粮食，鹿三就蹲不住了，他舔了舔嘴唇，起身拍了下屁股上沾着的稻草，打开袋子抓了把粮食搓了搓，谷粒颗颗饱满，一看就是上好的新粮，浑浊的眼里不禁有些动容。
　　往年也没有收过这样好的粮食哩！
　　“这粮食咋这么好哩？你哪来那么多好粮食。”鹿三眼一瞪，看着黑娃。
　　田小娥怕黑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抢着回答：“爸，黑娃在镇子上找了份工，挣了不少银钱，再加上之前帮了东家的忙，赏了不少，这算有钱买这些粮食，您不用担心。”
　　田小娥说的也是实话，之前镇上一户人家招了些工人进去，田小娥也想让黑娃有份活做，就让他去了。
　　后来那少爷也不知是惹着了哪家人被人下黑手，幸亏黑娃身子壮，有力气把那些人打跑了，因此得了少爷的赏识，小日子确实算是过得不错。
　　“那也买不了这样好的粮食。”
　　“我和张家的小姐认识的，她们家是卖粮食的，便宜卖给咱们的。”
　　鹿三这才不说话，不过儿子回来了，眼瞅着能抱上孙子，鹿三心里还是满意的。
　　“呀，黑娃回来了，咋不上前面去呢？”几人正说着话，就见仙草从前面过来，见这里人多还惊讶了一下，见了黑娃也很是高兴，又见田小娥也在，想到之前因为她闹出的那些事，虽然没说什么，也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就对鹿三说。
　　“三哥，嘉轩找你有事儿哩。”
　　“唉，”鹿三应了一声，扭身扛着那袋粮食连忙往前面去了。
　　对此黑娃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爸是跟着主家一起吃，自然是要把粮食拿过去的。
　　仙草走在后面，对黑娃说：“你这孩子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爸这些日子有多担心你，他虽然啥也不说，但天天站着门口往村口望，可不就是等你回来哩？你说你这孩子，有啥事儿不能说哩，还和你亲爸置气不成？”
　　“婶儿，我都知道错哩。”黑娃讪讪的。
　　黑娃从小就没了娘，仙草都又对他多加照顾，在他心里仙草就和娘一样哩，因此在仙草面前他是从来不敢有那些蛮横劲儿的，也只有低头挨训的份儿。
　　“既然回来了，也到前头和你叔打个招呼吧，他这些年也没少念叨你哩。”
　　夫妻俩这便跟着仙草一起往前去。
　　田小娥有意修补之前闹僵的关系，便笑着对仙草说：“婶儿，是这些年爸多亏您照顾了，我跟黑娃感激不尽哩。”
　　仙草只说了句：“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唉。”
　　同样都是女人，仙草其实也有些可怜田小娥，之前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是非对错呢？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那么多，只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就行了。
　　白嘉轩见了黑娃，面上多有感叹，他从来也不是那种说什么场面话的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知道黑娃如今做了父亲了，更是老怀甚慰，“兆谦真的是长大了。”
　　几人又去见过了老太太，白赵氏拉着黑娃的手又是好一顿念叨，她年纪大了，家里人都不让她多操心，因此也不知道之前的事儿，倒是夸赞田小娥生的好看。
　　白孝文还没有回来，孝文媳妇儿倒是倚在门边刻着瓜子儿，见田小娥看过来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白孝武见了黑娃很是高兴，哥俩好的拉去一边说话了。
　　到底是女人家都关心孩子的事儿，仙草一知道田小娥有了身孕，顿时对她更加热情了起来，絮絮叨叨的交代她要注意的事情，毕竟也是生过八个孩子的女人了，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
　　孝文媳妇见自家婆婆这样上心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她知道自己嫁进来这些年，因为一直没有生育，不怎么受婆婆待见，见自己怎么也瞧不上的田小娥如今被婆婆嘘寒问暖，只觉得刺眼的很，她啪的一声合上门帘子，甩下一句，“我去做饭哩！”
　　仙草的脸就沉了下来，“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田小娥就笑笑不说话。
　　“哎，我跟你说的，你可得好好记着呢，”仙草有些着急的对她说。
　　这说起话来仙草就觉得田小娥人好看，嘴也甜，咋让人心里高兴咋说。
　　仙草一直也没个聊天儿说话的人，白赵氏是婆婆得敬着，她整天操持家务不怎么出门闲磕牙，唯一的女儿灵灵却是个关不住的性子，整天就知道出去野，也没人听她说话啥的。
　　这来了个田小娥，嘴又甜，哄得仙草是喝了蜜一样的高兴，只觉得这孩子咋不是自己生的哩，忒贴心了，一时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
　　“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黑娃娘要是在，也得嘱咐你嘞。这四六风可了不得，多少孩子折在这上头哩，所以呀，孩子生下来就得用艾草熏烤脸上，你可得放心上，不然孩子留不住哩，要不然我那几个可怜的孩子现在都长大成人了。”
　　仙草脸上闪过一丝悲痛又很快藏了起来。
　　田小娥才不忍心拿火烧自家娃儿的脸，一想着就疼得慌，但这又是老祖宗流传下来护住孩子的法子，她心里有些为难，也怕那凶名远播的四六风，但想着时间还早，先应承下来，等回了镇上去问问张家妹子，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说着说着，天色就不早了，白孝文也下学回来了，他腋下夹书迈进家门，一抬头见着了黑娃与田小娥也是愣了一下。
　　“呀，黑娃回来哩。”
　　白孝文见了田小娥，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连日以来阴沉沉的脸上也带了笑容。
　　正巧孝文媳妇掀开帘子出来喊吃饭，见自家丈夫这个样子，眼皮抬了抬，在白孝文与田小娥之间来回扫视几眼，沉下了脸，端碗出来也是乒乒乓乓的，惹的白嘉轩都看了过来，皱眉斥道：“干啥来！可打了碗洒了粮食！”
　　“人多，碗重哩！”孝文媳妇气哼哼的回了一句。
　　“这女子！”
　　“哎呀，我来帮忙，我来帮忙，嫂子肯定是忙不过来，”田小娥很有眼色的忙去了灶房。
　　这一对比，仙草觉得孝文媳妇更不成样子，以前也没看出来是这么个性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头得好好说说她。
　　中午吃了饭，黑娃帮着鹿三干活，田小娥就出门去了。
　　而一直偷眼瞅她的白孝文一见，也一抹嘴道：“我吃好哩，上学堂哩。”
　　仙草还打趣他，“今儿这么早？”
　　“昂，娃儿都等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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