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鹿原上》慕光阴

59、你可好

　　田小娥刚迈出大门，就听到后头有追赶的声音，顿时奇怪的看过去，见是白孝文。
　　白孝文见了田小娥，面上闪过一丝惊喜，目光在她较好的面容上流连不去。
　　“小娥，你回来哩，自从上次见过你这都过了多长时间哩，我知道你肯定躲过去哩。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过的咋样？你还好吧？”
　　见田小娥不说话，他挠挠头皮，有些局促的说：“那个，黑娃待你可好？”
　　这些日子不见，白孝文觉得田小娥比以前更成熟妩媚了，身上更有一种无形的气质，都是村里这些农妇都没有的，一时间他差点看呆了去，怕在田小娥面前露出丑态，他忙转了一下身，低头看着踢着地上的土疙瘩。
　　田小娥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听白孝文这样说，也想起了多亏当时他来给自己通风报信，自己才能得以逃出，遂感谢的点点头，“那个啥，还没来得及谢你嘞，当年真是多亏了你，不然……”
　　田小娥是真心的感谢白孝文的，她后来听别人说了，当时那群人要找黑娃算账，本来想拿她开刀，只是她得到消息早就跑了，可其他的人没跑的，被那些人拿绳子栓上挂在了村口，有些妇女还被当场扒了裤子，听说回头就上吊寻了短见。
　　她当时听完遍有些后怕，要是自己没有跑掉，那是不是自己的下场也和那些妇女一样，就更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了。
　　这么想着，田小娥脸上便更柔和下来。
　　白孝文见田小娥跟自己说话，更是心花怒放，“不客气哩，我哪能眼睁睁的看你一个女人受欺负，你又没做错啥哩。”
　　他转脸看了看田小娥秀美的脸，心里痒痒的，想跟她说说话，一时间千言万语的堵在胸口不知道先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杵在门口不好看。
　　田小娥急着离开，见白孝文胳膊下夹着本蓝皮的书，扫了一眼便道：“这是要给孩子们去教《三字经》啊？”
　　白孝文听田小娥这么一说，倒是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夹着的书，又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看向田小娥，“你……你识字儿啊？”
　　他脑子里便有些糊涂，这……田小娥虽然是秀才的女儿，但是没读过书的呀，他记得从前还有一次田小娥十分羡慕的看着他手里的书，知道他是夫子教村里的孩子读书之后对他还十分崇敬，他还为此端着好些日子。
　　这是什么情况？
　　田小娥脸上便带了笑解释说：“从前是不识字儿的，不过后来学着了，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着哩，”她装作看了看天色，“哎呀，不跟你说了，耽误你出门儿了吧，看我，那我就先走了。”
　　田小娥的目光往门里扫了几眼，不等白孝文说话，便扭身走了另外一条路。
　　“唉，”见田小娥走远了，白孝文才摸了摸脑袋，心里雀跃的静不下来，又在原地打转了一会儿，这才朝着祠堂的方向去，原来如此，怪不得感觉田小娥和以前不一样了。
　　等两人都走远了，从门后才拐出来一道身影，狠狠的挖了几眼田小娥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声：“呸！狐狸精，怀着个孩子看把你骚的，有什么了不起。”
　　说着又恨恨的淬了几口，直听到院里有人喊了这才回去。
　　村里就这么点儿大，一点风吹草动立马就能人尽皆知。
　　这不，知道黑娃带着田小娥又回来了，就有人狗狗怂怂找上了白嘉轩。
　　“嘉轩，听说黑娃回来哩。”鹿子霖头上带着瓜皮帽，端着一杆烟枪溜达溜达的进了白家门，在这个人人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倒是显得油光水滑满面红光的，丝毫看不出缺粮食的样子。
　　白嘉轩心里门儿清，这狗日的肯定没少藏粮食嘞，还见人就哭穷，狡猾的狠哩。
　　他坐在门口“嗯”了一声，没搭理他，想听这老小子又要说些什么。
　　“不说不回来了嘛，咋又回了，不是自打嘴巴嘛不是。”鹿子霖小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笑嘻嘻的上前和白嘉轩坐在一起。
　　“还能跟娃置气嘞！回来就回来了嘛。”白嘉轩哼了一声。
　　“是哩，是哩，”鹿子霖点头附和，又伸着脖子往后瞧：“那个，那女子也跟来嘞？咋没见哩？”
　　“你管那干啥？”白嘉轩问。
　　见不着人，鹿子霖收回脑袋，敷衍道：“就问问嘛，你说，黑娃上次差点砸了祠堂，还是你出钱修哩，这些事儿不都是为了那女子嘛，之前你们死活不同意，如今咋了，又同意把人带回来哩。我可告诉你，嘉轩，这事儿就是族老们也不会同意嘞。”
　　他摇摇头，说的诚恳，语气中却带着幸灾乐祸，白嘉轩一贯我行我素，这次要是真改主意同意让女子入祠堂，指不定还有热闹好瞧哩。
　　“谁说要进祠堂了？那女子已经同意不进了，就这么过日子吧，你少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哩。”
　　“唉，你这人，我好心提醒你，不过，真不进拉？这要是不进祠堂，可就不算是咱原上的人，也不是祖宗承认的媳妇，名不正言不顺的，她能愿意。”
　　“你管能多哩！到底来干啥嘛？”白嘉轩板着脸。
　　白嘉轩一严肃起来，鹿子霖还真有点儿怵他，他干笑两声，“这不是串门嘛，你看你，啥嘛，也不给点儿笑模样，走嘞。”
　　该问的都问了，见打探不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鹿子霖拍拍屁股真就走了。
　　田小娥顺着弯曲的小路向东走，她着急找孝义媳妇说道说道。
　　从前在村里的时候，村民们都看不起她，碰着了也要嘲笑几句，也就几个人对她没那么有成见，其中一个就是孝义媳妇，虽然不说十分亲近，但见那些妇人嚼舌根孝义媳妇有时会帮她说上几句，田小娥心里是感激的。
　　而孝义媳妇成亲5年了，之前婆家让她去棒槌山，她不愿意，闹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田小娥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才过了一户人家的围墙，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田小娥吓一跳，呀了一声立马下意识的扶住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幸好她一直小心着，这要是摔一跤那还得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站稳了看向对面的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石头媳妇吗？
　　只见石头媳妇披头散发，身上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衣服了，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此时正双目无神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丝毫不知道自己撞了人一般。
　　田小娥这时候正是对气味敏感的时候，石头媳妇一身的味儿差点没把她熏吐了。
　　这是咋了？失魂落魄的？
　　饿的？
　　这么想着，田小娥心里有些怜悯，虽然之前石头媳妇跟着其他妇人一样对自己说三道四，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她成了这个样子，再计较那些有什么意义。
　　“呀，嫂子，真不好意思没看见你，快，我扶你起来。”田小娥忙走过去扶石头媳妇，口中道歉。
　　谁知石头媳妇却像是感受不到外界的声音一样，木木愣愣的被田小娥拽起来，眼里没有一点波动，死气沉沉的样子，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了，那模样看着让人心里不安。
　　田小娥见她不说话，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一惊，忙小心的问：“嫂子，这是咋啦，你咋不回家哩？”
　　“你咋不说话哩，是有啥难处嘞，有啥难处你说出来咱也好帮你不是？”
　　可无论田小娥怎么说，石头媳妇就是不说话，像是封闭了五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像是没看见田小娥，一站起来就慢腾腾的向前走。
　　田小娥想快些去找孝义媳妇，但见石头媳妇这样子心里又不放心，想着孝义媳妇的事儿也不急在一时，晚些时候在过去也行。
　　倒是石头媳妇这样子，她心里总有不安，怕她出什么事儿，遂远远的坠在后面看她到底要去哪儿。
　　好一会儿就见石头媳妇走进了村外的密林。
　　田小娥正要跟进去就见一旁的小路上背着手走来了一人。
　　正是闲着没事在村里瞎溜达的鹿子霖。
　　如今家家吃不饱饭，饿死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大家为了保存体力根本就不外出，因此村里静悄悄的，再也看不见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闲汉和三五成群的农妇。
　　没人说话，又再白嘉轩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的鹿子霖骂骂咧咧的搁村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一个人听他叽歪，顿时更不爽了。
　　以往还有老六他们和自己一起撺掇着赌个牌，说个白嘉轩的小话，和那群老娘们嘻嘻哈哈。
　　如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一腔的闲话没人说，憋的他不行。
　　正要绕个路回家，就看见前面村口站着的田小娥。
　　那窈窕的身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鹿子霖心里顿时就涌上一股激流，眼中闪过一抹垂涎之色。
　　他脸上笑开了花，小跑着就拦住了要离开的田小娥。
　　“你这女子，咋看到我就扭头就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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