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往上爬》傻不拉叽斯

108、在，也不见。再也不见。

　　围过来的人三三两两开始小声指指点点，他们假装隐晦的鄙夷眼神和完全听不清的蠕动的嘴唇，让李老头整个人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暴露在阳光下，使得他整个人血液上涌，通身赤红：“你们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这帮子有钱有权的人，生下来就负责享受生活，你们只会压榨我们穷人，将我们像拧衣服一般用力挤干净我们体内每一滴血液，榨干我们的利用价值。”
　　李老头的声音尖锐得刺耳，似乎想要掩盖住内心的丑陋，大声的话语与其说是说给我们这些围观群众听的，不如说是想要用来说服自己卖女的正确性。
　　人心，人性，有时候真的是丑陋不堪。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喜庆的铃声响起来，在嘈杂的环境中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
　　还好，手环的震动让我及时发现了来电：“喂？”是陆天君。
　　这人，以前我对他有多少好感，现在就有多少厌烦：不是不喜欢了，只是我讨厌他这种想出现就出现，想要消失就消失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说明什么？
　　说明他内心吃定我了，也说明我在他心中的不重要性。
　　或者说，在他心中，我不过是个泡泡友，抒发一下负面情绪，缓解一下生理需求，同时满足一下心里的骄傲与自豪。
　　诚然，我一直都希望他内心认定我是爱他爱到窒息，爱他爱到失去了自我，以他为天，以自己为尘土。
　　毕竟，我跟他的阶层不一样，除了让他因为我对他的爱的死心塌地而待我不同，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在他心中占据不一样的位置。
　　可是，我是有傲气的，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也不是那种撅着屁股求鞭打的变态女。
　　那一天，下着雨，古仁出差，我正好大姨妈作怪，懒洋洋地窝床上刷手机：好无聊。
　　然后陆天君打了电话过来：“我在靖江连锁酒店等你，707，我只能停留1个小时，所以你看着办。”
　　众所周知，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情绪都是很不稳定的。而恰巧，或许是我平时比较理智，所以姨妈来了后因为过度难耐的疼痛，我比较任性。
　　“不想去，天气不好，开车技术不过关，我害怕呢，”我也不想告诉他我来大姨妈这件事情，我知道，他来找我除了去酒店几乎没有第二个选择现在，“要不你来接我？”
　　“我去接你？等我过去，然后接了你再回来，我都要走了，哪有时间办事？”陆天君在酒店跑步机跑步，气喘吁吁的，“别告诉我你不想。乖！”
　　说来我也忍不住感到好笑：在我结婚之前，每次他来找我，我都二话不说爬起来就抓着手机钥匙出门赴约，深怕他突然有事离开。
　　所以这次，他以为我依然会乖乖听话。
　　可是，大姨妈在身上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不要，你来接我。”我就是想要任性一把。
　　可惜我忘了：女人的任性，是建立在男人的宠爱的前提之下的。
　　我的任性的结果，就是他直接挂了电话开车离开了。
　　后来，我结婚后，他偶尔电话过来的时候，都恰巧是我姨妈君来访。而他往往知道我不方便之后，总是电话都来不及挂就退了房坐车离开了。
　　你看，如果他真的爱我，怎么会在我结婚有宝宝后，还想跟我发生□□关系呢？他不是应该祝我幸福吗？
　　我也不由得内心庆幸：虽然我拒绝不了他，但是天注定我没有背叛古仁，没有伤害到他。
　　所以再后来，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也开始表现自己很忙没有时间的模样。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来二去的，他也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消失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呢？
　　“听说你小孩刚出生就被抱走了？”陆天君也没有特意关注过我，所以这件事情他也是刚知道。
　　不过他更加诧异的是，我居然结婚生了两个娃了都。
　　“恩，”我大脑在飞速运转，我想要知道他今天这通电话的目的。
　　难道说，他有能力帮助我？
　　说起来，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我还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那也挺好，你自己逍遥过日子，还有人帮你带孩子，挺幸福的啊！”陆天君的话完全出乎我意料，我猜测了多种他可能说的话语，却独独没有猜到这句。
　　“恩。”除了这个字，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或许是随着位高权重，陆天君说话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早就已经体会不到底层人的疾苦了：“我家小豆子都做妈妈了，真是不可思议啊，”他的声音里面是真的很诧异，最近两三年他的事业扩展迅速，对我的关注度也直线下降，“时间过的真快啊，怎么都没有喊我喝一杯喜酒、吃一块喜糖啊？”
　　说难过吗？倒也不至于。只不过心里有点闷闷的感觉，但是不影响正常的说话做事，也依然理智。
　　“你多忙啊？”我也跟他嬉闹，可以忽略心里的钝痛感，“这种小事就不打扰你啦！”
　　电话那头的陆天君，很难得用轻松的语气专心陪我慢慢聊天：“难怪最近联系你，你都支支吾吾找着借口拒绝我的呢，原来是结婚有宝宝了。未婚先育？奉子成婚吗？挺像你作风的。”
　　这句话，我感觉好像是狠狠打在我脸上的一巴掌：我的作风？我的什么作风？在他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作风的人？
　　女表吗？
　　我右手捂着自己莫名疼痛发烫的脸颊，依然跟他随便说着话，语气轻松，满是调侃：“你猜？你不是懂我吗？”
　　“我可不懂你，”陆天君赶紧否认，“我只懂得正常女孩子，像你这种结婚了还跟别的男人一起运动锻炼的女人，我可一点都不懂。”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靠着墙根望着那边围成圈吵得热闹的老爷爷老太太们。
　　“不过，你不爱他，你就嫁给他？还跟他生了一双儿女？”陆天君总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的感觉，倒也不是多么重要的宝贝，但毕竟是属于自己的，哪怕自己弃若敝屣那也得是自个儿扔垃圾桶去，而不是被通知说被别人接手了。
　　“谁跟你说我不爱他的？”我皱眉：爱？我还真不敢说，但是珍视，是肯定的。
　　陆天君的话语特别自负：“因为你爱的是我啊。”如果我能看到他的表情，我一定能够看到他挑起的眉角，自信张扬，“难道说，你不爱我？”
　　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太好回答：说爱吧，有点违心；说不爱吧，目前为止我还不想让他在我生命里面消失。
　　所以······
　　“你猜？”混过去，才是最好的答案，“你不是懂我吗？那你自己猜呗。”
　　“你肯定是爱我的啊，不然你怎么会结了婚还跟我······？”陆天君在这一点很自负，他相信：哪怕全世界都会背弃他，只有我不会；哪怕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他的财富地位而讨好他，只有我爱的是他这个人。
　　你高兴就好。我能说什么？
　　“今天有时间吗？”言归正传，陆天君扯了扯脖子上的蓝色斜条纹领带，想要放松一下，“我突然很想要见你，想狠狠要你很多次。”
　　我沉默，一抬头，看到了已经候在大门口的古仁。
　　阳光下，坐在黑色轮椅上的古仁，白色半透明条纹衬衣、乳白色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皮鞋，再加上最近过度疲劳而导致的皮肤苍白，整个人白得都接近透明，仿佛阵阵微风都能将他吹走一般。
　　可是，他双手紧紧抱着的三层嫩黄色玻璃餐盒，将他强行留在了人间：这是我突然嘴馋想要吃的坚果，还必须是他亲手剥壳的不同品种的坚果，每种六颗。
　　于是，我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害怕失去的。
　　毕竟，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只不过是不甘心从未得到，所以一直放不下罢了。
　　可是，我现在拥有了一位尊重与珍惜我的人，这样的老公，才是我该尊重与珍惜的。
　　“我有点事了现在，再见。”
　　在，也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