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有禁》万支

24、第 24 章

　　总算进入正题，辰东菊抹了把脸，区区两块表，感觉卖出了自己的八辈子耐心。

　　“挑自己顺眼又负担得起的。”

　　对面前的韩江扬了扬下巴，薛不凡朝左边角落的柜格指了下：“那边的一块海鸥牌乌金表，被他选了。”

　　顺着视线，辰东菊看了眼韩江，面带笑意，走过去打开柜格，拿起那块表：“是这块吗？”

　　韩江点头：“嗯。”

　　“眼光还可以。”辰东菊垫在手上打量了一番，心情不错的样子，走到旋梯旁侧的一个小门前，拉开门，里面是个迷你书房，有电脑书桌和三面储物柜，桌上摆着扫码机和POS机。

　　拿出扫码机，他朝韩江问：“刷卡还是微信、支付宝？”

　　韩江眼底荡着平静的眸光，一字一句道：“用时间行不行？”

　　“什么？”辰东菊惊叫一声，扫码机从手上滑落砸到自己脚上，痛得满屋蹦。

　　薛不凡和陆角都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尤其是薛不凡，攥紧拳头，想往他那白纱布下的红鼻子上再来一拳。

　　“你又发什么疯？”他上去揪着他的衣服：“付不起钱么？我借给你……”他几乎是把牙抹碎了说的那个借字。

　　韩江冷酷地盯着他，眼睛闪着静如止水的银光，嘴角上挑：“不可以么，我好像有十几个小时。”

　　“十几个小时？”辰东菊揉着脚趾头，一脸震惊：“你哪来的，刚孵化的生肖魂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

　　薛不凡忙捂住韩江的嘴，回头憨笑：“他是个神经病，狗屁的十几个小时。”

　　辰东菊一脸茫然，这特么在闹那一出呢。

　　那只手纤细修长，每根指骨都像柔荑般润白，软感相宜，韩江第一次不反感陌生人的手对他如此触碰，低沉了眼眸凝视着手的主人，焦急，烦躁，愤怒，还有那么点慌张，表情挺有趣味。

　　薛不凡把他拖到角落，压到墙壁上低声警告：“我巴不得你被人发现身份，然后被弄死，大家都清净，但你被用了伪装药剂，那玩意儿不止改变了你的外貌，更是改了你的所有信息，包括你自以为有的十几个小时，现在你那魂表里最多四小时，你瞎说八道，不但会把我拉下水，还会牵连未米米，你伤害她，我跟你没完!”

　　又是为了女人？

　　韩江微紧了下眉宇，把薛不凡推开，朝辰东菊走去，说：“时间记错了，我换一块，三小时的，四小时也行。”

　　“啊？”满面木讷的辰东菊，开始相信薛不凡的话了，这人真的是有点精神问题，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属性极品生肖魂？开局就要自杀？这什么操作？

　　“我去……”薛不凡真有点佩服他这种作死精神，不过，这不是很好吗？很顺理成章的就可以弄死他，那还等什么，成全他吧。

　　“东菊，给他找。”那眼神是认真的。

　　“你们都疯了？”陆角从柜格钻出来把辰东菊想说的说了。

　　“给我找。”韩江淡定的样子好像在买菜。

　　辰东菊伸手擦了脸上的汗，揉了揉干燥的喉咙，满是严肃地问：“四小时基础时间取光了，你就是0时间，0就意味着生肖魂的死亡，你确定要这么自杀？”

　　扶了下鼻子上的白纱布，韩江问：“不是说孵化后的第一次出体有蜻蜓护卫吗？”

　　终于可以解脱了，薛不凡轻笑了声，就着楼梯边的椅子坐下，掏出手机插上耳机，点开直播APP刷小姐姐的视频，让他死去吧，浪费表情的玩意儿。

　　看着薛不凡的反应，辰东菊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直抓头，最后哭笑不得地尖叫：“你都清零了，就是神仙护卫也没用啊，你干什么要上来就自杀啊，你是三属性的生肖魂啊，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干嘛要这么作践自己，你在想什么啊。”

　　韩江像看猴戏似的，眼睛冷冷地盯着那个胖子暴跳如雷，为什么总有这种以自己的思维去判决别人想法的蠢人。

　　“那就给我找块三小时的。”这句话像机器里发下来的指令，不会有任何解释。

　　咚咚……辰东菊猛踹了几下旋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跑到薛不凡跟前，拔下他耳朵上的耳塞：“你能不能管管他？”

　　薛不凡瞪着事不关己的眼神：“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我为什么要管？”

　　陆角为自己的命运堪忧，有这么个不负责的导师，真是“三生有幸”，看来我的死期也不远了。

　　“你是他的导师啊。”辰东菊可真谓是苦口婆心：“第一次引导只引两个生肖魂已经够跌份的了，现在还让自己学生第一次出体就只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离死就一个喷嚏的功夫，你觉得将来还有谁会找你当引导师？”

　　薛不凡无所谓地耸肩：“导师也不能干涩别人的自由选择权嘛，再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去求着别人给活干，岂不是很被动？那样活着多没意思。”

　　“我赞同。”韩江笑道。

　　薛不凡懒得看他，夺回辰东菊手的耳塞，戴上继续刷小姐姐。

　　“得，我也是白费口舌，想死就死吧。”辰东菊垂头丧气地把扫码机放回书桌，回头到第一列陈列格的最底层的格子，翻找了大半天，找出一块风格古朴的老式手表，表带是那种按扣的。

　　“这个2.8小时。”他把表扔过去。

　　韩江拿着表端详了会儿，但也没什么额外表情。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那种新款的就不必要了，将就用吧。”辰东菊还想激他一下的说。

　　“可以。”韩江点头，并问：“怎么支付？”

　　看那笃定的神情，这是来真的啊，当真是个神经病啊，辰东菊张了张嘴，扭头去看薛不凡，那人正刷视频刷得一脸荡笑。

　　三属性啊，哪个导师谁舍得放弃这种神级品种的学生，寅三笑，你TM不正常。

　　“都TM疯子。”辰东菊骂着，回小书房去抱了一个木箱子出来，然后回书房再搬一张折叠圆桌出来。他把箱子放桌上打开，取出眼镜戴上，又戴了手套，向韩江伸手：“表给我。”

　　韩江把表递过去，辰东菊又不死心地问道：“想好了？”

　　给了他一个眼神，韩江也掏出电话看MBA球赛。

　　这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吗？跟谁在这装逼耍酷呢，辰东菊嘴角抽搐，这种三属性，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他气冲脑门地走向薛不凡，再次拔掉他的耳塞，狠狠道：“信息卡呢？给我。”

　　“什么信息卡？”薛不凡的表情跟他的脸一样干净。

　　“啊！”辰东菊急的没有办法，咆哮着冲到陆角前面，抓他的粗胳膊，使劲摇晃：“一个引导师带生肖魂来换表，居然连信息卡都不带，还一脸傻逼地问信息卡是什么？这特么跟回家不认识自己老婆有什么区别，寅三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有那么严重？”薛不凡怎么也不起来什么是信息卡，只是觉得对方紧张过度。

　　陆角被辰东菊摇得晕头晃脑，好像把他脑子里的什么东西摇出来了似的，朝薛不凡提醒道：“我想起来了，未米米叫我告诉你，有什么信息卡发你邮箱了。”

　　“是吗？”薛不凡站起来，摸了下自己胸口衣领的纽扣，轻轻一抽，抽出他的生肖报纸，果然看见蜻蜓邮箱在闪烁，显示未收邮件。

　　辰东菊觉得眼前的场面很奇特，一个刚孵化的学生在帮一个高居十二星的老师做事，真是大开眼界，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干什么管别人的闲事，今晚是见识的够多了，承受力快炸了，赶紧完事睡觉吧。

　　“那你快出体拿给我。”他放开陆角，对薛不凡说。

　　薛不凡露出窘迫的几颗大白牙：“我没带表。”

　　啪嗒……陆角和辰东菊同时倒地，摔得四仰八翻!连韩江都从球赛上挪开视线，抽手扶了下额。

　　“我马上回去拿。”薛不凡很能知错就改，叉掉小姐姐视频，脚底生烟地跑了，丢下屋里三人大眼对小眼。

　　“要不是法典有规定，信不信我能就地掐死他！？”看着旋梯上的门口，辰东菊从地上爬起来，把刚刚薛不凡坐的椅子搬过来，整个人像经历天劫似的，垮垮地坐下去。

　　陆角也搬了把椅子坐着，面对辰东菊又开始不懂就问：“法典规定了什么？”

　　有种逃过一劫又来一劫的感觉，辰东菊抱着头气哭了：“能不能放过我……”

　　“哦。”陆角本还想开口，但看他圆嘟嘟的脸都急出一层油花出来了，觉得不好再烦他，也拿出口袋的手机，准备看教练发来的洲区拳赛，习惯性地朝辰东菊问：“有没有wifi？”

　　那一脸恳切和那一身皮衣都裹不住的肌肉，以及旁边至少一米九的大高个，能把上百斤的卷帘门抽纸一样抽下来的腕力，让辰东菊打碎牙齿往肚子吞，默默无闻地给陆角输入wifi密码。

　　差不多耗了四十分钟，薛不凡才披星戴月地回来，满头的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少有点良心发现地愿意跑这一趟，事实是他想韩江死的心情一分都不能多等。

　　辰东菊休息了一会儿，脸上拉回一点精神力，说：“出体吧。”

　　“OK。”薛不凡把手表表冠按下，出体的生肖魂状态非常飘逸且灵动。

　　辰东菊也出体了，穿着银色西装的形象，跟海报电影里的银行职员差不多，他伸手接过薛不凡从蜻蜓邮箱里取出的两张金属卡片，分别署名：卯很大、戌日东升。

　　“还有什么要交接的没？”薛不凡破有责任心地问。

　　拿着信息卡，辰东菊摆手：“没了，回去玩你的吧。”

　　薛不凡按下手腕的魂表，回了本体，非常听话地坐到楼梯上去玩手机了。

　　将信息卡插入书房的电脑接口，接受到相关信息，屏幕闪现光芒，这是台表行终端服务器，外表跟电脑一样，也是来自现实世界实物的复制品，功能却更好。

　　信息导入完毕，辰东菊回体，到桌前把表拿到电脑面前，在一个金属盒子里取出一把镊子，然后取下自己的手表，从表耳上卸下一根细如发丝的针，翻开韩江的表，插进表壳背面的眼洞，即时，那块复古的机械表闪耀了一丝光泽，像被什么激活了。

　　随后他把表递给还在看视频的韩江：“你带上，按下中间的表冠，出体跟我交易你的时间。”

　　见弄好了，薛不凡收起手机，有些期待地看着韩江戴表，内心升起某种雀跃。

　　带上表，韩江手指碰到那颗表冠，犹豫了一下，问：“我出体交易后再回体，算第一次出体结束吗？”

　　辰东菊看了眼时间：“生肖界也是24小时制，凌晨十二点，也就是子时，是起始点，从子时起的24小时内，无论你出体多少次，都算一次出体，现在11点20……”说到这里，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江雅痞地弯起嘴角：“那我十二点出体跟你交易。”

　　“什么啊？”陆角抗议得最厉害，原是他等的太久，第二天又有训练，便走到薛不凡面前询问：“我弄完了可以先走吧？”

　　薛不凡觉得这没什么可请示的，同意说：“可以啊，你叫东菊给你弄了就回去吧。”

　　“好。”

　　陆角把自己选好的表拿过去，辰东菊给他把信息导入好了，收了钱，整个人累的不行，大肉墩趴在电脑前，像被大卡车撵过似的。

　　“你什么时候走？”临走时陆角对薛不凡问了句。

　　没亲眼见着他作死，我怎么能走。

　　薛不凡摇头，朝他露出度了金的笑：“我等他弄完，这种情况，导师走了太不负责了。”

　　陆角眼睛瞪大，感觉自己耳朵有问题，趴在桌上濒临死亡的辰东菊在奈何桥上把自己笑活了，这个半吊子，居然在说自己负责。

　　韩江看过去，深不见底的眸子，有无尽的苍穹，藏着看穿一切小九九的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