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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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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广场舞终于偃旗息鼓,街道一下安静了下来,偶尔几声车鸣和店铺拉下卷帘门的声音,城市的喧嚣渐渐落下帷幕。
韩江跟陆角到文具店的时候,趴在玻璃柜台的薛不凡立刻收起方才的一点点愧疚,装出一副爱咋咋地的无所畏惧样。
店里亮着松散的白炽灯,胖老板看了两人一眼,对薛不凡挑眉:“是他俩么?”
薛不凡点头:“嗯。”
“你们进来点。”胖子招呼道,走出柜台,到门口拉头上的卷帘门,由于身高差一点,他挑上去拉,跳了两次不行,第三次的时候,韩江一把将门帘扯了下来,像扯布一样轻松。
胖子惊奇又感谢的看向韩江:“谢啦兄弟。”
陆角指着旁边的椅子说:“怎么不搭椅子,你每次都这么跳着关门?”
“嗨,我基本跳着能勾下来,搭椅子麻烦不说,我还得擦一遍。”胖子朝里面的货架走去:“过来挑货。”
“为什么手表会在文具店里?”陆角还在疑问,看着胖子把墙壁上的柜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一个门大小的空隙。
胖子钻了进去,薛不凡跟着跨进一条腿,回头喊了声:“进来。”
“哦。”陆角跟着过去,眼前的空隙是道暗门,衔接一个白色旋梯,里面的空间看不清,有点暗。
“走。”在他身后的韩江冷道。
陆角迈腿踩上旋梯,显得小心又好奇,旋梯螺旋向下,也不高,转了两圈就到地面。
这是个地下室,装修超过陆角的想象,在外面看着暗,是因为它都用光线浅淡的小射灯,照在专柜似的一个个格子里,每一格都陈列着手表,四周墙壁全都嵌满了,中间还有七列像书柜一样的陈列格,有的一格五六块表,有的三四块,最好的应该是一块一专柜的那种。
材质各异,款式丰富,连市面上最新的潮流款,也是应有尽有,打磨光滑的表壳和质感上层的手表,在小射灯下光芒万丈,比起高级的手表专卖店一点也不逊色。
“尽管看,反正世面上有的我都有,没有的也有。”胖子拍着胸脯一脸豪气的说:“价钱好商量,导师带来的,我都打折。”
“要钱的啊?”陆角很惊讶。
胖子脸色一变,看向薛不凡问:“你跟他们说不要钱了?”
“没有。”薛不凡后知后觉的摸着脑门:“不过……我也没跟他们说这要钱。”
“你……”胖子觉得胸闷:“你说你不好好在生肖界刷魂升十三星,跑来当什么引导师,这不是捣乱吗?”
“现在说也来得及嘛。”薛不凡朝他笑道,并向陆角介绍说:“这是生肖界禁制表行的五方之一行长,辰东菊,这个表是要钱的,我请他给你们解释。”
“五方之一行长?”陆角奇怪道:“是不是五分之一啊,说错了吧,职称也太怪异了。”
薛不凡朝辰东菊挤了个求饶的笑脸,辰东菊斜眼勒过去,想掐死他的心都有,哪有这么吊儿郎当的引导师,什么科普都不做,就这么把认领来,还特么要先讲一堂课才能干正事。
他要不是鼎鼎大名的寅三笑,这种烂摊子到那个表行去都得被撵出去。
罢了,认栽了,自叹了口气,辰东菊解释说:“首先呢,禁制表行是按方位来设点的,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分布在每个市级城市和县级中心地。
其次,五个表行就有五个行长,因为等级相同,所以个称五方之一行长,区别是行长的名字带表行地点的方位词,例如我所管的表行在城市东边,我就叫辰东菊,西边的叫寅西菊,北边的叫巳北菊……为了简称单叫东西南北中菊。”
“好复杂啊,你说简单点好不?”陆角说,一副智商难户的样子。
辰东菊握了握拳头,回头瞪着薛不凡,薛不凡假装看不见,吹着口哨,干脆去欣赏手表去了。
“行,我说简单点。”辰东菊咬了下牙,到旋梯底下搬来一把椅子,坐下说:“其实,最早的时候,每个市的行长是一个,这是后面随着剥离生肖魂的增加,一个表行无法满足大量生肖魂的用表需要,于是分裂五方表行,行长也增加了四个,那是第一次职称改制,叫五方行长。
按照传统,每一个季度,行长都要去天老阁开报表会,但会议制度没变,又因为表行行长被半路抢劫的风险很高,所以天老阁设了特殊技能,开会那天五方行长可以使用合体,这样方便会议制度,又能增强行长的自保能力,会议结束,五个行长就又分开各管一方,因此产生第二次职称改制:叫五方之一行长,明白了吗?”
陆角皱眉摇头:“没!更糊涂了。”
“还没懂?就是头猪也该幡然醒悟了啊,真是……啊……气死我了。”辰东菊气得想撞墙,那张肉脸仿佛在冒烟。
陆角在他面前岿然不动,有点像站在拳击场的围笼里直面对手的架势。
后面站得无聊的韩江散漫地说了句:“只讲怎么收费就行了。”
那看似不经意的样子,有股制人的压迫性,辰东菊起身找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说:“这个费用分两种,生肖界通用的时间,和现实世界里的货币RMB,这能听懂吗?”
陆角点头:“这个可以。”
总算得到一点反馈,辰东菊继续说:“一般刚孵化的生肖魂只有基础禁制时间,所以你们只能用现金买,等你们攒够时间,可以来退换。”
“哦,那不同等价物交换的表是不是不一样?”陆角确实听懂了,开始探索性提问。
“都是一样的,只是价值不一样。”辰东菊拧着矿泉水到中间的一个陈列格前,指着第二排的一列说:“这一列都是RMB五百的一般表,价值禁制时间五小时。”
陆角吓了一跳:“哇塞,这时间这么值钱呢,好多工薪族一小时二十块都没有。”
辰东菊笑了:“现实世界多少人口,多少经济体?生肖界多少人,除了打架刷魂,还有什么产业性收入?”
“哦。”陆角似明白的点头,又问:“都是些什么表啊?”
辰东菊这才来了推销员的气势,热情洋溢地介绍:“什么都有,你们看得到的,每块表都有标签,商家,品牌,价格,性能介绍,例如年轻人喜欢的潜水表水鬼、hazard4、marvin、表库时代、suzman、泊格,还有商务人士最爱的宝玑Breguet、宝珀Blancpain、江诗丹顿,百达翡丽,劳力士,卡地亚……”
举目望去,琳琅满目的柜架间,所有靠墙的顶层,都标有特殊的大牌LOGO,打十几场比赛才拿万把块的陆角擦了擦脸上的汗,问:“没有普通的吗?”
“有啊。”辰东菊把他带到另一个陈列格:“中国名表品牌:海鸥、罗西尼、飞亚达、北京、天王……””
韩江已经不跟着走了,开始漫无目的地选货,在墙角碰到薛不凡时,瞄了一眼他干干净净的手腕,问:“你的表呢?”
还以为要揍他一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他说话了,薛不凡愣了愣,说:“在寝室里。”
“所以你很少去生肖界?”韩江看着墙面格子的一块乌金的表说。
薛不凡也看向那款表:“对,生肖魂白天出体,本体会容易打瞌睡,白天课多,没什么事就不往生肖界跑,晚上出体有助睡眠,晚上玩的太晚却没有睡意,我就会出体,所以表一般不带在身上。”
韩江:“那块表是帮你调节生活作息的工具?”
薛不凡也不否认:“也能这么说吧。”
看了他一眼,韩江指着那块乌金的表说:“我要这块。”
薛不凡又瞅了一下,是款国产海鸥,款式还可以,乌金表壳,黑色皮革表带,表盘漆黑,指针是银白的,看上去像夜空的流星划过拖出的三尾痕迹,两颗表冠,价格RMB1220,禁制时间12.20小时。
这里的表大多两颗表冠,三颗次之,一颗的最少,使用一颗表冠手表的一般是被禁止了记忆时针功能的,差不多是违规者的标志。
而市面上常规表是一颗表冠,三颗也多,两颗的相对不长见,但这些表又全部是在现实世界的表行出厂的,所以这里的表,在表冠上大多做了一点改动,但很细微,不细看是难以发现的。
辰东菊还在那边给陆角做科普,没办法,陆角太能不耻下问了。
“因为禁制表行是唯一可以以钱换时间的地方。”辰东菊有点不耐烦了,手里已经换了第二瓶水,他猛灌了一口说:“时间就是金钱啊,大哥。”
陆角点头:“时间是金钱我知道,那个钱可以在这里换时间是怎么回事?”
看着辰东菊要垮掉的架势,薛不凡走过去:“我来说吧,这里的表最早是古代的日晷和滴漏一类计时物品,表行行长最初都是在工匠类生肖魂,随着社会发展,表的出现,以及后面行业兴衰更迭,才演变成现在的禁制表行,并且很多死的规定都随之变化,到现在可以用钱在表行换时间,
但有限制,一人一年只能换两次,也不是随时就能换,例如你去世面买一块三千块的表,拿到表行来换时间,如果有人想要这款表,并使用时间支付,你就可以换得对应的时间。
换个说法就是,当你想要时间的时候,就到表行来登记你的出价,五方之一行长会把这个信息录入所在城市的全部五方表行信息库里,当有人想用相等比例的时间,买一块禁制表的时候,给你登记的行长会及时通知你来交易,就这样。”
陆角一头雾水,直摇脑袋:“没懂。”
啪,辰东菊拿矿泉水瓶子砸在自己脑门上,气笑了都:“呵……你没懂也好,他讲的是以前的换取制度,都特么过时三年了,寅三笑,你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啊,你能混到十二星也就只靠蛮力了吧?”
“嗯?过时了?”薛不凡满眼无辜:“我怎么不知道?”
“你……算了。”辰东菊揉了揉肚子,仰头望苍天,求道:“拜托你赶紧辞了这工作,真是不适合你啊!”
“哎呀,你太大题小做了。”薛不凡挥手道:“多说几句话的功夫而已,又没什么实损。”
辰东菊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边看了一会儿的韩江揣测性的说:“这表行差不多算个银行的概念,刚刚那个兑换时间的方法有点太费力,这里应该可以储备用时间换表者的时间,这些储备时间,拿出来跟想要买时间的人交易就可以了,等于是买个等价债券。”
这番话,让辰东菊眼睛一亮,站起来拍了下手:“对了,我们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个概念,只补充一点,不同等级生肖魂一次能购买的时间有限,不能超过相应限值。”
陆角积极发问:“限值是多少?”
辰东菊:“跟你说了是根据等级来换算的啊。”
陆角:“具体呢。”
“封顶是30万。”辰东菊匀了匀呼吸:“低于这个最高值,就按你所在等级时间的五倍,比如孵化期的,以四小时为基础时间,它的限值就是20,孵化期二星(等级时间是40),限值就是200。但这个限定对王者无效,王者生肖魂是唯一可以无限获取时间的,所以王者生肖魂的国家有供养技能。”
想了想,陆角说:“但是等级越高,这个限值也没什么意义,那种等级时间有几百万的高级生肖魂,五倍不就是上千万?”
“所以才有最高值30万的限制啊,这就是针对高等级设定的。”辰东菊说。
“哦。”陆角似乎明白了,垂头理清思路。
韩江在柜架前走了两步,问了句:“表行的最高储存时间是多少,拥有大量时间的高级生肖魂是不是也可以拿自己的时间来这里换取现现金?”
那眼里有着潜伏的某种睿智,不知为何,辰东菊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像窥探的烟雾偶尔散在他的领地里,却又由于空间太大,很快消散不见。
“说起来表行没有最高储存量,也没有最低。”辰东菊做沉思状,不时看向那边挺拔的身影:“时间可以买,当然也可以卖,那些有时间但现实经济情况差的,都会来卖时间。”
“卖的时间没有限值?”韩江问,侧脸被浅淡的灯光照得精锐。
“没有。”辰东菊似乎知道他疑虑什么,便说:“因为最高值的限定,就算有人出卖大量时间,也没有人买,而且单次大量卖时间的生肖魂,表行会向天老阁申请特批,中间是有流程的。”
听得似懂非懂的陆角,插话道:“你们怎么储存时间啊?”
辰东菊:“时间匣子,表行专用时间储备器。”
“还有其他储存器吗?”陆角又问。
这货的一百万个为什么又要开始了,辰东菊皱了皱,甩了句:“还有一种时光沙漏,那是有王者生肖魂的国家才能申请的特别储存器。”
陆角:“那……”
“那什么那?赶紧把表选了走人,都十点了。”薛不凡实在忍不了的在后面打断道,真没想到这个拳击手是个话痨子。
陆角有点懵地看向角落的薛不凡:“我总要弄明白啊。”
薛不凡昂起头俯睨他:“你是要在生肖界当百科专家吗?表行的事知道那么多有个毛用,你再问,我把你剩下的毛也薅了。”
陆角一愣,缩了下脖子,把卡在喉咙的话咽了下去,转身挑表去了。
韩江微眯起眼睛,扫在薛不凡那略带嚣张的表情上,嘴角轻轻弯起焕然的幅度,颇有几分赞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