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破云》幺零五

53、第五十三回

　　宫小路惠子殉职后，云千代的生命里又平添了一段灰暗无光的岁月。
　　尔后的整整三十年，她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
　　如果说云千代在此之前还只是郁郁寡欢的话，惠子的亡故，则让她彻底变成了面若寒霜的人。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她艰难又缓慢地学习着怎样去管理一整个部队。
　　因为给大家留下的初始印象并不好，她和绝大多数的队员都相处得不甚舒心，队员们对她又怕又抵触，在工作中也总会遇到很多难题。她只得咬着牙迎难而上，但事务冗杂易忘，关于蓝染的调查又毫无进展，处境复杂尴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撑不下去时，她总会想着，要不跟他们一起走了吧。可蓝染未死，她几乎只能靠着仇恨在度过余生。
　　手刃仇人，含恨而终，是她漫长又孤独的生命里最后的愿望。

　　云千代从未如此逼过自己。
　　阳太和她说，她的能力不能止步于鬼道。
　　她自己也清晰地知道这件事，害怕配不上战斗部队长的身份，不得不开始进行身法训练。罗武曾经和她说，她的动作都很标准，只要把体能提上来了，一定会再进一个层次。于是她又不得不开始锻炼自己的体能。偶尔碎蜂得空时，还腆着脸去拜托碎蜂何自己对练，逼着提升白打和剑道的水准。
　　同时鬼道也还不能落下。
　　为了提升鬼道的强度，每日饭点时她都近乎执拗地快速往嘴里大口塞饭，吃完饭后立刻进行练习，灵力被抽空了会很想吐，她便吐完了再继续练习。就这样硬生生地把灵力提了上来。

　　她如今是深渊里的人，倚着绝壁才能让自己不要掉下去。
　　这些近乎疯狂的训练，频繁地让她出入四番队。只有在卯之花队长每每对她露出恐怖的微笑时，她才会收敛一些自暴自弃的脾性，但一出院，仍旧是狗改不了吃屎。
　　久而久之，就连卯之花队长都对她无奈，只能在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叹息几句，说“草翦君你真的不需要这么拼命的”。
　　就连碎蜂也对她说，当年，是她亲口对她说，人生匀速前进就可以。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扭着头看向窗外，不言语。

　　曾几何时，她的确是信奉着这句话的。
　　但那时身边有恋人，有朋友，有可敬的前辈，生活安逸且幸福。
　　可是现在。

　　也不能说没有朋友，至少碎蜂在得空时从未拒绝她训练的请求，宫小路阳太也仿佛把她当成长姐遗孤关照着，只是她再无玩乐之心，似乎要把余生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了训练。碎蜂和阳太多说无益，只能在她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的时候把人送去四番队。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起手来挡住窗外耀眼的阳光。
　　瀞灵廷的天空一如既往地湛蓝，大片的白云在空中流走，好似那些重要的人就这样接连离开了她的生命。

　　“真子以前还跟我说过，多吃饭，能增长灵力呢。”
　　“不过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年为了哄骗她进食而胡编的谎言，如今被她身体力行地论证了。
　　当年碎蜂刚当上队长时，她也觉得自己肯定无法做到像她一样化悲愤为力量，而对碎蜂倍感佩服。
　　但在惠子死后，她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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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三十年里，瀞灵廷发生了很多事。虽然云千代不常抛头露面，但从在瀞灵廷流通的各个刊物里也不难知晓都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那个总是跟在莉莎身后的小女孩当上了八番队的副队长，独当一面，还继承了莉莎的管教衣钵，听说京乐队长被她管得毫无办法的。
　　九番队也终于上任了新的副队长，云千代在刊物上看到他的专访照片的时候愣神了好一会儿，他脸上的那个数字刺青格外眼熟，让她一瞬间好像能够透过他的脸看到过往时光里的那个猛男队长。

　　除去频繁的人事更迭，最瞩目的还属贵族世家发生的事情。
　　当年惠子口中那个“脾气很暴躁的白哉小弟”也已经长大成人，作为四大贵族的楷模和表率，朽木家的第二十八代当家，五年前却执意迎娶流魂街的女子。这事当时在瀞灵廷闹得沸沸扬扬，可没几年，身处舆论中心的当家主母却早早地过世了。近期又听闻，他再一次不顾家族的反对，收养了流魂街出身的女子为义妹。

　　云千代只有在大家的墓前才能稍稍松懈下来，展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她经常一边拔着他们坟头的荒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近年来发生的大事。
　　说起朽木白哉的时候，她盘腿坐下，看着惠子的碑文愣愣地苦笑道：“一个硬要娶流魂街的女人，一个叛逃，你们这些贵族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轻了下来。

　　“可是您为什么不在了……”
　　“部队长，管理部队好难啊。”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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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部队里的一些老队员看到了她的努力，渐渐承认了她，配合起了她的工作，队内的气氛好像有在慢慢变好。
　　许多工作也终于上手，不再像刚上任时那般手忙脚乱了。
　　对她而言，在战斗部队工作各方面都比不上结界部队，但有一点特别好，就是不再需要和五番队对接了。
　　这样很好，只有偶尔在瀞灵廷里会碰见蓝染，而他永远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云千代忍了数百次想要冲上前去将他撕碎的冲动。

　　如今调到了战斗部队，云千代和护廷队内频繁往来的变成了十一番队，两个作为特殊战斗队，队员间经常会相互学习交流，云千代第一次见到更木剑八，就想起和惠子聊天时的那一番形容。
　　不得不说，惠子的八卦永远是那么深入人心。

　　起初，她还有些害怕这位更木队长，但相处久了，发现他其实就是个有着战斗本能的粗人，和历届的十一番队队长一个样，但哪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同。
　　令她比较惊讶的是十一番队的副队长，草鹿八千流。
　　作为战斗番队的副队长却是一个粉色头发、长相可爱的自来熟矮墩墩，看着她直接叫了她一句“小云云”！让她恍惚想起了另外一张明艳的脸，在回忆里依稀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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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千流很喜欢溜到鬼道众来，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她俩有着共同的爱好——金平糖，且每一次云千代都会拿出她喜欢的零嘴来招待她。

　　这日云千代正伏案工作着，八千流从窗台上直接就跳进来了，她一下趴在云千代的后背上，大叫了一声：“小云云！”
　　“草鹿副队长？”
　　见她来，云千代起身从柜子里端出几盘糕点来，又给她拿了些队员刚做的冰饮，八千流欢呼了一声立刻往嘴里塞去，含糊不清地跟她说起此次造访的原因：“小云云，女协这次想要拍一些小阳阳的照片，你帮我拍嘛！”
　　云千代手中的笔一抖：“不要。”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瀞灵廷内成立了一个女性死神协会，这个组织神乎其神，地位相当崇高，连碎蜂都是会员！！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手遮天的八千流居然也把她给弄了进去。

　　“欸？！为什么！小云云不是和小阳阳关系很好吗！”
　　“……也没有那么熟吧。”云千代皱皱眉，极力撇清关系。
　　“那小云云这个月跟我们一起参加茶会吧！”
　　“也……也还是不了……”
　　“又是为什么！！小云云不喜欢大家吗！”
　　“没有没有……”
　　“不管不管不管，小云云要是不来参加茶会就要帮我们偷拍小阳阳的照片！”
　　“……”云千代一个头两个大，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在这里拼命想理由来拒绝社交，正在这时，部队长室的门被敲响，一个队员进屋送来了一份文件。

　　“部队长，这是今年和十一番交换学习的队员名单。”
　　她如释重负，连忙揪住了那个队员：“真巧，刚好草鹿副队长也在这。”
　　云千代给八千流也递过一份，说：“回去记得交给更木队长啊。”

　　她刚拿起花名册，八千流却没有理睬她的转移话题，在地上打了个滚就跳窗走了：“就这么说定啦！茶会是在3日后在朽木宅举办噢！我会帮小云云报名的！”
　　“喂！！……”云千代伸出手急切地想说些什么，窗外的八千流却早已消失不见，她只好捏了捏睛明穴，随手翻了翻队员名册。
　　这么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庞。

　　那个姑娘的证件照笑得有些夸张，那一张娃娃脸和很久以前的一位前辈十分相像，云千代瞥了一眼她的基本信息，姓名那一栏写着四个大字：
　　寺山奈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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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云千代还是认命地站在了朽木宅的门口。

　　这应该是她继惠子出事以来，第一次出席除工作外的娱乐场合。以前除了和日世里他们聚会外，也就只有跟着惠子进出四枫院家以及一些队首的聚会，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参加一个团体的聚会。
　　不过想想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女性死神协会的聚居地在朽木宅……
　　那个以冷酷著称的朽木队长的府邸……

　　“咦，这是云千代吧？哇，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怎么不进去啊？”
　　正踌躇着，突然有一个巨大的力量拍上了云千代的后背，云千代一踉跄，转头发现来人是花里胡哨的京乐队长。
　　“喂，春水，别这么用力。”跟在他身边的是浮竹队长，苦笑着说了他一句。
　　“京乐队长？浮竹队长？”

　　“今天不是女协的聚会吗？”云千代看着两位男性队长，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您二位怎么会……？”
　　“哈？女协的聚会？不是啦不是啦。”京乐摆摆手，说明道，“今天是护廷十三队的春日宴啊，大家都来朽木家看樱花啦。”
　　“什么？？？？”
　　云千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那岂不是会遇到……

　　正想逃走，那个温敦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蓝染带着自己的副官堵住了她的去路，朝她笑了笑，说：“云千代，真难得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呢。”
　　云千代的心霎时被捏紧，她咬着牙，拳头松开又握紧，咽下一口口水才艰难的转头，扯出一个笑容，微微颤抖着声对他回礼：

　　“好久不见，蓝染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