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先生来到我家后》祭影

36、36 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他在做梦吗……

　　百田手正拉开抽屉翻找，一时动也不敢动。
　　那人探头凑在他耳侧，可恶地躲在堪堪连余角也望不到的角度，故作神秘。
　　“哪来的小女仆呀，嗯……身材发育得真好。”
　　尽管无法回头，百田却能实质性地体会到后背遭人狠狠打量过一层的感觉。
　　从后颈到脚跟，再从脚跟到后脑，明知他只是在调侃竟有如此身高如此健壮的“女仆”，百田仍是因这话烧了脸。

　　“这是哪个班级的节目，反串咖啡厅？还是只有你一人穿成这样？是兴趣呢，还是被逼迫的？”
　　不知说到了哪一句，说话间的某股气息喷得他耳际边的头发往上翘，百田忍了又忍，咬着唇回答：
　　“我们班的节目是反串咖啡厅，大家穿的都一样。至于是哪个班级的……”
　　百田磨了磨牙，“不告诉你。”

　　“小气。”
　　对方埋怨道，仿佛撒气般捉起他的麻花辫玩弄，“告诉我嘛，这个学校班级这么多，我一个个猜要到明天了，届时文化祭都结束了，我不是很可怜？告诉我吧。”
　　百田闭了闭眼，冷硬道：“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啊。”对方决定耍赖到底，“话说你要找什么，有什么伤交给我就行了，毕竟我可是保健室老师啊。”

　　百田再也忍不住，一个转身揪住对方的领子，“悟先生！你可不是保健室老师！而且连我转入哪个班级都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分了。”
　　对方正是“海外出差归来”的五条悟，哪怕不知用了何种手段披上白大褂扮作保健室老师潜入，依然漫不经心戴着标志物墨镜，明晃晃，嚣张地展露马脚。

　　五条悟面对他的气势汹汹无所畏惧，游刃有余地举起双手投降道：
　　“没关系没关系，如果有学生突发意外受伤的话，我姑且还是能应付急救的。”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五条悟说，“我可不会拿学生的安危开玩笑。”
　　百田被卸了股气，“你……你……”
　　五条悟拍拍他的后背，“现在被揪住领子的人可是我，别气了别气了。”

　　经他这么一说，百田反倒添了把火，“悟先生，你明明说一回来就过来找我的。”
　　原来是这个问题。五条悟继续给他抚毛顺背，“你看我这不是来了，没忘。”
　　百田说：“……哪怕你根本就不是去海外出差？”
　　“你怎么知道？”
　　百田有点委屈，又明白事理，“你身上没有外国人的味道……算了，我一个人出任务也可以的，不是逞强。”
　　“没有什么味……你真当自己是狗鼻子啊。”五条悟失笑，“发生了什么事。”

　　百田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压住了肩膀，整个人往下沉，低着头沉默了会，说：“我……杀死了一个人。”
　　“杀死了……一个好朋友。”

　　五条悟静静看着他，百田似乎受到了些鼓励往下说：“他是受我连累，可一方面又找到了真实的自我……这样很难吗。”
　　“找到自我确实有点难。”
　　“可如果代价是这样的话……代价太大了，说起来我连他的意愿都不清楚，就擅自决定了他的意义。”
　　“那你自己后悔吗。”

　　百田摇摇头，五条悟说：“我不会说要求你尽力去了解一个人这种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举到百田面前，随后将两颗糖贴合到一块，发出脆响，又左右分开，“就像这样，明白了吗？”
　　百田心道，哦哦！悟先生独树一帜难得的教学小课堂！
　　他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哪怕是同个加工厂制造出来的两颗糖果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尚无法融合，更别说人了。

　　“可是……”百田沉吟，“如果把糖果融化处理了，不就能合体了么。”
　　“那是附加题了，和我们在谈论的毫无关系，别管它。”五条悟洒脱道，“做好自己就是最棒的。”
　　百田似懂非懂地领悟了。

　　“悟先生有遇到什么后悔的事吗。”百田问。
　　“我？这个嘛~”五条悟拖长了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到底有没有呢。”
　　百田破涕为笑，“那我以后尽量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不错，很有觉悟。”五条悟摸摸他的头。
　　“但是在那之前——”

　　百田话锋一转，趁五条悟不注意之际将人往后一推，两人一起摔到了保健室的病床上。
　　略微的失重感后，五条悟的后背触到床面，被子微陷，仿佛落入了一个柔软的茧丝网。
　　“先说好，我一直有好好遵守诺言……是悟先生欺骗我在先。”
　　百田把他压倒，不放他逃走，却又不敢太放肆，只双手撑在他脑袋边直起来，稍微空出了身体间的距离。
　　可从颈侧垂下的麻花辫仿若连接桥梁，发尾落在了五条悟身上。

　　“我的错。”五条悟承认得干脆，“一来想让你最后体验一下普通的校园生活，社团活动……二来夜蛾校长也和你说了，这次任务比较危险，近期也没人带你。”
　　“我知道。”百田说，“那确实是我的病根……我知道我生来就没有错。”

　　他埋下头改用手肘支撑身体，只是让垂下的头发缠绕在五条悟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谢谢悟先生……”
　　“既然感谢我的话——嗯？你在做什么？”
　　“……”

　　百田不可置信，咬了嘴空气，然后才恍悟想起来五条悟的术式。
　　然而他非但没有放弃，反而继续下嘴，咬牙切齿道：“惩罚。”
　　五条悟回想起来，“这是哪门子惩罚。明明嘴上说感谢我，却想要对我干出这种事……啧啧，青春期的少年啊。”
　　“不守约定的惩罚，奖罚分明，你知道……”

　　百田气哼哼，使劲蹭他脖子，见怎么都咬不着，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朝他颈侧吹气。
　　五条悟似有所感，下意识颤了颤，随后一把推起他的下巴。
　　“好了别闹，我请你吃雪糕好不好，都说了一言不合乱咬人的坏习惯要改……”

　　百田被他卡着下巴趴不下去，闻言挣扎了一番，咔嚓咔嚓咬了两口空气，看上去气急败坏十分凶残。
　　五条悟都开始思考给他打针镇定剂的必要性了，却听他说：“明明之前都让我咬的……”
　　这还委屈上了。

　　五条悟笑了，“消停一下，别趴我身上了，很重，快下去。”
　　这句话又不知哪里戳中了百田，他的心情阴转晴，实际上他只跪在五条悟身体两侧，并没有利用体重给他施压。
　　“我真的变重了？！加入排球部后我一直都有跟着好好锻炼身体的……上次战斗中发现耐力也增长了许多，延长了我对咒力的可控力……悟先生，你的教学方法非常适合我！”

　　五条悟难得无语了一阵，关切道：“虽然我知道你会反转术式……但后来有再去硝子那边给她检查一遍么。”
　　“有的有的。”
　　百田忙不迭点头，在知道家入硝子和五条悟是同期后，空暇时常会过去串门，心甘情愿给她当工具人。
　　“以防万一，我怕夏油先生趁我昏迷时偷偷对我进行身体改造，或是下了某种心理暗示危及悟先生就不好了……”
　　“你说杰？”

　　百田闭上嘴巴，面露懊悔。
　　五条悟起身，朝他微微笑道：“杰居然还没放弃，他和你说了什么？”
　　百田笨拙地转移话题，“那个……话说那个，悟先生知道「禅院甚尔」这个人吗，我当时被他打得好惨呀。”
　　“遇上他你被打爆太正常不过。”五条悟掐住他的腮帮，“一个过去讨厌的男人而已……你怎么遇上他了？”
　　百田讪讪，头冒冷汗，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哄他：“悟先生那么厉害，过去一定打败他了。”

　　“那当然。”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应，松开了手，“你的手怎么了？”
　　百田刚被划出血口子的手没来得及缠上创口贴，这会儿伤口已经快愈合了，更加难为情，“不小心……”
　　“手给我。”五条悟不由分说捉住他的手。

　　百田还压在他身上，裙摆的荷叶边尽数散开铺了半张床。
　　他见五条悟只是把他的手捂在掌心里，低下头轻轻用额头碰他的头发，“……悟先生，我很想你。”
　　也不知五条悟有没有听见，百田的牙又痒了。
　　就在他想乘胜追击的时候，忽然被人打断。

　　“老师你还在吗，我们去拿手机回来了，可不可以和我们合照一张——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先走了……啊啊啊原来他有女朋友了呀，我就知道肯定有的，没想到是个女仆……你看到了吗，她好漂亮！”
　　“呜呜呜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失恋了……看到了，话说那孩子是这个学校的校花吧！这么看两人简直绝配，不对！这还是师生恋啊！”
　　“……禁断的恋情，我可以！平常还偷偷在保健室约会什么的……”
　　“以后我要默默支持他们！”
　　“说得对！”

　　百田&五条：“……”

作者有话说

　　5t5每天都在提醒100去硝子那里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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