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先生来到我家后》祭影

37、37 两名女生渐渐远去

　　两名女生渐渐远去，议论声也听不见了。
　　仿佛被人生生从密闭的隔间里拉-拔-出来，百田恢复了冷静，意识到自己趁着火气壮胆，竟大胆地推倒了五条悟，还在人家身上逞威风。
　　他不后悔，哪怕难为情地红了耳根，也要装作无意识地不下来，这种行为俗称臭不要脸。

　　再一会儿，再一会儿。
　　百田想，等到逼不得已悟先生赶他了他再下去。
　　却没想到五条悟任他自由放飞，干脆把头顶上的枕头拉下来枕在脑袋后，惬意地对他说：“我睡会儿，晚点有人来了再叫醒我。”
　　百田目瞪口呆，“悟先生，你为我来都来了，我陪你逛校园吧，很好玩的。”
　　“文化祭哪里都一样。”五条悟兴致缺缺地说。
　　“不一样。”百田理所当然道，“我在的学校文化祭跟其他学校的不一样。”
　　五条悟想了想，被说服了，“你说的对，那我们走吧。”

　　百田往旁侧一翻下了床，“在此之前悟先生你换套衣服先，这身衣服到底是从哪里借来的。”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别人硬要借我的，非说适合我，我就勉为其难穿上了。”

　　百田想也没想就信，还与有荣焉地感叹三连，“原来如此，这也难怪，可以理解。”
　　五条悟毫无成就感，边说边脱下白大褂，“那你要我穿什么。”
　　百田说：“悟先生你原来的衣服呢，算了我活动室里有替换的运动服，把我的给你穿吧。”
　　尽管目前为止五条悟身高更高，肩也显宽，但百田身形与他差异并没那么大，运动服又偏为宽松，大抵穿的下。

　　五条悟插兜跟在他身后，优哉游哉地，“肯定很适合我，毕竟我看上去就只有十六岁的模样。”
　　百田又想也没想赞同道：“对。”
　　五条悟哀叹一声：“哎”
　　百田：“没有敷衍你，我对悟先生都是认真的。”
　　五条悟：“你是会读心术吗。”
　　百田态度谦虚：“咦，我还没学会那种咒术啊。”

　　五条悟侧身在过道上让了让，引起途经的女孩子们唏嘘尖叫，“这种术式我可教不了你——不过如果你是想要学如何琢磨出女孩子心思的话，我想应该也不需要吧。”
　　这也难怪，脱下那身白大褂，露出修长精瘦的身材，只着简单贴身的白色打底衣，以及白色长裤，却更加显眼了。
　　百田按下他的手，动作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腕，朝女孩子们微笑打招呼，“悟先生不会最好，如果拥有那种可以读取所有人内心的术式的话，太孤独了。”
　　“为何。”

　　百田带他绕开了喧嚷的教学楼，踩过树丛抄小路，“因为届时悟先生知晓所有人内心不错，可反倒却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心声不是吗。”
　　百田低低地说：“不过，我始终会尽力去倾听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当然如果到时候我也能学会那种读心术就好了，绝不会让悟先生独自一人。”
　　“听起来似乎不错。”五条悟任他牵着，跨过小花坛，树丛拨开后视野刹那开阔，可见蓝天下宽敞的网球场，底下一条林荫小道。
　　他们一起从高高的台阶上跳下去，树影光斑掠过飞扬的衣角。

　　“走这边。”
　　百田在前边带路，偷偷摸摸地往窗户瞧活动室里有没有人。
　　大家似乎都专心享受文化祭去了，恐怕没人会宁愿逗留在每日经历汗气洗礼的小房间里。
　　然而实际上排球部的活动室很干净，不说每日通风打扫，山本甚至会在休息日过来加训的时候里外仔细擦拭整理一番，还会用上空气清新剂。

　　五条悟进来后长腿一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百田在活动室里放了两套运动服，一套是清洗干净的，另一套则是昨天经过花圃时被当天值日浇花的学生不小心洒到了水，当时他不甚在意，想着等干了可以继续穿，就这么收回了储物柜。
　　不曾想刚洗完崭新的那套不知被谁穿走了，只在储物柜里留下一张字写的歪歪扭扭的纸条：
　　——我捉猫咪把衣服弄脏了，你的外套先借走啦。列夫留。

　　他就知道，果真只有列夫才做得出这种事。
　　不得不说……干得好！列夫！

　　这样一来，悟先生就要穿那套他曾经穿过一次还没洗的衣服了。
　　沾过他身上味道的衣服……
　　百田捂住鼻子晃了晃头，这说法听起来有点损人，但那衣服又不是穿脏了的，他怎么舍得。
　　况且那水渍不大，干了后没有痕迹了，更没有久穿的汗臭味……
　　他及时拉回理智，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五条悟。

　　除了款式略微老旧的墨镜外，穿上红色运动服外套的五条悟确实违和感不强，反倒增添一股犹如雨后洗刷过更为鲜艳亮丽的活力感。
　　百田微微俯下身为他整理翻翘的衣领，对上他的眼睛，心脏加速跳动了好几下。

　　“没想到刚刚好。”
　　百田无论左看右看就是觉得尺寸正好。
　　袖子同他穿时一样，略长一点，下摆相较之却稍短了一些，不过五条悟内搭紧身上衣，高腰裤子，搭配起来补足了下摆短的缺陷，所以才说正好。

　　可是比起白色，红外套似乎搭配黑色更好看点。
　　百田提议道：“悟先生，不然上衣和裤子也一起换了吧……”
　　外边忽响起了趋近的脚步声，百田一愣，惊慌失措地拉起五条悟躲进了浴室里。

　　五条悟比他更早察觉到有人靠近，却不想百田做贼心虚似的带他藏进了浴室，竖起耳朵探听的模样分外紧张。
　　“你……这么不受待见的么。”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说不清是因为私心，还是受前几天看过的少女漫影响。
　　百田严严实实拉上了帘子，蹿入隔间时将五条悟挤到了隔板边上，听他发问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甚，根本没有需要躲藏的理由。

　　他找不到理由，五条悟更不可能知道，故无意曲解了他的慌张，神情怪认真的。
　　百田脸上臊得慌，不敢回头，支支吾吾小声道：“不……不是……”
　　狭小的隔间把两人逼仄地圈起来，空气仿佛都稀薄了。

　　“那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
　　既然不是自身的原因便是他的原因。五条悟从背后凑近他颈侧压低了声音说话，看他耳朵红的厉害，故意拿手一碰。
　　百田触电般狠狠打了个哆嗦，捂住耳朵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又听外头的声音变响了，着急地朝他“嘘”个不停。

　　五条悟看得有趣，又忍不住捏他的耳垂，没有发出声音地张唇道“我知道”。
　　百田死死抑制住冲-动，不敢挣扎太过怕引起外边的人注意，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抓住他捏耳的手不放，甚至朝他蹭近了点，任他想怎么做。
　　百田硬着头皮解释：“我还穿着裙子……不想被大家看到……”
　　事实是排球部的众人早上上下下看清了，并不稀奇，可五条悟尚不知晓。

　　五条悟微微张唇，百田听清他是长长的“哦”了一声，愈加觉得羞耻，熟不知自己压根不会说谎，脸上的心虚一目了然。
　　这时，外边的人不知察觉到什么，竟问了句：“浴室里有人吗？”
　　百田吓得毛发都竖起来了，察觉到对方似要走进浴室来，这种时候……这种时候应该……

　　他脑袋慌得像浆糊，胆子却大得一点也不含糊，想都没想直接把五条悟抱起来，借着靠壁的力往上举，直到他的两只脚尽数被遮掩在帘子范围内。
　　“是百田吗？”
　　见帘子下显露出长裙荷叶边，犬冈一下认出了他。

　　“……是我，怎么了吗？”
　　“果然是百田，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是外校的人擅用我们的活动室来着。对了你怎么在这呀？”

　　隔着一层单薄的帘子，百田手臂憋出了青筋，小心翼翼回答犬冈说：“我刚出了一身的汗，就顺道过来打算冲个凉换件衣服……才刚刚过来，这套衣服太难脱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下滑，百田又憋足了劲死命支撑，忽听见脑袋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好哦，我是过来拿东西的，要等你吗。”
　　“……没事，你先走吧，我可能要有点久。”
　　“行，那我走了。”
　　“……嗯。”

　　百田艰难地滚动了下喉咙，外边的脚步声正在远去。
　　然而他早就听不到了，像怀揣了件珍宝，眨也不眨地细致用视线描绘眼前神造般的面庞，眉骨、鼻梁、微翘的嘴角，一笔一画，一个不落。
　　呼吸交缠着，百田一瞬脑袋挤满了各种念头，想问为什么每次都允许他的触碰，想问于他而言自己是否是特殊的，想告诉他最近学会了跳发，会烫嘴式吟唱，快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最终他稍放缓了呼吸节奏，说：“悟先生最近没休息好。”
　　“你怎么知道。”

　　“你看上去疲惫的样子……”
　　百田微仰头，想去抵五条悟的额头，“对不起，强拉着你陪我逛校园。”
　　五条悟敛起下巴，镜框从直挺的鼻梁上松滑，恰百田挺了背，发梢从他鼻间挠过，好在没掉下来，“问题不大，只怪公会的任务太多了，一个人做都做不完。”

　　百田愣了下，像苦口婆心的班长，“悟先生，熬夜不好。”
　　“这才是十六岁的青春啊。”
　　“十六岁不熬夜的。”百田煞有介事地说，“时代变了。”
　　“胡说。”
　　“我说真的，我就不熬夜。”
　　“因为你已经十七岁了。”
　　“……”

　　百田无言以对，慢慢放下他。
　　外间再无任何动静，唯有几只麻雀掠过树梢的窸窣声响。
　　拉开了帘子走出浴室，百田站在门边朝他说：“悟先生，我们走吧。”
　　他叨叨絮絮地说：
　　“我先回教室换下衣服，也到轮班的时间了……对了之前你不是说想买牙具套装么，有送小黄鸭的那种，我已经给你买了，在我宿舍里。这次还有新出的小鸭子，带蝴蝶结的，也有配领带的，我不知道你更喜欢哪种，所有模样的就都买了，回去挑挑看。”
　　五条悟抬手虚掩着眼睑，似乎阳光有些刺眼，说：“嗯，那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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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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