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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前世今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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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依稀觉察到有人在喂我一种极苦的汁液，房子里偶尔吵吵嚷嚷，想挥开这分烦躁却浑身没有气力，无奈地想着，我要是能离开这具身躯就好了……忽然间四周似乎的摆设都飘忽起来，有一种强大的念动力似是要将我从躯壳中拔出，拽向云端，霞光流窜，眼前又是一黑……
再次清醒过来，终于能轻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大块剔透晶莹的寒冰上，毛孔涌入令人颤抖的冷气。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揉了揉僵麻的四肢，下意识地低头打量，猛地发现我细嫩的小手长大了，萝卜短腿也拉长了……已经习惯袖珍型的身躯的我难以接受这排山倒海般的突变，无法控制地尖叫出声……
“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回来？？一扭头看到身后站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副熟悉的古装打扮，笑容慈蔼和善却透着一丝模糊的怪异。老天爷，不要挑战我的神经……
“神仙大爷，拜托您不会害我吧？我是不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这么冷凄凄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天堂……
“哈哈，孩子，你的三魂七魄似是自己飘回来！”
“魂魄？”
我低头一看，难怪觉得如此熟悉，这分明就是我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身子啊！心里一下悲喜交加，冲动地跳下冰床搂住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
“老神仙，我是不是能回我的世界了？快帮我回去，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回去是不是！”老人捻须轻退一步将我扶稳，我这才注意到他头戴布冠，冠上绣着一个太极八卦图，身材不高，着一身素衣净袍，
“孩子，天罡算出你近日会有逢三年一发的疾灾，已赶去大兴宫，他一做法，你的魂魄自会回去。”
“袁天罡？那么老神仙您是哪位？”
“贫道姓孙，是天罡的师傅。”我又是一口气往上运，敢情见到幕后BOSS了，老人还未待我开口便用拂尘将我请回冰床边，按我坐下：
“你暂时不能离开这千年寒冰，凡胎肉身受不住魂魄进出，离远了恐会腐化……”我不得不信他忍着寒冷，靠坐过去
“孙老神仙，您能不能帮您的好徒弟解释下，我到底凭什么要替你们受这份罪？我想我应该拥有绝对知情权！你今儿要不给我说清楚了我绝对罢工！”
我这几年死缠烂打地问过袁天罡N遍，稍微想深入了解些他却总又躲躲闪闪，老人神色疑惑地望着我：
“罢工为何？”
“罢工就是不干了，即使把我又塞回萧蓉的身子里我也不按你们的步调走，想让我做什么我就逃，大不了让隋文帝治我罪，或者杀了我，即使他不杀我也会想办法自杀！”
反正我现在知道原来萧蓉的身子失去意识我自己还能飘回本来的身体里，那多死几次何乐不为呢！
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孩子，这不是贫道能解的，一切都是命定的债，你又何苦执问。”
“拜托，别跟我说什么命中注定，你告诉我前因后果就好，不然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撞墙自尽。”
我决绝地看着他，古人真是迂腐，颠过来倒过去老是命中注定。
老人在冰屋中踱了几个来回，我只好强忍着寒冷耗费着我的耐心，他终于在第十八个来回后站定，又叹息一声慢慢开口：
“天罡是被弃于汾水的幼婴，我见他天生异象，便抚养在太白山，随我采药修道。他从小聪敏好学，十岁便饱读道家精学，能诵读诗、文、辞赋数十万言，出言为论，下笔成章，尤对玄学之术颇为热衷，见他不愿随贫道研习医药养生之法，只好遣他下山饱历人世。天罡十一岁途径陈境染上瘟疫，贫道赶去时已命不久矣。是夜，东天苍龙七宿之首龙蛟入梦，曰自凡胎肉身将临现世，天罡需保他肉身历此一世劫难，并遗下救命药方。贫道醒后依方给天罡用药果不出半月便痊愈。天罡继续钻研术学十二岁便可卜相问卦，他用三年时间寻访龙蛟肉身，十四岁时观天相，西梁皇宫红光照鼎，东方苍龙角宿起，缘是一金枝玉叶早产于青龙日，西梁皇帝怕是惊蛰后侵入的妖孽钻过天关投胎，于是四处寻访术士占卦做法。天罡被请去江陵，先是治好皇后产虚，后解了粱主隐忧，并预卜此女定将贵不可言。萧蓉被送养乡间，体弱多病，天罡常去周顾。四年前，粱主又得一女，却于正月夭折，二月初二下葬，犯了龙角之忌，天罡算得萧蓉将遇灾，龙蛟之魂归天庭，偏离正道。为恐世间多变化，天罡问我有合法能解？我算得此龙蛟遗下一魄于凡，修得百年又化了三魂七魄，遁入轮回，闭关数日算得轮回后世中你之阴性与萧蓉最为契合。天罡备法六载，终将你引入，渡这头世的劫难。”
我感到自己下巴要掉下来了，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大概也理出了个头绪：
总之就是袁同学命垂一线的时候有个奇怪的异世界东西把他救了，然后让他保护自己在阳间的一切，张皇后早产加难产，封建迷信思想就觉得生出的是妖孽，袁同学一去妙手回春顺道儿跟人家说把这孩子扔乡下吧。不久那个异世界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天上了，这袁同学一琢磨这哪儿成啊，没的保护了，得抓个魂魄回来继续撑着这□□，怎么着得让她大富大贵了才不至于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我kao，我招谁惹谁管他们这闲事！老人似乎看透了我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又道：
“你必在此护萧蓉肉身历经一世荣华疾苦，若然离去，肉身消亡，藏于肉身的龙蛟一魄便会升庭，这后世的轮回便也子虚乌有，凭空而销，你那一世的肉身也会随之灰飞湮灭。”
…………………………我彻底无语。之前虽满脑袋疑问可也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听闻这么一通匪夷所思的言论，脑袋一顿晕眩：
“孙老神仙，你等等，我得消化消化……”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不忍，我还未来得及捕捉住他的情绪他便倏地低头开始掐指算着什么，半晌又抬眼道：
“你且躺好，天罡已于大兴宫内开始作法唤你魂魄，一炷香的时间你便可回去。”
“那我过了大半支香之后再躺成么，太冷了……”老人尴尬地嘿嘿一乐：
“这万一魂魄早出窍，你现在这个姿势，贫道实在无力将你肉身搬上千年寒冰啊……”
Merde！我一下对他的尊重荡然无存，这个现实的道士老头儿，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无奈地强忍寒冷躺在冰床上，老人瞅瞅使劲翻着白眼的我自袖中取出一个玉雕小瓶倒下一粒药丸塞进我嘴里：
“吃了它，这一炷香的时间好过些。”
腹下丹田一片暖融，我歪过脖子眨眨眼：
“老神仙你可真是神仙呀，原来武侠小说里的什么九花玉露丸之类的果然是真的。你这药丸有什么好名字？”
“乡野粗药哪有什么雅名。不过这九花玉露丸是何物，贫道习医数十载从未听闻，有何药效？”
“这个嘛……”
金大师起的名字，我怎么知道有啥药效……又望向老人一脸求知欲渴的表情有些尴尬：
“我现在解释不清楚，下次要还能见到老神仙再告诉你吧。”
老人微微一挑眉又皱了一下便也没再深问，我赶紧转移话题：
“嘿嘿不说这个，你看我还没几分钟就要拜拜了，老神仙，你就袁天罡一个徒弟么？”
老人自动忽视了他不理解的词语答我道：
“天罡是贫道第一个入室弟子，同道家最为有缘。”
“那怎么个有缘法？我对道家不太了解，这出家不出家的与和尚有什么区别？”
“道与佛，相去甚远，道家乃是拜春秋老子为尊，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老子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
我正极其后悔问了这个白痴问题而听得脑袋发胀时，忽然耳边如万钟齐鸣，眼前一花，意识消融前的最后一个念想是：这老神仙的之乎其也太强悍了点儿，活生生把我的魂魄挤兑出去了。
再次醒来，是熟悉的雕檀床梁裹着淡耦色的轻纱幔帐，帐上帖着一条条明黄熟宣，看上去像是一道道咒符……
oh my god！一侧头果不其然瞅见旁立一个修长的背影，淡黄色的法衣道袍后身盘着大大的黑白太极八卦图，长发束起头顶莲花冠。他拂尘一弹转过身来，许是费了很多气力，颊旁散坠下几缕碎发，挑弄着他入鬓的剑眉，垂落在他温腻的唇角，他用白玉般的食指轻巧地拨开，动作优雅而自然，一双皓月般的眸子盛满了温柔：
“你终于醒了？”
我呆呆傻傻地望着他，半晌吐出一句话：
“袁天罡，有没有人说过你很sexy？”
“塞克西为何？”
我腾地脸上一阵灼热，他过来抓过我的手腕把住脉：
“还好，风寒也算退了，可你这脸怎还病红着？”
我没敢抬头只顺着他的手望向自己的腕子：小巧而粉嫩……我又忘了，这具萧蓉的身子仅仅九岁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