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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第五十四章

      遥远的群山深浓翠绿,在无边的暗夜中陷入沉睡。
      天空一片昏暗,阴沉沉的,宛如一张泼了墨的上世纪旧报纸,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狂风呼啸而过,呜呜咽咽,仿佛魔兽的悲鸣。

      少年走夜路回家,他穿着白衬衫,生的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为了赶在下雨之前回到家,他迫不得已改变了既定路线,走了一条捷径。

      枯死的老榕树伸出扭曲嶙峋的枝桠,怒指苍穹,那奇形怪状的枯枝,似乎要勾缠住过路人的脖颈。
      无星无月的夜晚,像是这个世界都死了,唯独他一个人还活着。

      少年在两旁早稻成熟低垂的田埂上行色匆匆,蛙鸣和蝉吟一声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急促而嘹亮的响彻云霄。

      忽然,密密麻麻的草丛中,响起了几声极不寻常的动静。

      少年屏息凝视,他感觉自己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他听见了有人用微弱的声音在呼喊着。

      “救救我,救救我……”

      少年缓缓走过去,他看见草丛中有一团褴褛蓬乱的影子,像是一个人,又不像是一个人。

      那个黑影的姿势仿佛刚受过一场酷刑,浑身被冷汗浸透,头发湿答答的粘在脸上,犹如刚从河里爬上岸的水鬼。

      “你没事吧?”

      少年试探的问,他修长的身躯稍稍向前倾了一些。

      “还能站起来吗?”

      “你过来,过来扶我一把。”

      那个声音听不出来男女,嘶哑得厉害。

      一瞬间,少年想起了童话故事书里的老巫婆,她们就是长得又难看,声音又难听。

      直觉告诉他,他不应该趟浑水管闲事,他应该立刻掉头就跑,可是他善良的心性又阻止他,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少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一步一步踏进了野草地里,朝着那个奇奇怪怪的黑影走去。

      他不知道,那将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后悔的决定。他也不知道,他的人生,将从这一刻开始改写。

      噩梦并没有因为他的善良和无辜,而不去光顾他。
      他仍然被恶魔毫不留情地拽入了炼狱。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场欲来的山雨,导致他改变了常走的路线。
      可惜,讽刺的是,他依然没能躲过那场山雨的涤荡。

      在沙沙的雨声中,他遇上了他终此一生都难以消化的梦魇。

      当有规律的生活被打破,安全感就会消弭无踪,意外也会接踵而至。

      六月的天,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后一秒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远天电闪雷鸣,风急雨骤。
      一道响亮的闷雷劈下,陆月桓猛然从梦中惊醒。

      缓了片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那个噩梦了。
      这个梦已经伴随了他很多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年了,他被这个噩梦无数次的从睡眠中吓醒。

      噩梦其实并不可怕,因为你一旦醒了,就知道它是假的,它并不会在现实生活里发生。

      可怕的是,这个如影随形的噩梦,它不是假的,不是一场凭空虚构的臆想,而是曾经在你生命中的某一阶段,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只有陆月桓自己知道,那并不是一场虚无缥缈又荒诞不经的梦。

      时光如流水,一眨眼又来到了夏天。

      上个夏天,华艺还在跟外婆斗智斗勇,这个夏天,外婆已经魂归离恨,那栋古旧的小洋楼也是人去楼空。

      堂前燕虽在,却已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院子中的那棵李子树不知道怎么样了?它拼命汲取的“肥料”被挖出来了,不知道树下的土壤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肥沃,结的李子还会不会又大又圆又甜?

      华艺和外婆一样,都没吃过那棵树上的李子,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没尝一尝,她想知道,那棵树结出来的果实,是否会有一股腐尸的味道?

      因为寒生把矛盾的焦点都放在了小保姆廖枝的身上,所以他和陆月桓,两个互相看不上对方的男人,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世纪大和解局面。

      寒生又变成了那个阴鸷沉默的青年,平常几乎不说话,说话也是威胁吓唬廖枝,让她赶快滚。

      最有意思的是,他不让小保姆廖枝接近华艺和陆月桓的小宝宝。

      当然,最令人华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小宝宝竟然不排斥寒生的靠近,她似乎很愿意看这个神经病青年,在她面前手舞足蹈。

      不过,有一件事华艺很奇怪,她和陆月桓的女儿,像那只死去的小花猫一样,不喜欢小保姆廖枝。

      有一次,华艺有其他的事要忙,她把小宝宝交给廖枝,小宝宝一到廖枝的怀里,就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嫩的小脸蛋都哭紫了。

      女儿的哭声惊动了她的爸爸,陆月桓连忙过来,从小保姆廖枝的手里接过女儿,说也奇怪,她一到陆月桓的怀里,立刻停止了哭声。

      华艺生的小宝宝是个文静的小姑娘,平时很少哭的,华艺非常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不愿意让廖枝抱她。

      说实话,小保姆廖枝抱孩子的手法,其实挺正确的,甚至比她这个新手妈妈还要专业,可是孩子就是不愿意跟着她,她宁可跟着寒生那个神经病。

      某次,寒生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的把小姑娘抱进了怀里。
      他哪里会抱孩子呀,简直跟抱一只小猫小狗差不多,姿势那个随便啊,小姑娘几乎被他捏着脚踝,倒着提了起来。

      华艺和陆月桓看见了,直接差点被他吓得心肌梗死。

      从那以后,陆月桓就严格限制寒生接近孩子。

      华艺也不管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看见现在的陆月桓,她真的很难想象,陆白溪,他从小在他父亲的身边,竟然过着那样压抑的生活。

      陆月桓明明可以做一个称职的爸爸,可是他却选择冷漠以待。

      华艺不想问他是何原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了。

      一日中午,给孩子喂完奶粉,小姑娘就被她的爸爸抱去窗边玩了。

      华艺站在陆月桓旁边,她逗弄了一会女儿,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逗完女儿,她又去逗陆月桓,动作大胆又不规矩。

      陆月桓一张俊脸有点红,他轻斥华艺:“别玩火。”

      华艺媚眼如丝,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陆月桓的身上,她娇娇的说:“叔叔,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

      她妖娆一笑,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今晚你要不要试试?我想你了……想你……”

      “真的?”陆月桓本来就有点禁不住华艺的诱惑,他低下头,近乎凶猛地吻住了华艺。

      接吻的间隙,华艺轻柔地环住他的腰身,笑得十分古灵精怪:“真的,不骗你。”

      她每说一个字,就在他的唇瓣上舔一下,华艺眼神迷离:“我好爱你,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爱你呢?坏叔叔。”

      陆月桓故作严厉,他板起脸来:“不许叫叔叔。”

      华艺嘟起小嘴,她伸出手,戳了下女儿的包子脸:“那我就和女儿一起叫你爸爸。”

      陆月桓点了点华艺的额头,他纤长的睫毛悠悠地颤:“小妖精,越来越不知羞耻了。”

      两人玩闹间,小保姆廖枝走过来,有些事她要问过华艺的意见,才能着手处理。

      廖枝已经习惯了男女主人的亲热戏码,自从出院回到家之后,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他们如胶似漆,感情好到令她、令她恶心。

      他们怎么可以在拥有金钱、权利、地位和名声之外,还能拥有难能可贵的爱情?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她一样也没有。

      她为什么过得这么凄惨?这应该赖谁?
      对,她应该赖那个人,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现在所享受的,无论是容貌、家世、财产、名誉、社会地位,乃至于这个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十分优秀高贵的男人,都应该是她的!

      “你有孩子吗?”

      交流完家里的一些事情,华艺又和小保姆廖枝聊起了家常。

      廖枝微微错愕了一下,她瞳孔呆滞,紧接着重重颔首:“有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有孩子,应该挺有带娃经验的,”

      华艺戳着女儿的小胖手,陆月桓就垂下眼帘,温柔爱怜的注视着她,华艺朝他笑笑,然后她转头问廖枝。

      “怎么我们的女儿,一到你怀里就哭呢?”

      陆月桓也跟随华艺的视线,看向小保姆廖枝。

      廖枝被他们四只眼睛看得怔忪片刻,但她马上又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的老实巴交样儿。

      “先生,太太,这我也不知道了,我带自己孩子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哭。”

      听见她这样说,华艺更好奇了,自己带自己的孩子,孩子还哭,那该怎么带啊?

      “那你后来怎么办了?总不能让孩子一直哭吧。”

      廖枝眼尾下拉,她语气淡淡的:“他们没有一直哭。”

      “我就说嘛,一定有办法的,”

      华艺露出美丽的微笑,她追问小保姆廖枝。

      “你后来用了什么方式?才让孩子不哭的。”

      廖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苍白,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无法承受的痛苦。

      须臾,她语气平静的说:“他们生下来,没活几天,就死了。”

      空间一刹那无比的安静,犹如陷入了亘古的长夜。

      华艺意识到不小心提起了别人的伤心事,她不再和廖枝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过身,去逗女儿玩了。

      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被她爸爸抱着,葡萄一样的乌黑眼珠滴溜溜地转。

      她妈妈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总是戳她肉肉的小脸蛋,她被戳烦了,张开没牙的小嘴巴,对她的父母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廖枝不禁攥紧了拳头。

      他们是那么幸福,女的风情万种,男的英俊潇洒,他们在一起是如此的登对,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一样,让人十分的羡慕,也让人嫉妒到发狂。

      他们的孩子遗传了父母优良的基因,才生下来不久,就能看出是一个活泼聪颖的孩子,长得也是玉雪可爱,和她以前见过的所有小孩都不一样,不愧是有钱人生出来的孩子。

      他们也很幸运,出身于上流社会,博学多才,从未吃过丁点苦头,活得那么优雅华丽。

      他们住着这么大的豪华别墅,开着昂贵的跑车,不用自己做家务,他们的钱多到花不完,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而她,却要接受他们的盘剥,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他们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侍奉?凭什么?!

      这个不公的世道,真是应该被颠覆了………

      次日,国超和辛蓝来上门拜望,这是华艺万万没想到的,主要是这两个人的组合,挺让她感到意外的。

      上个夏天和秋天两季度相处下来,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坏,国超甚至还夸过辛蓝可爱。

      但是,他们应该也没有熟稔到,可以事先约定好一起来她这里串门吧。

      让他们两个搞到一块儿去,华艺当初脑子里还真冒出过这个想法。
      她希望国超能散发出男性魅力,用他强大的雄性荷尔蒙,把辛蓝吸引过去,使她从此不再纠缠陆月桓。

      可是,一整个夏天到秋天,华艺的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反而联系上了,这就奇了怪了。

      不过,事实证明,是华艺想多了。
      国超和辛蓝只是无意间在山脚下偶遇的,既然碰见了,索性就一起上山了。

      华艺没有吃到她想要吃的大瓜,顿觉有点扫兴。

      两人是听说她生了小宝宝,所以前来探望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华艺仍然不太相信,辛蓝会那么容易的,就放弃了陆月桓。

      她生女儿的时候,做的那个纷纷扰扰梦,让她至今耿耿于怀,华艺总觉得辛蓝是来和她抢男人的。

      不管她这种心理是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华艺对辛蓝都没办法做出真心的欢迎。

      辛蓝倒是表现得挺落落大方的,全程,她都在逗孩子玩,她的眼光一直放在孩子的身上,没怎么往陆月桓的身上瞄,这让华艺觉得辛蓝可能真的是放下了。

      说来也奇怪,她和陆月桓的女儿谁都让抱,谁抱都不哭,也不认生,是个非常乐天派的小姑娘,超级讨人喜欢,见到谁都咯咯笑,辛蓝和国超也不例外。

      唯独小保姆廖枝,只要她一靠近,不出三秒,就能听见小姑娘的哇哇大哭。

      国超和辛蓝大概在这里坐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令华艺意想不到的,竟然是前不久刚和她发生过冲突的宋依依。

      宋依依提着礼物,站在门口,看见客厅中的华艺,她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华艺真是觉得挺玄妙的,她都想去翻翻黄历了,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吉祥日子,这几个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居然扎堆来了。

      他们就像有心电感应一样,不约而同的选在了同一天。
      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明明是看起来互不相干的三个人,却都心有灵犀的选择在今天来看她,简直巧合的过了头。

      再次见面,宋依依有点尴尬,上次来这里,她真的是情绪过激了。

      宋依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要一涉及到寒生,她就变得很没有脑子,仿佛失去理智了一般。
      她根本都不会考虑到自己说出口的话,会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她只是看了那些网上流传的谣言,就把华艺想像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宋依依自认为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但她还是被那些所谓的极端性评论所影响。
      有时候不得不说,网络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激化了很多争议性事件的发生。

      华艺没跟宋依依计较,她也是关心则乱,而且那段时间舆论的势头那么猛烈,一个人心智不坚,是很容易被带跑偏的。
      毕竟现在的网民越来越低龄化,有些还没形成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和社会观,随波逐流的几率非常大。

      国人崇尚言论自由,尤其是网络上的言论自由,在网络上,键盘侠可以畅所欲言、为所欲为。
      当遇到他们眼中的“不平事”,他们可以随时跳出来,作为道德卫士,来捍卫他们眼中的“正义”,不计后果地引领众人,去人肉别人辱骂别人,害的别人每天活在“楚门的世界”里。

      事实上,这些所谓的键盘侠,可能只知事情片面,而非全貌,就开始随意置评上了,因为他们觉得说两句心里话又不犯法。

      国超、辛蓝和宋依依三个人,他们不止是在一天来的,而且都是在下午来的。

      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再逗逗孩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之后,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火红的夕阳映照着落地玻璃窗,那颜色像打翻了的沙丁鱼罐头,黄黄的,隐约还带有一点橙色,又有点像煮熟的鸭蛋黄。

      国超率先起身告辞:“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人多果然是热闹,我都忘了时间了。”

      他这么一说,辛蓝和宋依依也随之起身要走。

      陆月桓和华艺挽留他们:“既然来都来了,就一起吃个晚饭吧。”

      三人本想再推辞,但是华艺已经叫来小保姆廖枝:“今天有客人在,多烧几个菜。”

      “好的,华医生,”

      廖枝点点头,她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华艺。

      “您还按照前几天那么吃吗?”

      华艺笑了笑:“给我单独煲个鲫鱼汤就行,其他的就先不用了。”

      小保姆廖枝应下了,然后她转身去厨房,一直待在里面做饭,没再出来。

      期间,大家都在客厅里说说笑笑,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保姆。
      廖枝就像一个透明人,没有任何存在感,所有人都觉得她伺候他们是应该的,没有人跟她说过一声谢谢。
      似乎她天生就该受他们的奴役,他们高高在上,她却卑微到了尘埃里。

      真是不公平!

      廖枝目不转睛地看着灶台,那咕咕冒泡的鲫鱼汤,呈现出乳白的色泽。
      她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不久,有人进来了,廖枝吓了一跳,她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两位女客人中的一位,是年龄偏大点的那个,看上去很温婉贤惠。

      “你来干什么?!”

      廖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的的语气很冲,十分不客气,仿佛是质问。

      看到辛蓝愣了一下,廖枝马上又变了一副嘴脸,她垂下头,眼神闪烁,又从凌厉的模样变回了那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

      她讪讪的问:“我是说,您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过来帮帮你,”

      辛蓝也被她吓了一跳,她之前都没怎么注意过这个小保姆,没想到她刚才的样子那么可怕,甚至比疯狂起来的华艺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做那么多人的饭,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我在家里偶尔也会自己下厨,不如我来帮帮你吧。”

      廖枝几乎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辛蓝,她用身体挡在辛蓝和灶台之间,用意很明显,她在下逐客令:“不用了,我可以的。”

      “别这么见外,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辛蓝并没有因为她的逐客令而放弃,她像没听懂她的话似的,从廖枝的身边绕过去,来到灶台边。

      辛蓝一眼就看见灶台上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的鱼汤,她笑吟吟地嗅了嗅。

      “这是鲫鱼汤吧?真香,听说女人坐月子喝鲫鱼汤可以下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没生过孩子,所以不知道,”

      她说着,看向浑身僵硬的小保姆廖枝。

      “看你的年龄,应该已经当妈妈了吧,这种说法是真的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

      廖枝沉吟了一下,她很不好意思的对辛蓝说。

      “您还是出去吧,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来做这种事情吗?这些粗活我来做就行了,您去陪先生太太聊天吧。”

      辛蓝没有理她,而是直接拿起菜刀开始切菜,她的手法很娴熟,一看就是会烧菜的人。

      见此,廖枝也只能随她的便了。

      廖枝一边做菜,一边观察辛蓝。
      同为女人,他她当然能看出来,辛蓝喜欢别墅的男主人。

      男人欣赏女人和女人欣赏女人,角度是不同的。
      在她的角度,她会觉得辛蓝这种贤妻良母类型的女人,比较适合娶回家当老婆。

      可是别墅的男主人却显然不这样想,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间歇性抽风的疯美人。

      这也能理解,毕竟大家都吃五谷杂粮,地位再高的男人,也免不了喜欢美女,这不能称得上是庸俗吧,只能说是自然界的一种规律。

      “食色性也,饮食男女”,喜欢帅哥美女很正常。
      一个普普通通的辛蓝,一个惊为天人的华艺,只要男人不瞎,一般都会更喜欢惊为天人的华艺,哪怕她是个小作精,但是因为她确实美的让人窒息,所以可以包涵她的一点小作。

      可是如果看心地,还是这位女客人的心地比较善良,因为只有辛蓝提出过来帮帮她。

      廖枝这样想着,她狠狠地戳着砧板上那条可怜的鳕鱼,华艺漂亮的脸蛋儿,不时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这时,辛蓝忽然转过脸来,问她:“你和国先生认识吗?”

      “不认识,”

      廖枝条件反射的矢口否认,她停下剁鳕鱼的手,扭头盯着辛蓝,眼睛瞪得大大的。

      “为什么你要这么问?”

      “哦,你别误会,”

      辛蓝被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弄得大吃一惊,她诧异地挑挑眉毛。

      “我只是看见你们好像是认识的样子。”

      廖枝斩钉截铁:“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他!”

      “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辛蓝轻轻一笑,她重新低下头,继续切菜。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就是进门的时候,我看见你们四目相对,好像是看见熟人的眼神。”

      廖枝立刻反驳:“您应该是看错了,我一个从乡下来的小保姆,怎么可能认识那种有钱人呢?”

      辛蓝:“倒也是。”

      到了饭快出锅的时候,廖枝突然很突兀的对辛蓝说:“辛小姐,您还不走吗?已经很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

      辛蓝觉得这个小保姆很莫名其妙,她好像是在赶她走,可是人家主人还没发话呢,她一个保姆,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来不及下山啊,”

      廖枝脸色阴沉,她像一个没血没肉的机器人。

      “夜晚下山不太安全呢。”

      辛蓝只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不再是一副腼腆的样子,那张朴实无华的面孔也变得阴云密布,她的眼中还透着一丝疯狂。

      “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是一个保姆吧?”

      辛蓝皱起眉头,她拉下脸。

      “我是陆先生和华小姐的客人,你这么跟我说话不合适吧?”

      辛蓝轻易不跟别人起冲突,她是一个很内敛温柔的人,几乎从不跟人说重话,可是这个小保姆廖枝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你爱走不走!”

      廖枝突然暴躁起来,她的语气冷冰冰的,一如她的脸色。

      “不走别后悔,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好人,帮了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提到这个,辛蓝就有点心虚,她来厨房其实只是想逃避,并不是真心帮她。

      辛蓝承认,她是一个不太擅长伪装的女人,看见陆先生和华小姐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她会觉得很心痛,心痛得几乎让她的微笑无法继续维持,所以她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吃饭的时候,华艺注意到,国超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他只喝了一点红酒。
      华艺也没多想,她只当他之前吃过饭来的,现在并不饿。

      寒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自从三人来到这里,他就一直没有露面。

      华艺把女儿哄睡着,然后放到婴儿房里去了,客厅里只剩下几个大人。

      由始至终,辛蓝的心里始终都萦绕着一个巨大的谜团,她总觉得国超和那个小保姆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她看见他们俩对视了好几次,那根本就不像是陌生人看陌生人的目光,那分明是认识了许久的人才会流露出的神态。

      饭后,外面突然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暴雨,天气预报明明报的是今天天气晴,看来天气预报也做不得准的。

      因为下起了大暴雨,三人没办法下山。众所周知,在大雨中下山是非常危险的,三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绊住了脚。

      华艺:“你们就别走了,今晚就先在这里对付一宿吧。”

      国超:“也只能这样了,我看着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夜里,大暴雨依旧没有停,还在噼哩啪啦地下着,雨点打在窗户上,“叮叮咚咚”,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几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就连认床的宋依依,也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她原本以为她会失眠一整晚,却没想到她睡的比谁都快。

      不得不说,华医生家里的小保姆手艺非常好,她做的菜特别合她胃口,所以她吃的比谁都多。
      尤其是原本给华艺准备的鲫鱼汤,宋依依觉得特别鲜美可口,竟然吃的比华艺都多。

      再次醒来,不是白天,宋依依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躺在一楼客厅的地板上,身体无法动弹,连抬一抬手指都没有力气。

      另外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她的旁边,离她最近的是辛蓝,她也已经醒了,现在正惊慌失措的呜呜叫。
      只是她的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显然辛蓝比她早醒,而且她的行动能力比她强,至少辛蓝是能挣扎的,所以她被用绳子捆住了,五花大绑,一动不能动。

      辛蓝的身边是陆先生和华医生,他们还没醒,但是已然有苏醒的迹象了。

      宋依依看着这几个人,突然想到,为什么这里没有国超和那个小保姆?!
      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慢慢在她的脑海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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