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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春逝3 ...

  •   尽管御幸气势惊人地拉着泽村把人拐进自己的车里,但在去泽村入住的酒店的一路上,他却陷入了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局面。
      每一次试图挑起话题时,御幸都感觉浑身不自在。而那不断扫在自己侧脸上的目光,更是小心翼翼到让他曾经构思的一切话语消失殆尽。御幸生怕只要自己一开口,那个人偷偷的在意就不敢再流露出来。
      或许所有和恋人分别的人都曾想过,如果再次相遇,需要设计怎样的台词呢?
      御幸曾经无聊时也幻想过,从淡然自若的“好久不见”、直白坦率的“我很想你”、款款温情的“你还好吗?”、再到咄咄逼人的“这么多年到底去了哪里?”——可真当到了这一刻,御幸却发现事实上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果然,御幸讨厌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当御幸又一次进入与自己缠斗的恶性循环时,泽村那偷偷摸摸的打量,已经进化成为明目张胆的注视。御幸的逃避让那个一向笨拙的后辈开始自以为有着超强的偷窥技巧,能让敏锐的前辈一无所知。于是,他甚至侧靠在副驾的后背上,几乎将半个身子都朝向御幸。
      现在,泽村的视线已经不光是游移在御幸利落的下颌线上,而是大胆地用眼神划下从额头到喉结的轨迹。

      再怎么不知所措,顶着这般热烈大胆的目光,在看向左后视镜时,御幸忍不住撇了一眼副驾上的泽村。
      ——青年金色的眼眸里全然映照着自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专注又满足。入神的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的视线。
      这样的他,让御幸忍不住回想起高中时的一幕。

      夕阳下的青道棒球场上,全是为了梦想不断挥洒青春的少年们。
      才接任队长的御幸一如既往地默默练习着挥棒。四百八十九次、四百九十九次……
      终于,御幸完成了今日额外的五百次挥棒练习。长吁出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将刘海都濡湿的汗水,将目光移向一旁——
      那个痴痴望向自己的少年,如梦初醒般,红着脸冲上来嚷嚷着晚上要投球。

      这样的少年和身边的青年,缓缓地重叠在一起。
      ——他还在身边。真好。御幸平视着前方,嘴角不禁勾起笑容。

      人际苦手的御幸在这七年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长进。
      至少当他帮泽村把沉重宽大的行李箱搬上车后备箱时,他能比少年时代的自己注意到更多只有基于积累的生活阅历才能识别的细节。
      ——泽村行李箱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撕下的托运标签上,除了象征东京羽田机场的“HDN”外,还印刷着“LHR”三个字母。
      那应该是伦敦希思罗机场的三字代码。

      终于寻找到切入这空白七年的话题,将车发动的瞬间,御幸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才从国外回来?时差倒好了吗?
      被突然的询问袭击的泽村,无措地挠挠脸颊,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悄悄地捏了自己的脸一把:“其……其实还是有点困啦!不过御幸前辈放心,鄙人泽村荣纯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还是熟悉的上扬语调。御幸笑起来:“在国外呆的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挺好啦。”泽村点点头配合自己说的话,“只是伦敦的天气真是太差了!有段时间一天甚至可以下三次雨哎!这难道不是太过分了吗!这些年我可是一直怀念东京——能回来可太好了!”
      御幸正打算接上话题,但是,脑海里突然浮上的不对劲让他选择闭嘴。

      不对、不对——有什么不对——
      回来?怀念东京?
      他不是搜查一课的刑警吗……

      试探一下吧,希望是多虑了。御幸的眼神暗了下来,他维持着如常的语调,“工作很忙吧?这样到处跑来跑去,真不容易。”
      “还好啦……”泽村干笑几声,“也就是常年坐在办公室里,毕竟我们的案件也不多啦,像这样的出差也是久违了。”

      案件不多?坐在办公室?
      这真的是搜查一课?
      他……真的是刑警吗?

      御幸故作好奇:“泽村,话说,枪用起来是怎么样的?”
      泽村身子僵住,他皱起眉头似乎在快速思索着什么。然后,他突然握拳拍在另一只手掌上:“就是Pia的一声——还有,后坐力会让手有点疼?”

      他绝对不是什么刑警。
      御幸可以断定,这样毫无反套话意识和明显没有任何枪支使用经验的泽村,绝对不是一个需要通过严格培训和考核才能成为的搜查一课刑警。
      或许这样的判断过于武断,但是结合泽村的海外长居史和连御幸的控制都挣脱不开的力道,御幸相信自己直觉的判断。
      那么,为什么这样重大的案件,警方会选择让泽村来当自己的保镖?泽村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出现的?
      而回到最关键的问题——泽村这七年,到底在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已经在职业棒球的残酷世界生存多年,御幸早已学会在接近猎物时需要保持耐心。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顺着泽村那并不高明的回答继续套话:“听起来还挺厉害的嘛。泽村,那你们的训练就是像电视剧里一样吗?”
      泽村还是那个泽村。面对御幸环环相扣的语言陷阱,他不断给出明显漏洞百出的回应。
      很好、很好!再多一点的漏洞——让我知道更多你的事情吧。御幸一步一步地逼近那还一无所知的猎物。

      刚更换几天的大门上的智能锁识别出主人的指纹后,滴的一声,门便弹开一个小缝。
      御幸拉开门,退到一旁,示意泽村先进去。

      换上拖鞋,泽村立刻像一只第一次出门的小狗般,好奇地探来探去。
      御幸从冰箱内取出冻好的乌龙茶和橙汁,分别倒在两只玻璃杯里。端起杯子的瞬间,御幸耳边传来泽村的惊叹:“哇——这就是御幸前辈的金手套吗!真是比想象的还华丽!!”
      御幸顺着声源望去,只见泽村趴在安放奖杯的橱窗玻璃上,双眼放光地看向那摆在最中间的三只金色手套。
      “不过御幸前辈从一开始就每一场比赛都表现得那么好,拿不到才是有问题呢!”泽村声音里充满向往,“每次我都在想,为什么前辈可以那么强呢?!上周的比赛也是吧,好到犯规了!”他转过身,笑容如少年时代一般灿烂,“果然——就像报道里说的一样,前辈是被神明所眷顾的男人!”

      几乎是立刻,御幸把玻璃杯噔地磕在桌上。如果不能这样,或许他只能因心头涌动的情绪,失手把杯子跌落在地。
      御幸双手撑在桌面,不受控制地直直看向泽村。
      泽村他一直关注着自己。这种关注似乎长达多年,从自己的初次登场开始至今。那么,每一场比赛他都看过吗?精彩的首秀、亮眼的关键比赛、普通的上周比赛——他全好好看过了吗?所有的高光瞬间,他都看见了吗?
      这么多年执着地想让最好的自己站在棒球赛场上,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可是,为什么你没出现?
      与狂喜同时充斥心脏的是狂怒。两极的情绪,不断拉扯着御幸的灵魂,让他几欲疯狂。

      “前辈?”发觉御幸的不对劲,泽村走近来,在御幸眼前挥了挥手。
      御幸一把握住这只凑近的手:“泽村,我这样的人,才不是什么被神明眷顾的人。”四目相接的瞬间,他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让泽村忍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
      抽离的趋势让御幸立刻加重手上的力道,直到泽村悄悄委屈地喊了声“前辈……”,御幸才晃过神来。
      他顿时松开对泽村的桎梏,随口将泽村的关注点转移开去:“泽村,虽然今天我可以休假,但就这样无所事事也太浪费时间了吧?不需要做一些什么准备吗?像大河剧里一样,快点去安装点什么暗器啦——”
      如果是少年的泽村,早就跟着御幸的节奏离开这个危险的地带,但眼前的这个青年仍旧用关怀的目光看向御幸:“前辈,是有什么不对吗?还是我做错……”
      求你,别再这时候靠近我了,我不想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泽村。”御幸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至指节泛白,将心里的所有过激的情绪化为一道长叹,“别问了。去做些准备吧。”
      不知过了多久,御幸才感觉到泽村终于把视线移开。睁开眼,视野中泽村慢慢行动起来的那道背影,难过又孤独。

      泽村不断地在将一些奇怪的小道具放置在公寓的各个角落。
      那是监控还是探测仪?或者是什么现代暗器?对科技并不擅长的御幸没有什么头绪。而现在比起推测这些小东西,御幸更想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好好打量这个七年未见的后辈。
      御幸那犹如蜻蜓点水般毫无痕迹的注视,让专注的泽村难以察觉。即便有时泽村也会偷偷撇来一道眼神,警觉的御幸立刻就装作淡然的样子眺望窗外。待泽村再次投入到工作时,御幸的目光又悄悄地转移过去。
      ——他长高了。过去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也已经被打磨出独属于青年人的锐利。曾经总是傻乐着的脸上,是专注认真的职业人表情。本以为和泽村应该格格不入的英国绅士套装,也服帖地衬托出青年利落的肌肉线条。

      重逢时的冲动激动褪去后,当泽村安静下来,御幸这才突然惊觉这个后辈已被异国和岁月打上了深刻的印记。
      ——原来,与他分开的时间,真的是七年了。
      御幸一时不敢再看泽村,他害怕知觉敏锐的自己又一次发现什么时间留下的痕迹。只有窗外的樱色,能让他缓缓平复复杂的内心。口中的乌龙茶,苦涩到舌根。

      “御幸前辈!”
      活力满满的声音打断御幸的走神。御幸看向泽村,那个后辈正蹲在打开的行李箱边上呼喊着自己:“前辈!既然是你让我做些准备的,我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你还能做些什么啊。御幸不禁失笑:“你随意。”
      “那我贴这么大的挂画在门上,也没有问题?”泽村从行李箱中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米黄色的羊皮纸。
      御幸挑挑眉:“当然,我说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泽村发出小声的欢呼,然后噔噔噔地拖着拖鞋跑到大门前。
      这时候,倒比之前的那副样子更顺眼。御幸托着腮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自己家养的小狗在屋里撒欢一样逗人喜欢。
      “说实话啊,虽然很迷信,但是不贴上这个我还是不太放心!”泽村一边絮絮叨叨着一边展开羊皮纸,然后用已剪成小段的透明胶带粘上纸张的一角。
      被固定住一个角的羊皮纸,歪着挤入御幸的眼里——

      那是什么?!
      那用黑色笔墨勾勒出的圆里,是一只连绒毛都被仔细描绘出的蝎子。蝎子翘着有着锐利毒刺的尾巴,举着两只有力的钳子,展示出镇压一切的惊人威慑力。
      ——那是驱魔的【火星第五魔法阵】!

      恶心愤怒疑惑痛苦瞬间涌上御幸心头。
      强烈的情感下,他的大脑却是几乎可以洞察一切的清醒。
      回想起来、串联起来——
      长野惨案与象征死亡的【土星第四魔法阵】。
      保障安全与象征驱魔的【火星第五魔法阵】。
      每一次诡异的魔法阵的出现,都恰好与当时的情景吻合,都恰好和泽村有关。这都是巧合吗?

      唯一例外的是,象征破门的【月亮第一魔法阵】和没有打开的自己的大门——不对!那天早上,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定还有一个!快想起来——泽村给予的浣熊玩偶,莫名地裂开跌落在地。

      这,全是巧合?抛弃常识,把所有的异常串联起来——

      一直凝望着深渊的御幸,曾经也幻想过怀疑过深渊的存在。
      现在,他心里出现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想。
      已经在今日忍耐过无数情感潮涌的他,再也无法忍耐。

      “火星第五魔法阵……”御幸一语道破这个阵法的来历。他在泽村诧异的目光中突然站起,几步跨到青年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对靠近的危险一无所知的后辈,“为什么……”御幸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问什么,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全堵在喉管。
      “前辈也知道吗?!虽然看着很奇怪,但贴在门上是不是会感觉安心很多?前辈就当我迷信吧——”
      泽村的话被突然压迫的空间掐断。
      御幸握住泽村的手,将他甩在门上,然后趁青年还未反应之时欺身而上。御幸的胸膛、两只手臂与大门,形成了一个将泽村牢牢囚禁的牢笼。门上还未固定好的的羊皮纸,顺着透明胶带粘住的那一角,歪着垂落在泽村头顶。

      “前……前辈?”泽村不知所措地瞪大双眼。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吗?”御幸死死盯住泽村的双眼。那孤注一掷的疯狂,让泽村难以逃避开视线。
      “什么是真的?”泽村干笑,他扭了扭被御幸反手压在门上的手腕,只觉得疼到发热。
      无法忍受泽村这一点点的逃离,御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魔法阵、魔法什么……是不是真的存在?!”
      泽村眨眨眼,咽了口水:“这些东西,当然是不……”
      不想再次听见泽村任何明显的敷衍欺骗,来不及多想,御幸一字一句问道:“那个浣熊玩偶里,你放了什么?”
      御幸感受到手下的手腕开始颤抖,他也看见眼前的青年不敢相信的脸色。

      抓住了,猎物的尾巴!

      御幸深吸一口气,把现实里本不可能发生的推理结果作为武器,再次逼近试图逃跑的猎物:“玩偶里面,也是这种魔法阵?如果不是那个玩偶,是不是那天早上我就已经死了?犯人他会依靠见鬼的魔法闯入公寓,然后——”
      “那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泽村大吼,他的眼角绯红一片,“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所以——”似乎想到什么骇人的画面,他的声音颤抖到难以继续。
      御幸硬下心,无视泽村眼角的红晕和脸色的惨白:“所以,这都是存在的。而你,什么都知道。”
      泽村咬紧嘴唇:“这样的事情,和前辈无关……”
      “我已经被卷进来了。”御幸冷冷注视着已经默认这荒谬推理的青年,“从那天早上开始……不,甚至从更早……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在死亡面前,我只想清清楚楚地死去。”
      “不可能!”泽村猛地靠近御幸,即便一只手被封锁在门上,他仍以着别扭的姿势用空闲的手拽住御幸的衣领,让御幸可以清晰看清他眼底的决绝,“我已经来了!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所以,前辈只要好好地生活、什么都别想——”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被彻底激怒,御幸狠狠瞪向泽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到就很好?!我啊,最讨厌的都是这样!如果我只能这样像个傻子自欺欺人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是不是太自我——”

      我在说什么。不是知道他肯定会在意生与死的问题吗,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这样说?不是说好的,只要能看他还活得好好的,就可以释然吗——为什么?!当泽村眼角的湿润终于忍不住滑落时,御幸只觉得对自己的厌恶和恶心将内脏全部搅拌在一起。

      那一滴泪珠,浇灭御幸所有的愤怒,只留下虚无和自厌。他摇摇头,松开对泽村的控制,蹒跚地后退几步:“对不起,是我越界了……”他转身,逃兵一般地打算离开这个让他几欲窒息的地方。
      但是,衣摆上突然的拉扯,让他心底一颤。
      小心翼翼的触碰,逐渐变得坚定,最终成为对御幸的束缚。泽村扯着御幸的衣摆,低声道:“别走……”

      小声的挽留,让御幸的心几乎都快融化。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收拾着自己一片狼藉的心房。
      等等、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能恢复正常。

      面对着御幸看似无动于衷的背影,泽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坚定地说道:“前辈,可以留下来吗?”
      不管再过多少年,泽村永远都是那个勇敢投出直球的投手。作为捕手的御幸,第一次溃不成军。他不得不以最狼狈的状态直面泽村,而他甘之如饴。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地板上,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对方。那两道视线故意错开,从不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泽村对这不断反复的眼神戏剧不耐烦起来:“御幸前辈,为什么会那么懂魔法这种奇怪的东西啊?竟然一眼就看出来我的魔法阵?!太犯规了吧,普通人谁会知道这些啊!虽然我知道御幸前辈肯定会察觉一些不对——但也没想过这么快就曝光啊!”
      御幸直接对上泽村的双眸,他的眼神说道:因为你啊。
      像是曾经少年时代作为投捕搭档一般心有灵犀,泽村立刻明白御幸未言的话语。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随即闪躲地垂头看向自己捏紧的双手:“所以,现在前辈已经大致知道了,这个世界是存在魔法的?”
      “虽然难以相信,但也只有这个答案了吧。就是和我曾经想的魔法不太一样?一般人想到魔法都会想到哈利波特吧,那种拿着小木棍念咒语的人?不过,你们好像都是用魔法阵?”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御幸用手随着语言的描绘比划着。
      被带入御幸的联想,泽村皱着鼻子笑起来:“魔法师才不是那么可爱的家伙呢!”他清清嗓子:“所谓的魔法师,就是可以通过借用行星的能量,完成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的人。而魔法阵,就是魔法师向行星乞求力量的仪式,所以才会流传出什么火星、土星一系列的魔法阵啦。前辈应该也是通过一些神秘学的书籍了解到这些魔法阵的吧。”
      “差不多。不过,普通人也可以用魔法吗?就像那个玩偶,它不是通过你激活才生效的吧?是因为我触发了什么开关吗?”
      “那个玩偶是特别的啦……”
      御幸用眼神催促泽村继续说下去。
      “那个玩偶里的魔法阵中,我存放了十年的魔力,结果还只能被触发一次……所以一般的魔法阵都不会输入魔力,只能被激活了才使用。所以,前辈就不要做梦!普通人不可能使用魔法的!”
      “有什么……代价吗?”
      “……只不过一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会因为魔力不足跟不上节奏啦……不过没关系!鄙人现在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天才!”
      “谢谢。”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御幸沉默。

      他们垂头看向地板。

      过了段时间,御幸才问道:“那为什么只有魔法师可以?”
      泽村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血脉。能够与行星沟通的能力,将会伴随血脉不断地流传……比如说,我就是从妈妈那里获得了可以与火星沟通的能力……”
      只是妈妈吗?那你的爸爸呢……但御幸知道,在今日不适合逼问太多,于是他试图转移话题:“火星?你不能用土星月亮那些的力量吗?”
      “当然不能!”泽村抱起双臂,“一个魔法师是需要忠诚于自己的星星!否则就只能遭到反噬!”
      “不过这也很犯规啊,那些魔法阵我都看过,什么召唤恶魔、破坏灵魂——魔法师能做到的事情也太多了吧?社会还没有大乱,真是万幸。”御幸耸耸肩。
      泽村皱起眉头:“但是人类毕竟是人类,如果太过贪心的话,只能因行星的力量自我毁灭。所以,一个魔法师的魔法是有限度的。”
      御幸好奇地看向他。泽村接着说道:“现在最强的魔法师一天也最多只能用3次魔法阵,很多普通魔法师为了施展一次魔法阵甚至就得储蓄半年的魔力。而且——”他忽然想到什么,指向大门上还没被贴好的【火星第五魔法阵】,“真要在打打杀杀的时候临时画魔法阵不就太逊了吗?所以就像之前说的,我们会提前准备没有魔力的法阵,在需要的时候激活就可以!”
      “结果你们的战斗,不就跟配球一样了吗……”御幸若有所思,“如果提前知道对方的属性的话,就可以去猜测对方可能的选择,毕竟每个系列的魔法阵不都是有限的吗……”
      泽村眼里闪闪发光:“不愧是御幸前辈!事实上,我第一次实战的时候,就是按照前辈当年教我的配球理论才能打败对手!”
      “呃……还真的是这样?”熟悉的棒球世界和未知的魔法世界突然重叠在一起,御幸反而觉得违和。
      泽村拼命点头,“当然!所以我可是一直在揣摩前辈配球时在想什么!就是为了知道怎么才能猜中对方的选择,然后一击必中!”

      “突然……觉得魔法师还挺亲切的?”
      这句话让泽村的热情立刻冷却,他凑上前急切地捧住御幸的脸,让御幸必须看向他:“前辈——绝对、绝对不要相信和靠近任何一个魔法师!”
      御幸只是看向他。泽村几近歇斯底里地激动起来:“魔法师,都是群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恶心家伙!因为自私的理由背叛利用他人,甚至弑亲灭族的事情,在魔法世界里发生了太多太多——魔法,只是会带来不幸的东西!”
      沉默一会,御幸突然说道:“但是,你用魔法救了我。”
      泽村瞪起双眼,生起气来:“为什么前辈就是不懂呢?!那些恶心的事情都是我这些年亲眼目睹的!那些肮脏的魔法也都是我亲手处理的!魔法师只会用魔法不断地给人带来不幸——”
      御幸叹口气,看向泽村的眼底:“虽然魔法师可能都很恶心,但是,你用魔法救了我不是事实吗?你出现在这里不也是为了保护我吗?所以,我不可能讨厌作为魔法师的你,也不会觉得你的魔法肮脏——”
      隔着镜片,御幸的眼睛温柔到可以包容一切。泽村不敢再这么近地直视这个男人,于是松开手,往后退去:“我也只是一个魔法师罢了……反正,前辈只要记得警惕所有的魔法师就够了。”
      “除了你之外的魔法师,我都会保持警惕的。”御幸不等泽村的回答,站起身,“饿了吧,我去做晚饭。”

      厌恶自己的人,是无法得到幸福的。这是御幸这些年最深刻的感触。
      但是,他从来不会想到,那个泽村身上也会散发出和自己相似的自厌气息。这样的发现,让御幸停止了不断地追问。
      虽然关于泽村,御幸还有许多的未知——长野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魔法师,泽村在这七年都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么,泽村在这七年与过往毫无联系,然后又突然出现?
      但是,至少现在御幸已经看见了泽村所在的那个世界。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让御幸去探索这些秘密。
      所以,这一刻对那个人的追问就到此为止吧。
      该让他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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