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这绝对是个玩笑。
先不说杀一个人的必需成本，杀两个人的后续处理问题对一个目前被学业压得无法翻身的高中生而言简直比一天内刷十张数学卷子还要保证百分之九十五的正确率还难。
更别说杀完两个人后还要自杀。
毕竟自杀所需的心理素质又是另一个值得展开探讨的复杂问题。
灶门明里想得太入神，以致于成理绘叫了她几次都没得到回应。
后者也不介意，因为她重新躺了下去。
结果刚躺下去，灶门明里一句“我在这为你冥思苦想怎么将杀了人的后续影响缩小至零你倒好把问题抛给我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便砸了过来。
槽点太多。
不知从何吐起。
“不说就不说嘛。”配合开完玩笑的灶门明里斜眼望着成理绘，“不过如果你没自杀成功，我能够免费提供让你进去后一辈子都出不来的服务。”
成理绘震惊，“说到现在已经有种认真的意思了喂。”
“你说出来的时候难道不认真吗？”
“倒也是。但我没想到你这么配合，活像这里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有两位。”
灶门明里挑眉：“毕竟是尚未成型的犯罪，就算把你刚才的话原原本本上报到警察局，恐怕后续也会因为你有所警惕的毫无作为而不了了之。另外，道德是对文明人说的，不适用于能够说出想杀人再自杀的你。”
“意思是我不是文明人，所以不需要对我讲道德。不过你不觉得你后面说的话与你最开始的那句相互矛盾了吗？”
“一方面怜悯你会产生这种极端想法，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你真的步入歧途，我不认为这矛盾。即便我也很惊讶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替你开脱。”
成理绘沉默了。
许久，她才开口：“虽然说这种话很过分，但我认为你在面对亲理问题时，可能真的没什么道德可言。”
灶门明里眨了眨眼，“还是有的。毕竟如果你自杀不成功或临时发现生活美好又不想死，知道真相的我会拼尽全力协助警方逮捕你。”
成理绘：“……”
就很离谱！
她们在讨论什么？
成理绘头痛地摁住眉心，深深觉得自己的失眠后遗症有点严重了。
“其实，”灶门明里幽幽道，“如果不能下定决心，不如遵从自己最真实的心意。生活本来就是万花筒，它会发生很多让你感到害怕又无能为力的事。你细心点，还会发现这些事通常与情感挂钩。”
成理绘说：“道理都懂，但我就是气。”
“气什么呀？”
“气他们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补偿机会。”
白鸟成理绘何其悲哀。
她永远等不到属于白鸟夫妇的那份歉意，同时还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灵魂将她可能梦寐以求的关注与爱意全部占据。
成理绘算是明白了。
她一点都没有从世界的恶作剧中缓过神来。
白鸟夫妇越是因白鸟成理绘而起的愧疚弥补性地对成理绘好，成理绘就越是想排斥这份好，越想排斥，就越是气这对夫妇竟然连自己女儿身体里面被换芯了的事情都没看出来。
可她不敢告知真相的行为，本质上与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卑劣，同等卑鄙。
不，比他们还卑鄙。
“好啦，回到家就先别想这么多，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实在不行明天请个假在家休息。”因为不放心成理绘，吃过饭后，灶门明里硬是把人送到家门口了还在嗲嗲不休。
“我精神没有差到需要请假休息的地步，最多就是自我厌恶期突然而至打了个我一个措手不及才会这样。而且吃完东西后我感觉好多了，果然食物才是疗愈的最佳方式。”
塞了两人份咖喱牛腩饭、一人份荞麦面、一份炸鸡翅和两小杯草莓冰淇淋球的成理绘觉得今晚自己会被撑得睡不着觉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灶门明里抽了抽嘴角，显然也回忆起这位朋友的战绩：“说实话，我严重怀疑你的食量和桃城武有的一拼。”
成理绘问：“桃城武是谁？”
“网球部正选，1年3组学生。之前我们部门为了在文艺演出中获得较高的名次申请经费，特地去拜托网球部配合我们排演一场戏剧。之后获得好名次，大家出去聚餐，这位学弟可是把我们剑道部部长吃哭了。”
“啊？为什么？”
“他一个人吃掉了我们剑道部三个月经费的四分之一。”
虽然不知道剑道部三个月经费是多少，但从灶门明里的话里，成理绘知道这四分之一的价格肯定也是非常人能及。
“……你们吃的什么？”
“烤肉自助。不过后来我们部长通过别的方式从手冢国光手里把这些钱弄回来了一半，也算是个完美结局吧。”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是何等卑劣之人——对吧。”
“虽然但是，说得出这是个完美结局的你也有着非常相当水平的卑劣。”
灶门明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竟然谢谢夸奖。
“行了别聊了，这么聊下去我今晚得在你家过夜。你确定明天真的不用请假？”
“不请假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看不懂你的课堂笔记。”
“……独自在家请注意安全。”
“好的。”
灶门明里离开后，成理绘才掏出钥匙进屋。
屋内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成理绘走进去后打开的玄关灯。
知道她今天不回家吃饭的白鸟夫妇早就决定了今晚的节目，中午的时候便发信息告诉成理绘他们今晚会很晚回家，叮嘱她独自在家要注意安全。
想到这里，成理绘给白鸟夫妇各发了一条信息报平安。
虽然他们没有要求她这么做。
只是正当她准备收起手机，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是刚分开的灶门明里的：
「对啦，差点忘记跟你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来我家附近这边的一条商业街吃自助餐，这边有一家自助贼贵但味道很不错，可惜每次我都没吃够本。」
成理绘：「所以理由是为了吃够本。」
灶门明里：「我就喜欢聪明人。」
成理绘；「到家告诉我，我去洗澡了。」
灶门明里：「去。」
然而成理绘没有去。
她慢慢抬头，看向正前方。
上次它的关节还是被灰白色带着倒刺的骨头覆盖，这次却已经变成了可怖的血红色。裸/露在外的皮肤中夹杂着刺目的白，之前的颗粒状脓包已经完全不见，取而代之是白瓷般的光滑。
换句话说，它变漂亮了许多。
但越邪恶的东西越漂亮这句话总有一定道理。就如同漂亮女人的话大多不可信，眼前这只邪恶生物带给成理绘的畏惧感，已经远超她第一次见它的时候。
以致于她即便心里尖叫着快跑，也毫无转身能力。
少女开始颤抖。
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夹杂在这面临着邪恶生物的恐惧感中，在它向前迈开第一步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她本就脆弱的五感中。
视线模糊不清，嗡声震耳欲聋，鼻尖环绕着散不开的铁锈气味，连同她的口腔内也尝到了一股腥甜。
好痛。
怎么这么痛。
谁能来结束这场痛苦。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玉犬。”
如同恶魔的低语突然在她身后响起。伴随着声音落下，一黑一白两个影子从她的视线死角蹿出往跟前已经模糊的红灰影子刺去。
烈犬的低嚎充满嫌恶与愤怒，三道影子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成功让成理绘双腿一软。
她没有摔到地上。
有人接住了她。
只是成理绘没来得及看对方的样子，便被拖住腋下如同拖小孩一般扯出了家门。
视线变得空旷那刻，她才看清一黑一白的影子是什么东西。
是狗。
两条大狗。
“可算找到了。”
语气轻柔到不可思议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成理绘旁边，一同出现的，还有她头顶无法忽略的重量，“这货真会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气息飘忽到连玉犬都无法完全定位的一级……嗯？”
“玉犬要顶不住了，五条老师。”
有着一头尖锐黑发的少年汗如雨下，在黑白两条大狗被这只邪恶的生物挥到他们跟前烟消云散的同时，咬牙切齿道：“这家伙可不像个一级。”
“没道理啊。”银白发青年往前探身，似乎能从那黑色眼罩下看到面前的画面，“这咒力……我没收到两面宿傩的手指在这里的情报，怎么可能……”
五条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扭头，看向还坐在地上靠着黑发少年的成理绘，然后慢慢用嘴巴做出一个圆形，单字音节便意味深长地蹦了出来：
“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