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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内外乱斗一锅粥,妯娌争锋埋隐患(2) ...

  •   他确实一大早就上六国饭店,却不是拜会老丈人,而是在三楼一排保卫森严的房间里见到了刚被任命的满州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张敬尧。据传此公刚得了日本人几百万活动经费,从长春一路南下,沿途收买地痞流氓、土匪无赖以及策反平津守军,准备成立在华北后方专搞破坏的第五纵队,响应日军攻占热河。虽说都是日本人的狗,各自放出去各自咬人,但张敬尧受命于关东军,说白了就是日本的陆军参谋部,与河本大作的南满铁道株式会社调查部配合行事,和薛凤来的顶头东家外务省互不相干,因此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犯不着搭理谁。薛凤来一时间也不明白河本大作叫他上这里来所谓何事。
      他称呼化名为“常石谷”的张敬尧为常老爷,两人你敬我、我敬你互让过一轮香烟,虚情假意过后,张敬尧说:“薛科长昨日大婚轰动北平,连我这种深居简出的老头子都听说了,新娘子出身何家年轻貌美,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惜我没收到请柬,要不然一定讨杯喜酒。”
      你躲在六国饭店不敢出来是怕蓝衣社的锄奸队暗杀,与我下没下请柬没半毛钱关系,别说得好像我欠你似的,薛凤来心说,面上却是一派恭谨,“常老爷是办大事的人,就是要驾临,我们也不敢劳动。”
      “什么办大事,老喽,不比你们年轻人年富力强。”
      “哪里话,姜永远是老的辣。您老人家随便哪段故事拿出来,都够后生晚辈学上一阵的。”
      张敬尧喜欢他会讲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开龙门阵,不多会儿河本大作来了,见状笑道:“薛桑来了。新婚第二天就把你叫来,实在抱歉得很。”
      他嘴上的抱歉没有任何肢体语言、面部表情的配合,薛凤来在吐出的一串烟圈中暗骂了句去你妈的,随即笑道:“没什么,先公后私嘛,我懂。不知道河本先生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薛凤来开门见山,河本大作也就不兜圈子,“张桑这边准备了一套大动作,特高科有人、有武器和情报,也该参与进来,大家一起配合共襄盛举嘛!”薛凤来一愣,显然没料到。他是爱往上爬,却从不捞过界食,张敬尧的计划成功了,自然是张敬尧的功劳,他薛凤来没打算过要抢。相反,出了纰漏,他也犯不着担干系。
      张敬尧心里咯噔一下,望向薛凤来的目光充满警觉,但老油条最擅长口不对心,当即转身亲自从内室里取出一份文件,交给河本大作,说是最后核定的行动计划,然后对薛凤来说:“薛科长是老手,生擒王庚那次干得极漂亮,这一趟还请多帮衬啊。”
      “侥幸之胜而已,常老爷谬赞、谬赞。”薛凤来自谦过后匆匆瞥了几眼,大致看清了那计划书上注明的行动人员名单和行动纲要——烧城中几家最大的粮商仓库,掘电线,炸公路大桥、电报大楼、温榆河净水厂和小营房配水厂,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一举摧毁蓝衣社特务处平津站的十三处据点。现在城里还是中国人的天下,他张敬尧是脑袋被门板夹了还是天生智商发育不全?对抗蓝衣社特务处,这也敢想?
      薛凤来顿时不再作声,端起烟灰缸子往临窗的地方一靠,默默地抽起烟来。
      这是打定主意置身事外了,张敬尧对他这种知情识趣很满意。
      河本大作问张敬尧:“蓝衣社特务处平津站的底,都摸清了?”
      张敬尧笑眯眯都从怀里摸出烟斗咬着,含含糊糊地叫了声进来,隔壁套间里走出来个人,皮衣皮裤,淡眉毛小眼睛,狭长的脸颊上两道既阴且狠的目光,像盘旋头顶随时俯冲刁食腐肉的秃鹰。
      他冲在场几人各弯腰行了个鞠躬礼,说:“那家伙也算硬骨头,吊了他一整天,敲断10根肋骨,两小时前终于扛不住。”从怀里掏出一份口供,“什么都招了。北平6大城区12个郊区,通共有120人,有冲锋枪、步枪、炸弹和消声手枪,电话、无线电齐全,他们每半个月会在白石桥集中开会,明天正是日子。”
      陈瑾相由河本大作一手发掘,作为指东不敢打西的中等流氓头目,他还算合格,河本大作因此满意道:“好!陈桑,你记头功!”
      陈瑾相不敢专美于顶头上司之前,忙说:“都是常老爷领导有方、领导有方。”
      张敬尧微微得意,“当务之急,趁蓝衣社没反应过来给他来个连锅端,就定在明天,否则时间一长可就人去楼空了。”河本大作自然也如此想,当场宣布行动就定在明早,具体时间等候通知,今夜所有行动人员集中在一处,只许进不许出,行动前十五分钟发放武器告知行动目标。等把蓝衣社特务处杀个精光,光凭城里那些混吃等死的警察,他们炸毁大桥水厂之类的简直是易如反掌。一旦北平城里被闹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对热河前线的东北军也是种极大的震慑。
      细节敲定完毕,河本好像才想起来有薛凤来这么个人似的,看了一眼薛凤来面前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的烟屁股,知道这个人是打定主意不会开口献策,所以才宁肯一口接一口灌水似的猛吸烟。然而这不是重点,他原本也没想过城府极深的薛凤来能有多配合,“薛桑想必听说了,关东军锦州第八师团已经开到榆关(又称山海关)东端长城缺口外一百里,一、两个月内,榆关城头的旗帜可就是我大日本帝国的红日啦!”
      这一点薛凤来没有任何疑问。32年前的《辛丑条约》没羞没臊地打开了外国人屯兵驻扎中国战略要冲的大门,位于四炮台的日军营盘南距山海关不足四里,城关南门外有日本守备队,东门外不远处是关东军驻地,日军近日来不分昼夜地建设营房构筑工事、设置哨岗。关城东北2里的威远城至吴家岭一带,地势高于山海关附近长城,都早已掌握在关东军手中,足以居高临下日夜严密监视与日军呈犬牙交错之势的中国驻军。
      榆关,自古所谓山海相接的天下第一雄关,早已门洞大开。
      更不要说关东军沿辽西走廊频频向山海关方向转运兵力。由皇姑屯至山海关之间的每一个车站均分驻重兵把守,空军还在前线修建机场。昨日听闻以旅顺为基地的日本津田第二遣外舰队,还派出军舰10余艘,游弋在秦皇岛外海面上,可谓海、陆、空军俱全。
      龟缩在热河、察哈尔的东北军不是没喊过打回老家去,喊话而已,大声叫嚷、诅咒发誓要是管用,当初几十万关东军就不会几夕之间丢盔弃甲狼奔豕突,从关外一路退至关内。
      所以,就是明天早起的号外说关东军已经占领榆关,薛凤来也丝毫不吃惊。项庄舞剑,平津就是那意之所在的沛公,关东军轻轻松松拿下东三省后尝到甜头,北平、天津毫无疑问是下一个东三省。因此榆关一定要夺,然而从榆关进兵北平却不是最优路线,热河才是首选,张敬尧搞出这些动作来,不也是为了在日军攻打热河之前在后方制造点儿动静,膈应膈应人吗?
      想到这里,薛凤来忽然明白原来他河本大作远兜远绕,不过是想旁敲侧击打听他热河之行的成果。河本想知道,他却没义务奉告。各自的东家——关东军和外务省尚且不对付,他们这些底下人又何必装客气?河本既然公然撺掇他老子娘给他强塞个媳妇儿,他笑纳了——已经是奴才对主子最大的忍让。
      “那好极!关东军如此神勇,想必缺不了南满调查部的调查报告,山水形成,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兵力部署,一切尽在河本先生掌握之中。此番再立新功,我在此先恭喜了!”薛凤来说。
      河本从未见过像薛凤来这么难缠的中国人,油盐不进又心机深重,然而眼下他是唯一一个跟汤玉麟接触最深的人,要是让外务省的人先拨头筹,陆军参谋部脸上实在不好看。河本不得不忍耐住再进一步试探,“听说薛桑去了趟承德,若能说动汤家军调转枪头,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热河,那才是对我大日本帝国大大的功劳。”
      “汤老头纠结得很,当婊、子还想牌坊,要他投诚,不易。”
      “别不是他漫天要价吧?”
      薛凤来笑了笑,“也许吧,我也情愿他是。”
      那究竟是也不是?河本急于确定,“薛桑只管答应他,他就是要当个热河王,机关长(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也能答应他。”
      薛凤来摸摸下巴,“有理。”
      “那么石友三、孙殿英这些人呢,有松动的余地吗?”
      薛凤来这次不摸下巴,改为拿着根香烟放在鼻子下嗅,“现在还难说。”
      “薛桑不去察哈尔?南满在那里也有分支机构,薛桑如有需要南满随时可以提供一切帮助。”
      打听不到热河就问察哈尔,这个河本死性不改,手伸的太长!薛凤来暗暗冷笑,“好啊,我这里先谢谢了。”
      模凌两可的话,不可置否的态度,再怎么谈下去也是一样。
      各怀鬼胎的相互试探以毫无结果而匆匆结束。河本的恼怒可想而知。
      薛凤来想到这里,随手打个响指叫来侍者,给了他五块钱小费,侍者出去传话,很快冯四进来听他耳提面命。
      冯四听罢,“咱们可以浑水摸鱼抓几个漏网的,当天抓当天审,哪怕他是铜牙铁嘴咱也给他撬开。但您不参加行动,河本和常老爷那边怎么交代?”
      薛凤来笑了笑,一句话让冯四恍然大悟。
      “我不是新婚嘛,陪新婚太太,他河本大作做月老的有什么话说?”
      他打定主意不参加张敬尧对抗蓝衣社那套玉石俱焚的行动,却安排人手一旁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检漏,等一切布置完毕,专心致志陪着二少奶奶跳舞吃甜点,至晚方归。

      而蕴华在家里陪着公婆用完早饭,就紧随薛鸿飞来到书房,听他说起昨晚的事。
      薛鸿飞对弟弟薛渝飞不抱希望,不想从他嘴里听那套酒囊饭袋的里格楞,二老爷的作用只是列席而已,省得日后说他欺负侄子。他直接越过二老爷问薛凤来,“老太太的意思,是叫你们二房接手家里的产业。我的意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从未管过,到底不像你大嫂熟练。因此当铺和酱园,你们二房先拿一份去自己管起来,你来代替你父亲挑吧。”
      薛家最值钱的东西是矿山,其他的,什么当铺酱园,薛凤来都没放在心里。现在大老爷冷不丁提出来,到底几个意思,薛凤来一时没琢磨透。搞多了阴谋诡计的人,就像一直走着夜路,忽然来到光明大道上,他得拿出适应黑的心态来推测眼前的白。
      他不知道,薛鸿飞不介意二房用恶意揣度他本人,他作为薛家大家长,只会恪守家训,以最大的善心保全二房。
      薛凤来只能先顺水推舟,“这些公产,一直都是大伯父管着二房按时分红,我看就挺好。老太太那是吃饱了瞎闹腾,大伯父不必放在心上。”
      薛鸿飞不知道侄子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是恼他给日本人办事,可只要他还牢记自己是薛家人,他多少还是欣慰。“不必推让了,都是老太爷一脉,公产一直由大房管着确实不像话。”
      “那我就说句话啊,”二老爷早就兴奋得同手同脚地跳起来,“凤来你外头忙你的,让你媳妇给家里分担分担。就当铺吧,五个当铺,也不多,方便你媳妇上手。”
      薛鸿飞眯起眼睛,只瞧薛凤来,“你的意思也是当铺?”其实他更期望二房挑酱园,当铺是更挣钱,同时水也更深,这几年日本人在城里新开了许多新式当铺,连票据都能抵押,老式当铺的毛利比不得从前,还得应付地痞流氓和各种杂税。酱园虽说小本营利,四个酱园也不见得比得过一个当铺,但是它稳定,日本人再如何嚣张,老北平人总还得吃饭,酿酱菜、甜面酱、黄酱、豆瓣酱,六必居、王致和、各式饭馆都用得上薛家酱园的酱,长年累月的老主顾从未断过。二房从未执掌过经营,先易后难对他们而言兴许更合适。
      他这一番好心,兄弟未必能理解成好意。薛鸿飞想了再想,还是少生事端为好,“现在的市面,你有没有什么想头?”
      薛凤来说:“侄儿说句实在话,大伯父也许不爱听——现在的北平城日本人势力太大,许多买卖绕不过他们去。天大地大,何必相较于一隅,如果有可能,我们可以考虑将当铺开到武汉、郑州,甚至重庆、成都,都是保存薛家产业的一法。”他只这一句,就比他那个一辈子混吃等死的草包父亲要深谋远虑,薛鸿飞不禁又燃起一丝对侄子的期望,“你能想到这层很好。只是那些多少年来跟随我们的掌柜伙计们怎么办?他们拖家带口,可没法儿说迁就迁。”
      “我还没细想过这点。”
      薛鸿飞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穷追猛打,只又说:“当铺交到你们手上,我还要嘱咐一句:绝不能与日商勾结祸害市面压低价格。如果让我知道,拼着被外人戳脊梁骨我也要收回当铺。还有,外边虽然分清楚了,内宅还是你大嫂当家,每个月内宅的花销从你大嫂这里总支,当铺和酱园各担一半,月初各房按时上交不得拖延,年底的盈余各归各房的。你们有意见没有?”
      薛凤来自然没有意见,薛家是他压箱底的底牌,也许有朝一日会用,但绝不是今天。至于怎么用,也得看时机。所以现在他和大房还是平安无事的好。
      蕴华听完公公明说的、不便明说的话,很快领会意思,他们生意人家,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当以超前的目光审视诸多产业,前景难料预期悲观的,就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当断则断。人挪活树挪死,一辈子不知变革,只能越走越窄。
      她说:“我倒有个主意,咱们家既能从这些落后的产业里徐徐抽身而退,也能给那些掌柜伙计们留条活路。两三年内若运转顺利,成功经验还可以传授给二房,至于听与不听就是他们的事了。”
      她的想法很快得到薛鸿飞的认同,一连几天跑遍了通州、海淀的酱园,问题随之而来:几乎每个酱园都有或多或少的酱缸闲置,账上的赊款从去年年中到现在都未能勾销,以往每个酱园每年能有三到四千的出息,现在顶好的也就只有过去的七成,有些甚至也就五成不到。
      各大掌柜被蕴华召集在一处,还未等她发难,众人就围着她先倒苦水,什么市面萧条,什么收不上欠款,什么昌平、密云的农民不兴种植小麦、黄豆改种罂粟导致面粉涨价,什么会手艺的伙计都回乡下老家了,千言万语汇集下来就是难处两字。蕴华等他们说完,也不发怒,照着小时候半夜对白芍说“你身后有鬼”的认真无辜样儿,“照诸位老掌柜这么说,酱园生意没法做了,干脆我给各位发笔银子,大家一拍两散,从此各谋出路好不好?”
      这话不得了,像沸油锅里砸石块,周遭无不被溅出来的油点烫出一胳膊水泡。大少奶奶太狠,一出手就打蛇七寸,他们这些人一辈子就会和面发酵制作面曲,酱园关张了让他们干什么去?大伙儿顿时吓得不敢吱声了。
      蕴华看他们消停下来,心说这就对了,就吓唬你们的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玩儿剩的。“诸位都是老人了,行情不好难道咱们就混等着吗?咱们既然会做酱,闲置的酱缸何不做点儿酱菜,几十家饭馆老顾主都是现成的呀。面粉涨价,咱就一定从昌平、密云买吗?丰台、大兴、宛平、香河,哪里买不到面粉和黄豆?至于收款就更好笑了,诸位还得我教你们怎么收款?这些我都能想得到,诸位又怎么会不知道?”
      众人各怀心事,谁也不说话。
      这些个老人儿,哪个当初不是忠心耿耿。时间是个筛子,过滤走一心为公、勤恳敬业之后,只给他们剩下得过且过和疲沓颟顸。蕴华想,还是经营模式出了问题,薛家管理着巨大的产业,若不能让底下人发挥最大的积极性,就是这个家族执牛耳者的失职。
      她说:“诸位的难处我不是不知道。话说回来,给薛家干活儿,除了年底那百儿八十块的红包,似乎干好干坏一个样儿。不若这样儿,诸位年前上交我一份份子钱,往后这一年干好了进诸位腰包,干歹了,自家补贴。这份子钱我也不要多,就过去一年总收益的六成,剩下的,就当我让利给诸位和老伙计们,世道不易,薛家酱园这块招牌能维护咱就维护下去,大伙儿觉得怎样儿?”
      东家吃肉还给下面人喝肉汤,这等美事上哪儿找去?掌柜们挨一棒子得颗枣,简直乐得找不到北。往下几日商定细节签订协议,一切进展神速。这天下午蕴华从白石桥进城,赶上警察设置路障逐个排查双方向人流。那是进出海淀的主要干道,汽车、洋车、自行车、马车、骡车还有独轮车和大板车,挑担的货郎和进城的农民、行人、游人以及往西直门运煤的骆驼挤在一处,顿时水泄不通。
      黄四打听完消息上车,“据说石景山电厂、小营房配水厂好几处地方同时爆炸,城里半数警署都惊动了,正在各大重要干道设卡盘查可疑人员。”王大虎想了想,“动静太大,像是日本人有预谋的行动。外边不太平,二小姐快回家是正经。”
      蕴华的小汽车交杂在人群里缓缓前进,如鹤立鸡群实在过于明显,警员很快认出来是薛家的车,清出一条道先给予放行。蕴华让黄四下车打点,拿人手软的警员又是点头又是鞠躬,欢欢喜喜把蕴华的车送走。
      傍晚前后,石大人胡同一带薛穆两家的屋宇房舍连绵,当头的残阳已一缕一缕收尽。明与暗的光线在天涯尽头交接最后一丝防线,薛家大宅门头顶的两盏灯笼尽职尽责亮起,投下两片静静伫立的圆晕。很快被王大虎和黄四两个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的武夫撞碎灯影,一行人簇拥着蕴华过门而入,身后的光线又渐次合拢平静下来。
      绕影壁到过庭,蕴华忽然站住,冷声道:“把管家叫来,现在!”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提到汉奸,其实确有其事。日本人侵占东三省后谋划华北自治,首要的动作就是各处拉拢汉奸,张敬饶确有其人。大家如果看老舍先生的作品,很多部都提到北京的汉奸,大大小小都有。
    这章还提到热河,其实在解放以前,我们国家存在的是东四省,比现在的东三省多了一个热河省,省会城市是承德。热河省的行政区域大概是现在的河北省的北边,内蒙古的西边,还有辽宁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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