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大佬私奔正妻》木椰

28、第 28 章

　　“你未，用过膳？”牧亭意抬眸看向杜黛，平静的神色有些意外。

　　“没有厨师吃在客人前头的道理……”杜黛本能地回答。

　　说罢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对，她心里咯噔一下，应变能力极强地补充道：“周思月她……之前跟我说过一些酒楼的日常，这些家常菜也是她教的。”

　　谈到周思月，两人间的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你想保她？”

　　牧亭意看着这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胃口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在驱使他动筷子，他轻声哂笑：“可惜，她不是你。”

　　杜黛暗想牧亭意的意思，可能是指周思月没有她这么好的厨艺。

　　不过周思月通过暗算她获得献膳的机会，并打算给家主下毒，这都是她招供的事实。

　　杜黛脑子被驴踢了才想保她。

　　“家主误会了，前段时间妾身突发咳嗽，正是她暗中使的手脚。”杜黛如实说道。

　　牧亭意未作应答。

　　“在这吃？”几息后，牧亭意视线落在微低着头的纤细身影上，平静地询问。

　　杜黛原以为这事已经就掩下，想不到牧亭意还记得她没吃东西，甚至邀请她坐一桌入食。

　　杜黛很懂事地把这种邀请归类为‘上司’的客套，她视线扫过桌上，温和道：“妾身不太饿，这里还缺一样东西，妾身去端过来。”

　　牧亭意被持续投喂快两个月，他一眼扫过桌上就知道缺了什么。

　　没有水果！

　　刚想到水果的清甜味，牧亭意便被桌上的家常菜勾住心神，碗里的米饭很快便被吃完，他从小饭盆里又挖了一碗。

　　东林苑准备的水果种类不多，根据厨房管事的说法，以往家主鲜少吃水果。

　　不过让杜黛惊喜的是，负责采购食材的仆役临入夜时，提了一袋浅塘马蹄回来。

　　马蹄外表呈椭圆形，有黑皮与红皮两种，前者口感类似嚼木，后者则非常清甜。

　　杜黛发现这一大袋马蹄都是红皮，个头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她当即清洗一个削去皮尝了下，味道新鲜又清甜，特别好吃！

　　杜黛吃完一整颗马蹄，略作思索，决定用马蹄当今晚的解腻水果。

　　马蹄的做法有好几种，做糕点，煲汤，生吃，还有一些黑暗料理，比如烤马蹄……

　　在杜黛着手准备水果盘时，牧亭意吃完三碗米饭，已经饱了。
　　相比往日家常菜保持地极为完整，眼前这一桌家常菜，都被动了筷子，炖鱼的汤更是只剩下汤底。

　　牧亭意正准备起身散个步，恰好青衣小厮捧着一沓起码有几十封的书信进来。

　　见到牧亭意，青衣小厮连忙行礼。

　　书桌右边的书信已经堆了六沓，加起来超过两百封。

　　这几日，牧亭意的状态都不太好。看着青衣小厮这沓书信里夹杂的红皮书信，那是与牧之归有关的来信。

　　牧亭意只能摁耐住出门散步的想法，沉着气来到书桌后方坐下。

　　东林苑，厨房。

　　在仆役的忙碌下，一袋子红皮马蹄很快便被削得干干净净。

　　杜黛头一次，一边吃一边烹制。

　　她把这些马蹄的汁借助工具榨出来，之后用与双皮奶相似的手法，加配料，制作成半凝固状态。

　　奶白色的马蹄汁就像果冻奶块一样，杜黛煮了一大锅。冷却后，她拿勺子挖了块品尝，清甜微凉，还带着极淡的奶香味。

　　杜黛准备装碗时，她视线扫了眼厨房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我忙了多久？”

　　杜黛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她问一直在厨房里打下手的婢女。

　　“夫人忙了一个多时辰。”婢女低着头恭敬回答。

　　一个多时辰。

　　这个时代，一整天也才十二个时辰。再等一会，牧亭意那边消化得差不多，可以直接把马蹄奶露当夜宵吃。

　　杜黛反而不着急了，她换一个大碗装好马蹄奶露，将其端在厨房外，接受寒风降温。

　　杜黛自己慢条斯理地品尝一碗，吃得八分饱，准备离开前，她交代帮忙的婢女，可以把锅里的马蹄奶露分给厨房其他人。

　　东林苑光是厨房的家仆，便超过整个春荷苑的家仆数量。杜黛做的这一锅，只够分厨房的这些仆役。

　　杜黛走出厨房，她正准备把端盘端起来，院子里的婢女连忙赶过来帮忙。

　　“这些粗活还是交由奴婢来办，不知夫人要送往何处，奴婢可为您引路。”这个婢女恭敬说道。

　　“去书房。”

　　有人愿意帮忙，杜黛自然乐得清闲。她对东林苑的路还不太熟，这个婢女端着托盘，步伐稳当地走在前面带路。

　　约莫半刻钟，婢女在书房这条廊道停下步伐，她脑袋微低着说：“前面便是书房，奴婢身份低微，不得入内。”

　　“嗯。”

　　杜黛接过这个婢女手中的托盘，虽然想说句谢谢，但她还记得上回给春霜随口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一脸见鬼的表情。

　　这个时代里，普世观念便是奴仆低人一等，甚至还有奴籍的存在。

　　即便是杜黛，想要活下去，也只能顺从这个时代的规矩。

　　她端着托盘走近书房时，守在外面的东一见到托盘上的瓷碗，他眸子一亮，机灵地帮杜黛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里，橘色油灯的照明范围有限。

　　光暗的存在，让本就寂静的书房，更添上几分彻骨寒意，杜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牧亭意手执毫笔，正在奋笔处理书信事务，他过于专注，连杜黛进来都未察觉。

　　紫檀木桌上的饭菜早就被收走，杜黛把托盘放在上面。她想提醒牧亭意记得吃，但看他专注的神色，又不好意思打搅。

　　杜黛想了下，走出书房。

　　“夫人，怎么了？”东一见到杜黛这么快出来，他轻声询问。

　　“宵夜我放在桌上了，你到时候记得提醒家主品尝。”杜黛交代道。

　　东一听到这话，连忙摇头，小声透露道：“若是白天还好，家主夜晚最讨厌被打扰，除非是在家主恰好回过神短暂休息时提议。”

　　“可小的需守在书房外听候差遣，应对突发事件，没法在书房里伺候。”

　　东一神色为难，补充道：“再者，让其他仆从伺候也不可能。即便是小的，若无要事，也不得在书房内久待。”

　　“……”

　　杜黛抿了下唇，刚冒出的主意就被东一堵死。她回头看了眼书房，有些为难。

　　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从东林苑回春荷苑，还得花一段时间。

　　就在杜黛琢磨的时候，东一余光留意她脸上神色。见她拿捏不断主意，他瞧了瞧周围，小声说：“家主今日只吃了一顿晚膳，见到夫人送来的宵夜，定然会很高兴。”

　　“只吃了一顿晚膳？！”

　　杜黛瞬间从权衡中清醒过来，神色极为意外。她突然想起自己送晚膳过来时，牧亭意坐在书桌后方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寡淡的状态。

　　他该不会是……

　　饿得低血糖了吧！？

　　嘶——

　　杜黛不着痕迹地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她又觉得奇怪，看着东一问：“家主为何不吃早点与午膳？”

　　“这个……”

　　东一犹豫了一下，本来这些事不能擅自泄露，若被其他仆役听到，告到勘查司，一顿丈罚逃不掉。

　　但一想到夫人厨艺高超，知道这些，说不定能更好地照顾家主。

　　老爷子可还在等着看小少爷、小小姐出生。想到这，东一咬咬牙说道：“府上需要处理的事务众多，都由家主操持，家主常常因为过于专注，而错过膳食饭点。”

　　“……”

　　这就是工作狂吗？！这也太拼了吧！

　　杜黛被震惊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些许担忧，“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吗？”

　　“就小的了解到的消息，已经持续七、八年了。”东一轻声说。

　　杜黛抿了下唇，神色忧虑，这样下去，早晚饿出胃病，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

　　再不规律饮食，还能活几个年头都是未知数。与牧亭意有恩怨的是原主，杜黛的春荷苑还得仰仗他鼻息，她可不想看牧亭意英年早逝。

　　杜黛重新回到书房，顺手掩上房门。她的动作很轻，牧亭意并未察觉，他仍在专注处理书信事务。

　　专注得，杜黛不忍打搅。

　　“仆役不能在书房里久留，不过我身份不一样。或许可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提醒他一句。”杜黛在心里盘算。

　　想到这，杜黛找了个紫檀木椅坐下。

　　她的位置离书桌约有三五米，看着牧亭意成熟俊逸的侧颜，她盯了半刻钟后，精神有点撑不住。

　　好困……

　　杜黛昏昏欲睡，又强撑一刻钟，牧亭意始终低着视线，右手书写的动作未曾停歇。

　　“噗通——”

　　杜黛手肘本来撑在木椅旁的茶几上，随着睡意朦胧，她手臂力道一软，连带着脸颊直接趴在上面。

　　她睡得很香，这个不算大的动静，惊动了书桌后方的牧亭意。

　　牧亭意望向趴在茶几上的杜黛，他紧闭眸子，又抬手轻摁两下眼角，还以为眼花。

　　这个时辰，她怎么还在这。

　　再度睁开双眸，牧亭意发现杜黛真的没回去，他视线余光留意到紫檀木桌上的托盘与瓷碗，心念微动。

　　看着剩下的三沓待处理书信，牧亭意心情莫名愉悦地扶着书桌起身，一瘸一拐靠近紫檀木桌。

　　随着瓷碗的盖子被揭开，勺子就在里面，奶白的半凝固体，让牧亭意想起之前吃过的白嫩圆团馅包。

　　可惜杜黛每样膳食口味，只会准备一次。但也正因此，更让牧亭意好奇每天送来的食盒，会是什么膳食。

　　牧亭意落座在凳子上，手拿着瓷勺，勺起奶白半凝固体凑近唇边，品尝。
　　马蹄奶露清甜凉爽，还含杂着浅淡的奶香，入口即化。牧亭意眉眼舒展，心头泛起些许暖意。

　　即便清楚杜黛做这些膳食，只是为了银钱，可牧亭意还是觉得……很好。

　　毕竟牧府，

　　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若只是银钱，他可以一直满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