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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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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鲁说的做傻事,杜黛在处理食材的时候认真想了想。
原主倒有理由愤恨他,然而原主已经自尽。至于杜黛,她现在于牧府每天只需做一顿饭,其余时间有婢女伺候,日子极为潇洒,得多想不开才会去做傻事。
随着食材准备妥当,杜黛看着铁锅,她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烹制美食上。
这次为避免混合香料的坑,杜黛所使用的调味料只有很普通的几样,但这并不影响她大师级别的厨艺发挥。
水豆腐炖鱼,蒜叶炒肉片,香菇焖小鸡,清炒蔬菜……
厨房外,这几样家常菜的味道在出锅的时候,溢散了出来。
离得近的几个仆役忍不住抽鼻子。
“是蒜叶味吧!好香啊!夫人是怎么炒出这么香的味道的?”
“还有香菇的味道,好像还有鱼鲜味……”
“我怎么闻到了水豆腐?咳咳咳,好呛人,这是用上了辣椒吧。”
“夫人的厨艺太厉害了,光是闻着味道,肚子就开始饿了。”
杜黛所做的家常菜这些仆役没有品尝,但光从厨房里溢散出来的味道就能清晰感知到,她的厨艺比那些厨师傅更强。
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庞鲁没有守在厨房这,杜黛忙着处理食材时,他已经离开。
书房里。
从勘查司的爪牙那里彻查到周思月全部来历的庞鲁,将一封蓝皮书信递到书桌上,而后又退开一段距离。
“……周思月是洪帮早七年安插在酒楼里的小钉子,她只是一个边际小人物。洪帮三年前就被剿灭,余孽里,她连提名都没有。”
庞鲁双膝跪地,低着头向牧亭意汇报,他语气里蕴含着深沉的痛苦,诚恳道:“此次,是奴才的失职,恳请大人再给奴才一个赎罪机会。”
牧亭意睫羽微垂,他看着手中一封蓝皮书信,语气淡然:“你是王爷的人,我哪有给机会的资格。”
“不不不……”
庞鲁猛然抬头,他用膝盖往前行走,深陷的眼窝里带着浓烈的恐惧,浑身颤抖道:“大人,奴才此生承蒙牧府不弃。离了牧府,奴才死路一条,这一点,奴才一直谨记着啊……”
“下去吧,再将洛城好好清理一遍。”
牧亭意放下手中蓝皮书信,看着庞鲁,后者立即匍匐在地,不敢与他对视。
“是……”
庞鲁绷紧的神经猛然一松,他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黑衣,想到还懂得混合香料制毒的杜黛遥,他犹豫了下,“那,杜黛遥她……”
以庞鲁的想法,他是打算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牧亭意绝不能死。
他一死,庞鲁也没命可活。
“你要是能找来比她厨艺更好的厨子,她交由你处理,也未尝不可。”
牧亭意很快联想到杜黛做的糕点,他腹中饿意更强烈,有些不满地对庞鲁吩咐:“去看看,这么长时间还不布膳,她到底在磨蹭什么?”
从杜黛离开书房,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半时辰,牧亭意往常让小厮布膳,基本能在半刻钟内上齐。
“……是。”
庞鲁愣了下,他还是头次见牧亭意在用膳上显露情绪。但作为奴仆,他只需要遵从命令即可。
随着庞鲁离开,牧亭意视线落在书信上,他处理两三封后,身心都在叫嚣着饿,非常饿……
书信没法继续处理,牧亭意扶着桌子站起身,大脑忽而产生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这一次比往常更加剧烈。
牧亭意连忙坐回椅子上,呼吸急促,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成熟俊逸的脸庞唰的苍白不少。他略作休息,头脑的眩晕感却迟迟未缓解。
“叩叩——”
杜黛站在书房外,敲了下门,随后开口道:“妾身进来了。”
书房里没有回应,侍立在一旁的青衣小厮没来得及阻止她敲门,小声提醒道:“家主不喜书房里响起声音,夫人直接推门进去便可。”
“……”
杜黛怔了下,心里有点尴尬,她默默推开房门走进来。
在杜黛身后,是端着晚膳的仆役,他们鱼贯而入,手脚利落将托盘上的食物放下,又一言不发地退下。
最后走的那个仆役还顺手将门掩上。
杜黛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站在一旁,作为这桌晚膳的厨师,她得听听品尝者的反馈。
十息……
三十息……
杜黛左等右等没见到牧亭意走过来,她心里觉得奇怪,悄摸抬起头望向书桌方向。
牧亭意身体靠着椅背,双眸轻闭,脸色寡淡,唇无血色,状态看起来很不正常。
杜黛心里咯噔一下。
“家主?”杜黛轻声喊了下。
牧亭意没有回应,连眸子都不曾睁开。
越发觉得出事了的杜黛本能地想喊人进来,但她突然想到跟疯子一样偏激的庞鲁。
他既然能说出宁杀一千不放一人的话,甚至愿意付诸行动。
不管牧亭意出事跟她有没有关系,唯一站在书房里的杜黛,绝对会被视为嫌疑人,凶多吉少。
“……”
杜黛紧抿唇瓣,她想了下,还是决定先看看牧亭意什么情况。
要是真没救了,她或许可以考虑跳窗跑路,虽然希望渺茫,但也好过原地等死。
杜黛放轻步伐,缓缓靠近书桌。
牧亭意在意识昏沉间,隐约察觉有人靠近他,还带着一股勾人的美食芬芳。
近距离看着牧亭意俊逸的五官,杜黛发现他的皮肤特别好,只是脸色稍显苍白,唇色寡淡得毫无血色。
杜黛紧张地伸手想要探一下他的鼻息,牧亭意在本能的预警下,意识顽强地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如白葱的手指与纤细手腕,他反射性握住她的手腕,手掌力道极重。
“疼……疼疼疼——”
杜黛手腕被握住的瞬间,还被牧亭意的力道带了下身体,她步伐一个踉跄,身体跌到牧亭意身前。
好在杜黛及时握住木椅的扶手,不至于整个人栽在他怀里,但这也极大地拉近两人距离,甚至能感知到彼此的鼻息。
杜黛瞪大眸子,清澈明亮的瞳仁里倒映的是牧亭意的黑色瞳仁。里面仿佛蕴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平静而危险,却又引人好奇。
“我……”就想看看你死了没。
杜黛刚张嘴,话到嘴边,又瞬间咽回肚子里。她要是敢这么说,绝对会被打死。
见到是她,牧亭意已经松开手掌。
杜黛慌忙起身拉开两人距离,脸颊微烫地转移话题:“晚膳已经备好,家主可以品尝了。”
牧亭意没有动静。
杜黛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他。
“都是什么菜?”
牧亭意声线轻缓地开口,他目光专注落在紫檀木桌上的膳食上。
“水豆腐炖鱼,香菇焖鸡……”
杜黛下意识回答了一连串的菜名,未了又补充道:“除了青椒炒豆干是辣的,其它都很清淡。”
“我想尝尝鱼汤。”
牧亭意坐在椅子上,淡然道。
“嗯。”
杜黛下意识点头,她脑子不笨,看到纹丝不动的牧亭意,哪能不明白他的潜意思。
这摆明是要杜黛端过来。
“……”
真娇气!
杜黛在心里吐槽,但考虑到牧亭意的地位与身份,她的好日子全系在他身上,就当伺候‘上司’得了。
“妾身为家主端一碗过来。”
杜黛识趣地回到木桌旁,她伸手将菜碟的盖子揭开,拿出一个小碗,用调羹从水豆腐炖鱼里,勺了碗大半满的鱼汤。
因只要鱼汤,杜黛特意拨开些许浮沫,还勺了两块豆腐与不带骨头的鱼肉,好让这鱼汤不那么寡淡。
她这个本来就不是特意做的炖汤,不带豆腐与鱼肉,营养指数并不高。
牧亭意看着杜黛一举一动,发现她比那些伺候他十几年的仆役,还要更讲究细节。
杜黛把一个瓷勺放进汤碗里,端到书桌前。看着满桌的书信,她正想问放在哪,牧亭意已经将身前的书信拿开。
杜黛默默将这碗鱼汤放在书桌上。
“好寡淡……”
牧亭意看着过分鲜白的鱼汤,嗓音偏轻地评价。
“这道炖鱼用的是鱼鳔油,鱼皮鳞片打得也干净。只是看起来清淡,味道,还是有点的。”杜黛视线落在牧亭意长长的睫毛上,心里很羡慕。
这位‘上司’的眼睫毛可真长。
牧亭意没再说话,他身体失去大半力道,好在拿勺子的力气还是有。
看着鲜白的鱼汤,牧亭意先入为主以为没什么味道,结果随着鱼汤入嘴,食材的鲜美与恰到好处的调料味顷刻俘获他的味蕾。
跟这一碗鱼汤相比,以往牧亭意品尝过的鱼类膳食连陪衬都配不上。
水豆腐很美味,鱼肉也极鲜。
一碗鱼汤不过十几息便被牧亭意喝完,身体力气已经恢复些许。
他扶着书桌站起身,对于重心不平衡,习以为常的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他越过书桌,与杜黛带着惊诧的眸子对上视线。
牧亭意身体突然僵在原地。
原主对这位夫君了解极其有限,印象也全集中在残暴、可怕、冷漠上面。
杜黛初见牧亭意,他一直端坐在书桌后方未曾起身,直到现在他主动行走,杜黛才发现他有腿疾。
看着杜黛清丽面容浮现的惊诧,牧亭意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唇,他主动收回视线,背脊挺直,一瘸一拐朝着紫檀木桌走去。
“要不我……”扶一下……
杜黛从惊诧中反应过来,她看向牧亭意话还未说完,后者已经靠近紫檀木桌,离凳椅近在咫尺。
“……”
杜黛默默把剩下的几个字咽回肚子,她收起书桌上的小碗与勺子,将其放在桌上。
牧亭意平日用膳不需要仆从夹菜,杜黛见他一个人吃得还挺香,自己也有些饿了。
“咕咕……”
杜黛正盘算着等牧亭意吃完饭,自己该弄点什么东西吃,肚子却在寂静的书房里发出抗议。
杜黛:“……”
这什么尴尬场面啊!好尴尬!!